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碎裂恨

生活从来都是东边日出西边雨，就在我因为冷司轶的转变而高兴的时候，唐小秋的世界却一片阴沉。

有许柯宸打掩护，她和宁远汐的爱情又恢复到了从前，但是说了装作恋人的许柯宸却俨然已经入了戏。

他真的将自己当成了唐小秋的男朋友，他对唐小秋好，也嫉妒唐小秋和宁远汐的感情，甚至几次和唐小秋吵架，要求唐小秋和宁远汐分手，而唐小秋因为需要许柯宸这个幌子，所以即使心里再苦她都忍着，只是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许柯宸却依然固执己见。

许柯宸生日，热情地邀请我们这些熟识的朋友参加，我们赶到KTV包房的时候，一群和他关系不错的哥们已经等在了那里。

我们一群人唱歌，喝酒，聊天，玩得很是畅快。寿星许柯宸也很高兴，只是总时不时地看向身边一副小鸟依人样子的唐小秋，而唐小秋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宁远汐的身上，和唐小秋的做戏一样，宁远汐也明显心不在焉。

许柯宸看出了唐小秋和宁远汐两人眼神的交流，他看看周围高兴的人群，终于还是忍住了心底的郁闷，闷头喝酒。看着许柯宸隐忍的样子，我竟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的朋友们显然不愿意看到这样郁闷的许柯宸，他们将定做的生日蛋糕拿了出来，拽着刚喝了两杯酒的许柯宸，让他许愿。

许柯宸看了眼唐小秋，又看了眼视线依然停留在唐小秋身上的宁远汐，笑着说了一句：“我想和唐小秋有一个浪漫幸福深长的热吻。”

许柯宸为那个吻加上了很多美好的形容词，看得出来在他的心里能和唐小秋热吻那是最期待的事情。

说完话之后他笑着看向唐小秋，眼睛里的光芒闪闪亮，仿若天上的星。

唐小秋显然没想到许柯宸会说出这样的愿望，在所有人的眼中，她是许柯宸的女朋友，和他有一个热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在这些起哄要他们热吻的人中，只有我、许柯宸和宁远汐知道他们是做戏的。

更可悲的是这个戏必须得做下去，因为此刻的吴羽纤正牵着宁远汐的手，一脸幸福地看向唐小秋和许柯宸。

唐小秋无助地看向宁远汐，她不想和许柯宸接吻，更不想让宁远汐知道许柯宸有这样的要求，可是她也清楚，这个时候宁远汐什么都不会说。

她无助地看向许柯宸，许柯宸一脸的笑意，那得意的神色让唐小秋明白他是故意的，而自己却骑虎难下。

“接吻，接吻，接吻。”见唐小秋犹豫，围在许柯宸身边的几个哥们已经开始大喊，不明真相的乔冉、程子延和吴羽纤也跟着附和。

唐小秋的脸通红，为难得都要哭了，和吴羽纤站在一起的宁远汐神色平静，但是我却看到他的手恨不得要将手中的酒杯捏碎。

起哄的声音越来越大。唐小秋无助地坐在沙发上，几乎要掉下泪来。

许柯宸的要求并不过分，她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她只是无助地坐在那里，她从来都没想过对她有求必应的许柯宸会将她置于这样的境地。

许柯宸被起哄的朋友推到了唐小秋的面前，许柯宸温柔地看着唐小秋，唐小秋却再次将脸转到了宁远汐的方向，而宁远汐却连看她一眼都不敢。

许柯宸显然期待这一刻已经许久，在众人的哄闹声中，他捧起了唐小秋的脸，然后低下头给了她一个深深的吻。

“她根本就不愿意，你看不出来吗？”宁远汐疯了一样拳头不停地落到许柯宸的身上。

一直被动挨打的许柯宸也终于站起身来反击。

“不愿意又怎么样，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我光明磊落地亲自己喜欢的女孩，你呢？脚踏两条船。你如果真的喜欢她又为什么为了自己的前途缠着吴羽纤？你就是个人渣！”

唐小秋一直纠结的未来，一直坚持的走一步看一步终于走到终点，再也没有借口可以掩饰，所有的真相惨烈地呈现在我们的面前。

宁远汐和许柯宸的打斗刚刚结束，吴羽纤就已经无法控制自己，她疯了一样跑到呆住的唐小秋面前，拽着她连声地问：“是不是真的？许柯宸说的是不是真的？”

在问话的时候，唐小秋依然在发呆，她连看吴羽纤一眼都不敢。

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她没有办法狡辩，就是有借口遮挡，怕是也遮挡不住了。

可是唐小秋的沉默让吴羽纤心底的恐惧更重，她抓住唐小秋的两条胳膊，好像抓住了自己的救命稻草一般，她一遍遍地问：“唐小秋，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我。”

吴羽纤问话的时候眼中的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流，其实她早就清楚，唐小秋给不给她答案自己都已经永远地失去了宁远汐，她只是不甘心或者不敢信罢了。

“唐小秋，你告诉我，看在咱们是好朋友的分上。”吴羽纤哭着喊着唐小秋的名字，只求真相在唐小秋嘴里说出来。

呆愣的唐小秋在吴羽纤的摇晃下已经回过神来，她看着吴羽纤，也泪流满面，她终于开口，可是说出的却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我从来都没想到摧毁一个人的世界只需要三个字，但是在唐小秋哭着说出对不起的时候，我看到吴羽纤僵在了那里，然后身体好像被抽走了最后的力气，整个人软软地瘫到地上，我和乔冉担心地守在她的身边，看着她恶狠狠地看着唐小秋，然后几次努力终于站起身来。

“我不会原谅你们的。”吴羽纤咬牙切齿地说完，转身就走，将担心她的我和乔冉都甩在了身后。

最后我和乔冉决定，我去追吴羽纤，乔冉留在这里安慰唐小秋。

虽然今天的事情对吴羽纤伤害最大，但是唐小秋现在也一直处在惊恐之中，她努力地维持的平衡，她一直舍不得放手的友情已经彻底离开，而她的爱情也变得前路未卜。

我追到城市中心广场才追上了吴羽纤，她像个没了家的孩子一样蹲在广场边无助地哭泣，来来往往的人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她都毫无所觉。

我坐到了她的身边，却不知道要怎样安慰，只能听她哭泣，听她的世界坍塌之后她无错绝望的哭声。

“桐桐，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宁远汐吗？”哭累了的吴羽纤突然停止了哭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轻声问道。

“因为他不嫌我丑。”吴羽纤转过脸认真地对我说道。

“那年的运动会，班主任要求我们每人必须参加一个项目，我选择了800米，然后成了全校的笑话。我跑得慢，落到了最后，可是我一直坚持跑着，即便我知道周围已经全是嘲笑我的声音，但是800米很累人，尤其是在冷嘲热讽中跑，很容易绝望的。”

“就在我要放弃的时候，我听到了一声‘加油’。我循声望去，就看到了宁远汐那张英俊的脸，他对着我笑，然后再次说了声‘加油’，你都不知道他那声‘加油’给了我多大的力量。终于成功跑到终点之后我就发誓，我一定要让宁远汐做我的男朋友，因为他没有嘲笑我，他还给了我努力的力量。”

说到那段让她铭心刻骨的过往，吴羽纤的泪水再一次落了下来，这么多年她因为胖，因为丑，受尽了别人的嘲讽和白眼，而那个用温暖声音鼓励她的人，肯定会走进她的心底。

“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有接受我，可是我知道只要我对他好，总有一天他会接受的，我认定了他不会以貌取人，所以我等着被他接受的那天。”

“我不美，但是我很温柔，尤其是对宁远汐，不仅温柔，我还很大方，我的积蓄，我父母给我的零花钱我几乎都用到了他的身上，他喜欢的衣服，喜欢的表，喜欢的电脑、摄像机，只要他开口我就买给他，因为他喜欢，因为那个不嫌弃我的宁远汐值得所有好的东西。”

“他一直不肯接受我，后来他知道了我爸爸是大学的校长，才接受了我。当时我就知道他和我在一起不是冲着我，是冲着我爸爸能给他好的前途，而我可以为他提供好的生活，所以他才委曲求全。我明明知道这些，可是我宁愿自欺欺人，因为在我最需要支撑的时候他没有嫌弃我，因为他帅气英俊，有这样一个男朋友我就不会那么自卑。”

吴羽纤一口气说了很多话，一边说一边流泪，我从来都不知道一直调侃自己胖丑的吴羽纤心底竟然是这样的。

我抱住吴羽纤陪她流泪，心疼她曾经的遭遇和付出，可是我却说不出任何一句安慰的话，或许此时，只有温暖的怀抱才是最安心的所在。

我以为这件事情之后，吴羽纤会颓废一段时间，却没想到她第二天就红肿着眼睛满血复活。

她当着我和乔冉的面前和唐小秋绝交，甚至说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把唐小秋当姐妹。

我和乔冉都没有说话，因为当唐小秋做出背叛吴羽纤友情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事情一旦曝光，她们之间再无可能有友情。

出乎我和乔冉预料的是，一直对宁远汐无限宽容的吴羽纤毅然决然地和宁远汐提出了分手，说完以后再无关系的话之后，吴羽纤很洒脱地转身，倒是宁远汐神色中带着几分哀伤，不知道是因为彻底失去了吴羽纤这个爱他的女人，还是因为他失去了触手可及的美好未来。

更让我和乔冉想不到的是吴羽纤彻底变了一个人，原先那个乖乖女在几天的时间里就成了酒吧的常客，夜不归宿成了最经常的事情，有几次吴校长来宿舍找她，见到的都是酒气熏天的吴羽纤。

自己的女儿公然地做出违反校规的事情，这让他很头疼，却也只能看着自己乖顺的女儿变成不良少女。

他用了很多办法都没办法让吴羽纤变成原先的样子，他的心底很恼火，等他再一次在我们宿舍找不到吴羽纤之后，他带着我们去了酒吧，看着喝得烂醉如泥被一个小混混揽在怀中的吴羽纤，他的好修养再也压不住心头的怒气。

“吴羽纤，你再这样，我就没有你这个女儿了。”吴校长很生气地对吴羽纤说话。

吴羽纤却笑了，接着又哭了，她哭着对吴校长说：“在你的眼中，我和妈妈早就什么都不是了，你一直觉得我们是你人生的污点对不对？你离婚是为了摆脱妈妈，现在急着不认我就是为了摆脱我，你觉得我和我妈都是胖子，我们不配做你的家人是不是？”

吴羽纤的话或许是戳中了吴校长的心事，他哑口无言，吴羽纤却得意地笑了起来。

吴羽纤曾经和我们讲过他父亲的事情。

当年他父亲和他母亲结婚就是因为他看中了她母亲的家庭背景，他们结婚后那背景成了他事业的助力，用了不长的时间就当上了校长。等他志得意满之后，他发现自己和吴羽纤的妈妈没有什么共同语言，性格不合，所以经常吵架，加上聚少离多，两人就协议离婚了，而离婚不久吴校长就再婚了。

这一直是吴羽纤心头的刺，只是她一直隐忍着没有在吴校长面前戳破罢了。

“爸爸，其实你不知道，我一直在想，如果将我身上这些肥肉割掉，你是不是会多爱我一点儿？如果将我身上这些肥肉割掉，宁远汐是不是就会喜欢我，如果将我这身肥肉割掉，我是不是就可以得到爱情？为什么在这个世界上胖子就没有出路，为什么胖子就得不到爱情，为什么胖子要被最好的朋友背叛，胖子有什么错？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是傻子，他们看不到胖子的好，你们都是外貌协会的，爸爸你是，宁远汐也是，这个世界太可怕了，都是黑暗的。”

吴羽纤哭着说话的时候，手里就拿着水果刀，在自己胖胖的胳膊上划来划去，虽然没有划破胳膊，却让我们看到心惊肉跳。

吴校长听着吴羽纤的话，眼中有泪光泛起，吴羽纤看着只是很不在乎地笑笑，然后再次将水果刀放到了自己的胳膊上，她说：“既然胖子没有出路，那我就变成瘦子，我把这一身肉都割下来，还给你，以后我不欠你的了。”

吴羽纤说话的时候眼中带泪，我和乔冉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担忧，奔上前去抢夺她手里的水果刀。

乔冉和我两个人紧紧地按住吴羽纤的胳膊，让她没有力气拿着水果刀刺向自己的胳膊，吴羽纤却挣扎开来，她哭着喊：“不要管我，不要管我，我不要做胖子。”

吴羽纤喝醉了，不受控制地挣扎，我和乔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没能将她手中的水果刀夺过来。

她挥舞着水果刀不停喊着不要做胖子，我和乔冉则全力抢夺她手中的水果刀。

我担心吴羽纤会受伤，正想低头劝她，却不想眼前闪过一道光，然后我只觉得我的左脸颊有一股温热，接着就是锥心的疼痛。

我们在抢夺水果刀的时候，那水果刀的刀锋在我的脸上划过……

在明白发生了什么之后，我松开了紧握着的吴羽纤的手，然后喊了声：“好疼。”

我的声音让乔冉和吴羽纤同时停止了抢夺，我捂着脸，感觉到血顺着我的指缝流出来，吴羽纤和乔冉也都看向我，一脸的惊讶。

惊讶过后，吴羽纤的眼中闪过一抹愧疚，然后惊呼一声，转身离开，我捂着受伤的脸呆在原地，许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我的脸上留了一道很丑陋的疤痕。

我不是美人却从来都没想过要做丑八怪，但是脸上的这道疤却成功地把我变成了丑八怪。

这突然的转变让我很郁闷，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神来，而我没想到的是，即使我成了丑八怪，程子延都依然关注着我，将我的失落看在了眼中。

他再一次约我到思源湖边，在上次我们坐过的位置上，程子延很深情地和我说：“以前你长得不怎么样我也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因为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美的那个顾桉桐。”

程子延的话说得很郑重，却让我的失落更重，我看着他满是心疼的目光，疯狂地喊着让他走，我不要他的可怜。

现在的我心脆弱得像随时都会折断的小草，我看不得别人对我的好，我觉得那是施舍是怜悯，而没有了之前那张还算清秀的脸，我不觉得自己还有被程子延喜欢的理由，所以程子延做出的情深意切，我本能地认为是怜悯。

给我一个归宿，一段爱情，这是作为好朋友的程子延给我的最大的怜悯，我明白他的用心，感激他的用心，却也痛恨他的用心。

感激是因为他舍不得我伤心难过，痛恨是因为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即使我已经成了一个丑八怪。

即使我情绪失控，程子延都没有离开，他安静地守在我的身边，等我哭够了我将心底最隐秘的伤痛说给他听。

我告诉程子延，我最伤心的是我以后不能喜欢冷司轶了，以前我配不上他，而现在我的脸毁了，我连喜欢他的资格都没有了，我永远都没有机会配得上冷司轶了。

程子延没再说话，但是我看得出来，他眼中的哀伤并不比我少多少，因为他心心念念的人却心心念念着别人。

我没有办法缓解他的哀伤，因为我不可能成全他给他一段企及的感情。但是程子延却并没有放弃，在我明确地拒绝他之后，他还经常帮着我找一些治疗脸上疤痕的偏方，我挨个试了，却没有任何的结果。

我对自己的脸失去了希望，明明知道我再也配不上冷司轶了，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想尽千方百计地去接近他，只是每次去我都会将自己的脸遮住，我不想让他看到我这样丑陋的一面。

我也再也没有了冲到冷司轶家的勇气，我怕他会洞悉我的秘密，然后我连仰望他的机会都不再有。

我经常徘徊在冷司轶家附近，期待着能与他不期而遇，却又像小偷一样将自己的脸遮住，我甚至都不敢让和冷司轶有关的人见到我现在的面目。

我曾见过冷司轶很多次，有时候隔得很远，有时候只是看到一个侧影。

有时候我们会有擦肩而过的机会，只是每一次这种机会我都会轻易地放弃，因为离他越近我的心就越慌乱，我怕控制不住自己，所以每次在马上就要碰到冷司轶的时候我都会落荒而逃。

我都忘记了这是第多少次在冷司轶家附近转悠了，但是这次注定与以往不同，因为我见到了冷司轶，在离他的家有一条街的距离的路口，他蹲在地上逗着一只流浪猫，他温和的样子与之前的冷漠判若两人。

我能感觉到冷司轶的变化，他确实在尝试着温柔对待这个世界，只是我期待的他温柔相待的那个人却再也没有了机会，我只能远远地看着他，看着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温和地逗猫。

是的，我见到冷司轶的时候，他不是自己一个人，宋惜薇就陪在他的身边。

那个曾经威胁过我的美丽的宋惜薇，此刻正花一样地盛开在冷司轶的身边，她脸上得意的笑容让我看着都心生羡慕。

现在我眼中看到的画面是我一直心心念念的，我总想象着有一天冷司轶能走下神坛，能像其他平常人一样做一些烟火男女做的事情，看到冷司轶终于做到这些，我心里却没有预想的快活。

在我失神的时候，冷司轶却突然回过头来，直直地看着我。

我心底一阵慌，本能地想转身离开，可是脚却生了根一样挪不动，我看着冷司轶，心底的千言万语海浪一般，可是涌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

我能做的也就是把遮着我脸上伤疤的口罩往上拉一下，免得冷司轶看到我丑陋不堪的脸。

“顾桉桐，你以后不要来了。”冷司轶的话依然是冰冷的，如同往昔我见他一样，只是此刻我却如坠深渊。

原来他一直知道我的存在，知道我曾多次出现在他的附近，知道我对他心心念念，可是他却选择视而不见。

在冷司轶的心里，我确实是无所谓的人，不然他不会是这样的反应。这个认知让我很伤心，看着向冷司轶走来的宋惜薇，我绝望地问他为什么。

“我不是你最好的选择，而你从来都不在我的选择范围之内。”冷司轶冰冷的话语几乎要将我的心冰冻。

他说的事实，我一直知道却不愿意想起的事实，只是我没想到这些往日自我劝慰的话语会在冷司轶的嘴里说出来。

我从来都不在他的选择范围之内，所以我的卑微、我的小心翼翼、我的痴情对他而言什么都不是，包括我一直在他家门外徘徊就为看他一眼这样的事情，在他心里我做的这一切也许只会换他一声轻笑，笑我的不自量力。

就在我的泪水要夺眶而出的时候，宋惜薇走到了冷司轶的身边，炫耀一样地看着我，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奔涌而出，我哽咽着问他：“宋惜薇就是你的选择吗？”

我看着得意的宋惜薇，恨不得马上就将她恶毒的真面目告诉冷司轶，只是不等我开口，冷司轶就给了我答案，他说：“在世俗的眼里，她是。”

在世俗的眼中，他选择了宋惜薇，我知道即使宋惜薇表里不一，即使宋惜薇心如蛇蝎，即使我将宋惜薇做的事情都告诉他，他都会选择宋惜薇，因为宋惜薇就是世俗，他选择了世俗。

我呆呆地看着冷司轶，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此刻我不知道除了哭泣还有什么能哀悼我那卑微的爱情。

就在我哭得不能自已的时候，宋惜薇突然走向了我，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扯掉了我遮住伤疤的口罩。

我只觉得脸上一凉，我抬头看到宋惜薇那得意的脸，我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我本能地用手去遮脸上的疤痕，我不想让冷司轶看到我这样丑陋的样子。

可是宋惜薇却不想善罢甘休，她见我张皇失措，笑着说道：“天气这么热，小心你脸上的疤溃烂。”

宋惜薇说话的声音里全是得意，我含着泪绝望地看向冷司轶，他的眼中全是震惊。

“你……毁容了。”冷司轶盯着我的脸，许久才惊讶地说道。

冷司轶一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他不知道我被毁容的事情，今天看到我的脸他才知道，这件事让他很震惊，他直直地看着我，眼中有哀痛闪过。

我看着面色不同往日的冷司轶，心底的绝望更重，冷司轶看到了我现在这副样子，那以后连在他的回忆中我都不会是美好的样子。

我绝望地转身离开，却忍不住地流泪，这些泪是为了我毁容的脸，更是为了我那还没开始就夭亡了的爱情。

见过冷司轶之后我的心情很不好，我又到了思源湖边，这段日子思源湖成了承载我悲伤的地方，我所有的心事都说给它听了。

我在思源湖边发呆，直到夜幕降临很久之后我都不愿意离去。

我没想到乔冉会带着程子延找过来，听到他们的声音，我转过头对他们苦笑，乔冉还没说话，程子延就已经上前一步将我搂在怀里。

“顾桉桐，你怎么了？”程子延的话中透着浓浓的关切，可是他温暖的胸膛温暖不了我此刻冰冷的心。

我躲在程子延温暖的怀中，听着思源湖湖水叮咚，绝望的心伤终于慢慢平复，我不愿意说话。程子延不说话只是抱着我，和他一起赶来的乔冉就站在我们的旁边，她也一样选择沉默，好像只要沉默着，一切就都不曾发生一样。

但是我还是不能想到冷司轶，一想到这三个字，一想到他冷漠的模样，我的心还是忍不住揪痛不已，感觉到我身体瑟缩的程子延低声问我怎么了。

等我终于艰难地说出“冷司轶”三个字的时候，我分明听到了程子延的一声长叹，良久之后，他很疼惜地对我说：“顾桉桐，忘了他，咱们在一起好不好？”

我听得出程子延话中的疼惜，可是我的力气早已经被抽走，我没有力量做出任何的反应，只能呆呆地愣在程子延的怀中，如同一个没有了生命力的木偶。

直到程子延抱着我离开，乔冉都一直跟在身后，她没有说话，但是神色中的痛楚我却看得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