第六章 沉默的守护是他的温柔

01

从昏睡中被连续不断的手机铃声吵醒后，许晴嘉依旧纹丝不动地躺在床上，黑眼圈浓重，目光呆滞地盯着天花板。

这是方竞消失的第七天。

许晴嘉依然无法走出被抛弃的悲痛，每每想起方竞，眼泪便不自觉地滑过脸颊。

随即，从浴室出来的舒子妍皱着眉头，做了这七天来每天都会做的事情——三两下爬上了许晴嘉的床，接通了电话：“晴嘉依然是死尸状态。”

虽然已经习惯了许晴嘉这种放纵悲伤的状态，但每每看到她，舒子妍还是忍不住心疼。

电话是贺定毅打来的，得知方竞与许晴嘉分手并与林菲韵一起出国后，他每天都会打电话来关心许晴嘉。听到舒子妍的汇报，他叹了一口气：“能不能让她听电话？”

舒子妍揉了揉眉心：“我只能把手机放在她耳边，至于她听不听，那就没办法了。”

说罢，舒子妍将手机放在了许晴嘉耳边。说实话，得知方竞单方面宣布分手并与林菲韵远走留学，舒子妍气得差点冲去机场飞去国外找他算账。舒子妍一直以为方竞就是许晴嘉的幸福，却不料他竟如此伤害她。那天晚上，在医务室看见昏迷的许晴嘉，舒子妍便笃定方竞早就一脚踏两船并在权衡后最终因林菲韵的家世背景而选择了她。而这数日来，贺定毅对许晴嘉的关怀超出了她的意料，虽然他已经很久没有欺负许晴嘉了，但舒子妍是在这个时候才发觉贺定毅对许晴嘉的心意，也由此，她突然衷心地希望许晴嘉能移情别恋。

舒子妍的胡思乱想落罢时，电话里的贺定毅已经磨破了嘴皮，好话说尽，连哄带吓，但许晴嘉仍不理不睬。

于是，贺定毅恼怒起来，咆哮道：“够了，许晴嘉，失恋没大不了的，本少爷低声下气哄了你几天了，你再不给我正常起来，我就把你扔到海里喂鲨鱼！”

许晴嘉依旧沉默。

贺定毅气急败坏起来：“被方竞抛弃了就抛弃了，有什么过不去的！他不珍惜你，不还有我吗！你是瞎子吗？难道你的世界就只有方竞吗？没有了方竞，你会死吗？就算你不吃不喝伤心至死那又怎样？方竞知道吗？就算知道，你以为自己死了他会为你流一滴眼泪吗？他根本就不爱你不在乎你，说不定他现在正和林菲韵卿卿我我呢！”

贺定毅愤怒冲昏了头脑，明明想温言以劝，最后却变成了厉言斥骂。

他心疼她，根本舍不得骂她，可是，看着她浑浑噩噩自暴自弃的样子，他实在没办法放任她。

他也知道，这一顿大骂或许作用不大，于是，在挂断电话之后，他利用各种关系，开始联系方竞。

贺定毅辗转联系上方竞时，已经是三天后。

电话一打通，贺定毅就立马将方竞骂了个狗血淋头，可他还未骂完，方竞就挂断了电话。莫名被挂了电话，贺定毅的怒火更加旺盛，立刻又将电话拨过去。

一直到第十通电话，方竞才不耐烦地接起来，冷着声音骂道：“你有病吗？自己的女朋友过得不好找我干什么？”

一听到许晴嘉为了自己自暴自弃，方竞是惊愕的，也是心疼的。可是，他的理智命令他不许眷恋，所以他兀自结束了隐藏着许晴嘉信息的贺定毅的咒骂。

听到方竞的话，贺定毅一愣：“你胡说什么？”

他的惊愕，对于方竞而言是讽刺，他干脆直接明了地捅破一切，说：“许晴嘉早就跟你在一起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自己的女朋友管不好不要来烦我，我没兴趣知道……”

“等等！”他还没说完，就被贺定毅打断了，“我从来没有和许晴嘉在一起过啊！”

方竞闻言皱眉，以为他还在隐瞒，直接就说出了视频以及那晚所看到的

一幕。

贺定毅错愕间，算是明白了，当即就表明：“我是喜欢许晴嘉，但你信不信都好，许晴嘉对我根本就没意思。我想你说的视频是误会，之前我们受一个同学所托，帮他录制一幕情侣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视频会被发到你那里。另外，你离开前一晚，我是接了一通电话说许晴嘉晕倒才过去的，到了那里怎么叫，许晴嘉都不醒，我……我一时没忍住才亲了她，她根本不知道。”

对质之下，方竞才知道自己误会了。

可是，就算误会解开了又如何呢？如今身在异国，并不是他给她打一通电话就可以和好如初的，何况比起儿女私情，现在的他更想专注学习。

于是，方竞只对贺定毅说了句：“请你照顾好她。”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方竞以为，学好医学专业知识，才是自己心里最重要的。至于许晴嘉，在他误会她时，他已经决定放下，如今已经没有必要再去纠缠了。

然而，一个星期后的一场恐怖袭击改变了他的想法。

因突发恐怖袭击，方竞留学的学校的全体师生都迁至郊外，整整一个月，任何人都没能与外界取得联系。

而在生命面临危险的那一刻，在方竞以为自己即将死去的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他最牵挂的是许晴嘉，他最想见到的那个人是许晴嘉，他最遗憾的是不能和许晴嘉说一句“我爱你”。

于是，当政府联系到学校负责人，将全体师生送回学校后，因学业成绩

优异而获得教授邀请参加一项医学研究的方竞毅然决定回国。

林菲韵知道了方竞的决定，立马抢过了他的机票，随即撕成两半。

在方竞发火前，林菲韵恨铁不成钢地大骂他：“方竞，你疯了吗？你那么努力出国是为了什么，你忘了吗？你妈妈在等着你回去，你也忘了吗？”

提及母亲，方竞勇气顿消。

林菲韵继续道：“这次的医学研究项目对你来说是个很重要也很好的机会，你就这么白白地丢掉，你确定你不会后悔吗？方竞，就算你回去了，又能改变什么？一个多月了，许晴嘉也已经走出悲伤了。何况，她若是爱你，哪怕你的解释迟到了一年，她也一定能够接受的，而且你之所以会误会她，不也因为她跟贺定毅走得很近吗？方竞，你不是非许晴嘉不可，别忘了你妈妈，她也在等你。”

视线模糊了，方竞吸了吸鼻子，压抑着情绪，他不愿意把脆弱展示给别人看。

半晌，他才长出了一口气，说：“我真的是非许晴嘉不可。”若不是一场生死攸关的逃难，他不会如此笃定心意，只是，他也知道，母亲还在等着他。

没有看一眼林菲韵，方竞自然不会知道，在他真情流露的一霎，林菲韵恶狠狠地握紧了拳头。

之后，方竞进入了医学研究所，再次与外界断绝了联系。

02

一个月过去了，许晴嘉依旧浑浑噩噩。贺定毅知道，哪怕误会解除，方竞还是选择了放手。事实上，在方竞拜托他好好照顾许晴嘉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对方的选择，他甚至为方竞的放手而差点欢呼雀跃，可是，想到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许晴嘉，他是真的笑不出来。

彼时，许晴嘉已进医院三天了，医生说，她患了厌食症。

贺定毅知道，许晴嘉再不振作，后果可以很严重，于是，万般无奈的他想出了一个偏激的办法——绝食。

贺定毅与舒子妍赌的是许晴嘉的善意，但未想到的是，许晴嘉受了打击，善意也处于昏迷状态。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当舒子妍受不住胃疼，在沙发上呻吟时，许晴嘉才有了反应，用虚弱的声音拜托她：“子妍，你不要再为难自己了。”

舒子妍因剧烈的胃痛，表情已经扭曲了，却还是倔强地说：“你吃饭，你振作，我就不为难自己。”

见沉默了足足一个月的许晴嘉开口说话，贺定毅趁机骂她：“许晴嘉，你看清楚舒子妍的痛苦，如果她饿死了，那你就去跟她的父母交代吧！”

“晴嘉，我没事，你坚持得住，我就坚持得住。”

“许晴嘉，你没了方竞，可还有我们，你怎么就不知足？”

他们都知道，胜利就在前方了。

已经被他们的绝食计划和话语动摇了心思，许晴嘉心虚地故意偏头避开了他们。但舒子妍痛苦的呻吟那么清晰，许晴嘉又怎么能避得开呢？最后，只再僵持了一个小时，许晴嘉就答应了振作。只是，贺定毅和舒子妍也不笨，看着她吃了东西，他们才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更“威胁”说，以后许晴嘉一顿不吃，他们就一天不吃。许晴嘉虽然无奈，可是看着眼前的他们，她觉得十分歉疚，觉得自己辜负了他们的好意。

然而，虽然许晴嘉看似振作了起来，但贺定毅觉得，她好像变了。

出院后，许晴嘉拼命学习，把所有时间都安排得满满的，每次贺定毅或是舒子妍约她出去，她都会笑着以要追上学习进度为借口拒绝了。但贺定毅看得出来，她的笑容没有一点活力，强颜欢笑间满是淡漠。

她甚至辞去了学生会的职务，心似乎也封闭了起来，对外界的所有都不闻不问，只活在只有一个人的空间里，对一切都漠不关心。贺定毅觉得，她已经从低调变成了沉默，仿佛想将自己埋葬在忙碌的借口里。

比如此时，班上的同学正在热烈地讨论郊游的事，她却一个人落落寡欢安静地坐在角落里。

看着她置身事外地沉默着，贺定毅故意叫了她一声，将众人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尔后说：“准备小游戏之类，不如就交给你，我记得你主意很多的。”

也许是没料到贺定毅会如此提议，许晴嘉当即就怔了一下，随即笑笑，说：“我不准备参加呢。”

她的笑容疏离有礼，声音落下后就再一次将目光放在了课本上。

贺定毅皱起了眉，班上同学的目光很快就从许晴嘉身上撤离，唯独他定定地看着她。心系着许晴嘉，看到她那副强颜欢笑的模样，贺定毅就会想起方竞对她的伤害。于是，这一刻他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同时，因心疼许晴嘉而出现的轻微痛感，一下一下，随着心跳肆无忌惮地喧嚣着。

抬起头，贺定毅朝热烈讨论的众人说：“我也不参加了。”

在他们的故事里，只有看似热烈参与讨论的舒子妍微微扬了扬嘴角，她已经习惯了许晴嘉的冷漠安静，也明白贺定毅的温柔陪伴。只是，许晴嘉看不见而已。

很多时候，舒子妍是想将许晴嘉的脸扳向贺定毅的，作为旁观者，她急切地希望许晴嘉能够看见贺定毅温柔又沉默的守护，她急切地希望许晴嘉能够走出阴影，拥有幸福。

所以，她一开始就没有准备舍命陪君子舍弃郊游，因为，她知道，贺定毅自会陪伴许晴嘉。

03

走在幽静的小巷子里，许晴嘉的目的地是位于巷子另一端的城中小村。

这是许晴嘉第一次来到郊外这么偏远的地方，她有些害怕，但想到方竞就住在远远的那端，她心里就萌生了期待，她想看看他长大的地方。其实，

许晴嘉是到医院去探望方竞母亲时，听她说起方竞小时候的事，才想看看他长大的地方的。自从出院后，她便时不时会去医院看看方竞母亲，期待从她口中得知方竞的消息，但每一次都失望而归。

巷子外的世界，天还是亮着的，橘红色的霞光布满天际，浪漫却又感伤。而这巷子偏偏幽深，霞光落在巷口处就却了步，并未随着透入巷子内为孤身的许晴嘉照亮前路。可是，虽然昏暗，但因天色尚早，许晴嘉还是能看清楚路。

这是一条捷径，按照方竞妈妈说的，再往前三十米左右，就可以看到大马路了，而村口就在对面。

胡思乱想之间，突然有个身影跃进了视野。

许晴嘉吓了一跳，心提了起来，稳住心神再定睛看去时，陌生的、一身混混打扮的男生正朝她一脸猥琐地笑着。许晴嘉当即愁眉，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不料却撞到了另一个男生，紧接着不怀好意的笑声便起伏地飘荡在巷子里。

“你……你们要做什么？”面对突如其来的围堵，许晴嘉不知所措。而因为害怕，她的声音忍不住哆嗦起来，却仿佛令那两名男生更加兴致高昂。

只见他们摩挲着双手逼近她，脸上挂着猥琐的笑容，反问道：“你说呢？”

愈来愈逼近的距离，许晴嘉已经退无可退。

她忍不住握紧了抓背包带的手。然而，大抵太过惊惧，想要逃跑，却无法组织出方案，脑海中只有方竞。

想起他，心被期待与难受挤压着，眼泪便趁机涌上了眼眶，迷蒙了视线。惊惶失措下，她低低呢喃起那个名字——“方竞”。

仿若是得到了感应，边上突然有人跳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与两名男生打了起来。

潜意识里，许晴嘉只觉得对方就是方竞。

可当惊喜地抬头望去时，她却收获了满心失望。

片刻后，有警笛声传来，紧接着出现的是民警。直到两名民警分开贺定毅和那两名男生，询问起许晴嘉是否有事时，许晴嘉才从失望里回神，尴尬地看着贺定毅。然而，这一望她也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因为与两名小混混打斗，贺定毅的脸被刀子划了一道口子，猩红色落入她的眸子里，让她尴尬之余满心歉疚。

想问一句“你没事吧”的时候，喉咙却发不出声音，许晴嘉抿抿唇，低下了头。

随后，五个人被一同带到了警察局里。

录口供的时候，许晴嘉才知道，原来贺定毅担心她的安全，所以一直以来都默默地尾随着她。而这一次，刚好在跟踪她时，贺定毅遇见了一位老奶奶，为了帮老奶奶捡掉在地上的苹果，他才晚了几分钟，但好在还是及时赶到了。

对于贺定毅的关怀备至，许晴嘉除了感激，更觉得抱歉，尤其是看到他脸上的伤口，心就更加不能平静了。

于是，录完口供，出了警察局之后，许晴嘉忍不住朝他道：“贺定毅，

我很感谢你，但其实，你可以不用管我的。”

她的语气里，温柔着的是对他的感谢，疏远着的是对他关怀的婉拒。

贺定毅忽地就来了气，语气厌烦地道：“难道要由着你自生自灭吗？”

并不是在气她的不知好歹，只是在气她在最危险的时候，脑子里依旧只装着方竞。在他出现以前，那一句低柔的“方竞”如虫子一般钻入了他的耳

朵，啃噬着他的心。他气她为了一个方竞，把自己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仿佛越想心中的怒火就越浓烈，在许晴嘉做出反应之前，贺定毅提高了分贝，继续道：“方竞都不要你了，你还时不时去探探望他妈妈，你是想得到方竞的消息吧？还跑到这么远这么偏僻的地方来，你是白痴吗？如果方竞有心要联系你，一个电话或者一条短信就可以了，你何必自欺欺人？为了他，你差点被那两个混混……你知道我刚刚有多害怕吗？我要是出现得再晚一点点，你可能就……就……许晴嘉，你那么聪明，不会不知道什么值得，什么不值得吧？Worth less!（毫无价值！）All the things you are doing is wor th less!（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毫无价值！）许晴嘉，你的眼睛和你的心就都那么狭隘吗？就只看得见一个方竞吗？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也会心疼你啊？”

贺定毅再一次提及爱意，却携着满满的醋意。

看着他激动的神情和他脸上的伤口，许晴嘉沉默了，一直以来，她是故意忽略他对自己的情意的。

入夜不久，夜色清幽，路边的灯光轻拥着他们，添了几分暧昧。

许晴嘉低垂着头，影子从脚下出发，蔓延至贺定毅的脚下，而贺定毅的

影子却宛若是冲动后无法直面她一般，藏在了他的身后，匿起了情绪。

许久之后，贺定毅清咳起来，空气里的暧昧才迅速消散。

只是，清咳落罢，他正想转移话题时，许晴嘉却先一步开口，说：“对不起，你会遇到比我更好的女孩的。”

贺定毅心里一窒，铺天盖地的悲伤席卷而来。

只是，他又能表露什么呢？最终只轻轻地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04

舒子妍在第二天就看出了许晴嘉和贺定毅之间的“诡异”气氛。

当然，“诡异”的并不是贺定毅，而是许晴嘉。在图书馆外面，一看到贺定毅，许晴嘉就赶紧拉着舒子妍说不想去图书馆了。还有，许晴嘉的手机响了几次，她都没有接，之后贺定毅就将电话打到了舒子妍这边。于是，舒子妍当即就明白贺定毅坦白心意了。对于这一幕，她喜闻乐见，也希望贺定毅能让许晴嘉动摇，她相信他是可以给许晴嘉幸福的。

可是，面对她的质问，许晴嘉却说：“我和贺定毅永远都只会是朋友。”

永远。

连一丝尝试的机会都不给予。

舒子妍一时无语，随后恨铁不成钢地骂她：“死心眼！”

许晴嘉沉默不回话。

于是，舒子妍更生气了，直接骂道：“许晴嘉，再对方竞存有幻想，你就准备孤独终老吧！好好的贺定毅放着不要，偏偏要一个伤得你体无完肤的方竞，你是脑子有问题吗？”骂完，舒子妍直接摔门而去。

可是，当晚她回到宿舍的时候，许晴嘉就发高烧了。

也许是烧得糊涂了，许晴嘉一直在喊着“方竞”的名字，让舒子妍听得咬牙切齿起来。可知道自己没办法放任不管，舒子妍只好认命，立马给她敷上毛巾，一边碎碎念地骂起了方竞。

翌日清早，许晴嘉醒来时，疲惫不已的舒子妍趴在书桌上睡着了。迷迷糊糊地想起舒子妍的悉心照顾，许晴嘉很是感动。

想着早上风凉，她连忙唤醒舒子妍，叫她去床上睡觉。

舒子妍被叫醒后，第一反应就是将手放在她的额头上，确定她退了烧才吁了一口气，说：“还好退烧了，被你折腾了一夜，累死我了。”

许晴嘉心里一热，正要说话，舒子妍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贺定毅。”接通电话后，舒子妍打了个哈欠，瞟了一眼许晴嘉，说，“哦，不用了，她的烧已经退了。正好我们都醒了，不如一起去外面喝粥吧。”

“怎么了？”许晴嘉疑惑地问。

“嗯，等下见。”舒子妍朝贺定毅再说了一句，挂了电话，才对许晴嘉说：“你发高烧了，贺定毅很担心，打电话问候你，还说要去买粥给你吃，我说不用了，然后邀他一起去外面吃。”

“啊？”许晴嘉闻言面露难色。

舒子妍当即就白了她一眼，说：“难道你想失去贺定毅这个朋友吗？不喜欢就不能做朋友了吗？虽然我很希望你们能在一起，但是，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是不能勉强的。不仅是我知道，贺定毅也知道。”

许晴嘉当然明白，作为朋友，贺定毅绝对是个很好的朋友。

但，他喜欢她，这份喜欢让她无措，因为她觉得如果明知道他喜欢自己而自己不喜欢他，却还肆无忌惮地与他亲近，对他来说是件很残忍的事。

仿佛了然她的心思，舒子妍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听听微信吧。”

然后她就去卫生间洗漱了。

不解的许晴嘉犹豫了下，找出手机，连上网络，就看到了贺定毅发来的语音消息——

“许晴嘉，你真行啊！居然避开我！”

“你是怕我吃了你吗？”

“能不能不要这么傻啊？”

“我最讨厌人家逃避我了。”

“警告你，我只想跟你做朋友。”

“所以，就算我喜欢你，你也不必在意，因为喜欢你是我一个人的事，跟你没关系。”

“Anyway, we are still friends.（总之，我们还是朋友。）所以，你别想着我喜欢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That's impossible!（那是不可能的！）”

玩笑的语气，不羁的口吻，让许晴嘉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果然，就朋友而言，贺定毅是她不想失去的那一种。

笑了笑，她按下录音键，对着手机说：“谢谢你，贺定毅。”尔后将语音信息发了出去。

这一句感谢由衷地发自内心。

而明明还在忧郁着，但一收到她的语音信息，贺定毅就由衷地笑了，因为感觉到了她的释然。

于贺定毅而言，最重要的并不是许晴嘉喜不喜欢自己，接不接受自己，而是自己还能不能名正言顺地陪在她身边，即便做不成情侣，也许还能做最好的朋友。

想着，贺定毅起身，摸了摸鼻子，掩饰泛滥的伤感，将电话拨了过去，待她接听后，说：“不用谢，等下你请客——哦，不——等下喝粥，我请客，晚上才让你请客，不能白白便宜你，我要吃日式料理。”

许晴嘉闻言，故意撇嘴：“你大少爷一顿饭就可以吃穷我了。”

贺定毅嫌弃起来：“这段时间我陪你和舒子妍吃了多少顿饭堂了，请我吃顿好吃的，不应该吗？”

“饭堂也有好吃的啊。”许晴嘉眯着眼笑道，“而且刚刚推出的日式拉面也算日式料理啦。”

“抠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