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叫什么

　　第二章 叫什么

　　沈楠身为一个驯兽师，早就已经习惯于对着动物说话了，但是动物对着她说话却还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

　　沈楠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她弯腰把狗子抱起来，随便拉了一个路人，问道：“你刚才听到它在说什么了吗？”

　　狗子无奈道：“只有你才听得懂本狼王的话，别试了。”

　　被沈楠拉住的是一个身着黑衣，眉目深邃的俊秀男子，他莫名其妙地瞥了她一眼：“我又不是狗，怎么知道你家小狗在叫什么。”

　　狗子大怒：“我是狼！”

　　说完，后腿一蹬就要扑上去咬他。

　　那男子身边的一名随从当即上前一步，对着狗子目露凶光。

　　沈楠这才注意到她随手拉住的这个男人衣着很是华贵，看上去身份不凡。

　　她连忙把狗子按在怀里，不住地对那人道歉：“对不起！我一定管好我家崽子！”

　　她特意避开了“小狗”这个字眼，就是怕狗子听了再生气。

　　谁料那男人听后却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他嘲讽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管狗叫崽子的，你置天理人伦于何地？”

　　沈楠无语了。

　　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说话这么冲，毫无修养的男人。真是空有一副好皮囊，迟早要被人打一顿，呸！

　　初来乍到的，不适合跟人起冲突，沈楠憋着气转过身，把目光放到了张大夫那边。

　　此刻，那位农民已经冲着张大夫跪下了，他卑微地哀求道：“张大夫，我全家老小都指着牛耕地吃饭，牛垮了，我家就完了啊。”

　　周围人听到这里的动静，纷纷围了过来，张大夫被这么多人指指点点，更是怒从心中起，拍桌怒道：“你这人怎么跟个牛皮癣一样？我已经跟你说了，不只是我治不好，全城的大夫都治不好！你要是能找到谁帮你把牛治了，我替你把治病的钱垫上！”

　　沈楠抱着狗子，弱弱地插话：“那个……或许我能治。”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张大夫就如同一只被人掐住了脖子的老母鸡，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

　　农民充满希冀地向着沈楠看过来，在发现她只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之后，眼底的光华瞬间破灭，悲哀地低下了头。

　　张大夫冷笑一声：“小叫花子，说大话可是会被狼吃了的。”

　　沈楠心说全天下最神奇的狼就在我怀里抱着呢，面色却丝毫不变，只是说：“有吸铁石吗？我现在就治给你们看。”

　　张大夫当即得意了起来：“你们见过吸铁石入药的吗？我看这牛啊，你治之前还是病牛，喂了吸铁石之后就是死牛了！”

　　说完，他在抽屉里翻找了一圈，果真找出了一块压秤的吸铁石丢了过来，“你还需要什么药？都报上来，我倒要看看你治不治得好。”

　　沈楠终于有些恼了：“谁说我要喂牛吃了。”

　　她来到黄牛身边，伸手按住黄牛的眉骨，在它鼻梁上摸了摸。

　　这是一个安抚的姿势，老黄牛抬头看着她，疲惫地从鼻腔里喷出一口气。

　　“乖啊，我帮你把针拔出来，你的腿不能撅，先跪下吧。”

　　不远处，差点跟狗子起冲突的那个男人也看见了这一幕，他嗤笑一声：“原来是个傻子，专跟畜生讲话。”

　　下一秒，他就惊讶地看见那头牛温顺地跪在了地上，这是牛休息用的姿势，也只有这样，它的蹄子才能露在外面。

　　沈楠按照狗子的指示仔仔细细地在它的左前蹄找了一圈，没过多久，果真看到三个细小的针眼。

　　这几根绣花针已经在老黄牛体重的压迫下深深地没入了它的蹄子，怪不得它一点精神都没有。

　　“谁给你扎进去的？这人怎么这么狠毒！”

　　老黄牛用那双圆眼睛看着她，轻轻叫了一声。

　　沈楠把吸铁石摁在蹄面上，顺利地取出了这三根针。

　　“好了牛牛，站起来，走两步！”沈楠喜形于色，“没病你就走两步！”

　　老黄牛听话地站起来，绕着她走了两圈，行动间已见不到任何颓废。最后，黄牛在她身边站定，舔了舔她的脸颊。

　　沈楠欲哭无泪，她又被动物轻薄了。

　　张大夫的眼睛已经瞪得不小于牛眼了。

　　那位农民扑通一声对着沈楠跪下，砰砰砰地磕起头来，嘴里还念叨着：“多谢大夫，多谢大夫，治了牛的病，我全家老小都有指望了。”

　　沈楠连忙把他扶了起来，“你是不是得罪过谁了，这三根绣花针应该是有人故意扎进去的。”

　　农民心疼的抚摸着老黄牛，纳闷道，“我们都是本份人，应该不会得罪人才对。”

　　“不管如何，以后还是注意点吧。”说完，沈楠挑衅地看着张大夫：“你还记得你刚才说过什么吗？”

　　张大夫虽然性格不好，但其实也是一个愿赌服输的人。

　　虽然认定她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碰巧被她医好，还是对着她拱手行礼道：“运气不错嘛，这五文钱是诊金，你收下吧。”

　　“钱！”

　　沈楠眼睛一亮，接过钱兴奋地直奔旁边的小面摊。

　　三天了！整整三天了！她就只吃了几颗野果，现在终于能吃饭了！

　　她点了一碗鸡杂面，嘱咐老板多加一些肉，等面端上来之后非常不舍地把肉都推到狗子面前：“这是给你的，快吃吧。”

　　狗子不满道：“我要吃菜！”

　　沈楠感动不已：“没关系啊，你不用帮我省，这肉就是专门为你点的，你还小，得长身体，多吃点。”

　　狗子咆哮起来：“我不喜欢吃肉啊！你怎么跟我娘一样，光逼着我吃我不爱吃的！”

　　它奶声奶气的汪叫声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沈楠为了让它安静下来，连忙把碗底的青菜挑出来，狗子便哼哼唧唧地吃了起来。

　　沈楠把肉夹回自己碗里，一人一狗终于都满意了。

　　面馆外面，老农民正打算牵着黄牛回家的时候，面前却突然围了几个人，其中为首的黑衣男子衣着华贵，气势出众，看上去贵气逼人。

　　“这位大人，您找小民有什么事吗？”农民很惶恐，生怕自己惹上了麻烦。

　　男子缓和了神色：“老伯，你不用怕，刚才我听说你家中有地，所以就想问问你，家里收成几何？官差征税的时候征几成？”

　　老农战战兢兢地答了，男子问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正准备放他离开时，忽然听到身后一阵喧哗，一个女人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叫你们兽医馆的大夫都给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