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他 是 相 公 还 是 皇 帝

　　待大家就坐以后，常海低声说道：

　　“刚才林宫首说，一会儿皇上会过来会场，亲自为获选的皇商授予御赐牌匾和奖杯。还说最近圣上不再上朝，国中大事都需去到豹房面圣，不知是何故啊？”

　　“额，我也是刚听说……那什么，老常啊，评委都知会好了吗？不会出什么问题吧？”元霸赶忙转开了话题。

　　“嘿嘿，总督办请放心，此等小事我还是办得好的，更何况是元兄你交代的呢！”

　　这时，楚都城内的文武百官也悉数来到了会场，个个穿戴整齐，皆服锦衣白袍，隆重无比。

　　大家按照官位阶品排队站好，精神抖擞地列于主席台前方，着虔诚之心情，静候皇上入场。

　　一切准备就绪，台前的乐队开始演奏起来。

　　今日的乐工，约莫有四百多人，使用的乐器有编钟、编磬、方响，各种规格的钟、磬、鼓、铎、鉦、錞，还有笙、箫、籥、笛、篪、埙、羌笛等等，各种琴有二十多张、瑟有十余张……

　　淑媛不禁自语道：“这是奏的《大成乐》还是《大晟乐》呀？好震撼啊！”

　　忽闻身旁一人答道：“此乃大成乐，夫人可还喜欢？”

　　“相公，你怎么才来呀？今年那么多参选商家，奴家心里好方啊……”淑媛高兴又紧张的说道。

　　楚明上前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安慰道：“不妨事，静候佳音就好了！你在此稍候，我去去就来……”

　　随着乐起，只见二十多位随众簇拥着皇帝缓缓步入主席台，龙袍的金丝线泛着金光，更显无比的尊贵与奢华。

　　至龙椅正襟危坐，目视前方，眼神深邃。

　　淑媛踮脚翘首望向主席台，远远看去，怎么觉得那皇上的眉眼似有几分相熟……

　　台下众位大臣以及护卫军士，皆俯身高声恭祝。而后，中书省丞相向皇上献酒，楚明起身，高擎酒杯祭天地后，一饮而尽。

　　待礼毕，中书省丞相宣布“楚都皇商皇选”正式开始。

　　随着号令，首先公布了500家初选入围的商家，幸运者分为五列排于广场正中。

　　淑媛跟着队伍慢慢来到了主席台前，向评审官员和专家评委介绍了提交小样的优特点。

　　“嗯，真漂亮啊，这一组小样材质细腻，做工精致，色泽绚丽，实乃上乘佳品……”

　　“是啊，这样板真是不错！特别适用于后宫，你们是哪一家商家啊？”

　　“俺是南阳裕华布行、裕华商行的。这次送选的样板啊，大人们请看这每一种的编号和品名，完全是按照皇选清单上的要求所提供……”淑媛兴奋地讲解着。

　　约摸一个时辰，500家入围商家全部进行完毕，皇选评审进入紧张的合议时间。

　　这时，只见两列舞者上台，有男有女，穿着特制的服装，戴着不同的面具，分别扮演着孔雀明王、龙王、金甲神、夜叉等各种角色，在音乐的伴奏中载歌载舞。

　　看着这种场面，楚明不禁想到藏传佛教中的“打鬼舞”……

　　随后，又见有白马、白骆驼、白象从远处缓缓走来，广场上也出现许多身着白衣的舞者，连绵不断，一眼望不到头。

　　“这是什么意思？这么多人，赶着马匹、骆驼，还有大象……”楚明惊诧不已。

　　小林子躬身上前，一手指着远处，轻声解释道：

　　“丞相说自古商圣尚九尚白，楚都的皇商皇选亦是世间无比的盛大节日。这次又有皇上亲自授奖，便安排演绎九歌朝贡和九歌盛舞，那白马、白骆驼、白象也都是各有九头，分别驮着各地的珍贵礼品、器物向楚皇敬献。凡重大庆典，这些要求必不能少，以显示对神的尊重。”

　　“当，当……”九声钟响，中书省丞相于台前高声唱道：

　　“楚都本届皇商皇选金榜揭晓，请皇帝陛下为第一名南阳裕华商行授牌颁奖！”

　　在万众的欢呼声中，楚明亲自为淑媛授予了“楚都第一商”的金字招牌，和精美的“大楚皇商”奖杯。

　　激动万分的张淑媛捧着牌匾和金杯，痴痴的立于当场，她呆呆地望着面前的皇帝，脸上的复杂表情难以言表。

　　“快跪谢圣恩啊，得了第一名给整傻了吗？你这是……”站在一旁负责主持的中书省丞相低声说道。

　　“谢圣恩！奴家……”不知是兴奋还是激动，淑媛此时竟是不知所云……

　　楚明上前一步扶起淑媛，笑道：“哈哈，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惊喜！意外！相公，怎会变成了皇帝陛下？奴家……”

　　磕磕巴巴的，不知对面的人他到底是相公还是皇帝？高中皇商金榜，此刻的她恍如在梦中，半天依旧说不出一句完整、体面的话语。

　　或许只有元霸懂她，此时最大的意外，当是自己的相公怎么就变成了皇帝？

　　礼毕，众官员随圣驾回到豹房新阁，元霸被直接叫上了光明殿，楚明让他近前耳语几句。

　　“好、好，元霸谨遵圣命！”他憋着笑，一溜烟便跑了出去……

　　“哇，皇商女状元怎么也来了豹房？”几名随身太监在殿外廊下窃窃私语。

　　再看淑媛跟在元霸身后，战战兢兢的来到殿上。她并非害怕面圣，而是被此起彼伏的虎啸豹吼声吓得浑身哆嗦。

　　“民女张淑媛叩见公子陛下！”

　　“噗……”堂下百官忍俊不住哄然而笑。

　　嗨，这元霸怎么交代的？她竟然也跟着这样称呼自己？罢了，随她去吧。楚明心里笑了笑，缓缓说道：

　　“南阳裕华商行张淑媛是吧？命你从即日起便来豹房新阁，全面负责宫内物什的选购和供货，今日便赐封你叫淑妃可好？”

　　啊，这皇帝陛下到底是选皇商还是选皇妃呀？众官员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谢公子陛下，奴家淑妃需回家几日交代一下，恳请圣上恩准。”

　　“准了，元总领你负责安排专人，将皇商的金字招牌和奖杯送到南阳淑妃的府上，让她的家人也感受一下皇恩浩荡的荣光吧！”

　　“丞领旨！”

　　“好了，有事议事，无事退朝！”

　　大臣们一时都给整蒙了，今日到底想要上奏些什么事情，竟是都没想起来。

　　小林子也识趣的领着众太监退下大殿。这时，光明殿只剩淑妃一人立于庭上。

　　“来，我带你到四处去看看，今天起，这里便也是你的家了。”楚明起身走到淑妃身旁。

　　她强忍住激动的心情，眨了眨噙满泪珠的双眼，含笑望向他。他到底是相公？还是皇帝啊？

　　“谢谢你为我所做的这一切，真的是像做梦一样！可是，我是应该称呼你皇上，还是相公呢？”

　　“没关系，怎么叫都可以，只要你开心。走，陪你出去转转。”

　　他伸手轻轻揽过她的肩膀，慢慢往殿外走去。

　　元霸与轮值的墨衣卫士远远的在门前廊下守卫着，众多太监、宫女垂手立于两侧。

　　“皇上，淑媛不知是哪辈子修得的福分，怎么就变成了皇妃呢？我不是在做梦吧？”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佛说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淑妃啊，其实一切都是缘啊！”楚明悠悠的叹道，他不禁想念起于后世中的亲人，眼中竟也噙满泪花……

　　“对不起皇上，淑妃不该勾起你的伤心事，以后不再这样了。”她仰面望着他。

　　“嗷……”忽然一声虎啸，吓得淑妃拧身扑入楚明的怀中，径自瑟瑟发抖。

　　“别害怕，都用大铁笼关着在，不会跑出来伤人的，其实它们是害怕我们人类才对，人是万物之灵，人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啊！”

　　“嗯，知道了！如今你已经是皇上了，主宰着一切，那商业帝国梦还会继续吗？那天晚上在家说的，可还曾记得……”

　　“真心不想当这个皇帝！无敌舰队、商业帝国，终能纵横四海、遨游世界，这些才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啊。”

　　纵是江山在手、美人相偎，然而却并非自己想要的！想着自幼便立下的雄心壮志，此时的地位和环境，应该更能促其实现，哈哈，哈哈……

　　忽见他“哈哈”两声，然后便痴痴地对着天空发呆，淑妃顿时紧张起来，难不成他又犯了傻病？别又搞出个什么失忆什么的！

　　“皇上、公子陛下、相公，你这是怎么了？可别吓我啊！来人啦，快叫御医……”

　　听到惊呼声，元霸一个箭步蹿了过来，小林子他们也都匆忙赶到。

　　“啊！太闷了、太无聊了，乾清宫如是，豹房光明殿亦如是！我有的选吗……”

　　“通”的一声，忽见元霸两米多的大个子突然跪在了面前。

　　“公子陛下，求您千万别这样啊，最怕您说这句话了！”

　　说罢“咚、咚、咚……”径自磕起头来。

　　“起来、起来，瞧你这出息！”

　　“小林子，传百官明日都上朝光明殿，集中处理完了，我要出宫一段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