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召开家庭会议，商议大买卖

小院子里，平儿正和赵姨娘她们说话，这时，小门开了，贾环和周忠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贾环眉头紧锁，忧心冲冲。

“儿啊，你回来啦，你看谁来了？”赵姨娘说道。

贾环定晴一看，“哟，原来是平姐姐来了！”

嘴上说着，贾环拿起手上的手机就扫描了平儿，还好，安全。

平儿含笑道：“怕你们住得不习惯，我过来瞧瞧。”

“哎呀，平姐姐有心了。平姐姐来得正好，我正好有事和你商量呢！”

贾环的眉头舒展开来。

“是吗，有什么事？”

“平姐姐，你先说说，琏二爷和昭儿的情况怎么样了？”

“昨天请了大夫看了，也抓了药，但是，他们的情况似乎更严重了。其实，我今天来，也是想问问，你昨天说的是不是真的。”

贾环在桌前坐下，表情凝重的说道：“我说的自然是真的，我听说是那个王一贴给琏二爷看的病，就去天齐㾄找他，结果不出意料，他已经被传染了。”

“那天齐庙虽然是个小庙，但是，去上香的人也不少，估计被感染的人已经不少了。那天花的传染力极强，京城看来在劫难逃了！”

赵姨娘脸都吓白了。

“环儿，你不要吓娘啊！”

平儿也慌了，“环哥儿，你倒底是如何学会看这病的？”

贾环说道：“半年前，我在外面玩耍，遇到一个在京城传教的洋教士。他给我说了一些西洋的事情，我感觉很有趣。”

“此后几天，我们见了好几次面。这洋教士还是一个大夫，他无意中就提及了天花。说天花在西洋大规模发生过，死了不少人，是一种非常可怕的传染病。”

“他来我们大周后，也翻阅了历史书籍，知道我们以前也爆发过天花。”

“他说，现在西洋已经有方法预防天花。我们的书籍中也有提到，但是我们那种方法不可靠，成功率很低。”

“于是，他就给我教了他们西洋是如何预防天花的。”

“当时，我并不在意，毕竟，天花已经很久没有在我们中原出现过。可没想到，这次就出现了。”

贾环的一番话把众人听呆了。

现在京城有洋人来传教，那是事实，只不过接受的人非常少。

看到他们吃惊的样子，贾环暗自得意，果然被忽悠了。

然后，他煞有其事的说道：“我还学了几句洋文，我说给你们听！”

然后，他随便说了几句。

这下子，大家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了。

平儿急切的说道：“环哥儿，你告诉我，链二爷他们会不会死啊？”

“平姐姐，天花这种传染病，有轻有重，轻的，十个感染者当中，可能死掉一二人，重的可能死掉三四人！就算是不死，也会变成麻子脸，把容貌给毁了！”

平儿身子一晃，差点倒在地上。

“平姐姐，你说他们病情加重，他们是不是出现了头痛、发热或是呼吸困难的症状？”

平儿点了点头，眼泪都流了出来。

自己好不容易熬出头，要是贾琏死了，自己岂不成了寡妇？

赵姨娘说道：“儿啊，你不是说，你从洋大夫那里学会了预防的法子。”

“是的，娘。”

贾环点点头，“只能预防，不能医治。所以，琏二爷和昭儿已经感染了，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平姐姐，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多给琏二爷他们喝温水，给他们做好吃的，加强营养，希望他们能挺过来。”

“尽人事，听天命吧！”

平儿又点点头。

“那我们怎么办啊？”

赵姨娘一脸惊慌，“儿啊，倒底怎么预防啊，你赶紧说啊！”

贾环说道：“洋大夫教给我的法子就是‘种牛痘’，成功率几乎是百分之百。这就是我说的大买卖！”

然后，贾环话音一转，“平姐姐，你知道京城大概有多少人吗？”

平儿想了想，说道：“前些年，时任京营节度使的王大人，也就是王夫人的哥哥来府里看望王家人。我陪着凤姐也在场，听他们闲聊中，王大人提及京城有十五万户。如果按每户五口人计算，那也是七八十万人。到如今，恐怕也是百万之数了！”

贾环说道：“如果不进行预防，对京城来说，恐怕是场劫难！少则死去一二十万人，多则三四十万人！”

平儿说道：“这太可怕了。环哥儿，这样的大事，应该上报朝廷才是！”

“平姐姐，我昨天离开贾府，就直接去了顺天府，要上报此事。接待我的是谁，你猜猜？”

“是谁呀，我哪知道？”

“呵可，就是以前自称是贾府宗侄的贾雨村！”

“啊，是他。”

“他之前升了大司马，后来被人奏了一本，贬为治中，就在顺天府作事。我给他说了之后，他根本不相信，说我小题大作，还让我不要妖言惑众，扰乱民心。”

“唉，这个糊涂官！”

平儿叹口气，“也是一个没良心的，自从贾府被抄之后，他都不与贾府来往了。”

“平姐姐，树倒猢狲散，这就是人性。现在我们只能自救了。”

说着，贾环清了清嗓子，“娘，赶紧把家里人全部召集起来，我们要做大买卖了！”

赵姨娘精神一振，“好！”

很快，全家七口人，外加平儿都聚集在了小院子里。

众人看向贾环的目光已经不同，仿佛他已经是救世主一般。

贾环意气风发的说道：“我们这个种牛痘的方法是这样的，什么是牛痘呢？牛痘就是牛身上的一种疾病，你们听说过没有？”

这时，最年长的吴嬷嬷说道：“三爷，这种病我听说过。小时候，我们村子里有人养牛，在牛的奶头上或周边部位会出现脓疱。

凡是接触过的人都会被传染，手上，胳膊上也会出现类似的脓疱，看起来很吓人。但是，这种病很奇怪，并不用吃药，过段时间，它就会自己好了。

但是，得过这种病的人，那些脓疱结痂过后，一直都存在。”

“对，对，吴妈说的正确，这种就是牛痘。”

贾环点点头，“这种来自牛身上的病，会传染人，但是对人的危害不大，不用治疗就会好起来。但是，大家肯定想不到，这种牛痘可以预防天花！

因为，它们差不多是同一种病，用我们的话说，就是以毒攻毒！所以，得了牛痘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得天花！”

大家一听，恍然大悟。

“但是，已经感染了天花的人，牛痘就不起作用了。所以，天花只能预防，没法治疗。种牛痘的方法就是，把牛身上的那些浓胞取下来，涂抹在正常人的伤口上，让正常人感染牛痘，只要过两天，这个人就能防住天花了。”

“这方法很简单呀！”赵姨娘说道。

“是的，很简单。”

贾环说道，“关键是，没人想到而已。现在的问题是，要找到得了牛痘的牛，只要一头就行。然后，我们把它的浓胞取下，先去感染其它的牛，这样，我们就能得到大量的浓胞，能挽救更多人的性命。”

赵姨娘说道：“难怪你昨天说要买牛，可是，儿啊，我们也说了，牛是不能随便买卖的，更不能随便杀啊！”

贾环说道：“娘，人命关天啊，是人命重要，还是牛重要？就算是冒着违法的风险，我也要去做！”

“我支持环哥儿。”

平儿说道，“京城这么多老百姓，难道看着他们被传染？要是真如环哥儿所说，那要死多少人？环哥儿，你要去找牛，我给你说个地方。”

“哦，什么地方？”

“从京城南门出去，继续往南走上二十里地，有一个叫王家屯的庄子。我们贾府现在的果瓜蔬菜基本上都是由那个庄子供应的。

那个庄子的里长叫王宗保，你去找他，让他帮你买牛，只要价格合适，问题不大。”

“哎呀，谢谢平姐姐。”

“谢什么，你现在可是在做大功德的事情。”

赵姨娘说道：“儿啊，那我们如何赚钱呢？”

贾环说道：“我们买到足够的牛后，就在原地宰杀，然后，把牛肉剁碎，装在小瓷瓶里，这样，我们就可以向京城的百姓出售。”

“儿啊，那些百姓会不会相信啊？”

“娘，过几天，等天花在京城爆发，一旦出现死人，在恐慌之下，他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嗯嗯，到时候，在他们眼里，我们这个小瓷瓶就是救命稻草了。”

“环哥儿，我们这样做，会不会被他们说成发国难财？”吴妈说道，“要是扣上这样的罪名，我们可受不了！”

“这个问题我想到了。”

贾环说道，“所以，在价格上，我制定三个价格，大瓶的我们卖100两银子，专门针对有钱人；中瓶的卖50两银子，针对一般的富人；小瓶的卖1两银子。

其实，里面的东西是一样的，就是份量上稍有差别。如此一来，我们也可说是‘劫富济贫了’。”

众人点点头。

“京城这么多人，我们也别指望全部都能救，能救多少是多少，但是，这个工作量也很大。为了保证效果，我们最好亲自给他们接种，所以，我们需要的人手也不少。这件事，还需要平姐姐帮忙。”

“环哥儿，你说吧，要我怎么做？”

“首先，我带上周忠、张彪去李家屯收牛，因为要让牛得上牛痘，需要三五天时间。在这期间，平姐姐，你就带人去购买城里的瓷瓶，有多少，要多少，就是那种装中药的瓷瓶。

平姐姐，要注意啊，你们动作要快，千万不要在这期间给感染了。”

平儿点点头。

“对了，大家记住，这天花的传染途径是通过空气、唾沫进行传播，直接接触患者皮疹的渗出液，或者间接接触被皮疹渗出液污染的衣物、被褥等生活用品传播。

所以，你们出门的时候，用厚的毛巾把自己的口鼻捂住，与人交谈时，在距离对方半丈远，千万不能隔得太近。”

“如果有了这样的防备之后，你们被感染的机会大幅下降。”

“贾府的人没有特殊情况，这几天不要外出。如果要外出，也要采取这样的方法！”

平儿点点头。

“吉祥，去屋里拿毛巾来，我给大家做个示范。”

吉祥于是进屋取了一条毛巾来。

贾环说道：“把毛巾折几折，然后，像这样遮住鼻子和嘴巴，把两端系在脑后。这样就能防止对方说话时，口水唾沫溅到自己的嘴鼻里。”

吉祥拍手，“三爷，你好聪明呀！”

贾环继续说道：“几天后，我们把碎牛肉运到城里来，就开始装瓶售卖。但是，我们要给他们接种牛痘，所以，需要大量的人手。

所以，到时，贾府能腾出的人尽量全部腾出来，同时，我们还需要一个很大的地方来操作。”

平儿说道：“那不如就在贾府吧？现在贾府的人没有先前多了，好些个院子都空了出来。”

贾环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不知道老爷同不同意。”

“我会说服老爷的。”

“行吧，这样最好！”

贾环点点头，“还有，我不会让贾府的人白做事，到时，平姐姐记个帐，贾府出人头，一个人做事一天，我给一两银子的报酬。”

“儿啊，一天一两银子，这么多？”赵姨娘肉疼不已。

贾环笑笑，“娘，我们赚得更多！”

“好吧，都听你的吧！”

“到时，我会教大家如何接种的。时间紧迫，稍后，我们就分头行事。”

说着，贾环从怀里摸出几张银票，数了数，“平姐姐，这里有一千两，你拿去买瓷瓶，没有现货，也要订购，最迟五天后就要使用。如果钱不够，你先垫上。”

平儿点点头，接过银票。

“平姐姐，这次买卖结束后，不算贾府的工钱，我会在总利润中拿出三成给你，包括租借贾府的费用。”

“环哥儿，用不了这么多吧？我们这边只是出人而已，何况你了给了工钱。”

“没事，有钱大家赚嘛！以后，有机会还能继续合作！”

“那我就先谢谢环哥儿了，哎，没办法，贾府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大家心里都清楚。”

“三爷，哪我们呢？”吴妈讪讪的说道。

“放心吧，不会亏了你们，到时，让你们回贾府，你们都不会愿意。”

“那我们先谢谢三爷了。”

“好了，先就这样了。稍后，我就去李家屯！”

于是，平儿告辞离去。

她心里是百感交集，贾环今天的所作所为太令她震憾了。

她觉得除了那张脸没变之外，这简直是判若两人呀！

自己得赶紧向老爷汇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