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与刘大明白初次交谈

两个人沿着石径走出圆月门，前方不远处有个仿古凉亭，俩人就在亭内找个位置坐下。

刘宇从兜里掏出一盒云烟，“来一根？”

易守一刚刚坐好，看到刘宇递了一盒云烟，便朝他摆了摆手，“戒了，谢谢。”

刘宇拿出一根烟点上，吸了一口说道：“够自律的。青衫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今天要来送师伯，让我早点过来。”易守一看着刘宇，思考着玄鉴门徒的入门标准到底是什么。良善又不是刻在脸上，易守一现在还没本事看出来，不过青衫和刘宇这样的，肯定不是复杂的人。这点不用读象，他凭阅历就判断了。

刘宇说道：“青衫是咱们师门年纪最小的，热情是热情，就是说话说不透。可能入门久了都这样，这说话啊，说一半留一半，留一半是为了让你感悟的。我跟你说，我就烦这个。”

刘宇这么一说倒把易守一逗乐了，易守一微微一笑没接话茬。

“你别笑，你刚入门，他这话没给你说明白。师伯下午走，送也是下午送，临走之前，这不得看看新入门的徒子徒孙，虽说你不是他老人家亲传，但你是门宗亲传啊。”

“门宗？”易守一有些惊讶。

“你不知道师父是玄鉴门宗？”刘宇嘬了一口烟，“青衫这小子就忙着给他那破广告公司挣钱，正事不干。”

刘宇说完一摆手，“不提他。我给你说说。咱们师父是玄鉴门宗，玄鉴门徒皆听门宗号令，玄鉴门徒包括师叔、师伯和他们的弟子们。侧厅里坐着的，就有其他师叔伯的弟子。我也认不全，只要是戴着玄鉴徽章的，都是玄鉴门徒。”

易守一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巴离给的那枚徽章。

刘宇看了一眼那徽章，对易守一说道：“戴上吧，一会儿人多，分不清谁是谁。”

易守一觉得徽章上的图案莫名的熟悉，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看过，他把徽章别在大衣上。

刘宇问道：“你读剧本的能力，学的怎样了？”

易守一听完一头雾水，“什么读剧本的能力？”

“就是读象的能力啊？”刘宇看着易守一不太理解自己的意思，就解释道：“你不要管师门怎么说，他们给你说那是翻译高维信息、观测行动轨迹是吧？这整的跟阅读理解似的，太复杂，我这大专生都理解不了。我给你说，你听我的，特别简单，这地球啊就是个剧场，每个人都是演员，人一出生，手里就有一个剧本，他就按他这剧本演戏，剧本有个整体的剧情发展，到每一集的细节还能改，边演边改，边改边演，就这么回事。你要照师门的说法理解，这事儿就复杂，我喜欢简单，你就照我说的理解，就特别简单。洛师伯剧本要演完了，他是玄鉴门徒，他知道自己啥时候杀青，这不是提前让大伙儿聚聚吗，玄鉴门徒一年到头也很少有聚会，都忙，洛师伯这一杀青，大家也借着这个机会聚聚，上午见见面，还有啥要交待的，交待交待，下午人家就下线了。你没看见屋里没人哭哭啼啼的吗？一个是没到时候，人还没走呢，二来，就是到时候了，玄鉴门徒这边也没有哭的，都知道咋回事，要哭也是他家里人哭。我跟你说，师伯家里早都准备好了，白布黑布什么的都没挂出来，中午咱们在道院吃饭，师伯就不吃了，他直接回家，再跟家里人告别。咱们吃了饭，估计两点出发去师伯家里，就走个流程，你没来之前，师伯那边也派人交待了，要是有事的，吃完中饭就回，不用到家里去了。”

易守一听到这席话还是很震惊的，死生之事硬是让刘宇说得轻松平常，世人常说人生如戏，如今是应验了。

刘宇的话简单通俗，把复杂的事说简单的人都不简单。

另外，洛师伯对于生死之事了如指掌，也是让易守一大开眼界，“刘师兄语出惊人，通俗易懂，还切中要理，真是醍醐灌顶。”

刘宇砸了咂嘴说道：“别用这么多成语，我这文化水平不够。青衫老瞧不上我，说我土，你没来之前，他在我面前夸你半天了，说你是渔阳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毕业留校当老师。青衫就喜欢学历高的，层次高嘛，说我这是下……人，反正就是跟下流差不多了。”

“下里巴人。”

“啊……对……就是这个词。你看，还得说你有文化，我是弄不明白。总之，人生如戏，全靠演技。玄鉴门徒就是比一般人多了一个读剧本的能力，别的都一样，玄鉴门徒也得演自己的剧本。人要是没剧本了，那就不是人了，这世界就约束不了他了，那他就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那他就成神了。因为能读剧本，所以遇事可以事先准备，能避险的避险，避不开的也有个万全准备，就冲这个，玄鉴门收了你，你得知足。”

这时，巴离走了过来，看见亭子里的两个人，就对易守一说道：“师父叫你过去。”

刘宇和易守一俩人同时起身，刘宇对易守一说道：“师父还是对你上心，当初收我半年，都没搭理我，我差点以为他把我给忘了，后来才教的我。”

巴离淡淡的说道：“师父教你，那是边教读象边教语文，你那笔记通篇都是错字，师父看你笔记还得给你改错字。”

“甭笑话我，我知道，咱们这支就我学历低，师伯那支还有个初中学历呢，你咋不说他呢。”

说完，刘宇把烟头一扔，跟着巴离和易守一回去了。

易守一没有回侧厅，而是直接去了主厅。

玄鉴馆主厅的家具摆设很是规矩，厅堂正中摆放了两把太师椅，左右两侧客位各有两把客椅。

一进门，易守一就看见周道玄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正中的两个太师椅上交谈。

周道玄见易守一进来，就对他说道：“这是你洛师伯。”

“洛师伯好。”易守一给洛师伯问好。

洛老爷子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后生，随后说道：“坐吧。”

易守一在离师父最近的客位坐下。

洛老爷子对周道玄说道：“他很好啊。”

易守一不知道洛师伯真名叫什么，这会儿也不便问，他想着侧厅坐了那些人，洛师伯未必都一一见过。在这一代弟子里，洛老爷子还是很看得上他的，或许因为他是门宗的新进弟子，或许因为他是洛师伯能见到的最晚的入门弟子，但不管因为什么，易守一坐在这里还是有点尴尬。

洛师伯对易守一说道：“你不必拘束，你是道玄的关门弟子，早想见见你，没得机会。”

易守一听到这句话，内心一惊，自己是周道玄的关门弟子，这事周道玄并没有跟他说过。还真是应了刘宇那句话，玄鉴门人，说话总是说一半留一半。

易守一很礼貌的回答：“师伯这么说，晚辈受宠若惊，入门才一个多月，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洛师伯一笑，“学习这个事，我有感触，努力是一方面，但天赋也很重要。都是一个师父教，教的都一样，学出来就不一样。我和道玄就是一个师父教的，我就没学到精髓，可见入门早晚也没那么重要。”

易守一说道：“师伯谦虚了。”

“没谦虚。”说完，洛师伯转头看向周道玄，“你呀，处处比我强，收的徒弟更是比我强，羡慕不来。”

周道玄说道：“和你斗了半辈子嘴，今天不和你斗了。你亲传弟子还在外面等着拜你呢。”

“我这点弟子，都没你这个重要。”说完，洛师伯又看向易守一。

易守一规规矩矩的坐在那，不敢随便搭话。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重要，入门时间不长，也没给师门做出什么贡献，但他听得出洛师伯这话不像是单纯的客套话，他想或许是将来周道玄会安排他做一些协会内的要紧事。

周道玄对易守一说道：“守一，你先出去吧，你师伯见了你，遗憾没收在自己门下，今天就不让他心有不甘了。”

洛师伯连忙摆手对周道玄说道：“守一在你门下最合适，别的弟子或许我还惦记着，守一我可不惦记，不存在心有不甘。”

易守一此刻也已经站起身来，“师父师伯，那我先出去了。”

正当易守一即将推门出去的时候，洛师伯突然在背后说了一句：“守一。”

易守一转过身看着洛师伯。

“你师父很不容易，你要听他的话，认真学，将来你和你师父身上的担子都很重。”

“我会的，师伯放心。”易守一知道此刻问是什么担子也没有意义，说完便推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