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波三折

店外，贾环手里抱着一个画筒，和吉祥站在那里。

而吉祥的手里拿着一把伞。

“哟喝，这不是贾环贾三爷吗？”

吴子枫戏谑道，“都被政老爷撵出来了，穷得一文不值，你还有顾恺之的真品？你是来搞笑的吧？”

“这下真是巧了，慕小姐在这里，贾环也来了。”有人捂嘴笑道。

一听慕小姐在这里，贾环来劲了，径直就走了进来。

结果，慕夕瑶想躲都来不及了。

“哎呀，瑶瑶也在这里呀？真是巧呀！”贾环嘻皮笑脸的说道。

瑶瑶？

众人下巴掉了一地！

贾环太不要脸了吧？

居然这样称呼慕夕瑶！

慕夕瑶气得脸都红了，啐道：“贾环，你乱叫什么？”

贾环嘻嘻笑道：“瑶瑶，前天晚上，我喝多了，记不得我是如何亲近你的。可是，昨天，我可记得清楚，要不是我把你搂在怀里，你就会摔倒在地，说不定，你的花容月貌就毁了呀！”

众人又是一片愕然！

这占便宜占得这么理直气壮？

慕夕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贾环，你不要胡说！”

“嘿嘿，我哪里胡说了，昨天，贾府里那么多人都看到了！要不是我们有了肤肌之亲，我怎么可能叫你‘瑶瑶’呢？”

“话说，从昨天到现在，我都没舍得洗手，我这手上现在还有你的香味呢！”

说着，贾环贱兮兮的闻了闻自己的右手。

“贾环，你、你够了！”

慕夕瑶站了起来，气得丰满的胸脯起伏不定，引来一群目光在上面探索。

“哈哈，慕小姐，和你开玩笑的，莫要生气！”

贾环艰难的把目光从慕夕瑶的胸脯上移开，看到桌上的那幅画，“咦，原来你也喜欢《桂阳王美人图》啊！巧了，我要卖的也是《桂阳王美人图》！”

冷子兴嗤笑道：“三爷，昨天在贾府，我已经给你纠正过了，你买的那幅是周昉的《挥扇仕女图》！你连画都不认识，还敢卖真品，真是笑掉大牙！”

说完，他就把昨天贾环弄错画的事情讲了一遍。

众人一听，都笑了起来。

吴子枫笑道：“三爷，我给你一个建议，你应该把画拿到偏僻的地方去卖，糊弄那些不识字的人。不过，那些地方的人没钱，你恐怕要亏本卖了！”

“这样吧，我们也算相识一场，既然也是从贾府流出来的，我就按贾府的价格，二十两收了，怎么样？”

贾环冷笑道：“我这画可不是那幅画，恐怕你买不起！”

“切，有什么画是我吴子枫买不起的？”吴子枫不屑的说道。

“行，那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真品，什么是膺品！”

说完，贾环把画筒递给吉祥，从里面抽出一幅画来。

同样摊开在桌上，众人一阵惊呼！

这幅画和旁边那幅画果然是一模一样！

冷子兴和程日兴双双上前。

冷子兴一看，果然不是昨天贾环买的《挥扇仕女图》，而是《桂阳王美人图》。

“这、这，你哪儿来的？”

“这个你不用管，我这是真品，你收不收？”

“靠，你说真品就真品啊？”

冷子兴一边看，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程日兴说道：“老冷，好像他这幅画的画工在你这幅之上啊！”

“不可能，我这幅已经达到了以假弄真的地步，这一幅不可能比它还要高明！”

想了想，冷子兴回头冲伙计说道，“把放大镜拿来！”

实际上，大周的经济发展与明朝相似，大周与西洋各国有了贸易往来。

红楼梦原著中，贾府都有了来自西洋的自鸣钟。

所以，现在冷子兴有来自西洋的放大镜也不足奇怪。

冷子兴接过放大镜，一寸一寸的仔细观察画作，脸色越来越精彩！

贾环笑道：“不用看了，货真价实的真品！算你运气好，被你遇上了。不过，你能不能拿出那么多银子，还是个未知数。”

冷子兴没有吭声，他现在还得不出结论。

贾环看向慕夕瑶，说道：“慕小姐，他这一幅画，卖价多少？”

慕夕瑶不冷不热的说道：“五十两！”

“靠，老冷，你真是一个奸商，昨天，你在贾府花了二十两收来的吧，这转手就卖五十两，手够黑的！”

慕夕瑶听了，微微咧嘴，果然是个老滑头。

冷子兴老脸一红，说道：“三爷，你可不要乱说，你记错了，这画我是花了四十五两银子买的，赚五两银子不过份吧？老程，你说是不是？”

程日兴附和道：“是，是，三爷，你不要随便坏人名声。”

贾环摇摇头，“真是无奸不商！各位，这些画都是他昨天从贾府买来的，最贵不过二十两，你们要是想当冤大头，随便！”

顿时，一阵嗡嗡声响起。

众人都用不善的目光看着冷子兴。

冷子兴感觉后背发凉！

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口碑，毁了口碑，那生意就不用做了。

“贾环，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大家想想，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说的话能够相信吗？”

“我是给你面子才叫你‘三爷’，你别顺着杆子往上爬！这画，我看过了，虽然不错，但也是膺品，拿着你的画滚吧！”

冷子兴被气坏了，自然不想做贾环的生意。

“呵呵，没关系，你不买，自然有人买！”

贾环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拿出手机，扫瞄了冷子兴和程日兴二人。

还好，二人都是健康的。

因为，他想起来，昨天这二人被天花吓跑了，根本没有买画。现在既然买了画，说明他们后来又返回去了。

贾环顺便又把整个店里的人扫描了一遍，没问题。

“贾环，你不滚做什么？”冷子兴喝道。

“走就走！慕小姐，我给你提个醒，赶紧回家，最近这段时间千万不要出门！”

“贾环，你胡说什么，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呵呵，我是为你好！”

说着，贾环开始卷画。

这时，外面又有声音响起——

“哟，这里好热闹啊！是不是有新货了？”

众人又循声看去，只见店外有一个华丽的四人大轿，轿子的窗口，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正探出头来。

冷子兴见了，赶紧奔出店门，弯腰作揖，说道：“原来是钱老驾到！”

轿子停了，一个七旬开外的老头走了出来，一身对襟长衫，古朴端正。

“呵呵，冷掌柜在这里啊！”老者笑道。

“哎呀，钱老，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冷子兴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呵呵，闲来无事，来这里走走，看能不能捡个漏！”老头说道。

“钱老说笑了，人家知道是你，还会让你捡漏？”说着，冷子兴扶着老头进了店。

“各位，我来给你们介绍，这位老人家就是古玩界的泰山北斗钱益谦，钱老。现在他是宫廷御用的大画师，也是古玩鉴赏大师！”

“哎呀，原来是钱老啊，真是如雷贯耳，幸会，幸会，我是程日兴！”

程日兴作揖讨好。

“程日兴？是不是擅长画美人图的那位？”

“哎呀，原来钱老听说过鄙人，真是太荣幸了！”

“夕瑶见过钱老！”慕夕瑶行了一礼。

“呵呵，老慕的千金也在这里啊，真是难得！”

“今天天气不错，我想买几幅画装饰一下房间。”

“嗯嗯！”钱老点头，看看四周，“冷掌柜，生意不错啊！”

“钱老过奖了，最近从贾府购买了一批画作，质量还过得去。”

“贾府吗？”

钱老若有所思，“想当初贾府的许多画还是贾母托我给买的，没想到，这些画现在又卖了出来。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贾环心想，原来钱老跟贾府还有这样的渊源。

不过，《红楼梦》中没有涉及贾母年轻时的事，大家自然不清楚了。

感叹间，钱老看到不远处桌子上放着两幅画，“咦”了一声，走了过去。

冷子兴说道：“钱老，你来的正好，这里有两幅顾恺之的《桂阳王美人图》，你来品鉴一二，晚辈也好从中学习学习！”

“有意思，居然是两幅相同的。”

钱老来了精神，“历来后人模仿顾恺之的画作很多，难得两幅相同的出现在一个地方，我倒要好好看看！”

说着，他就开始观察冷子兴的那一幅。

很快，他就说道：“这幅画的确到了以假乱真的的地步，要不是我之前接触过顾恺之的真品，还真容易被蒙过去。其它 的不说，单说这纸张，这纸张的技术已经非常成熟，如果我判断不假，应该是来自宋朝的熟宣。”

“各位，汉朝才开始有造纸术，而东晋的纸张技术还达不到这种程度。这还不是最关键的，那临摹的人犯了一个非常大的错误。顾恺之的画作大多数是在绢上作画，就是因为纸质不好。而《桂阳王美人图》就是在绢上画的。”

“受教了！”

冷子兴嘴上说着，心里‘咯噔’一下！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幅画应该就是多年前，我帮贾府购入的一幅！”

“哎呀，钱老好记性啊！这幅的确就是冷某从贾府购得的。”

结果，慕夕瑶冷不丁问道：“钱老还记得购入价多少吗？”

“具体多少记不得了，不过大概不过二十两上下吧！”

钱老随意说道，“这是前朝人仿的，这纸张比画本身还值钱。”

结果，众人的目光又看向冷子兴。

冷子兴窘得想钻进地缝里。

他赶紧说道：“钱老，你再看看这一幅。”

钱老移了两步，又低头看起来。

结果，他的表情越来越凝重，还顺手抓起旁边的放大镜仔细看。

贾环的嘴角翘起一个弧度。

半晌，钱老抬起头来，急促的说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