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离职

易守一听后大为赞赏，“你讲的很通俗，让人很容易理解，这是个巧妙的比喻。按照你的说法，一个虚拟世界里容纳了不同维度的人，你不知道你身边坐着的是一个游戏管理员还是一个游戏设计师。心可以让不同维度的人出现在同一个虚拟世界里，就像我和叶老坐在水中月的双鱼茶楼喝茶一样，但对于茶楼店小二这样的NPC来说，我们对他而言就是高维的人。像叶岚这样的游戏管理员，对于水中月的守一和影子而言，是更高维的人。虚拟世界的人怎么看出店小二、守一、影子和叶岚的差别呢？要想看出对方的身份，至少不能低于对方的维度。”

叶老说道：“佛陀出生距今已有2600多年，老子出生距今也有将近2600年了，他们和当时的人说虚拟世界，那个时代的人也听不懂啊，他们所说的世界观也要符合那个年代的描述。世界的真相究竟是什么，谁知道呢。”

易守一回应道：“道家说，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儒家说，太极生两仪，一物两体，天人合一，性同一源；释家说，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仔细想想，各家的描述好像都在说这个世界是虚拟的、是二进制的。”

“没想到我的十一维时空描述让易老师联想了这么多。”现在，轮到林玉叹服了。

叶老说道：“这是一个造神的时代，高维对低维来说就是神。世上大多数人还在为名利追逐，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子子孙孙要在别人的塑像前跪上千年，而他们的子子孙孙也很难想象，他们的祖先竟然和神同在一个时代，然而事实就是如此。只有早日明白人生的意义，人生才会有意义，人生的意义绝非无意义。”

从宇宙起源到人生际遇，三个人一直聊到用饭时间。

元旦节后，林玉参加了渔阳大学博士生入学考试。林守中本来希望儿子报名参军的，但林妈妈怕父子俩再起争执，一直支持儿子考博，林守中也就默许了儿子备考博士。

庚子春节，疫情到来，天河公司员工居家办公，大学也延期开学了，这个时候柳教授才明白，为什么周道玄说春节后不便前来。

3月，林玉初试成绩通过。

4月，林玉参加了渔阳大学计算机学院组织的博士生考试复试。

5月，博士成绩出来了，林玉考上了渔阳大学计算机系博士。

2020年5月20日 农历庚子年四月廿八 小满

副总裁办公室内，巴离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的辞职信，“辞职这件事，你已经充分考虑好了是吧？”

“当然。”坐在巴离对面的林玉斩钉截铁的回道。

巴离脸上依然是生人勿近，参不透喜忧，“我一向不爱管别人的闲事，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决定负责，我也不想给你画饼公司上市以后你能赚多少，都是协会的人，你我对未来都有自己的预判。我见你一面是必要流程，现在流程走完了，你有一个月的交接期，准备好材料，该休的假休完。”

林玉在送洛老的饭桌上就没和巴离说过话，凭他的直觉，巴离这种人不可能深交，而且林玉觉得，他在巴离身上感觉不到人味，他谈不上喜欢眼前这个人，也谈不上讨厌眼前这个人。

这次离职谈话，少了不必要的客套话，对大家而言都节省时间。林玉在巴离的办公室也就待了不到两分钟，还真就是走了个流程。

林玉刚离开办公室，史密斯就打电话给巴离询问协会的事。

“你在协会工作了这么久，知不知道长老是谁？”史密斯的中文讲的很拗口，但不影响母语是中文的人理解他的话。

巴离在电话这头对他说道：“我在老周身边这么多年，他就没联系过长老，而且长老并不参加协会活动，他的身份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知道。我想，贺云应该知道长老是谁。”

“贺云？”

“对，他是协会在渔阳市的大管家，他肯定知道。”

“OK，我来搞定。”电话那头的史密斯听到这个答案就很自信了，“我下周回国，到时见。”

2020年5月29日 农历庚子年闰四月初七

史密斯西装笔挺的站在贺云面前，他表现的很热情，“贺老师，久仰大名，早就想来拜访你。”

贺云请史密斯坐下，对他说道：“我之前听巴离介绍过你，他说你很想加入协会。”

“当然当然，我对中国的传统文化非常感兴趣。我看道院的环境十分优雅，你们很懂文化，很懂生活。”

贺云当然听得出这些话是史密斯的客套话，眼前这位中国通把中国人的寒暄学的很到位，“协会这边定期组织传统文化的课程，既然史密斯先生这么有兴趣，不妨开课的时候常来听听。”

“那当然，我是一定会来的。我也很想拜个师父，我的朋友巴离就拜在了门宗门下，可惜我没有这个运气，门宗已经不再收徒了，我听说协会还有长老一职，我想拜入长老门下，贺老师方便引荐一下吗？”史密斯这段话算是开门见山了。

贺云淡然一笑，“看来史密斯先生是巴离师弟的好友了，不然她不会和你说这么多，实不相瞒，协会确实有长老一职，不过很可惜，我并不知道长老是谁。在协会内部，长老的身份十分隐秘。”

“看来贺老师并不想帮我引荐，我知道贺老师在协会的地位，你不信任我但你应该信任门宗的徒弟，我和巴离是很好的朋友。”

“史密斯先生多虑了，我是真的不知道。”

史密斯的眼光中突然流露出一丝杀气，但这种杀气转瞬即逝，他仍旧一脸笑容，“没关系，等你了解我以后，就会愿意为我引荐。”

套不出贺云的话在史密斯的预期之内，这样的信息不是见一面能拿到的，可史密斯这个人没有耐性，让他花个几年时间搞交情，他可等不了！

送走史密斯后，贺云回到屋里坐了很久，他知道史密斯来者不善……

2020年6月20日 农历庚子年闰四月廿九

林玉顺利拿到了离职证明，中午他请好友顾勇一起吃了个饭，聊了一下午，差点在饭馆吃晚饭，现下俩人正在回大院的路上。

林玉坐在副驾上低头摆弄他的鲁班锁，“从今天开始，我就和天河公司没关系了，重回学生时代。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天河公司在我身上阴魂不散。”

顾勇听着这话是又好气又好笑，“你堂堂一个计算机博士，虽然还没去读，但已经是了，说话一点都不科学，什么叫阴魂不散啊！年纪轻轻不要搞封建迷信。”

“你懂什么叫科学？”林玉将鲁班锁放回包里，“科技再发展下去就是造神了，你以为是动了上帝的奶酪？实际上是动了凯撒的奶酪。”

“造神？”

“是啊，在二进制世界里造出终极智能就是造神，运算能力是世界最底层的能力，它就像引力一样，超越维度。”林玉话中透出一丝无奈。

顾勇看了一眼林玉，“听不懂，你的意思是以后你们这些学计算机的就可以统治世界了？”

“是计算机统治世界，不是我们统治世界。”

“那计算机还不是你们造的。”

“是啊，所以说我们在造神。看着是我们研发了智能，说不定是智能研发了我们。”

“不是……你这个有点难理解啊。”

林玉闭上眼睛长舒了一口气，“你不是大学毕业后要参军吗？好好当你的兵吧，顾长官。你上大学是为了参军，我读博士是为了不参军。志向不同啊。”

顾勇边开车边说：“你就这么在外面飘着，林上校能同意吗？”

“不想了，那至少是四年以后的事，这个问题先搁置四年。”林玉知道自己这是拖延，但他眼下真不想花力气去想博士毕业以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