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京中花宴

轩辕承忙道，“可是孤不愿这般委屈你。你已是受了诸多苦楚，平日里孤碍于妃儿的存在不敢过于亲近你，已然对不住你，孤又岂会忍心让你屈居他人之下。”

苏卿菱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道，“怎会？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何须碍于妹妹的存在？”

轩辕承苦笑，面上布满惆惘。

“万人之上？所谓万人之上，无非是在外人眼中。如今朝中局势不稳，晋王亦是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一切都还是未定之数。”

他刻意压低了声线。心下却暗道苏卿菱如此愚昧，她与妃儿虽都是阁中女子，但妃儿却比她聪慧多了，虽未入朝堂，但却难得地对朝中局势抱有一些看法。

若非如今父皇对妃儿颇有见地，而他也深知此人恐怕难以掌控，否则必然是后位的不二人选。奈何天意弄人，如此良人，终究是无法善待了。

苏卿菱闻言，这才有些上道了些，她喃喃自语道，“所以您是想着，借迎娶夜妃雪一事，巩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

轩辕承轻轻颔首，“若非如此，孤定然是要请旨与你成婚的，你才是孤心目中太子妃人选。”

苏卿菱心下波涛汹涌，岂是区区感动可以诠释，然而感动的同时又对抢了她太子妃之位的夜妃雪嫉恨不已，她与太子殿下才是真真的两情相悦，她原本才是轩辕承心目中最合适不过的太子妃人选。

若非夜妃雪横空阻拦，她也不至于这般，连见上一面都得暗地里来。

若是……

当年被夜飞虎带回将军府的人是她，想来如今她已是入主东宫……

苏卿菱越想越是不甘，甚至连飞虎将军也暗暗记恨上了。记恨分明也是她的外公，却如此偏心于夜妃雪，赐予她夜姓，又将她当做亲孙女般抚养。

“既是殿下心里有我，那我愿意等到太子殿下完成大业那一日，届时我只盼着陪在殿下身边的人是我。”苏卿菱仰头对着轩辕承莞尔一笑。

轩辕承点头。且算是暂时将苏卿菱笼络住了。

若来日当真无法掌控夜妃雪，能笼络住苏卿菱，便等同于笼络住苏家。且苏卿菱亦是夜飞虎的外孙女儿，即便不如夜妃雪与他来得亲近，可好歹血浓于水，想来亦是有几分可用之处。

用过午膳后，苏卿菱与轩辕承并非是一同走的。轩辕承为了不引人瞩目，还特意从侧门离去，苏卿菱在凤仪轩足足坐了一个多时辰才离去。

回到苏府，歇一会刚好便可用晚膳。

而另一边，柳月吩咐下去出府查探消息的小厮亦是回了府。如今正在夜妃雪阁中禀报。

“小人亲眼看见苏小姐入了凤仪轩，约莫申时才从凤仪轩里头出来……”

夜妃雪倚在塌上边用着柳月送来的点心，便翻阅着话本，“她可是去见了什么人？”

苏卿菱精心打扮了这么久，若说并非去见什么重要人物，她是决计不会相信的。

小厮轻摇着头，面带苦恼，“外头有人守着，小人实在是查探不到，且凤仪轩口风很紧。”

夜妃雪斟酌片刻，又问道，“如此，苏卿菱进入凤仪轩前后那半个时辰，可有谁进入过凤仪轩？”

小厮思忖半晌才道，“太子、太子殿下去了。”

夜妃雪黛眉微蹙，眸光一凛。

“太子……是自己一个人去的凤仪轩？”

苏卿菱对轩辕承，就像是猫见了老鼠一般，恨不得时刻便扑上去，若说是此番她与轩辕澈约了会面，倒是值得她天未亮便起来梳洗打扮。

小厮摇头，“太子殿下是与许大人家的小公子去的。”

夜妃雪沉思，轩辕承与许家的公子并不算深交，可以这么说，轩辕承几乎未与朝中要臣府中的公子走得过于亲近。生怕叫大轩皇帝怀疑他笼络朝臣。

难道，苏卿菱此番便是为着去见轩辕承？

夜妃雪微征。脑海间不禁浮现出多年来她与轩辕承的相知相识。一时间竟是分不清真假。

她似乎从来没有看懂这个男人过。

“罢了，你且先下去吧。”

夜妃雪揉了揉额角，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她想着上门前去寻轩辕承问个清楚，可又怕这一旦问了，两人之间便会出现难以磨灭的裂痕。

可若是不问，这哽在心里头着实难受得紧。夜妃雪心有愁绪，以至于晚膳也是随意用了两口，实在是没了胃口便叫人将晚膳撤下。

这消息一时间竟是不知怎么传到了苏卿菱耳中，她特意前来探望夜妃雪。

夜妃雪无心与她多费唇舌，命柳月将人轰走。

可这一回苏卿菱却是学聪明了些。还未等夜妃雪命人将她赶走，苏卿菱便大张旗鼓，带着些许小厮护卫一同入了屋阁。

如此大阵仗倒是令夜妃雪也有些难以置信。她将话本往地上狠狠一掷，对苏卿菱劈头盖脸便骂道，“姐姐如今倒是架子大了，且不说来我阁内是否经过我的同意，瞧着姐姐这身后的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妹妹犯了多大的事儿呢。”

苏卿菱被骂了一顿却半点儿也不难堪，反而笑呵呵道，“我听说妹妹心情不好，想着定是婚事被退的缘故惹得妹妹愁绪万千，特意宽慰宽慰你。”

“宽慰宽慰？”

夜妃雪面色一凛，谁也未曾瞧清她是如何去的苏卿菱眼前，只瞧见她素手钳住苏卿菱下颌，冷声道，“婚事被退？陛下明明说的是暂缓婚事，怎么到姐姐嘴里便成了婚事被退？”

苏卿菱没料到她突然动手，顿时花容失色，惊得贝齿打颤。

“我、我一时口误……”

夜妃雪嗤笑，见她吓成这般模样也算是出了口气，“我瞧着姐姐定是恨不得我与殿下的婚事黄了才是。”

苏卿菱讪讪一笑，“哪儿能呢。”

夜妃雪松开手，苏卿菱吓得立马退后一步，命身后同是瑟瑟发抖的女婢上前将竹篾篮子递给柳月。

“其实我今日来，是有一事想告知妹妹。”仍是有些惴惴不安，生怕夜妃雪一个不高兴便拿她出气。她可经不起这般折腾。

夜妃雪漫不经心道，“说罢。”

若是中听便罢，若是不中听她立马将这人轰出去。

“往年此时，正是京中花儿开得最好的时候，近几日呀这京中的闺秀们便琢磨着办一场花宴，恰好此番由南阳郡主带头。地点呢便定在长公主府中。”苏卿菱一边说着一边暗暗打量夜妃雪的神色。见她眉心舒展，未见恼火之色，这才松了口气。

“长公主府……”夜妃雪喃喃自语。这长公主乃是当朝陛下的皇妹，颇得陛下看中这才封了长公主。

若是能得长公主亦或是南阳郡主的青睐，此后能得长公主在御前多多帮衬，倒也不错。

左右在府里待着也是无事，倒不如去会会这长公主殿下。

夜妃雪如是想着，面上神色缓和了些，倒也不再计较苏卿菱方才口误一事。

“好呀，时间定在何时，届时妹妹就去瞧瞧吧。”心道这苏卿菱总算是做了件人事儿。

苏卿菱未曾想夜妃雪竟是这般轻易便应下，她原以为要费上一番功夫。

“三日后。”

说罢，苏卿菱也不在此处加以逗留，将事情说完之后便带着一众小厮奴仆走了。

柳月对夜妃雪这一番决定极为不解，按理说，她家小姐一向是不喜欢凑这些热闹的。这劳什子花宴，想想便知人鱼混杂，是非众多。

她算是看出来了，自打她家小姐跟太子殿下订婚以后，只要是人多的地方准没好事。上次宫中宴会，还有上上次去桃花寺，此时再听这花宴，总有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