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诉衷肠

我以为在知道了唐小秋和宁远汐的事情之后，我依然可以坦然地面对周围的一切，可是我却不能够了，尤其是在看到吴羽纤的时候，想到我为唐小秋和宁远汐遮掩，我就觉得很愧疚，而面对唐小秋的时候我总感觉她欲言又止，神神秘秘。

我的心里很矛盾，因为吴羽纤和唐小秋都是我在乎的，我不舍得吴羽纤伤心，也不愿意唐小秋难过，可是看唐小秋的样子我就知道她没有遵守当初的诺言，她依然在和宁远汐偷偷摸摸地谈着恋爱。

只是我已经受不了这个秘密带给我的煎熬了，如果再继续下去，我觉得我会崩溃的，我有可能会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将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吴羽纤，为了避免这一幕的发生，我找了唐小秋，我希望能和她好好谈谈。

在学校的思源湖边，我等了很久才等到姗姗来迟的唐小秋，我对她苦笑一下，然后就坐了下来。

“桐桐，对不起，我做不到，我舍不得放开宁远汐，我是真的喜欢他。”唐小秋好像知道我找她的目的，见到我就迫不及待地说道。

我看着唐小秋，原先想劝慰的话都梗在了心里，不知道要怎样说出来，我只是挪动了身体，将椅子腾出了一个位置让她坐下。

我以为我有好多话要对唐小秋说的，可是现在唐小秋就在我的面前，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说什么呢？告诉她我现在的苦恼还是要求他们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唐小秋看着我，终于缓缓开口：“桐桐，你知道什么是真的爱情吗？在遇到宁远汐之前，我也是不知道，我和他认识就是在大学开学那天，当时我带了很多行李，我拖不动，当时是宁远汐帮了我，他像个天神一样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到现在都记得他看到我的时候脸上那温润的笑，只看了一眼，我就确定我喜欢上了这个善良的男生，当时我还不认识吴羽纤，后来我再见他的时候，吴羽纤已经成了我的好朋友，吴羽纤高兴地对我介绍说他是她的男朋友。当时他又笑了，我的心也软了，我以为他已经不记得我，但是在说话的时候他竟然笑着说出了开学那天遇到我的事情，显然他还记得我，他说想起我自己拖着两个重重的箱子的样子，就觉得我很坚强，他喜欢坚强独立的女生，而不是吴羽纤那样的娇娇女。知道他是吴羽纤的男友，我排斥过他，抗拒过他，可是爱情这东西，不是你想阻挡它就不发生的，我的排斥更成了宁远汐靠近我的理由，而宁远汐的帅气、温柔也渐渐地打动了我，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动，更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我只能沦陷到宁远汐给我的爱情里。上天就是这样奇怪，如果他想让你们在一起总是会千方百计地把你们放到一起，就像我和宁远汐，如果没有吴羽纤，我们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遇见，可能什么都不会发生，可是我偏偏是纤纤的好朋友，他偏偏是纤纤的男朋友。其实和宁远汐在一起的每一天，我想的最多的就是我们要分开，我不能对不起吴羽纤，可是只要想到我要离开宁远汐，我就难过得要死，我觉得我是走火入魔了，才这样无法自拔。”

我看着唐小秋，心再一次软了下来，爱情的煎熬我也同样遇到过，我明白那痛彻心扉的苦楚，我攥住了唐小秋的手，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桐桐，你可能都想不到，宁远汐和吴羽纤恋爱三年，他们连接吻都没有过，宁远汐说只要想想和吴羽纤接吻他心里就抵触得厉害，所以他不喜欢吴羽纤，更别说爱了。”唐小秋说到这里的时候神色竟然有些愤愤。

我只是淡淡笑着看向唐小秋，看得她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才低头，轻声和我说：“我和宁远汐就不一样，因为是相互喜欢，所以，我们连最后一步都做了。”

我再一次愣住，我没想到他们两个对吴羽纤的背叛这样彻底，更没想到宁远汐对吴羽纤是这样抵触，我不禁为那个执着于对宁远汐爱情的吴羽纤悲哀。

“桐桐，他们之间不会有未来的，宁远汐跟我保证过，他说此生绝对不会碰我之外的女人。”唐小秋见我脸色已经变了，就接着说话，她的话成功地冻结了我的心，原来这才是一切的根源所在。

在唐小秋的心里，宁远汐是属于她的，所以她才会背叛吴羽纤的友情，所以她才会这样理直气壮地坚持下去，所以她才会这样坦然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今天来这里是想让我祝福你们吗？即使你说得再好，知情人对你们的感情怕也只剩诅咒，毕竟吴羽纤在前，宁远汐在高中的时候就已经是她的男朋友了，是你横刀夺爱。”

唐小秋的脸色也变了，她不停地说：“我知道我知道，我们的感情或许真的受到了诅咒，我们现在在一起争执要比甜蜜多很多，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可是即使痛苦着我都不想放手，宁远汐也是，所以才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

说到自己和宁远汐的感情，唐小秋的神色再次变得哀伤起来。

“我们两个人其实很像，都很自私，很固执，喜欢纠结，做什么事情都顾虑重重。我们在一起之后，宁远汐还在考虑自己的前途，甚至想着可能会放弃了和我的感情去追美好的前途，而我则纠结和吴羽纤的友情，在友情和爱情这个终极的选择题里，我不知道要选哪一个答案，其实本质上来说，我们两个人都太自私，都太贪心，太想一举两得，所以才会纠结，才会舍不得，也才导致了今天这样的局面。”唐小秋说完之后再看向我的时候脸上都是苦笑，我没想到她说得这样的坦诚，一点儿都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意思。

“那你们准备怎么办呢？继续下去还是分了？”我只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乱得厉害，理不出头绪。

“我也不知道，我们现在还不想分开，也不想伤害吴羽纤。”

唐小秋的回答让我很无语，但是我清楚这不是问题解决的方向。

“总是这样也不是办法。”我不由得感叹。

而唐小秋在听了我的话之后，很无奈地说了句：“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走到哪里是终点就在哪里结束。”

“可是……”我心底依然纠结万分，我想劝他们尽快地找到一个终点，可是想到两个终点中的任何一个都不是我盼望的，所以建议的话也就留在了心底。

唐小秋在和我聊完之后就走了，宁远汐就站在不远处等着她，他肯定是很在乎唐小秋吧，不然不会等在那里，可是他也在乎自己的前途，不然不会在三年前就和吴羽纤恋爱，和一个自己排斥的人谈恋爱，我真的有些佩服宁远汐的无耻。

可是我的讨厌改变不了任何事情，我能做的也就是继续等待，继续煎熬，走一步看一步，等一个我不希望发生的结局。

走一步看一步，从来都是懦弱者的选择，我不赞同唐小秋和宁远汐做这样的选择，但是却不得不承认这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应对方式，因为他们都有太多的顾忌，而这顾忌正好又可以维持着一个看似和谐的平衡。

但是这个平衡很快会打破，因为唐小秋遗落在宿舍的手机。

唐小秋在宿舍给手机充电忘了带到教室，最晚去教室的吴羽纤见到了她床上的手机，想好心帮她带过去。可是她刚拿起手机手机就响了，吴羽纤下意识去看，看到之后去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是一条让吴羽纤恼火的短信，内容也很简单：亲爱的，晚上我带你去吃必胜客，晚上不回来了好吗？

短信暧昧不会让吴羽纤发狂，让她崩溃的是发短信的人是“中国移动”，吴羽纤知道“中国移动”不会有请人吃饭的业务，而往往被存为“中国移动”的人都是背后有故事的人，吴羽纤忍不住心底的好奇，她打开了手机的通信录，可是只是扫了两眼，就有了要将这手机扔掉的冲动。

吴羽纤悲哀地发现那个发暧昧短信给唐小秋的“中国移动”是自己熟悉的，因为那个号码，她从大二起每天都要拨打，那个号码她早已经烂熟于心，只是她怎么都不会想到那个号码会给别人发出这样肉麻的短信。

吴羽纤忍住心底的愤怒继续翻阅短信，才发现这样的暧昧短信不仅这一条，就在不久前他们还说过更肉麻的话，想到对自己情意绵绵的宁远汐也将他温暖的情话说给唐小秋听，吴羽纤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喧天的怒火。

她的世界在见到短信的那一瞬间完全颠覆，她不知道要怎样应对了，一边是自己的好朋友，一边是自己最爱的人，他们两人竟然……如此暧昧亲密的短信，她和宁远汐都不曾有过……

背叛，让吴羽纤前所未有地慌乱，前所未有地愤怒……

她有些不知所措，在宿舍里愣了很久，才抓起手机冲向教室。见唐小秋安静地坐在那里，宁远汐就坐在她的不远处，两人虽然隔着一点儿距离，感觉却说不出的亲近。

这个认知，让吴羽纤有些发狂，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她走到唐小秋面前，将手机甩给她，高声地说：“唐小秋，你给我个解释，这到底怎么回事？你竟然勾引我的男朋友。你们竟然发这样暧昧的短信。”

吴羽纤说话的声音很大，吸引了教室里很多人，大家都看向他们，轻声议论，而坐在不远处的宁远汐也只是看了吴羽纤和唐小秋的方向一眼，神色中有慌乱，却还是坐在那里强装镇定。

“唐小秋，你明明知道我多么喜欢宁远汐，我知道我配不上他，所以我一直在努力，可是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和他……”吴羽纤气势汹汹地质问唐小秋，可是话没说完，眼泪就流了下来，刚才还高涨的气焰也好像被眼泪给浇灭。

“唐小秋，我把你当成自己最好的姐妹，你怎么能这样做，你不知道宁远汐对我多重要吗？你不知道他已经收下我订婚的戒指了吗？你怎么能这样……”

“唐小秋，宁远汐是我的，你不能……”

吴羽纤越说越伤心，说到最后已经是泣不成声，而围观的同学们也开始低声议论，而被议论的中心人物唐小秋只是低着头坐在那里，宁远汐则仿佛事不关己一样安静地看书。

见唐小秋不说话，吴羽纤心底竟然生出阵阵惶恐，她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她以为唐小秋会哀求她，会向她道歉，可是现在唐小秋的沉默让她生出马上要失去宁远汐的感觉，她的怒火在想到宁远汐要离开的那一瞬间消弭于无形，只剩下满心的恐惧。

“唐小秋，你把宁远汐还给我好不好？我真的很爱他。”吴羽纤突然上前抓住了唐小秋，眼中全是哀求，吴羽纤的突然转变让周围人都吓了一跳。

我没想到爱情有这样大的魔力，明明知道宁远汐已经背叛，吴羽纤却心甘情愿地选择视而不见，自欺欺人，只求他能回来，而且吴羽纤求的是他们之间感情的第三者放手。

看着吴羽纤委曲求全的样子，我很心疼，我上前抓住吴羽纤的手，才发现她的手像冰一样的凉。

“小秋。”我终于忍不住喊了声唐小秋，她那走一步看一步的妥协是到了揭晓答案的时候了。

唐小秋看了我一眼，又看向吴羽纤，眼中全是不忍，她缓缓走到吴羽纤的身边，握住了吴羽纤的手，我紧紧盯着唐小秋，等着她开口，等着吴羽纤彻底崩溃，我心里甚至已经在酝酿安慰吴羽纤的话，我知道被自己的好友和男友同时背叛是件多么是让人崩溃的事情。

“纤纤，你误会了，我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你连我都不相信吗？这是误会。”唐小秋无奈地说道，她的话让我愣住了，当我转脸看向坐在不远处的宁远汐的时候，他的脸上也全是吃惊。

我没想到唐小秋到这个时候都不承认，我看着唐小秋，等着她自圆其说，毕竟手机上的短信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唐小秋，你到现在都不敢承认吗？你们的短信都在这里，你觉得我是傻子，可以随意糊弄吗？”吴羽纤哭着冲唐小秋高喊，显然一句误会没有办法让吴羽纤相信他们的清白。

“真的是误会呀，纤纤，那短信是许柯宸发的，宁远汐刚刚还和许柯宸在一起呢，许柯宸的手机没电了才会用宁远汐的发短信。宁远汐那么爱你，怎么可能会与我有什么。”唐小秋的神情笃定，一副相信宁远汐不会背叛吴羽纤的样子。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骗我是吗？”吴羽纤看了一眼坐在那里一脸惊讶的宁远汐，再看向唐小秋认真的脸，终于还是说了一句。

“我们打电话给许柯宸，你问一下就是了。”唐小秋说完话就拨出了许柯宸的电话。

“许柯宸，你刚刚是不是用宁远汐的电话给我发短信了，还说那样暧昧的话？”电话一接通，不等许柯宸说话，唐小秋就急声问道。

电话那端的许柯宸明显一愣，只是还不等他开口，唐小秋就撒娇一般地说：“你快点跟纤纤解释一下，她误会我了，以为是他们家宁远汐给我发的短信。”

许柯宸仿佛明白了唐小秋的意思，在电话那端说了句：“宁远汐的手机我又不是用一次两次了，我这手机总是没电，得换了，你告诉纤纤，就是他们家宁远汐想要你，还得问我答应不答应呢，你可是我女朋友。”

许柯宸的话刚说完，唐小秋就挂了电话，吴羽纤愣在那里，她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当然此刻激动的她并没有注意到唐小秋通话时的急切和心绪。

“知道我没骗你了？”唐小秋放下手机，很无奈地看着已经呆了的吴羽纤。

吴羽纤脸上的笑容猛地就绽放开来，她笑着看向唐小秋，心底的愉悦就挂在脸上，只是过了片刻，她突然转过头看着唐小秋缓缓问道：“那你和许柯宸……”

“我们恋爱了，本来我想等我们关系稳定的时候再告诉你们，却没想到被你发现了，还阴差阳错地发生了误会。”唐小秋回答的时候低着头，一副娇羞的样子。

“你真傻，有这样的好事情，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们的，小秋，恭喜你。”吴羽纤终于破涕为笑，我看得出来她的笑是由衷的，她和我一样，希望唐小秋能幸福。

“吴羽纤，你觉得总是这样胡闹很有意思是吗？让班里人都当笑话一样看着我们你就得意了是不是？”一直沉默不语的宁远汐终于从座位上走了过来，只是脸上已经不是刚才那副心慌的样子，他像是受了很大委屈一样质问吴羽纤，我抬头看他那满是怒火的眼，忍不住轻声一笑，得了便宜还卖乖也不过就是这个样子吧？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好朋友吴羽纤和唐小秋会喜欢上这样一个男生。

可能是听到了我的笑声，宁远汐向我的方向看了一眼，神色有些异常，等他再转头看向吴羽纤的时候刚才的怒火已经消散了不少，只是脸色依然不好，反倒是刚才兴师问罪的吴羽纤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满是歉意地看着宁远汐。

“我也是着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紧张，害怕，所以才……”吴羽纤慌乱地解释着，而宁远汐显然已经没有了听下去的兴趣，径自回到了座位上看书，仿若没感受到吴羽纤的歉意。

我心底为吴羽纤鸣不平，可是我也清楚，此刻的我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这在我决定要帮宁远汐和唐小秋隐瞒的时候已经注定了。

吴羽纤不知道她再一次被糊弄了，她只是愧疚于自己不相信宁远汐，只是努力地用行动来证明自己对宁远汐的爱，所以在这件事情之后的很多天里她都在小心翼翼地讨好着宁远汐。

为了让宁远汐高兴，不再和她置气，她又为宁远汐买了更好的摄像机，因为宁远汐告诉她这段时间他沉迷于摄影，除此之外，吴羽纤又买了很多衣服之类的礼物送给他。宁远汐和之前一样来者不拒，全都笑纳，也许是这些礼物的功劳，也许是吴羽纤真的取悦了宁远汐，宁远汐阴沉了许久的脸终于渐渐有了笑意，我在为吴羽纤长舒一口气的同时也渐渐明白，在经历了这件事之后，很多事情已经和之前不同。

只是吴羽纤更加喜欢缠着宁远汐，好像生怕一个不留神宁远汐就跑了一样，而宁远汐对吴羽纤也只是面上的亲和，我都能感觉得出他对吴羽纤的抗拒，在我们面前，吴羽纤想拉着他的手他都躲躲闪闪，而每当这个时候吴羽纤脸上都带着浓浓的失落，却还是会锲而不舍地追上去。

我几乎可以预感到他们之间不会长久了，因为他们之间所谓的爱情，已经变成了两人的困扰，一个战战兢兢，另一个心有别意，只是我不知道什么事情会成为他们感情终结的催化剂。

只是出乎我预料的是，和宁远汐进行着地下爱情的唐小秋，竟然把许柯宸带到了我们的面前，很郑重地向我们介绍，说许柯宸是她的男朋友。我以为那天她只是拿出许柯宸做挡箭牌，却没想这临时的挡箭牌竟然被唐小秋变成了长期的。

看着许柯宸看向唐小秋那深情的眼神，我有些搞不清真假了，不知道唐小秋是真的移情别恋还是只是为了消除吴羽纤的疑虑。

我找机会问了唐小秋，唐小秋很无奈地说了一句：“那天他帮我打掩护，总要收点利息不是？”

“到底怎么回事？他威胁你了？”我不解地看着一脸苦色的唐小秋，希望能找到我想要的答案。

“嗯。”唐小秋点了点头，又将头垂了下去。

“他知道你和宁远汐的事情了？”我不明白许柯宸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那天的事情了结之后，许柯宸就来找我了，说想知道真相，我就把我和宁远汐的事情告诉他了，他很生气，骂骂咧咧地说要揍宁远汐一顿，我拦不住他，最后就哭了，他很心疼，不停地说我傻。”唐小秋轻声说着，话语中的哀伤让我听着心疼不已。

“我喜欢宁远汐呀，怎么舍得让许柯宸动他，所以我就威胁许柯宸，我说如果他动宁远汐一根毫毛，我们就连朋友都没得做了，许柯宸很在乎我们之间的感情，所以就答应了，只是我看得出来他恨死了宁远汐。”

“不过许柯宸真的可以算是好兄弟了，为了不让吴羽纤怀疑，他就主动提出要假装做我的男朋友。”唐小秋说完之后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可是在她身上，我却看不到任何一丝喜悦的气息。

“你们俩做戏也做得像点吧，我看着都假得厉害，我看得出来你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你们俩一点儿都不高兴。”我也叹了口气，提醒唐小秋道。

唐小秋回答我的全是苦笑。

看唐小秋和许柯宸在一起，吴羽纤和宁远汐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感觉怪怪的，他们四个人都是绝佳的演员，在恋爱中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只是我这看客却替他们捏一把汗，因为作为旁观者的我都累得不行。

不过我已经没有力气管他们之间的事情了，我现在所有的心神都被婆婆占据了，她现在变得越来越难以理喻，原先我只要周末不回家躲出来就可以，可是现在每到周末她都会喊我回家。

她不是想我了，不放心我才叫我回家的，我甚至一度以为她叫我回家就是为了折磨我，让我难过。

因为回到家之后，婆婆总会将我带到做陶瓷的房间里逼着我做东西，我做得稍微有点问题，她就会横加指责，而她自己却并不会比我强到哪里去，做东西的时候经常出错，还摔坏了做好的瓷器。

“顾桉桐，你做的这瓷器，别说拿出去卖钱，就是白给人家都不会要的，你看这层釉，一点儿都不平，和地摊上那种几块钱一个的有什么区别？”婆婆又拿着我做好的瓷器挑毛病了。

“婆婆，这种瓷瓶我是第一次烧，我已经尽力了。”看着被婆婆贬得一文不值的精致瓷瓶，我忍不住辩解，我做陶瓷的水平虽然不如婆婆，但是我做的这个瓷瓶应该已经算是上品了，只有那么丁点的瑕疵，怎么可能只卖出地摊货的钱。

婆婆没有说话，只是很不高兴地看着我。我看着她脸上渐渐堆砌的愤怒，忍不住认真地解释：“这个地方的釉不平，不是在做陶瓷的过程中形成的，是刻上去的花纹导致的，这花纹的纹理太深，才会……”我相信凭她这么多年的经验，她应该清楚这一点，所以不该用这个理由来指责我。

“你现在除了强词夺理还会做什么？我不过是想让你做得更好一些，做得更好一些又错不了！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不要找借口！这个花纹造成的问题是有办法解决的，我曾经告诉过你，你把我教给你的东西都当饭吃了吗？”

“顾桉桐，不要拿着你的懒和笨做借口，不然你就没救了。”婆婆见我还想开口辩解，终于忍不住高声喊道。

我看着她那有些呆滞却依然满怀不忿的眼睛，忍不住说：“我有救没救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不过就是跟着你生活，你放心好了，等我爸妈回来了，我就会跑得远远的，再也不会回来，不让你看到我这张又懒又笨的脸。你凭什么让我做瓷器？我爸爸妈妈寄来的钱没有办法养活我吗？我真是受够了你。”我歇斯底里地喊道，这么长时间我真的已经受够了婆婆阴阳怪气地说话，也受够了她近乎变态地欺压。

“你爸妈把你交给了我，你就跟着我过，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要再痴心妄想，好好跟着婆婆我过吧。”婆婆见我一身火气，她刚才身上的火气竟然渐渐消了，淡淡地扫了我一眼说道。

“我才不要跟着你过，这么多年我早就受够你了！你总是要求我做这做那，对我要求严格！我还没有长大，我爸妈每个月都会寄钱过来，所以不需要做这些东西来养活自己！你是把我当自己的孩子还是当成你养的小工？如果我爸爸妈妈知道你的这些做法肯定会生气的，你这样做对得起他们的信任吗？”憋在心底许久的话终于说了出来，我含着泪看着婆婆，希望她能懂我此刻的悲伤。

婆婆看着我，低声说：“你爸妈……得过几年才能回来。”

婆婆说话的时候明显地停顿了一下，对我也没有了之前的严厉，和我说话时她的神色中甚至有淡淡的哀伤，那莫名的哀伤弥漫在她浑浊的眼眸中，将我的心紧紧揪住。

我有些后悔刚才和婆婆说的话了，她对我要求严格也是为了我，这我清楚，我只是受不了她神经质的严格，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对我有了这么高的要求，我不是要强的人，我觉得再这样下去，婆婆会把我逼疯。

但是在听到婆婆说我爸爸妈妈还有几年才能回来的时候，我还是很坚决地说道：“我爸爸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的，我已经给他们写信了，让他们尽快回来，因为我和你在一起一点儿都不快活。”

婆婆的眼中蓄满了悲伤，她看着我，许久之后才轻声地叹了口气，说：“桐桐，我应该告诉你一些事情，你听我说……”

我抬头看向婆婆，等着她接下来的话，却不想婆婆终于还是摇摇头，然后擦了一下眼中的泪水，才颤巍巍地站起身来，说道：“走吧，回家，婆婆给你做好吃的。”

在我的记忆中，婆婆一直都是要强的，从来都不服输，更不会在我面前服软，今天却很怪，竟然说出这样温和的话语。

我不好再继续坚持下去，因为我清楚，我的爸爸和妈妈不会很快回来，我还得跟着婆婆生活。

婆婆就走在我的前面，我看着她颤巍巍走路的样子，看着她被风吹起的白发，心底就多了几分愧疚，除了对我要求严格一些，婆婆对我还是很照顾的。

我忍不住追上了婆婆，扶住了她的胳膊，一步步向着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