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命运喜欢恶作剧

1

从鬼岛宣布终止契约，到现在已经过了26天。在这26天里，我一直在认真思考一个问题，我到底喜不喜欢鬼岛呢？

想了好久好久，得出的结论是……

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他了。

如果不喜欢他，我的脑子里就不会总是出现他的脸，就不会想到以后再也不能见到他就想哭了。

呜呜呜……他真是个大浑蛋，为什么等我意识到喜欢上他的时候，他才不理我！

所以，我一定要忘记他。

可是，就在我以为我和鬼岛的关系就这么结束时，祉桐却怒气冲冲地找到我。

“你到底对鬼岛做了什么？他一直都待在家里不肯上学！心情很差劲！”

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祉桐堵住魂不守舍的我，难得一脸正经，完全没有平时那样嬉皮笑脸。

祉桐反常的举动引来周围不少人的注目，但被他气势十足地一瞪，其他人就像风一样卷走了。

什么？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吧？明明就是他对我做了这么过分的事！

“我怎么知道，他的脾气这么阴晴不定，讨厌我就一脚把我踢开啊！”我臭着脸，非常不满祉桐的语气。

搞得好像是我做错了一样！

“哎呀……我……我都不知道怎样说你好！”祉桐烦闷地挠挠头，憋了好久，才说出一句：

“鬼岛的性格是很古怪，但我从没见过他会对哪个女生这么生气！”

“什么意思？”我的心莫名一颤，好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反正自从看了你那份报纸，他整个人就变得很奇怪了！你和青山究竟是什么关系啊？鬼岛最讨厌别人背叛他！因为他从小到大很少得到家人关心，所以总认为自己是被家人抛弃了。这也造成他不敢主动和别人交往，他最害怕一旦和别人建立感情之后，那人会离开他，让他承受那种被抛弃的痛苦……”

啊？难道鬼岛是误会我和青山王子在一起，抛下他不管吗？

我像被人迎面重重挥了一拳，瞪大双眼傻傻愣住了。

祉桐看到我这个模样，惆怅地叹了一口气，“其实别看鬼岛很难接近，那是因为不想受到伤害，他把自己的心武装起来了。他的心特别敏感，一点点小事都会想得很严重……”

“不要再说了！”我痛苦地捂住双耳，不想再听祉桐的话。

难道真的是我做错了吗？我让鬼岛看到了那样的信息，却没有跟他好好地解释清楚……

“我该怎么办？我好想找他解释清楚！那份报纸写的东西全是狗仔队编出来的！那只是一个误会，我和青山王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着急地冲着祉桐大喊，死死地拽着他的手臂，像拽着一根救命稻草。我好想他可以帮帮我。

祉桐无奈地看了我好久，终于淡淡地说道：“今天晚上去圆山大饭店，不要让别人知道是我告诉你的。”

圆山大饭店？不就是上次和鬼岛见面的那家饭店！

“难道鬼岛今晚回去那里吗？”我期待地说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还有，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哎呀我也不能跟你说这么多，要是被鬼岛知道我在帮你，他会连我都不理的！”祉桐着急了，抛下一句：“总之，你自己看着办！”

然后他就急急忙忙在我面前离开了。

事到如今，我只能相信祉桐了。我一定要把握住这个机会，好好和鬼岛解释清楚！

无论是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勇敢面对！

一放学，我就迫不及待地赶回家，从衣柜里翻出我压在箱底很久的礼裙。就是在那场成年礼舞会上，和鬼岛第一次见面时我穿着的那条礼裙。

我要穿着这条裙子，化上最美最精致的妆容去见他。

“乐乐啊，今晚爸妈要和老朋友吃饭哦，你要去吗？”老爸走进我的房间问道。

“不用了，今晚我有一个重要的约会。”我匆匆地把老爸赶出了房间。

睫毛膏，眉笔，眼线笔，唇彩……一堆化妆品摊在我的镜子前，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默默地在心底对自己说：

多乐，加油！

可是，当我去到圆山大饭店，去到祉桐告诉我的包厢时，我彻底傻眼了。

在包厢里等着我的人并不是鬼岛，而是我的老爸老妈，还有一位和我老妈年纪差不多，气质高贵的女士。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鬼岛不在，被他们藏起来了吗？

老爸老妈也同样十分惊讶。老爸不解地问：“乐乐，你不是说有重要的约会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也很想跟老爸解释，但不知从何开始解释。

“我也不知道，可能我走错地方了吧……那我先走了。”我垂头丧气地说着，朝他们挥挥手说再见。

“等一下。”坐在我爸对面的那位女士忽然开口叫住了我，“既然都来了，不如坐下来一起吃个饭吧。没想到一下子就变成亭亭玉立的大家闺秀呢，你很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哦。”

“那怎么好意思……”老妈还想推辞，但是那位女士已经站起身走出包厢，面对微笑地拉着我进去了。

原来这位漂亮女士是老爸老妈的老朋友。她愿意借出巨资给老爸还债，还帮助老爸重新创业。

爸妈都笑得合不拢嘴，连连向那位女士道谢。

这是值得开心的大喜事啊！可是我一点心情都没有，完全高兴不起来。

我默默地坐着一旁，无趣地听着爸妈和那位女士愉快地聊着天，脑海里想着的只有鬼岛！

祉桐怎么可能会骗我？他不是想让我和鬼岛解释清楚，才叫我来这里的吗？

不对，搞不好我是记错包厢房号了！说不定鬼岛是在另一间包厢才对！

我这才醒悟过来，一下子站了起来，把另外三个人吓了一跳，奇怪地看着我。

“抱歉，我出去一下。”我提起裙子就向门外跑去。

“多乐你要去哪啊？”老妈冲着我背后大喊。

“我去趟洗手间！”我随口乱说。

不管了！我没有时间跟他们解释。只要跑到外面一间一间地找，总会找到鬼岛在哪里的！

我不顾一切地跑到门边，却在门口处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我懊恼抬起头，想跟他道歉。

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我眼帘，我看呆了——居然是鬼岛！

苦苦想念了好多天的人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的眼眶一下子就热了。

这么久不见，我好想他！不知道他过得怎样呢？

我的脑海中交织着各种各样的想法，刚想开口叫鬼岛一声时，忽然一个娇小的身影从鬼岛的身后钻了出来。

“鬼岛，你为什么站着不动啊？”从鬼岛身后冒出来的女生说道，她的声音非常甜美，打扮也十分清新，一看就知道是从小受过严格礼仪训练的豪门千金。

而且这个女生好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有一个碍事的家伙在前面挡路，所以走不过去。”鬼岛低头温柔地对着那个女生说道，那双向来只出现冰冷或凶恶眼神的双眸，竟然溢出如月光般温和动人的眼神。

“喂，说你呢！像根柱子伫在这里干什么，麻烦让一下！”

但是鬼岛一转过头，语气又变得冷淡。

“鬼岛，别这么说话啦……”那女生抱歉地朝我绽放出花朵般娇艳的笑容，轻声指责着鬼岛。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女生到底是谁？她跟鬼岛显得好亲昵呢。

好多好多问题绕着我的脑海打转，但是却梗在我的喉咙里无法问出口。

我唯一能做的只有默默地挪开身体，给他们让出一条路。

鬼岛连看也不看我一眼，就拉着那个漂亮女生的手走了进去。

“鬼岛、祉妍，你们来啦？来，坐这边！”女士高兴地站起身，招呼他们过去。

“伯母你好，好久不见！”漂亮女生一看到她，立即有礼貌地迎上前打招呼，甜美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

反观鬼岛，看也不看那位女士一眼，径直走到桌边。

“鬼岛，用这种态度对待快一年没见的妈妈，有点不太好吧？”她脸上维持着淡淡的笑意，但语气却严厉起来。

不会吧！她是鬼岛的妈妈！

“请问你想我怎么做？”鬼岛的语气非常冷淡，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却弯下腰体贴地帮那个女生拉开椅子，让她坐下。

气氛一下变得很尴尬，鬼岛妈妈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坐在桌边的爸妈和祉妍面面相觑。

鬼岛好像很讨厌他的妈妈，我记得他在医院的时候跟我说过，从小到大他的家人都忙着工作，而他是由仆人们带大的。

所以，他从小到大都在承受孤独和见不到家人的痛苦吧。

鬼岛妈妈很快恢复正常，没有理会话中带刺的鬼岛，反而笑着打圆场：“呵呵，真是的，大家坐着不动干什么，快夹菜啊！对了，多乐，你为什么还站着？快点过来！”

“哦……”我木讷地应着，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了过去。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祉桐会叫我做好心理准备了，他是担心我看到鬼岛对其他女生这么体贴，会忍不住想哭吧。

这个女生长得好漂亮，跟鬼岛坐在一起也好般配！

可是，她究竟是谁？

“这位是祉妍，是我家儿子的未婚妻哦。”鬼岛妈妈特意向大家介绍道。

“祉妍？好熟悉的名字！

我竭力地搜索着自己过去的记忆，不断往前倒带……

没错，是祉桐的妹妹！祉桐拿过她的照片给我看的。

“伯母，你别开玩笑啦，我只是把鬼岛当成大哥哥一样。”祉妍笑靥如花，羞涩地说道，却温柔地为鬼岛夹菜。

“鬼岛居然有这么漂亮的未婚妻，看来我家多乐是没这个福气了。”老爸一边开着玩笑，举起红酒杯向鬼岛妈妈敬酒。

“老公！”老妈用手肘撞了撞老爸的腰，用眼神示意他看了我一眼，差点害老爸被红酒呛到。

没想到连老妈都发现了我的异样，我装作开朗地扯起嘴角开起玩笑：“哈哈，老爸老妈你们在说什么呀。”

“就算高攀不到我，也有其他人可以让她选择啊。”鬼岛若无其事地接过话茬，“比如青山，你不是最喜欢他了？”鬼岛的话成功令我非常沮丧的心情再次滑落到深渊。

“才……”

我本来想大声反驳鬼岛的话，大声告诉他，才不是这样！

可是老妈接话比我还快，声音洪亮到把我的声音压下去了：“对对对！我家乐乐最喜欢就是那个青山了！家里都堆满了他的CD啊海报啊……”

拜托！老妈哪壶不提哪壶开啊！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帮倒忙！

我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还想继续澄清，但视线转到鬼岛身上时，正好看见他凑近祉妍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悄悄话，逗得祉妍捂起嘴巴优雅地笑起来。

看到他们亲昵的模样，我的心一阵发酸，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硬地吞回进肚子里。

既然他根本不在意答案，那就没必要说了吧。

我的眼睛迅速漫上一层雾气，只能强迫自己绝对不能眨眼。因为只要轻轻一眨，眼泪就会不听话的滑落下来。

我受不了了！虽然来之前还心想要勇敢面对，但看到鬼岛会对一个女生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我根本就无法坐在这里多待一秒钟！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对鬼岛有如此强烈的占有欲！强烈到他多看其他女生一样，我就酸到醋海翻腾。

“呃……抱歉，我想去下洗手间。”我脸部僵硬地说道，不理会老爸老妈奇怪的目光，站起身离开了自己的座位。

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我拧开手龙头，伸手捧起哗啦啦的流水不断泼到自己脸上，将辛辛苦苦花好的妆通通洗掉！反正没人留意，这么可笑的证据还是赶紧消灭掉才好。

忽然镜子前多了一个人影，是祉妍站在我背后。

我吓了一跳，慌张地抽出手边的纸巾胡乱地抹干脸上的水珠，我害怕被她发现什么。

“你喜欢鬼岛对吧？”祉妍那双像洋娃娃般美丽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盯着我，一语戳到我心底。

她想做什么？要不要这么单刀直入啊？我奇怪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有什么意图。

祉妍见我不出声，继续说道：“他可是我的未婚夫哦，你打算把他抢到手吗？”

又是一句让我晴天霹雳的话！难道她想向我宣示主权吗？

“我……没这个打算。”我窘迫地说道，感觉好像被人严刑拷问。

“这样吗？感情是要主动争取的哦，不过……也得争得到才行。”

祉妍朝我露出娇媚的笑容说道，美得就跟童话里的精灵。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解地问。她笑起来好好看，我都看出神。

祉妍的语气不像是在挑衅，却让我觉得是在嘲笑我不自量力。

她一定是非常肯定，鬼岛喜欢的人是她吧！

我好难过，我从来都没有这种自信。

“至于是什么意思，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祉妍说完，高傲地抬起头，迈着优雅轻盈的脚步离开了。

剩我自己一个人站在那里，觉得自己好像傻瓜一样。

2

才不过两三天的时间，鬼岛有未婚妻的消息就已经在学校传得沸沸扬扬，成为乙川学院的当前最热门的话题。

每个人嘴里都在讨论鬼岛和祉妍的事，都在说着祉妍怎么漂亮怎么优秀，据说她连续十年都是全国芭蕾舞大赛的冠军，还在法国留学，会讲好几国语言。

最重要的是，她和鬼岛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她是鬼岛的未婚妻！

反观我呢，什么都不是，只是玩具。

鬼岛对着祉妍露出笑容的那一幕像是刻在了我的脑海里，每次想起来，我就忍不住重重地叹气……

“多乐，拜托你不要再叹气好不好！”

午餐时间，坐在餐厅的川幸撑着下巴，看着对面的我摇了摇头。

随着类似的情景上演了好多次，她从一开始的着急变成现在的无奈。

“唉……川幸，我也不想啊……”我又叹了一口气。

“拜托！”川幸抓狂得翻了个白眼，教训着我：“比起叹气你还是好好吃点东西吧！你看你又吃这么少！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撑不住的！”川幸又看着我的便当盒皱眉头。

“可是我没有胃口啊。”我失魂地说道，无聊地用筷子头将便当盒里的米饭一粒粒按扁。这已经是我平时三分之一的饭量，但还是剩下了一大半。

“你之前明明那么讨厌他！”川幸一句话就戳中我的痛处。

“我也不知道……”我郁闷地说道。

真是奇怪，我应该很讨厌鬼岛才对啊！他只会欺负我，说那些令我生气的话。

不过，他偶尔也有温柔的时候，虽然他对我的温柔都是为了骗我上当装出来的，但不得不承认，他讲话时语气轻柔的样子真的好帅！

被我气到黑着脸青筋暴怒的样子也很帅。

和他去游乐场，明明有恐高症还逞强的样子也很帅。

帮我补习的时候专注讲题的侧脸，在我被抢劫犯挟持英勇为我挡刀受伤的时候，还有在医院耍赖要我吻他……

和鬼岛相处的回忆一一在我脑海里回放，不知不觉间，原来我已经和他经历过那么多的事……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我心里的分量变得越来越重。

“喂喂，你们知道吗？听说鬼岛殿下下个星期要和祉妍订婚啊！”坐在我们旁边桌的一个女生生怕别人听不到一样，大声又八卦地说道，打断了我的回想。

“什么！不会吧？你在哪里打听到的！”坐在她身边的几个女生马上凑过去交头接耳。

听到她们这么说，我的心情立即跌到谷底！

这是迟早会发生的事吧，他连未婚妻都有了，现在只是订婚，说不定过几天就要结婚了。

“多乐，你没事吧？”川幸有点担心，伸手摇了摇出神的我。

“啊，什么？”我心不在焉地应着。

“你也听到了吧！”川幸指了指旁边讨论得热火朝天的那桌，压低声音道。

我点点头。

“鬼岛是订婚了，你怎么办！”川幸比我还着急。

“反正他也不听我解释……”

“你没打算和鬼岛告白，告诉你喜欢他吗？”川幸说了句让我瞬间石化的话。

“表白？不行不行……”我慌张得快要掉下凳子，“我才不要去送死……”

不用说，一定会被他拒绝的！说不定他连拒绝都不说，到时直接为我办理退学手续，让我永远都不用出现在他面前。

“可是不说出来以后可能会后悔哦，他一定是喜欢你的，从来没有一个女生可以像你那样接近他。”川幸的话又令我犹豫了。

“鬼岛会让我接近他只是因为我是他的奴隶而已！他根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啊！”

他不是说过吗？我只是他的玩具而已，他不想再玩主人奴隶的游戏了，所以才终止契约。

这样的我跑去跟他告白，岂不是去闹笑话吗？

可是他就要和祉妍订婚了，现在不说出我的心意，以后就更没有机会说出来了！

我内心摇摆不定，思绪乱成一团，好烦啊。

3

鬼岛一定以为我喜欢青山王子吧？那次在圆山大饭店吃饭时他也这么说过。我只是想告诉他，其实我喜欢的人不是青山王子，而是……

等等，这样不是变得和告白没什么两样了吗？算了，即使丢脸也不想被他误会我喜欢其他人！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我还是决定要找鬼岛澄清误会！

离上学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我站在鬼岛家的大宅前，哆哆嗦嗦地按了门铃。

鬼岛最近都没有上学，只好跑到他家来找他了！

“叮咚叮咚叮咚——”

可是按了他家的门铃多少次，还是没有人应答。

“吵死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一大早跑来别人家猛按门铃，信不信我报警告你扰民！”

好奇怪，怎么会有鬼岛的声音？

我回过头，吓了一大跳：“你怎么会在我后面？”

“找我有事吗？”鬼岛一副懒得解释的样子，双手叠在胸前瞟了我一眼，淡淡地说道。

虽然他还是摆着扑克脸，声音冷冷淡淡，但是光看到他，我的心脏就不听话地开始“扑通扑通”加速狂跳。

对了，我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我需要和你保持距离吗？”我弱弱地说道，迈开双腿自动后退五步。

“这是干什么？”

“你不是让我别再出现在你面前吗？还是和你保持点距离比较好吧……”我声音低得不能再低，又想往后退几步。

“走那么远我怎么能听见你说话！”鬼岛有点生气地走到我跟前。

他气息扑面而来，令我脸颊发烫，以我平视的角度可以看到他衣服上的纽扣，现在的他离我好近，一抬头就能清楚地看到闪耀着光芒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和薄薄的红唇。

好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没有看到他。

“你又在发什么呆啊？到底找我有什么事？”

“我才没有呢”我别扭地转过头，不去看他，“其实我找你，是想跟你说……”

糟糕！这个时候我的脑袋又卡壳了，要怎么开口？

要跟他解释登在娱乐版的头条都是误会吗？但突然间说起这个，好像很奇怪啊，搞不好鬼岛根本就不在乎吧？

那要跟他说上次在饭店是他误会了吗？告诉他其实我喜欢的人不是青山王子。可是鬼岛应该懒得管我喜欢谁呢！

要死了，我的脑袋转得晕乎乎的，话都了嘴边都不知要说些什么。

“对了，后来我问过青山，原来那次的报纸头条是假的，我就说青山的眼光没可能会那么差。”鬼岛忽然开口，若无其事地说道。

什么？我一下子傻住了，不敢相信他说的话。

“原来都知道啦？”我傻笑着挠挠头，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接着鬼岛的话来说。

原来他都知道了真相了！那我还跑来这里干什么？

“哈哈，我其实找你来就是想说这个的呢……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先走啦。”我尴尬地笑着，一点一点挪开脚步。

“慢着！你就只想和我说这些吗？”鬼岛好像有点生气，大手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不准我离开。

“恩……”我艰难地扯出笑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他还想我说什么？我找他的唯一理由都没有了。

“看着我的眼睛说话。”鬼岛命令道，吓得我赶紧扭过头直视他的双眼。

“然后呢？你应该还有其他话给我说吧？”鬼岛的语气一下子柔和下来，看我的眼神也变得好温柔。

救命啊！

差点要脱口而出我喜欢你，但是话到了嘴边硬生生地拐了一个弯，变成：“你和祉妍什么时候订婚啊？”

“订婚？谁跟你说我要订婚？”他疑惑地问道。

“全学校的人都知道了！每个人都在讨论你们的事哦，祉妍穿起婚纱应该会很漂亮吧……”我假装开心地说道。

“嗯，是蛮漂亮的。”鬼岛随口应道，随即又把话题兜了回去：“你该不是跑来问我这个吧？你还有其他的话想跟我说吗？”

再被他这样逼问下去，我怕我会招架不住把埋在心底最深的那句“我喜欢你”说出来！

可是他有未婚妻了……

一想起鬼岛刚说过的话，我就像被扔进了醋罐里，鼻尖都能嗅到我发自内心的酸气。

活在世上16年从没这么惶惶不安过，好害怕说出那句喜欢后，只会得到鬼岛的嘲笑！

“没有了，我想说的就是这些！”我一咬牙，把想说的话通通吞回进肚子里。

“你真的真的没有其他的话要说？”鬼岛露出一种希望落空的表情，一脸诧异。

他在期待什么呢？

“还有最后一句，祝你订婚快乐！”我用力挣脱掉鬼岛的手，想要赶快离开这里。

“该死！钱多乐，你给我站住！”

“干什么啊，不要叫我了好不好！”我的眼泪终于决堤，“你还想听我说什么？你以为我找你来告白吗？我才不喜欢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些话。

只是觉得好委屈，我已经准备放弃了，为什么还要让我站住，为什么不能让我安静离开这里，在他面前流泪真的好丢脸。

“是吗？原来是我想太多了啊，你根本就没喜欢过我。”他语气好像有些失望，“你可以离开了！”

鬼岛并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转身走进大门，“砰”的一声门关上了，他消失在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