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暂缓婚事

夜妃雪莞尔一笑，素净的面容未施粉黛，“不知萧国太子是何时开始跟着本小姐的。”

萧夜轻摇玉扇，笑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孤与你不过是恰好走在了同一条道上、”

“歪理。”夜妃雪早该知晓此人的轻浮，却不知为何鬼使神差般一问。

“这条路可是通往夜将军府的……”

她倒是想看看，这萧国太子还能扯出哪些鬼话来。

“甚好，孤此番正想着上夜将军府的屋檐上赏月亮，不知夜小姐是否有兴致陪同？”细长的凤眼微挑，萧夜缓缓向夜妃雪走近了些。

在萧夜靠近她仅剩下一尺之距之时，夜妃雪倏然纵身一跃。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脯，嗔怒道：“你有病吧——”

她原就是看不惯萧夜这般轻浮无礼之人。且此人似乎总爱与她抬杠……

萧夜连连称赞，“不曾想夜小姐竟有观面相断病理的本事，只需远远这般瞧上孤一眼便知晓孤有病，哈哈哈。”

夜妃雪嘴角微抽，有些嫌恶地睨了他一眼，纵身跃上屋檐。夜将军府便在眼前，她实在是不想跟这种人有所牵扯。

只留下萧夜独留原地，看着夜妃雪渐行渐远的身影，不禁陷入深思。

晋王府中。

轩辕修命太医连夜前来晋王府替他上药包扎。

“父皇近日来身子可好？”

太医跪伏在地，如实答道：“回晋王话，陛下身子康健，只是近日来操劳国事，常有倦乏之态。”

“如此甚好，有劳太医为父皇的身子费心。“

为轩辕修包扎好后，太医方才起身作势便要告退。

“太医，明儿个你前去为父皇请平安脉时，捎带提及本王的伤势。旁的也不用提及，若是父皇有问，便说本王的伤势是刀剑所致。”

太医微征，忙不迭跪下道：“这——老臣不敢在陛下跟前碎嘴、”

轩辕修和煦一笑。“并非是让太医在陛下跟前嚼舌根，你今夜回去，在府中睁眼到天明，明儿去诊脉时，定是神色疲倦，眼下乌黑，父皇届时问上一句，你便顺势将今夜来替本王看诊的事儿捅出去便罢了。”

说罢，便有锦卫抬上来一箱雪花白银。

“一个小小的忙，应该不难办吧？”

太医思虑半晌。

心想着若是陛下不问，他届时当做此事并未发生，绝不碎嘴。若是陛下问了，他顺势将此事说出，想来也无人起疑。

“是。”

果真如轩辕修所预料般，今儿刚下早朝，前脚入了府邸，后脚便有人前来传召他入宫面圣。

轩辕修换了一身灰白色长袍，衬得他因失血过多的面色更加灰败苍白些，这才命人传来轿辇入宫。

“儿臣叩见父皇。”

轩辕修俯身跪拜，甚是恭谨。

大轩皇帝一眼便瞧见他略微鼓胀的右侧肩胛骨，今儿早朝时轩辕修站的靠后了些，他竟是不曾发觉。

他膝下子嗣单薄，总是难以长成，是以对这几个孩子也称得上是上心，平日也素来不喜他们为了些小事勾心斗角。

“你这伤势？”

轩辕修欲言又止，深深垂首。

大轩皇帝见他这般态度，猜想此事兴许有些猫腻，便更是逼问不止，“朕问你话，你只需如实回答。”

.轩辕修连连称是，方才缓缓道出真相。“是夜妃雪，她与十三素来私交甚笃，近日来不知是从哪儿听了传闻，说是十三失踪与儿臣有关，是而昨夜前来晋王府闹事。”

大轩皇帝微征，夜妃雪自幼由夜飞虎教导，脾性有些急躁他能理解。可这三更半夜前去晋王府闹事，便着实有些失了规矩礼数。

“你这伤势，是夜妃雪伤得？”

轩辕修应了一声，苦着脸道：“儿臣原是想瞒下此事，可既然今日父皇问了，有些话儿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说。”

轩辕修将昨夜发生之事添油加醋一番一一道来。“这夜妃雪也着实大胆了些，儿臣知晓她是未过门的太子妃，身份贵重，多次礼让。可夜妃雪却仗着太子宠她，愈发嚣张跋扈，闯进府来，二话不说先给了我一剑……”

大轩皇帝剑眉微拧，“她如此嚣张跋扈，也并非全然是太子宠着。”

那日宫宴发生之事，他亦是略有耳闻，夜飞虎乃大轩朝猛将，他又素来将夜妃雪视若掌上明珠，这夜妃雪如此不将皇室中人放在眼里只怕也有夜飞虎的缘故。

轩辕修不曾接话，他知道话儿说到这份儿上，大轩皇帝心中已有定断，若是再添油加醋，兴许会惹得大轩皇帝不快。

大轩皇帝轻叹，他知晓轩辕修此番是受了委屈，悉心叮嘱一番，也吩咐了可随意调遣太医。

只一点，让他不可随意去夜将军府滋事。

“飞虎将军为大轩王朝立下汗马功劳，夜妃雪作为飞虎将军的外孙女儿，儿臣理应礼让几分，又岂会上门滋事。”

大轩皇帝嗤笑，“立下汗马功劳又如何，朕亲自下旨为太子以及夜妃雪指婚。已然是抬举了夜妃雪，抬举了他夜飞虎，却不曾想如此不知收敛……”

自古以来，功高震主，如今皇帝只怕对夜家也起了疑心。

“你暂且回府歇着，此事朕自有定夺。”

轩辕修俯身叩首，掩下唇际擒着的一抹笑。

夜妃雪如今是太子未来的太子妃，与太子也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轩辕承出身低微，在朝中并无可仰赖的势力，如今想借着飞虎将军的兵权在朝中稳固自己的地位。可若是大轩皇帝降罪于夜妃雪，届时定然又是一出好戏。

次日朝会。

如往常般，诸位朝臣懒懒散散上朝，按部就班地回禀了各自手中的事务，文臣之间争吵几句。

原想着便可回府用早膳的用早膳，听曲儿的听曲儿。却不曾想皇帝会提出取消太子与夜妃雪婚事一事。

夜飞虎眉头一蹙，出列。

“陛下，我家丫头与太子殿下两情相悦，只待这一纸婚书便可全了二人心愿，还请陛下三思。”

大轩皇帝微微扶额，轻叹一声，“夜妃雪性情莽撞跋扈了些，朕想了想，实非太子妃合适人选。”

朝下诸人不少窃窃私语者，都在嘀咕着皇帝为何突然便改了主意。

轩辕承日盼夜盼，盼着能借着此事巩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一听这话，忙慌了神，也随着夜飞虎一同俯身叩拜，“儿臣与妃儿年少相识，两厢情愿，还请父皇成全。”

轩辕修亦是附和道：“父皇三思，夜小姐是未来太子妃的事已然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若是此事就这般作罢，只怕日后夜小姐无颜立足京都啊。“

朝臣皆是附和，附和者多半是附庸夜飞虎的武将。

夜飞虎自知自家丫头心心念念能与轩辕承成亲，若是此事黄了，她不知得有多伤心。

“妃雪自小由老臣抚养，是老臣教导无方啊，老臣本非那舞文弄墨之人，是而妃雪性子也鲁莽了些，老臣在此向陛下保证，老臣回府定会对妃雪多家教导。还请陛下三思。”

瞧着朝下多半都是替夜飞虎进言之人，大轩皇帝只觉着愈发心寒，夜飞虎在朝中颇得武将仰赖，更有不少文臣也是敬佩他杀伐决断的魄力，在朝中颇有威望，此事他并非不知情，可如今看来，这并非是颇有威望而已……

“如此，婚事暂缓，什么时候朕觉着夜小姐可以担当起太子妃重任，再下旨赐婚。”说罢，面露愠色拂袖离去。“退朝。“

轩辕承仍是挺直腰杆退在朝堂之下，垂在身侧的双拳紧握，隐隐可见青筋暴起。他深深呼了口气。心下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