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芦苇荡惊魂

那尖叫声简直能把人的头皮直接掀起来。

我们急忙冲到那户人家门前，拍着门板：“出什么事了，有人在吗，快开门。”

不久，院门打开了，只见一个女孩儿浑身止不住地发抖，眼神中的惊恐之色溢于言表。

“妹子，家里出什么事了？”范胖子倒是很积极地问出了问题。

那女孩儿惶恐不安地指着院子，手指抖个不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们走进院子一看，不禁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户人家的院落靠东的位置，有一排鸡舍。现在鸡舍的门大开，里面的鸡都死了，血流了一地，散落着不少的鸡毛。

而其中，更有两只鸡的头不见了。

“一九，事情有些麻烦了。”顾婉儿忽然低声对我说道。

我心里也明白，鸡司晨报晓，代表着太阳初升，是极阳的动物之一。无论是什么妖魔鬼怪，都唯恐避之不及。

刚才我们眼睁睁地看着尸魃跃入了这个院子里，这显然是它所为。没想到这怪物已经不惧阳气了。

我一时间犯了难，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你……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妹子吓得浑如筛糠，这才想起来问我们。

范胖子说道：“妹子，别怕。我们几个是联防队的，在附近几个村子里巡逻走动，听到你这边有动静才赶过来的。”

我心说，这个时候，范胖子胡说八道的本领正好有了用武之地。

妹子颤抖着说道：“我……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刚睡下，听见院子里有动静。于是我开灯起来想看个清楚，谁知道刚开门，就见有个黑影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然后我家的鸡……全都……全都死了。”

“它往哪个方向走了？”顾婉儿问了一句。

妹子指着后院的院墙。

我们望去，远处的夜色中，有一座巍峨耸立的高山。

离开了妹子家之后，顾婉儿谨慎地说道：“既然看到了它的影子，它却没有伤人，证明它还未经人道。”

范胖子没听懂：“什么未经人道，意思是还给它配个媳妇儿，下个崽儿呗？”

他已经忘了，这尸魃是他妹妹化的。

我知道范胖子什么都不懂，还特爱打岔，我就说了：“未经人道，意思就是它刚刚成形，还没有尝过人肉是什么味儿。等到时间长了，它能成精！我们得赶紧把它收拾了。”

顾婉儿点点头，她从手腕上解下了一根红绳。这条红绳长达两三米，平时是缠了多圈在她的手腕上，红绳的另一头还系着一只小拇指大的青铜铃铛。

我惊疑道：“惊魂铃？”

顾婉儿“嗯”了一声：“这条绳子浸过黑狗血，我们能用的也只有这些东西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小的惊魂铃，不由沮丧：“你刚才还嫌弃我手里家伙少，敢情你就一根绳子。”

不料，顾婉儿佯怒：“好啊，你既然嫌我，那我不帮你了，我走啦！”说完，她真的扭头就走。

情急之下，我急忙拉住了她的手：“别别别，我说错啦，是我不对。你别生气好不好？”

入手处，温润如玉，令我着实受用。

顾婉儿抿嘴轻笑，转回身来：“行啦，逗你的。”

“我说，二位。”范胖子不开眼的东西这时候说话了，“都火烧眉毛了，你们小两口能别打情骂俏了吗？”

这句调侃，令我和顾婉儿都脸红了。

我二人情不自禁地对视一眼，双方正四目相对，但又不约而同地迅速闪躲开了。

我清了清喉咙：“咳咳，你个死胖子，瞎说什么呢？”

“谁瞎说了，你们手都拉上了。”

我这才发觉，原来我一直没撒手。

我赶紧松开了手，挠了两下头，尴尬地说道：“那个……能确定它是往这个方向跑了吗？”

“你这不是废话吗？人家妹子说得清清楚楚。小九爷，求求你了，别走神了行吗？”

我心想：废话，要不是你小子插科打诨，我也不至于这么尴尬。

不过想想刚才顾婉儿脸红的表情，还挺可爱的。我的嘴角不禁又浮起了一丝笑意。

尸魃毕竟不是鬼，虽然有着惊人的弹跳力，但这一路上也留下了不少的足迹。每隔三五米，就能看到看到一双硕大的脚掌。这双脚几乎有成人的臂长，我真有点儿怀疑尸魃就是传说中的大脚怪了。

范胖子说道：“娘的，这怪物跳得这么远，不去参加奥运会可惜了。”

“你忘啦，她可是你妹妹。”

“哪儿呀，刚才不说不是吗？”范胖子也是真会变脸。

我们沿着这条路走了不远，便是一片芦苇荡，这里全是泥浆浅滩。

本以为顾婉儿这个女孩儿会很嫌弃，可她却一路走在了最前面，全然没有半分扭扭捏捏的劲儿。

我和范胖子跟在了后头。

范胖子问我，顾婉儿和我是什么关系。

我只得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范胖子听得连连点头，说道：“这么说，这就是小九奶奶了。”

我皱起了眉头看着他：“什么小九奶奶？”

但又很快明白了，我笑道：“你可别胡说八道，当心哪天这张讨人厌的嘴给你惹祸。”

范胖子梗着脖子说道：“那最起码，你和她也算是青梅竹马了。”

我一想，这话没错。

“那你就跟她说说呗，万一遇到了我妹子，下手轻着点儿。我回去还得给我姑姑一个交代呢！”

我心里犯了难，虽然范胖子是客户，但是这一趟我一分钱都挣不着，而且万一真的遇到了尸魃，能不能对付都难说呢。到时候生死关头，下手也没个轻重的。

我只好点了点头，勉为其难地说道：“只能尽量了。”

芦苇荡中，吹来了阵阵的夜风。

半人多高的芦苇随风摇曳，那些影子就像是群魔乱舞一般。

不知道是不是这里湿气重，冷风一吹，我总觉得有一股阴冷吹进了骨头里。

这时候，走在前面的顾婉儿忽然停住了脚步，她伸手在一片芦苇叶子上擦了两下。

我走过去，借着月色看到，她的两指间有清晰的血迹。

“小心啦。”她叮嘱了我一句。

我点了两下头。

我们三人站在了原地，凝望四周，除了风声和远处猫头鹰的叫声，什么都听不到。

举目望去，尽是无穷无尽的芦苇。人类最大的恐惧来自于未知，谁都不知道尸魃到底潜伏在何处，更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突然杀出来。

范胖子的心都悬到嗓子眼儿了：“小九爷，把你的家伙给我一个吧。”

我寻思阴阳镜他也不会使，就把七星剑给了他。

“那什么……咒语……咒语教我两句。”

“算了吧，你不是修道之人，念了也没用。一会儿万一有什么事，你寸步不离我左右就行。”

“好……好。”范胖子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

话音刚落，突然间，我们南侧的芦苇丛中传来了窸窸窣窣地响动。

“来啦！”我叫了一声，提醒两人都注意了。

就见芦苇丛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迅速朝我们靠近，那条缝隙两侧的芦苇仿佛被利剑劈开，迅速朝两边倒去。

范胖子两只手握紧了七星剑，咬紧牙关，但还是不受控制地打颤，牙齿咬得“咯咯”响。

我们三人的注意力全被这动静吸引过来，六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南边的芦苇丛。

可就在我们集中精神的时候，这动静突然消失了，真是来得快去的也快。

“小……小九爷，什……什么情况，怎么没动静了？”

范胖子刚说完，我们身后的芦苇丛中又是一阵响动。

“在后面！”我大喝一声。

刚一回头，就见一道黑影迅如闪电，从芦苇丛跃出，张开血盆大口朝我的面门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