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再见水老爷

船仿佛撞到了什么，再也不往前走了。

我的心跳疯狂飙升，仿佛要从我的胸膛里跳了出来。

来了，来了。

终于来了。

黄三爷坐在船尾，他侧身往水底下看去。

“来了。”

他仔细看了一眼就能认出来，这就是当年那只水老爷，光头，肿胀，以及一双瞪圆的眼睛。

老张放下船桨，坐了下来。

我有些迷茫，然后呢？

老张不说话，黄三爷也不说话。

两人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接下来我们要干什么？”

我忍不住开口问。

“等。”

黄三爷静静坐着，仿佛一座雕像。

而老张坐在船头，也是一动不动。

坐在中间的我被这股压抑的气氛感染，根本不敢动弹。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逐渐有些坐不住了，我很想看看那位水老爷还在不在，但是我却没有这个胆子去看一眼。

这么干坐着也不是办法，我从包里掏出故事本，拿出笔，将之前听到的故事慢慢补上。

风起了，我们的船随着波浪上下起伏，却丝毫没有挪动半分。

“咚”

“咚”

“咚”

我感觉我的脚下有什么东西在撞击船底，一瞬间我的身体就僵硬了。

“别怕，浪太大了，水老爷头撞船上了。”

黄三爷轻描淡写地示意我别大惊小怪。

这怎么可能不怕，刚刚撞得是我的脚下。

等等！

“三，三爷？”

我吞了口唾沫。

“这水老爷，在我下面？”

黄三爷抬了抬眼皮，侧头又是一看。

“对。”

我一瞬间头皮发麻，汗毛都竖了起来。

“三爷，您可别开我玩笑。您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可我还没怎么经人事啊！”

我都快哭出来了。

“我骗你干嘛，不信你自己看看呗。”

黄三爷说完，老张没忍住笑了一下。

哎呦，这二位大爷啊，这个情况怎么还笑得出来啊！

我倒是想确认一下黄三爷是不是在吓我，但是又怕自己真的看到水老爷。

又是一阵风。

咚咚声再次响起，我很确定就是在我的下面。

我最终还是没忍住，慢慢地朝船下看去。

水很清，但是由于太深了，黑洞洞的水底仿佛藏着些什么，让我觉得有些可怕。

忍住不去想这水底有什么，然后飞快地瞄了一眼船底。

余光里看到了一只苍白，遍布着青色血管的手，正紧紧地抓着船身。

真的是水老爷！

由于角度问题，我并没有看到它的样子，但是那只手，除了水老爷还会有谁有呢？

我吓得一下子滑下了座位，黄三爷和老张见了愣是笑出了声。

许是笑声惊扰了水老爷，或者是觉得他出场还敢笑，一点都不给面子。

船突然晃动了起来。

我顾不得别的，立马将手中的本子塞回包里，双手紧紧地抱着座位的木板。

我这才有空看向黄三爷和老张。

两人手抓着木板看起来比我轻松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没什么坐船经验，只有我显得特别狼狈，头发被水打湿贴在脸上，身体随着船的摇晃滑来滑去。

水花溅到了我的脸上，模糊了我的视线。

模模糊糊中，我看到一只白色的手抓住了船沿。

一整天旋地转，没有防备下我的嘴鼻灌入了一些水。

我赶紧睁开眼睛想要往上游。

由于位置原因，我的头在翻过来的船下，里面还有一点点小空间，让我喘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黄三爷他们去哪里了。

我深吸一口气，又往下潜去，我必须离开船的位置。

我往下游，途中我的手好像打到了什么，我回头一看。

一个怒目圆瞪的肿胀打脸与我打了个照面。

那双眼睛仿佛要将我拖到深深的水底。

我被吓得想要尖叫，转身就往水面游去，已经顾不上黄三爷和老张了。

当我快游到水面的时候，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触碰我的脚。

身体的本能让我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这具尸体已经在我腰间处了。

我用脚蹬了它一下，借着力直接往水面冲去。

冲出水面，我不敢停留，用我这辈子最好的游泳水平往船底朝上的木船游去。

“三爷！老张！”

游的时候我还不忘记叫一声两位老人，虽然我觉得两人这么大年纪了，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了。

正当我要爬上去的时候，我的脚踝被什么东西抓住，直接往水里面拖。

我拼命挣扎，想要用脚将那东西踹开，然而那东西的力气异常大，直接将我拖回水中。

我朝下看去，果然是水老爷。

他抓着我的脚踝往下沉。

我用脚拼命的踹他的手，然而并没有用处。

我在水里的力气太小了，又加上刚刚那次逃命已经用掉了很多体力。

我从自己的腰带上拿下钥匙串，在一个小铁块上一按，一把小刀弹了出来。

这把小刀上面刻着一些我看不懂的符号，符号是红色的，刀身比水果刀还要小，但是看起来还比较锋利。

但是这时候我已经没有办法想其他的了，我拿着刀就是往水老爷的手上扎去。

刚刚怎么踹都不放手的手在小刀插进他手里的时候，握着我脚踝的手一松，随后就是一声凄厉的叫声在我的脑海中响起。

我的脑子好像被锤子砸了一般，嗡的一声炸开了。

我的手一松，小刀就从我手上掉了下去。

我捂住头，拼命地往上划着，此时天还没黑，水面上的亮光就像是救命的稻草。

我要活着，我要活下去。

然而脑内的嗡嗡作响和越来越少的氧气，我的眼前一阵阵发黑。

我突然想着。

这样痛苦的死去，还不如那时候被水女弄下水，起码不痛苦，说不定水女长得还很好看。

想着想着，脑内的叫声突然逐渐变响。

我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那个肿胀的身影又追来了。

我划水的动作却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慢。

听着越来越响的啸声，看着越来越近额身影。

我昏沉的脑子越来越迟钝。

我，就要死了吗？

在昏迷之前，我似乎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朝着我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