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献舞

就在云倾月伤了李青芮之后的第二日，慕纤尘果然带着与昨日一样的人马来到了东院，待他到了李青芮的住所，发觉此女脚上有伤，便命人处理了她。

云倾月衣冠整齐的端坐在自己院内，她不确定慕纤尘是否还会过来，整个晌午都在惴惴不安，一直到日头西斜，见慕纤尘确实没有叩响她的门，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似乎逃过一劫，云倾月还是有些坐立难安，她连番张望的模样引起了苏溪的注意。

“主子，您瞧什么呢？”

苏溪停下了手上的活计，凑到云倾月身侧，似乎是想弄明白这位王妃大人又在看什么新奇玩意儿。云倾月发觉苏溪过来，讪讪合上窗。

“没什么，瞧着今天的晚霞漂亮。算着时候，我也该去看看李妹妹了。”

云倾月暗自叹了一口气，虽然自己是为自保不假，心中却到底有些放不下李青芮。不料她自窗前回身，正巧对上苏溪手里掉了的果盘。

果盘整个扣翻了掉在地上，里头的水果咕噜噜滚了一地。云倾月见苏溪神色呆愣，满是不可名状的惶恐，眼眸一紧。

“主子，可别说了，昨日李青芮犯了王爷的忌讳，已经被拖出去乱棍打死了。”

什么？云倾月纤纤玉指乍然揪紧了衣摆，她是想过慕纤尘可能会处罚李青芮，却万万没有想到他如此心狠手辣，竟就因为些莫须有的事情将一条鲜活生命斩断于手。

如此想着，云倾月倒吸了一口凉气，愈发觉得心乱如麻，慕纤尘此人太多秘密，绝不是外传的草包王爷，杀伐果决让她这样的人都为之心惊。

苏溪看着云倾月一动不动，赶紧收拾了瓜果行了一礼出去了。云倾月因着这档子事，在战王府待着的时日也愈发安分守己谨小慎微起来，不料尽管她这样小心，事情还是找到她头上来。

“王妃，王爷请您去大殿一趟。”

这日云倾月在宅邸内研究插花，她为了避开不该瞧见的东西，已是尽量减少外出的次数。此时侍卫来报，云倾月从中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可是慕纤尘亲自差人来请，她无法推脱，就算明知是鸿门宴，她也不得不赴。

战王府正殿灯火通明，除了慕纤尘，府内有头有脸的人皆坐在两侧，云倾月来的晚些，其余人都已经落座了，她瞧着这架势，愈发觉得不好。

“今日是王府家宴，诸位不必拘谨。”

慕纤尘身坐上位，一袭墨色深衣，因着已是夜间，还披了件外袍，整个人裹挟在浓雾中一般。他举起酒杯，向坐下一举，示意众人。

云倾月满腹心事的落了坐，也跟着举杯，席间相安无事，觥筹交错之中夹杂一些不咸不淡的家长里短，就在云倾月觉得或许是自己多心之时，她忽然捕捉到了慕纤尘幽然的目光。

“今日诸位都在，不如请王妃献舞一曲？”

说话的人云倾月是认识的，此人是慕纤尘的心腹，他开口说话，必然是受了慕纤尘的指使。此人刚一开口，其余的姬妾纷纷应声。

“王妃身量纤纤，想必舞姿也十分动人。”

“还望王妃不要吝啬，给我等姐妹开开眼。”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将云倾月推到了风口浪尖。慕纤尘原本在饮酒，此时也放下了酒杯，缓步起身走到云倾月身侧。

“若是不跳，就去给你的李妹妹作陪吧。”

他语气中带着两分凉薄，凤目微咪，薄唇吐出的话语叫云倾月捏紧了衣衫。云倾月吸了一口气，低首浅笑，抬头直视慕纤尘的眼眸，那眼神分明写着不惧不退。

云倾月当即敛起衣裙，走下场去，她却没有跳舞，而是走到乐师身前耳语了几句。乐师先是不解，而后狐疑的点了点头。

紧接着，一阵激烈的鼓点响起，云倾月回到场中踏出了舞步，那动作热烈激情，有着不同于一般舞蹈的张力，叫人看了心潮澎湃。

云倾月看着坐下的人都被自己唬住了暗自松了一口气，她跳的不是别的，正是自己偶然习得的斗牛舞，此舞看似动作热烈，实则不需要太多脚步动作，只是一般人是看不出这其中的端倪的。

一舞毕，场上响起此起彼伏的赞叹声。慕纤尘眸色深沉，看着场中璀璨夺目的女子，忽然生出了些歪脑筋。

“王妃一舞当真闻所未闻，本王佩服，不知今夜，王妃是否得闲能同本王一叙？”

刚应付完献舞一事，慕纤尘又出怪招，云倾月坐回自己席位，神色不定，慕纤尘这话说的委婉，什么一叙，分明就是话里话外要她侍寝。

云倾月自然不可能如他的意，清了清嗓子，捏起眉头，嗓音中带着几分惋惜与哀怨叹息道。

“可惜，臣妾今日身子不适，实在无法陪王爷秉烛夜谈，辜负了王爷的美意，还请王爷勿怪。”

云倾月的话叫场下一众侍妾恨得咬牙切齿，平日里她们都是使劲浑身解数想搏的慕纤尘青睐，如今轮到她云倾月竟然还推脱，实在叫人怨恨。

“王爷，云姐姐不行，还有我们啊。”

有心思活络的侍妾，赶紧趁着这个空档贴到慕纤尘身边，娇声嗲气的撒娇。慕纤尘还从未被女人拒绝过，此时正有些恼火无处可发，这个不知死活的竟然还这样贴上来，当下冷哼一声一拂袖将人掀翻在地。

“拖下去，掌嘴。”

慕纤尘居高临下的看着爬跪在地下的侍妾，眸光冰冷，一旁的侍卫把人拖了下去，外头响起女子的哭泣声和巴掌声。

一时间宴会众人噤若寒蝉，慕纤尘又一次把目光投向了云倾月。云倾月算是领教到了这位的喜怒不定，可她实在无法侍寝，只能再次下拜。

“王爷恕罪，臣妾今日确是来了癸水，无法侍寝。”

见云倾月在这样的雷霆手段之下还敢拒绝他，慕纤尘阖上双目，语调中带着些不耐。

“既然不适，早些回去罢。”

得了这句话的云倾月连忙退出了宴会，慕纤尘此刻睁开了眼，与方才的怒气冲冲不同，他盯着云倾月离去的身影，目光多了几分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