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的仿真功能也太好了吧

1

约会日程表——

早晨八点，喷泉池边相见，然后一起手拉手去逛街；

八点三十分，一起逛商场，并在商场里喝难喝的奶茶；

九点，准时出现在商场内的娱乐设施边，一起玩小孩子才玩的游戏；

十点……

我知道这份约会日程表很蠢，但它就是我今天打算用一天的时间来一步步执行的约会计划。

在小哈决定要和我约会后，我就被秋原兄弟打扮了一番。周末一大早，我便来到了商业街的中心喷泉池边，等待我的约会对象。

啊，好紧张！

一想到小哈那天急迫的样子，我的心里就情不自禁地涌起一丝丝甜蜜。

小哈会以什么样的形象来赴约呢？心里好像有一点点期待呢。

……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眼看着太阳一点一点升起，商业街的行人也越来越多。小哈怎么还没来？现在已经八点半了！

啊啊啊！我已经一个人在这里等了他半个多小时了。

这份约会日程表明明是小哈自己写的，家教礼仪良好的他应该是很守时的啊。

我越等越急，忽然想起今天约会之前，秋原尚悄悄塞给我一部手机，于是赶快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一看，只有两个人的电话号码，一个是秋原尚，一个是秋原光。

我向四周看了看，躲到喷泉池旁的一个雕塑后面，拨打秋原尚的电话，很快电话就被接通了，电话那边传来秋原尚懒洋洋的、好像洞悉一切的声音：“可爱子，小哈迟到了吗？”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的智商高达一百八啊！”秋原尚得意扬扬地说，“顺便说一句，你左脚那只袜子的边卷起来了，请赶快把它弄好。作为一个淑女，你怎么能这样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呢？”

我赶快弄好袜子后，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对着电话那边的秋原尚喊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的袜子边卷起来了？”

“傻瓜，那肯定是因为我就在附近监视你啊！”秋原尚在电话那头很不客气地说。

哼！原来不是特异功能！那有什么好得意的？

我口气很不好地说：“既然你智商有一百八，又一直在监视我，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小哈会迟到呢？”

“这个嘛……”秋原尚想了想，说，“那个家伙一定是想模仿电视剧里面男主角让女主角等很久的情节吧。不过没关系，我有绝招引他出来。”

“绝招？”我疑惑地问。

电话那头的人冷笑起来：“你再等两分钟，我派我的秘密武器出来。”

秋原尚的秘密武器？是什么？

我半信半疑地等了两分钟，忽然发现人群中有个戴棒球帽、穿着奇形怪状，好像那种过时港产片里的黑帮人员的古怪男青年，用古怪的走路方式朝我走了过来。

他全身的装扮都奇怪得不行，引得众人集体围观，而他居然完全不在意地就那样走到了我身边，朝我比画了个老土的手势，阴阳怪气地说：“靓女！一个人吗？要不要和哥哥玩一玩啊？”

搞什么啊？

我闻都能闻出来这个装扮奇怪的家伙就是秋原光！

“你在干什么啊？”

“哟！”秋原光像黑人说唱歌手一样，又比画了个手势，伸手搭在我的肩上说，“小妹妹，跟大哥哥走吧，你等的人不会来了哦。”

不会吧！

这个奇怪得让人侧目的秋原光不会就是秋原尚派出来的秘密武器吧？虽然秋原光是在认真地假扮调戏我的社会男青年，可他的装扮和动作都实在是太奇怪了，智商稍微正常一点的人都不会认为他是调戏妇女的社会青年，而只会觉得他是神经病吧！

“喂！想活命的最好滚开！”

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喝，我转过头，只见小哈急匆匆地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满头大汗，攥紧拳头站在我的身后。

他生气地瞪着秋原光假扮的社会青年，更大声地冲他吼了一句：“还不快滚！”

那个……小哈，难道你没有看出来这个社会青年就是你的死党兼损友秋原光假扮的吗？

“哦，你的朋友好高大好帅气啊！你们一定要幸福哦！”秋原光临走前还喊出了这样匪夷所思的话。

拜托，哪个社会青年会这么多管闲事啊！秋原兄弟简直就是帮倒忙骑士第一名嘛！

可是，就算是这么明显，小哈还是完全没有察觉到那个家伙是秋原光假扮的，还一脸担心地抓着我的肩膀说：“对不起啊，可爱子。都是我不好，其实我早就来了，但是……但是……电视里的帅哥都会让女主角等很久才出场；有一些还不会出现，让女主角一个人在大雨中淋成落汤鸡，所以我才不出现的。”

呃，小哈你究竟看了些什么电视剧啊？

我向四周看了看，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用看热闹的目光打量着我们。

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主人迟到的原因我知道了。”我挤出勉强的微笑对小哈说，“现在主人已经来了，我们按照计划去逛商场吧。”

“不要！”

没想到我卑微的态度和完全合理的要求，居然被小哈一口拒绝了。

“为什么？”我大声问。

小哈连忙严肃地向我解释道：“你没看电视剧吗？男主角事事都要跟女主角唱反调！女主角说东，男主角就一定要说西，都是这样演的！”

我不禁抚额：他到底都看了些什么电视剧啊？

忽然间，我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我似乎能预料到今天一天我都会被乌云笼罩，在不幸的旋涡中苦苦挣扎。

“小哈，要不我们就在这里聊天吧。”我无奈地说。

而小哈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的要求，说：“不！我们要一起去吃冰激凌。你和李崇明那个坏人一起吃了冰激凌，还没有跟我一起去吃呢。走吧！”

“好吧！”我无力地向前走，忽然手被紧紧握住了。

我偷偷望了一眼，看到小哈的大手将我的手完全包裹了起来，一瞬间，我灰暗的心情好像挂起了无比绚丽的彩虹，甜蜜得无以复加。

2

老爷车冰激凌屋！

光是看到这个招牌，我就很不想进去，可谁叫小哈是一个万事都要和女主角作对的男主角呢？所以在我看中了商业街上的十多家冰激凌屋之后，小哈拉着我走进了这家唯一没有被我看中的冰激凌屋。

一进店铺，那老旧的装修，挂在墙上的破布娃娃，还有柜台上满是灰尘的绢花就让我整张脸都垮了下来。这里真的是卖冰激凌的店铺吗？

我几乎是提心吊胆地走到了贩卖冰激凌的柜台前，然后长吁了一口气。还好柜台里贩卖的那些冰激凌看上去都挺正常的，除了一个葱油饼口味的冰激凌外。

“我要香草和柠檬味的。嗯……”我看了小哈一眼，邪恶的念头偷偷钻了出来。

“小哈，你千万不要吃那个葱油饼味的冰激凌哦，一看就很难吃。”我十分体贴、十分善意地对小哈说。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柜台里那个颜色黄黄绿绿、一看就不大正常的冰激凌，瞬间像下了好大的决心一样，指着它对老板说：“给我来两份葱油饼味的冰激凌！”

哈哈，我已经找到了控制今天这场约会的制胜妙招哦！

“哎呀，帅哥你好有眼光，这是我们这里的特色产品啦！哈哈哈！”老板开心地为小哈装了两杯葱油饼味冰激凌。

根本不用吃，光是闻到那个味道，我就觉得自己已经饱了。

小哈从老板手中接过葱油饼味冰激凌，表情很复杂。他整张脸都是绿的，望着那杯黄不黄绿不绿的东西，双眼像失焦了一样，无神地站在那里。

我拉着他，在桌子旁坐下。

“小哈，冰激凌好好吃哦，你不吃吗？”我一边吃着草莓味冰激凌，一边眨着眼睛，表情无辜地问小哈。

“这个……”小哈嘟囔了一句，用颤抖的手抓起勺子，舀了很小很小一勺冰激凌，举到了我面前。

“你要不要尝尝我的？”小哈举着那勺冰激凌，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我。

你想得美！我心里不屑地嗤之以鼻，脸上单纯美好的笑容却没有变。

我望着小哈，猛摇了一下头说：“不行哦，机器人守则第134条——机器人是绝对不能和主人抢食物的。”

“还……还有这样一条吗？”小哈苦着脸问，嘴角挤出一丝僵硬的微笑，“没关系的，这不算抢，可爱子要的东西，我都愿意给你，可爱子……啊呜！”

真是不爽快！我懒得听他继续啰唆，伸手把那勺冰激凌硬塞进了他的嘴里。

顿时，他的脸色变得跟那冰激凌的颜色一样，一阵绿一阵黄，似乎连他鼻孔里喷出来的气息都变成了葱油饼味。

“怎么了？主人，你不舒服吗？还是你挑选的口味不合你的心意呢？”我故意问，故意把“你挑选的口味”说得好大声。

小哈掩面，忍住一滴即将落下的泪水，勉强回答道：“没有……没有……只是这份冰激凌太好吃了，我好感动。”

“是吗？”我边说边从小哈的手中接过冰激凌杯。

小哈脸上解脱的表情一闪而过，却不知道我正在心里无情地冷笑。

“我来喂你吃吧！”我笑意盈盈地举着冰激凌杯说。

小哈顿时脸都绿了。

不过他折磨了我这么多次，我可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会，于是头一偏说：“这不是约会应该做的事吗？”

“约会应该做的事？”小哈摸着头，脸微微红了。

“好吧！来吧！”终于，他做出决定，摆出一副“要杀要剐随便”的姿态，将头转向了我。

既然他已经摆出这副好像要去英勇就义的样子了，我当然不能让他失望啦，更何况我现在可是非常非常听他话的机器人可爱子哟，所以我毫不犹豫地把整杯冰激凌都喂给他吃掉了。

在商业街喂小哈吃下了葱油饼味的冰激凌、陈皮味的薯条，逼着他当众唱了一首歌，以及做了更多让小哈脸发绿的事后，我们终于到了约会的最后一站——看电影。

看着电影院招牌上那名目繁多的电影，我想了想，决定从第一个不想看的电影开始排除。于是，我拉着小哈的手热情地说：“小哈，小哈，我们看这个吧！这部《荒村老尸》，一看就好好看，好惊险的样子！”

我最讨厌恐怖片了，叫我看恐怖片不如叫我去吃那个葱油饼味的冰激凌，所以第一个要排除的就是恐怖片，我是绝对不要看恐怖片的。

“什么《荒村老尸》？”小哈一边问，一边找到了那部恐怖片的海报。

才看到海报，他的脸就变得一片苍白。

哈哈，看来他也超级不喜欢恐怖片。

唉，虽然这次不能顺利折磨到小哈，不过整整一天也闹够了，我就暂且放他一马吧。

我得意地想着，冷不丁却听到旁边的人对卖票的大叔说：“给我两张《荒村老尸》的票。”

什么？什么？

小哈他在买票吗？

我跑过去一看，小哈居然已经把票都买好了。

可他不是也很讨厌恐怖片吗？他不是打定主意一定要做和我的决定相反的事吗？他不是要做性格扭曲的偶像剧男主角吗？

他……他……怎么突然间这么听话了？

小哈拿着票，低头看了我一眼，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笑容，声音很低很温柔地对我说：“可爱子，我一整天都在和你闹别扭，最后一件事，我就依你吧。”

你能不能在别的事情上依我啊！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温柔地说出这样让我崩溃的话啊！

你……

我已经要虚脱了。

小哈眨着眼睛看着我，发现我一脸呆滞后，伸手捏了捏我的脸，笑着说：“开心吗，可爱子？”

“开……开心……”我表情僵硬地说道，然后就被小哈欢天喜地地拉进了放映厅。

3

“啊啊啊！”电影放到一半，我的嗓子就已经哑了。小哈也完全没有显示出男子汉气概，抓着我的手臂放肆尖叫。

呜呜呜……我究竟是遭的什么罪，要看恐怖片啊？

“啊啊啊！”又有诡异的音乐传来，我害怕地捂住眼睛和耳朵，整个人都要黏到身边的小哈身上去了，不过这一次他好像没跟着我一起叫呢。

我过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转过头来，在放映厅阴森的光线中望向他。只见他果然没有在看电影，而是一脸纳闷地看着我。

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你也会害怕吗，可爱子？”小哈奇怪地问。

糟糕！我现在可是机器人，哪有机器人看个恐怖片叫得这么惨这么可怕的啊！

我要镇定，镇定，安静地看恐怖片。

可是完全不行啊！放映厅里又响起了一阵可怕的音乐，我完全无法控制自己，再一次尖声惨叫起来。

“那个……那个……”我启动全部脑细胞拼命思考理由，同时结结巴巴地对小哈说，“这是仿真功能啊，我的……人类感情仿真功能。”

“还有这种功能吗？”小哈疑惑地问，“这种功能会让你看恐怖片感到害怕吗？”

“嗯。”我豁出去地点头说，“为了更好地陪伴你，教授给我设计了好多好多模仿人类情感的功能，而且这些功能还会随着学习的深入慢慢完善，比如说……”我颤抖地告诉小哈，“才进来的时候，我还只是看到恐怖画面会害怕，现在听到音乐都会害怕了呢。”

“真的吗？”小哈追问道，不知怎么了，他的眼睛好像在放光。

唉……已经在谎言的大路上狂奔了几十里的我，也不在乎再多说点谎话了，于是点头说：“是真的哦。现在的我，光是坐在这里都会好难受，胸口好闷。小哈，这就是恐惧的感觉吧？”

“嗯，是的。”小哈说着，忽然试探地问我，“那么你喜欢这种感受吗？”

“当然不喜欢啦！”我回答道。

小哈顿时双眼放光地站起来一把抓住我，说：“那我们走吧！”

“好吧！”

赶快离开这里才是正事啊！

离开了电影院，又吃了一顿无比美味的晚餐后，天已经黑了，而我们今天的约会也算是成功结束了。

小哈牵着我在华灯初上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我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忍不住笑了起来。

而小哈就在这时突然停下了脚步。

我抬起头，还没来得及问他发生了什么，唇上就传来温热的触感。

怎……怎么回事？

我眨着眼睛，脑海瞬间一片空白。

我唇上温热的触感是什么？

我拼命地眨着眼睛，终于在一片被霓虹灯照亮的夜色中看清楚了几乎贴着我的脸的东西是什么。

纤长的睫毛、紧闭的双眸、好看的眉形——贴在我脸上的东西是小哈的脸，那么……那个贴在我唇上的温热的东西就是……

小哈，你这个大色狼！

我根本没多想，推开突然吻我的小哈的同时，一个耳光甩了过去。

只听见“啪”的一声，然后我就听到了小哈凄厉的尖叫声：“怎么了？怎么回事？可爱子，你坏了吗？”

糟糕！糟糕！糟糕……

我在心里一连大叫了十多个“糟糕”，看着蹲在地上捂着脸的小哈，眼前的一切都好像变成了黑白色的。

我……我又打了小哈！

我可是他的机器人可爱子啊，还是家务型的，又不是管教型的！真是……

我捂着脸，站在小哈面前，完全僵硬了。

谁来救救我啊！

“骑士驾到！”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得意的叫喊。

我回头一看，秋原兄弟已经站在了我的身旁。

他们突然出现，把我和小哈都吓了一跳。

小哈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捂着脸问他们：“你们干吗？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们……”秋原尚应该是还没有想好如何解释吧，立刻就变了脸色，指着小哈大声质问道，“我们为什么在这里等会儿再说，关键问题是，你干吗亲可爱子啊？”

“是啊！赶快从实招来！”秋原光也跳出来，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说，“你为什么要亲可爱子？是爱上她了吗？”

“是啊，是啊！你喜欢可爱子的话，就赶快承认吧！”秋原尚双臂环胸说。

虽然他们俩冒出来救我还挺让我感动的，不过他们俩能不能有那么一分钟、一秒钟正常一点呢？

“什么爱不爱的？你们在说什么啊？我亲可爱子是因为……”小哈眨着眼睛，摆出一副超级无辜的样子，说，“我们的约会结束了，约会结束的时候，男生不都要亲女生一下的吗？”

“啊？”

“啊？”

秋原兄弟同时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瞪着小哈。

小哈看到他们俩怀疑的样子，连忙解释：“不都是这样的吗？不管是日本的还是韩国的电影，约会结束后，男主角都要送女主角回家，还要亲她的嘛！没有这个步骤就不是完整的约会啊！”

“你只是为了追求约会的完整性吗？”秋原尚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当然，不然是为了什么？可爱子的嘴唇还是带电的呢，我是冒着生命危险想要让我们的约会圆满成功呢！”小哈一脸正气地说，看样子不像在说谎。

我看到他这个样子，莫名地有些失落起来。

“那……那……”小哈的回答让秋原兄弟没辙了。

小哈看了看秋原兄弟，又看了看我，说：“好奇怪，可爱子为什么打我呢？机器人怎么能打主人呢？啊！上次亲你我被电了，怎么这次没有被电的感觉呢？”

“这个……”完了，我大脑死机，无法运转了。

“这个……这个……”秋原尚结结巴巴了好久，忽然一把将我拽过去，拍着我的肩膀说，“你还记得上次你让我帮你改造可爱子吗？”

“嗯。我记得。”小哈点头。

秋原尚得意地笑着说：“在上次的改造中，我告诉可爱子，防骚扰要用更人性化的方法，把电击换成甩耳光。而且我对可爱子的设定是‘淑女’。作为淑女，在这种公共场合被人亲，当然要反抗啊！不然怎么是淑女呢？”

“因为人性化设计和淑女模式，所以她就要打我？”小哈捂着脸，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我虽然也觉得有点牵强，但还是顺着秋原尚的话猛点头：“难道我可以随便让人亲我的嘴吗？”

“那当然不行！”小哈想都没想就说，“千万不可以，别的人都不行！只有我一个人可以！”

“为什么只有小哈一个人可以呢？”我不经大脑地问了出来。

小哈眨着眼看着我，我也眨着眼看着小哈，秋原兄弟也看着他，忽然间我们集体沉默了。

4

“是啊，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可以吻可爱子？”在很长的一段沉默后，秋原尚突然打破僵局逼问小哈。

小哈脸一红，然后指着秋原尚转移话题道：“你你你……不准回避问题。为什么你和小光会在这里？你们一直在跟踪我们吗？”

“哎呀，我觉得刚才那个问题比较重要，你还是先回答‘为什么只有你可以吻可爱子’这个问题吧。”秋原尚想要蒙混过关。

“不行！你先说，为什么你和小光会在这里？”这一次小哈没上套。

秋原尚见气氛不对，只得说：“我和小光刚好在这里散步，刚好就看到了你和可爱子。身为朋友，我们当然要过来打招呼啊，所以我们就在这里了。”

“哦，原来是这样。”小哈点了点头，却更加疑惑地接着问，“但这里是情人广场啊，你们两个干吗跑到这里来散步？”

情人广场？

我偷偷地向四周看了看，果然这个广场上的人几乎都是男生加女生的组合，几乎看不到单身男女。

“这个……这个……这个……”秋原尚结巴了好一阵，忽然狠狠地看了秋原光一眼。

秋原光被他的眼神吓得一惊，不过到底是兄弟连心，他马上就明白了秋原尚的意思。

“哥哥！”秋原光深情地呼唤道，望着秋原尚。

“弟弟！”秋原尚也深情地呼唤着，望着秋原光。

然后这两个人就在深情的对望以及路人惊异的目光中，十指相扣，手拉手了。

“有人说兄弟就是前世的夫妻！”秋原尚拉着秋原光，冲小哈微笑道，“我们俩感情就这么好，不行吗？”

“是啊！不行吗？”秋原光也愤愤不平地说，然后他们俩就手拉着手走了……

望着秋原兄弟手拉手走远的背影，我忽然对他们生出了一丝感激，为了帮我，他们牺牲好大啊！

随后，我猛然意识到，现在又只剩下我和小哈两个人单独相处了。

我转过身来望着小哈。

小哈原本正对着秋原兄弟的背影在那里骂骂咧咧，却在感受到我的目光的刹那，红着脸将视线转移到了别的地方，忽然间也不说话了。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好尴尬。

“嗯，可爱子，我们回家吧。”终于，小哈先开口，给自己鼓劲似的猛点了一下头，同时伸手过来拉住了我的手。

这不是他第一次拉我的手，却不知为何，手在被他牵住的刹那好像有电流经过一般，一下子就让我的心跳飞快地加速，快到连呼吸都有点困难的地步了。

小哈牵着我的手大步往前走。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开口问道：“秋原尚说，一个人只有喜欢另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去亲对方。小哈亲可爱子，是因为喜欢可爱子吗？”

“啊？”小哈被我的问题吓了一跳，却并没有回答我。

看到他回避的样子，我突然觉得自己的问题很可笑。

一直都在欺骗小哈的我，有资格获得他的爱吗？

他对我所有的照顾都只是主人对一个普通机器人的关心吧？

“小哈不喜欢可爱子吗？”我又一次开口问道，脸上挂着微笑，心却仿佛站在悬崖边缘，总觉得只要小哈的一句话，它就会义无反顾地跳下万丈悬崖。

“我当然喜欢可爱子啊！”这一次小哈没多想，就扬着头说。

在霓虹灯包围的广场上，我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那是一双清澈透明如水晶一般的眼睛。

那双眼睛对我而言是独一无二的。

“小哈喜欢可爱子，可爱子也喜欢小哈，所以……”我仰起头对小哈说，“你可以亲我了哦。”

“可爱子也喜欢小哈？”小哈盯着我，眼神小心翼翼的，好像很期待又好像很害怕。

“可爱子喜欢小哈，只喜欢小哈。”

这算是表白吗？林诗练，你真的是脸皮厚到家了！

“小哈也喜欢可爱子啊，所以你可以亲我了！”我微笑着说，心跳声大得快要令我听不见自己说话的声音了。

“我……”小哈脸上露出犹豫的表情，不过一秒钟之后，我的唇还是再一次感受到了那温热又美好的触感。

心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让我怀疑自己此刻就要死掉。

真希望时间可以过得慢一点，和小哈在一起，被他的气息和温暖包围的时间可以稍微过得慢一点……

可是小哈猛地放开了我，力气之大，险些把我推倒。

我惊讶地望着小哈，勉强露出笑容来。

“小哈，怎么了？”

“没……没什么。”小哈捂着嘴说，然后拉起我的手，朝他家的方向大步走去。

“时间不早了，可爱子，我们回家！”小哈一边说，一边拉着我快步走，就好像停在这里对他而言是一种煎熬。

小哈的手心依旧温暖，却怎么都不能再把我的手焐热。

“小哈，今天的约会，你满意吗？”我跟在他身后，强装镇定地问。

“今天……”小哈突然停下来，认真地看着我说，“可爱子，如果你重启了，是不是就不会记得和我在一起的一切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问，想了想回答道：“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只要我重启了，就会忘记小哈，还有和小哈在一起发生的事。”

“真的会这样吗？”

我莫名地有点哀伤，点头小声地说：“是这样的。只要小哈重启我，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你的重启键在哪里？”没想到小哈会这样直接地问。

“头顶。”我回忆着最初的谎言，对小哈说，“你忘了说明书上写的内容了吗？只要猛敲我的天灵盖，我就会重启。”

“这里吗？”小哈用手摸了摸我的头顶。

我痛苦地点了点头，好像等待死刑执行的囚犯一样，闭上了眼睛。

小哈这样问，是想要重启我吗？

一股苦涩的感觉涌上鼻腔，我用力吸了吸鼻子。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重击的感觉降临到我的头顶，只有很温柔很温暖的感觉，好像棉花一样渐渐在我的头顶堆积。

我睁开眼睛，发现小哈正温柔地摸着我的头。

他低头看着我，这一刻他的眼睛被霓虹灯染成了淡淡的玫瑰色，整个人都散发着深情。

“可爱子，千万不要让人敲你的脑袋哦。”小哈摸着我的头，说，“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还有昨天、前天……每天每小时每分每秒，和可爱子在一起的时间，我都好开心。所以……可爱子，你千万不能重启，不能忘了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分钟哦。”

“小哈……”刚才还很不安的心在这一秒似乎注入了糖浆，在小哈的视线里，我轻轻地点了点头，承诺道，“嗯，我一辈子都不会忘了小哈的。”

“嗯。”小哈也点了点头，抓着我的手对我说，“我也一辈子都不会……”

“啦啦啦……啦啦啦……”小哈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啊！是诗音啊！”小哈接通电话，抛下我，走到一边，他开心的尖叫声传了过来，“你要回来了吗？太好了！太好了！”

是啊，太好了。

被独自留在原地的我，望着远处开心的小哈，心里涌起一股猝不及防的苦涩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