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豹 房 新 阁

　　楚明惊奇地环视着四周，而让他更惊奇的是，所有人都立于门外没敢跟着进来。

　　“你们，你们为何这样的表情？元霸，你过来，你给我说说看。”

　　“公子陛下，我不能进来，我不说，自从上次宁才人和魏宫首因那件事被处决，早已没人敢再进豹阁半步，也没人敢再说半句。”

　　“宁才人？和魏宫首，一个太监，能出什么事了？被处决，你快说……”

　　“唉，就是他们对食，在这里被发现，公子陛下那日喝多了点，一怒之下就将二人给推出去沉了湖。事后还不许人提及此事，今日可不能怪我啊！”

　　听了他语无伦次的解释，楚明多少算是明白了一点。

　　深宫女子着实可悲，皇宫里除了皇上便是太监，太监没有性 能力，而皇帝只有一个，所以常有对食、磨镜之事发生，宫里也是见怪不怪了……

　　“好了，知道了，不怪你。今天确实有些困了，睡一觉先。”说完走到大圆床边，伸个懒腰，倒下便睡了过去。

　　小林子赶紧招呼众人暂且退出豹阁，他指了指莎娃和古丽姐妹，努努嘴向女官首示意安排好侍寝，便拉着元霸也转身退下。

　　“就让陛下在这里睡了？虎豹狼虫吵死人不说，还没人护卫……”元霸三步一回头的顾盼着。

　　“没关系的了，元大人刚从边城回京统领卫戍，您是不清楚宫里的内情啊！”

　　看看四下已无人，小林子接着低声说道：

　　“更何况是在这豹阁，以往每日侍寝女子都不相同，有时多达十几个，皇上就喜欢嘤嘤莺啼和虎啸豹吼那种大自然浑然天成的调调，嘿嘿……”

　　“我不管那个，我只知道再也不能让陛下离开了我的视线。额，起码我得听得到召呼声才行！林宫首先去歇着，我就在这守候。”

　　“嗨…行、行，小林子陪着元大人好了！”

　　他摇着头叹了口气，便随元霸在台阶上坐了下来。

　　女官首安排古丽四姐妹当晚留在豹阁服侍，便带着莎娃等人回各自的屋子歇息。

　　“古丽，你过来帮忙一起把他的外衣脱去，趁现在没人，看看他右肩上是否真有着那块龙印……”

　　“如若有，你欲如何？”古丽轻轻放下帮楚明脱下的一双靴子。

　　“哼，如若有，他便是那贼人的亲生儿子无疑，我要抓他回去换回可怜的母亲，然后杀了那老贼 。”

　　“郑旺老贼作恶多端当然该杀，不过这与他儿子毫无干系呀，总觉得这么做有些欠妥……”

　　大姐雅丽愤愤的说道：

　　“有什么欠妥的？老贼的儿子便是小贼，哪怕他现在是皇上！你就看他搞的这豹房、舞伎院，害了多少良家女子，绝不是什么好东西。况且，常宫首他对我们有恩……”

　　“唉，总还是觉得有些不忍，我观他眼神清澈、鼻直口方，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登徒子……”

　　“你这丫头，莫不是看上这小子了吧？来，帮忙扶起来一点，我来看……”

　　“大胆妖女，休要碰我家公子陛下！”

　　正在窗外值守的元霸和小林子听得真真切切，二人惊得脸色大变。

　　“来人了，快把妖女拿下……”

　　豹房新阁的太监、女官、值守官、众护卫听到小林子的呼叫，全都赶了过来。

　　却见元霸与那回疆四艳已战在了一起，楚明迷迷糊糊的刚被吵醒，呆坐床上惊愕的望着他们……

　　众护卫见那四艳的武功绝非元总领对手，便于门廊窗外围住策应。

　　正当元霸已占上风即将得手，忽然听到古丽娇喝一声：“阿囊死给，巴郎、买咯赖……”

　　顿时，见那三女突然一起发力强攻，一招紧过一招，元霸只得全力拆招腾挪闪躲。古丽却侧身跃至楚明身旁，一手揽住他的脖颈，一手扣住百会穴，高声喊道：“快快闪开，不然休怪手下无情！”

　　“大胆妖女，快放下公子陛下，否则叫你毙命当场。”元霸大声吼道。

　　“本姑娘本无心伤你，速叫他们闪开一条生路，我绝不会为难于你……”

　　楚明听到古丽如蚊蝇般的话语，抬头却未见到她嘴唇的抖动，难道是江湖上传说的传音入密？

　　嗯，看她生得端正、面容姣好，说话吹气如兰，且有礼有节，众人面前敢作敢当，实在不像是穷凶极恶之人。此时绑缚自己也未用全力，想必是受人蛊惑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今天且放她一马算了……

　　“住手！元总领，今日便放她们去吧！”说完，他转过头来盯着她的眼睛，奇怪面纱后秀丽的面庞怎会越看越觉得熟悉？

　　“你是……”

　　还未等楚明说完，回疆四姐妹已围聚过来环伺在他的身旁，收缩成一个紧紧的圆圈，然后，慢慢向屋外退去……

　　“元霸，别再追了。先前她们在豹阁所讲的话，你应该都听到了吧！她们竟然是常宫首派来的细作，至于还有个什么老贼郑旺，你去查清楚搞明白速来汇报。”

　　“遵命！我这就去查……”

　　“慢着，你先去将墨衣卫都调到豹房来，小林子，将乾清宫的人也都带过来，今儿起，有事就到这里来找我吧。”

　　“皇上恕罪，奴婢失察放了妖女进来，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行了，你们都去吧，全都出去，我要休息了。”

　　元霸、小林子和女官首赶紧带领值守护卫和太监、女官们躬身退了出来……

　　这天，张淑媛与两个贴身丫鬟乘马车赶到楚都，离皇商皇选的时间只剩一天了。她们按照先前约好的，带着备好的布料样板来到了中书省。

　　此时的中书省前方广场热闹非凡，庄严气派的大门前设了五处篷帐，分别是为各类皇选商品而设的预备皇商报到处。各地来报名参选的商家还真不少，周边看热闹的人们也是络绎不绝。

　　淑媛径直来到布商和皮杂货商的皇选报到点，好不容易挤进了队伍，却听台前一个维持秩序的胖子值守官不耐烦的呵道：

　　“慌什么慌，死了男将是吗？皇商皇选，个女人家家跑来凑什么热闹？跟着后面排队去……”

　　她闷着头不想多言，随着报名队伍慢慢排到跟前，便提笔填报上了“南阳裕华布行”和“南阳裕华商行”的名字。

　　值守主官一看到她写的竟是“南阳裕华”几个字，被惊得一愣！“啪”的抬手便给了身边那胖子一记耳光：“不长眼地东西，还不速去有请常宫首。”

　　然后命其左右，小心翼翼的检验登记好淑媛提交的样板和联络地址……

　　“公子陛下，夫人来了，裕华、夫人来了！”

　　看到元霸语无伦次急匆匆的样子，楚明摇摇头叹道：“好啦，知道了，这么大的个子，说个话都说不清，起来慢慢说吧。”

　　“呵呵，夫人今日已到中书省报到了，她们住在万福客栈。要不要我去接她过来……”

　　元霸被说的不好意思，竟又左右晃了起来，接着他兴奋地说道：

　　“常老阉那里我已经交代好了，这次皇商的选拔要求，将会完全依照南阳裕华提交的样板来设定，确保至少拿下布商和皮杂货商最大的两项，其份额占了整个皇选商品的七成……”

　　“嗯，元总领办得好，回头重赏啊！另外，那回疆四艳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他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这才压低声音说道：“正要向公子陛下汇报此事，辛统领率人日夜监视血滴宫，真还发现了一些端倪……”

　　“辛统领？他看到四艳在血滴宫里面吗？”

　　“哦，对了，就是您上次说的那位年轻的墨衣军卫士，前日已将他提为统领，专门负责追查此案。就是他发现了回疆四艳进出血滴宫的一条暗道。”

　　“好，不错，告诉辛统领先不要打草惊蛇，一定要查出他们的最终目的……”

　　次日，淑媛早早的来到了中书省广场。

　　因为皇城早已发出了通告，楚都的各部、府、院，以及全城百姓都已知晓此事。此时的广场上，已是挤满了人，数百位禁卫军立于广场两侧。主席台上旌旗招展，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终于盼来了这一天，楚都钟鼓楼附近的街道也是人山人海，到处张灯结彩，像是过节一样。

　　每季一度的钟鼓市，米市、缎子市、帽子市、鹅鸭市、沙剌市、柴炭市、铁器市等，都集中在皇城北面积水潭附近的钟鼓楼一带。后来每两年皇家也会在钟鼓市集中选购一次，所有商家和百姓都会在这个期间，集中在附近集市交易。

　　元霸作为钦点的皇商皇选总督办，在常海、辛统领的陪同下，随着中书省以及各部参加评审的官员，慢慢步入了主席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