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生死近在眼前

回去的路上遇到了楚堂堂和森茉丽，大家一起把拉布送回了湖边的驻地。在外巡视的夜华也已经回来了。看着狼狈不堪的学生们，夜华并没有追问太多。给拉布诊脉之后，夜华给他喂了些恢复体力的药物。

拉布吃了药后，原本苍白的脸庞渐渐红润起来，呼吸也渐渐平稳，众人这才放心。龙薇儿也将在森林里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讲给大家听。

“还好薇儿没出事，不过，这样说来，拉布所有的元气都已经被黑精灵吸干净了，怎么又突然活过来了呢？”

听完了事情的经过后，森茉丽一阵惊诧，但她最好奇的却是拉布的起死回生。被她这样一问，在场的所有人都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咕——”正当大家因为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陷入沉寂时，昏睡中的拉布突然醒了过来，竟然主动伸手去拉青岚的衣摆。

他嘟囔着：“饿……饿……”

“好吧，大家早些休息，明天继续训练。我会加强对四周的巡视。薇儿，这次遇到黑精灵，你相较之前已经理智很多了，但还是缺少对形势的准确把握和分析。下一次不管是谁，如果再遇到大型黑精灵，一定不能单独行动。”夜华严肃地叮嘱众人。

“知道了，老师！”众人齐声回答，其中，龙薇儿喊得最大声，像是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

虽然经历了被巨型黑精灵袭击这样的插曲，众人的修炼节奏却一点都没有被打乱。

“堂堂，截住那两条水龙。”

“茉丽小心！”

“风火连城！”

电光、火焰、流水，震动、撞击、爆破。原本平静的湖面激荡起来，映射着各种灵蕴的光辉。

“砰！砰！砰！”

随着三次剧烈的撞击，湖面溅起了一片水花。轻踏在湖面上的青岚做了一个手势，只见湖水下隐隐一阵骚动，三条水龙卷起三个狼狈的人从湖里冲出来，将他们放到地面上。水龙在三人四周盘旋一圈后，将他们身上多余的水分都吸收干净，这才重新回到湖中与湖水融为一体。

龙薇儿三人再次被青岚的水龙击得溃不成军。虽然每次青岚的攻击都有分寸，不至于让他们成为落汤鸡。但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却让三人的自尊心受到了强烈的打击。

身为控制灵师的森茉丽完全没办法阻止青岚的进攻，她闷闷地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地盯着自己的双手。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攻击我还不够，连茉丽都被你攻击到了。”龙薇儿看着森茉丽那张精致的小脸都皱到了一起，不由自主地伸出拳头捶向青岚。

夜华看着龙薇儿和青岚打闹，沉闷的气氛缓和了不少，于是开口道：“不必气馁，你们这几天的修炼也不是一无所获，水上的不利环境让你们学会了更精准地控制灵蕴的消耗。虽然和三年级的青岚有着难以逾越的等级差距，但你们在同龄人之中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听到了夜华的鼓励，原本有些颓然的森茉丽，眼中重新闪烁起了希望的光芒，坐在一旁的楚堂堂也抿紧嘴唇默默点头。

龙薇儿找回了点自信，不禁坐直了身体，看着青岚，认真地问道：“你是多少级的灵师？”

“不知道。”青岚摇摇头，皱起了眉头。

“唉，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龙薇儿在心底感叹一声，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夜华。

夜华略微斟酌了一下，回答：“应该和你的姐姐差不多。”

龙薇儿心里一惊，忙用手掩住了因为惊讶而张大的嘴。

姐姐龙采儿当年升入精英班时，是蔷薇书院有史以来第一个实力达到七级的学生。这么说来，青岚至少是一个拥有六级灵师实力的强者。怪不得，就算青岚毫无背景，甚至连个人信息都无从获悉，却可以安然待在学校。老师们肯定是看中他那不可限量的绝世才华。

正当龙薇儿惊讶不已的时候，夜华一改往常的惜字如金，继续说道：“青岚失忆了，我虽然不能帮他恢复记忆，但能教他重新使用灵术。和他交过手的你们应该知道他有多强，从今往后，他就是你们的榜样与目标。”

“薇儿的姐姐，就是那位刚入学就斩杀狂暴灵兽的人，那……她有多强呢？”森茉丽小心翼翼地问。

“姐姐是七级灵师。”龙薇儿强作镇定地回答，眼睛却有些失焦。

森茉丽发现龙薇儿的脸色有些黯然，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不该在龙薇儿面前提及龙采儿的。她立即向夜华提问，试图转移话题：“请问老师，我们现在是多少级的灵师呢？”

“每个学期结束时，书院都会安排你们进行灵蕴测试，你很快就知道自己的等级了。”

回答完森茉丽的提问，夜华突然将目光转向一旁默然不语的楚堂堂。

“堂堂，如果我没看错，你马上就要突破三级了吧？”

夜华已经觉察到，楚堂堂的灵蕴已经到了一种饱和的状态，施展灵术时，所有灵术的各项属性都达到了二级的巅峰。

楚堂堂一愣，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他的确是快突破了，却总是缺少契机。

龙薇儿听到夜华与楚堂堂的对话，意识到身边有人不声不响地把自己甩开了好几条街，这让一向好强的龙薇儿又较起真来。她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握紧了拳头说：“我们继续修炼！”

“你们继续练习，我有些事情要去调查。”夜华对众人吩咐。“师兄，开战开战！”夜华前脚刚走，握着七星彩虹的龙薇儿便向青岚发起了挑战。青岚看着斗志昂扬的龙薇儿，无奈地站了起来。

这一次，龙薇儿朝楚堂堂和森茉丽使了眼色，意思是不能让青岚离湖水太近，否则他的力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楚堂堂和森茉丽会意，三人边退边战，慢慢将青岚引向树林深处。青岚见龙薇儿示弱，微微一怔，但很快就猜出了他们的用意。

青岚中计了！他已经远离了湖泊，果然再也没有召唤过巨大的水龙。

龙薇儿暗自得意。

可惜，没等龙薇儿高兴多久，青岚伸出双手，将深藏在地下暗河的水分招了出来！“哗——”青岚周身环绕着白色的灵蕴，水分在灵蕴的压力下凝结成冰。一、二、三、四、五、六，六柄冒着丝丝寒气的冰剑悬浮在青岚周围。

“小心了。”青岚淡淡地说，他扬手做了个手势，原本静止不动的六柄冰剑开始沿着某种轨迹飞舞起来。

龙薇儿心里一惊，脱口而出：“师兄，你不能欺负我们！”

“你刚才也欺负了我。”青岚一本正经地说。

龙薇儿自知理亏，吐了吐舌头，硬着头皮继续迎战。

为了给同伴制造良好的进攻环境，森茉丽见到冰斩剑的那一刻就用上了所有束缚术。地牢、游龙阵、地皇钟……一个接一个控制灵术挡在青岚面前。耗费了大量灵蕴的森茉丽气喘吁吁，却眼睁睁地看着青岚的冰斩剑突破了自己的防御。

青岚的冰斩剑分成三组，分别对付三个人。楚堂堂小心谨慎，在不知青岚冰斩剑底细的情况下，不敢太冒进。龙薇儿虽然见过一次，但也深知这个灵术的厉害。“叮叮叮——”龙薇儿挥舞着七星彩虹挡开了两柄剑的疾刺，没等她庆幸自己躲过这波攻击，两柄冰剑已经翻转回旋再次攻了过来。

龙薇儿吓了一跳，手忙脚乱起来。已经来不及躲开了，她把剑一横，强化了防御。蔷薇色的灵蕴笼罩了全身，七星彩虹更像是裹了一层流动的火焰。

突然，一脸淡然的青岚神色一凛，那双红宝石般的眸子里闪烁着异常冰冷的杀意，龙薇儿一怔。

就在龙薇儿愣神的一瞬间，青岚右手一扬，两柄冰斩剑凝成了一柄，直直地朝龙薇儿刺了过去！

望着那再熟悉不过的脸，龙薇儿第一次有种陌生的感觉。青岚的脸上没有往常的关切，更没有昔日温柔，此刻，他眼中的寒气似乎要将人吞噬。

“师兄，你……”龙薇儿被青岚的脸色吓到了，心中又对他的不留情暗暗生气。然而，没等龙薇儿把话说完，巨大的冰斩剑“嗖”的一声直朝她刺来。龙薇儿摆开了防御架势，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在心里默念：我会受伤吗？不知道师兄下手多狠呢！

“当心！”

“龙薇儿，你在发什么呆？”

两个男声同时在龙薇儿耳边响起，她诧异地睁开眼睛，手臂已经被人拉住，整个人被用力扯到一边。森寒的冰斩剑正堪堪从她的耳畔擦过，龙薇儿终于回过神来，原来青岚的冰斩剑不是针对自己，而是她身后的某个角落。

楚堂堂都看出来了，她刚才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毫无知觉。难道，青岚的一举一动，甚至一个情绪的变化，对自己的影响竟然已经这么大了吗？龙薇儿不禁一阵懊恼。

“滚出来！”楚堂堂朝冰斩剑攻击的方向冷喝。青岚将龙薇儿护在了身后，发现不对劲的森茉丽也急忙跑到大家身边。

密林深处，一个身影缓缓地走了出来。

“黑精灵！”

看到出现的巨大身影，三人不觉惊叫了起来，难怪刚才青岚脸上的表情不对劲。

这只巨型黑精灵比龙薇儿上次遇到的那只更显狰狞可怖，三米开外的身高配上那一身交错纠结的肌肉让人产生一种钢铁傀儡的错觉。跟这个庞然大物比起来，龙薇儿一行人就像是在风中飘摇的小豆芽。

黑精灵一步步地逼近，巨大的影子已经将他们覆盖，一种无形的压迫压得这几个初出茅庐的灵师喘不过气来。对付这种庞然大物，一定不能轻举妄动，众人默默屏住呼吸，酝酿着下一步的动作。

精灵一般很少在白天出动，难道是刚才四个人的灵蕴波动太大了，从而将这样一只大家伙引出来了吗？就在所有人神经紧绷之时，一旁的草丛里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闯入众人视线，竟然是拉布！他从草丛里窜出来，一把抱住青岚的腿，大声地哭着。

众人一怔，龙薇儿率先反应过来，急忙说：“拉布，这里危险！你快回营地！”

“嗷——”正在这时，黑精灵怒吼一声，朝众人冲了过来！

土黄色的灵蕴从地下升腾而起，瞬间爬上了黑精灵的四肢。伴着一阵电流声，楚堂堂迅猛冲上前，手中一团雷电之光狠狠砸向了黑精灵！

黑精灵中招，发出更加愤怒的吼声。不过短短片刻，它硬是用蛮力冲开了森茉丽的束缚，沉重的脚步慢慢逼近了众人。

“师兄，快带拉布走！”龙薇儿对青岚嘱咐一句，握紧七星彩虹就挡在了黑精灵面前。

黑精灵奔跑时裹挟着一股劲风，朝龙薇儿和楚堂堂扑来。眨眼之间，黑精灵的拳头就要砸到了处于最前方的楚堂堂。硕大的拳头，几乎比楚堂堂的脑袋还要大上几倍。关键时刻，楚堂堂迅捷地转身卧倒，及时避开了黑精灵沉重的一拳。

“砰！”七星彩虹上的蔷薇火焰砸到了黑精灵。黑精灵竟然纹丝不动。龙薇儿和黑精灵对视一眼，她急忙地回过头大喊：“茉丽！”

“游龙阵！”森茉丽的灵术正好完成。她一挥指，地面金光绽开，一条泥龙从地面飞跃而出，将庞大的黑精灵缠绕起来。

黑精灵受困的那一刹那，楚堂堂和龙薇儿同时跃起。楚堂堂双手托着雷球，噼里啪啦宛如晴天霹雳，龙薇儿挥舞长剑，七星彩虹如流虹贯日。土龙，雷球，剑虹……刹那间，带着璀璨夺目的光晕，全部击中黑精灵的身体。

“轰隆！”灵蕴爆炸的声音震耳欲聋，地面扬起了巨大的灰尘。楚堂堂一击得手后，随即跃回地面。龙薇儿正要抽身，岂料一只巨大的爪子从烟尘中伸了出来，狠狠拍在毫无防备的龙薇儿肩上。

“啊——”黑精灵的猛烈打击把龙薇儿整个人震飞了，半空中，龙薇儿下意识发出一声惊呼，随后立刻翻转手中的长剑，并调整姿势，尽量减小落地时撞击的力度。

“薇儿！”森茉丽掩口惊呼。

“薇儿！”青岚脸色骤变，刚迈出步子，却感觉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一低头，他看见拉布正用手拉住自己。他心里一个冲动，硬生生挣脱了拉布的手，头也不回地往龙薇儿落地的方向冲了过去。

随着青岚的身形一动，冰斩剑也应声现形，直逼黑精灵的方向而去。

突然杀过来的冰剑让黑精灵猝不及防，它怒吼一声，身上的黑气开始在四周弥漫。冰斩剑进入黑气范围，倏然失去了踪影。

等青岚跑到龙薇儿身边，龙薇儿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正用手驱散黑气。当她将视野重新开拓出来时，眼前的一幕却令人心里发毛。

黑精灵竟然躲过了青岚的攻击，它的目标是拉布！此刻，拉布正被它抓在手里。它的血盆大口中伸出一条猩红的舌头，黏稠的唾液顺着舌头滴落下来，恶心至极。

“该死的！放开拉布！”龙薇儿心中“咯噔”一下，随即不顾一切地朝黑精灵冲去，长剑燃烧着蔷薇色的灵蕴，气势骇人。

与此同时，青岚的冰斩剑也浮现出来，楚堂堂和森茉丽跟在两人身后，立即发动了进攻。

抓到拉布的黑精灵本想就此撤退，却不想这几个家伙不识好歹，继续纠缠。它狂吼一声，张开一张血盆大口，宛如一个幽深的洞口。众人还未缓过神来，便只见黑精灵一口将拉布囫囵吞下。“嗷——”黑精灵挺起胸来，坚硬如铁的肌肤硬生生接下了龙薇儿等人的攻击。

龙薇儿、楚堂堂、森茉丽的攻击都没有在黑精灵身上留下任何伤害，但那把锋利的冰斩剑刺伤了黑精灵的肩膀，令它后退了一步。

黑精灵吼叫起来。可怕的声音震耳欲聋。短短一瞬，拉布竟然成了黑精灵的腹中之物。大家错愕之后，一种难以言说的愤怒和绝望弥漫在众人心头。

“浑蛋，我要宰了你！”龙薇儿发出一声悲凉的怒吼。绝望中的龙薇儿疯狂舞起七星彩虹，身上灵蕴暴涨，宛如一朵怒放的蔷薇！

“等一等，薇儿！”青岚脑海中有一个念头转瞬即逝，但他却无法抓住，只是下意识喊出了龙薇儿的名字。

龙薇儿已经听不见了。

她腾空而起，化作一阵蔷薇飓风冲向黑精灵。

黑精灵竟然徒手握住了燃烧着蔷薇火焰的七星彩虹！一股巨大的力量把龙薇儿甩了出去！

“薇儿！”森茉丽惊呼，霎时间，青岚和楚堂堂都朝龙薇儿奔了过去。

龙薇儿被黑精灵甩了出去之后，地面一阵猛烈的晃动！黑精灵巨大的影子覆盖了龙薇儿。

龙薇儿被甩向了一个幽深的黑色洞口。

这是……

黑精灵张大嘴巴，将龙薇儿生吞下肚。

突然——

四周的温度急剧下降！

“薇儿！”

晚了一步的青岚仰起头，喉头动了动，凄怆的嗓音喊出一个名字。天色突然间就变了，风停了，云止了，周围的树木裹上了一层冰霜。楚堂堂拦住了正往前冲的森茉丽。两人诧异地望向四周，冰霜在不断凝结，天空飘起了冰晶一样的雪花，仿佛连空气都结冰了。

青岚银发飘舞，红眸森冷，俊俏的脸上仿佛蒙上了一层寒霜。他脚下绽开一个白色的法阵，刺骨的寒冷直接击中周围人的心脏。白色的灵蕴在青岚身上翻涌，寒风呼啸，宛如刀割。

楚堂堂心里泛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迅速作出判断，冲森茉丽喊了一声：“走！”森茉丽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拉着往回跑了。

楚堂堂的判断是正确的，因为此时的青岚已经失去了理智。四周的温度变得越来越低，悬浮在空中的无数冰花疯狂旋转起来，将青岚和黑精灵团团围住。

地面上凝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这些冰又仿佛有了生命一样，不断往黑精灵的身上攀爬。周围的树木长出了尖锐的冰刺，全部对准了黑精灵。

不、可、饶、恕！

强烈的杀意从青岚身上散发出来，他双眼通红，紧紧盯着黑精灵，手上握住了一把巨大的寒冰之枪。

“把薇儿还给我。”他沉声开口。

“嗷……”黑精灵发出怪叫，运起全身的力量将蔓延到胸口的冰层震碎。黑色的火焰和纯白的冰雪相纠缠，仿佛一幅风格诡谲的图画。

青岚猩红的双眼像两团火焰一般发出炙人的光芒，一挥手，倾洒出惊天的灵蕴。狂风呼啸，冰霜凝结，四周的树木咔咔作响，无数的冰剑从天地之中腾起，冰剑在杀意的包裹下，朝着黑精灵刺去。

“噗噗噗！”面对漫天飞舞的冰剑，黑精灵分身乏术。冰剑割裂他的皮肤，留下一道道巨大的伤口，它发出恐惧的哀鸣，但怎么也冲不破冰冻的束缚。

而此刻，主宰着冰雪世界的青岚却陷入一阵无法抑制的悲恸，脑海里拂过一幕幕关于龙薇儿的回忆，每一次欢笑，每一次哭泣，每一次倔强，每一次坚强……

“为什么？为什么？”他喃喃低语，心疼得要命。这个世界没有了她，他感觉快要窒息了。

楚堂堂带着森茉丽逃离了青岚的攻击范围，两人回头看去，只见密林已经被狂乱的冰雪包围了，完全看不清青岚的动作。正在这时，一个黑色的身影如一只疾驰的雄鹰落进了冰雪世界。

“青岚，冷静一点！”

一只手握住了青岚冰冷的手腕，那人穿着一件黑色的斗篷，样貌隐藏在风帽之下。原来是夜华。

青岚缓缓转过头，红宝石般的眸子泛着血色的光，夜华心里一凛。

“别着急。”夜华轻声说。说罢，他转向黑精灵，右手从斗篷中伸出——

一股庞大的黑风从天空席卷而下，黑色的风强劲得可怕，就算是青岚的冰剑也无法与之抗衡。夜华身上那件宽大的斗篷猎猎作响，黑色的风席卷了周围的一切，就连青岚也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冰雪、树枝、岩石、土地……所有的一切都被黑风吞没。

“天啊……”

远处，森茉丽震惊地捂住了嘴。楚堂堂看着远处发生的一切，眼神专注。

夜华老师的灵蕴竟然是黑色的？他的属性是……风？以前从来没有听龙薇儿说起过，也许连她也没有见过自己的导师夜华亲自出手。

待席卷一切的黑风散去，世界终于恢复了正常。冰雪不见了，树木秃了，石头开裂了……这股黑风似乎具有很强的腐蚀性。青岚向黑精灵望去，只看见一具硕大的骨架，那副骨架的腹部赫然躺着一个年轻的女孩！

绯红色的长发，蜷曲的身体，紧闭的双眼……是龙薇儿！

青岚冲了上去，第一时间把龙薇儿抱进了自己的怀里。“还有呼吸！还有呼吸……”他喃喃地说，失神的双眼渐渐恢复神采。龙薇儿在他怀里沉睡，面容是少有的宁静。

“薇儿！”森茉丽和楚堂堂惊喜地跑了过来。

夜华还是第一次看见青岚失态，不禁皱眉：“你们……”说着，他想起了什么，四下张望了一圈。

“拉布呢？”森茉丽突然尖叫起来，“他、他和薇儿都被黑精灵吃了，怎么这里只有薇儿，拉布却不见了？”

楚堂堂皱眉，心道：这么短时间，不会已经被消化了吧？

夜华查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对学生们摇摇头，说：“我刚才离开了一会儿，就是为了去查拉布的底细。据青岚所说，拉布能帮助他快速恢复灵蕴，因此我去查了一下当地的传说。果然，如我所料，这个叫拉布的男孩，很可能不是人。”

“什、什么……”

森茉丽的脸色顿时苍白起来。

“拉布是一个能够自我恢复灵蕴的孩子，这也是为什么他被抽干灵蕴却还能死而复生的原因。巨型黑精灵聚集在此地，也是因为拉布的原因。多年前，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村庄，但拉布出现后，这里就被黑精灵占领了。在人类的记录里，拉布这样的孩子是从来没有过的，我查阅了不少资料，发现只有一种成精的药草才符合拉布的特征。”夜华说。

楚堂堂环抱双臂，思考了半晌，问：“也就是说，拉布也是精灵的一种？那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村庄呢？这里以前可是人类的地盘，他没道理一个人待在这里，而且，被黑精灵盯上后，他为什么一直没有离开这个地方呢？”

夜华点点头：“你猜测得不错，拉布有可能是被人特意派来这里的。这里虽然是人类的地盘，但太过偏僻，附近容易聚集黑精灵。拉布这么多年来一直待在这里，估计是为了完成某个秘密任务。”

森茉丽双眼泛着泪光，低声说道：“拉布真的好可怜……一个人喂养这么多黑精灵……到底是谁这么坏……要这样害他……呜呜呜……”

夜华和楚堂堂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夜华转身，俯身查看龙薇儿的情况，没想到对上了青岚的目光。他的眼神带着浓浓的寒意，似乎要把一切都隔离在自己和龙薇儿之外。夜华叹了口气，道：“薇儿受了伤，又耗尽了灵蕴，我们必须马上回到蔷薇书院。这一次的训练安排是我大意了，让你们遇上了这么危险的事。薇儿的伤势要紧，我们马上回去。”

森茉丽连忙点头：“嗯嗯，我们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