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开酒楼

　　殷婉婷回到家中，便开始拿起纸笔，画起了她所想的衣裳。

　　孙氏叫她吃饭她也不吃，就窝在屋里画着。

　　殷婉婷已扔了许多纸了，每一张画出来，她都不是太满意。只觉心中所想的是只老虎，画出来却成了一只……加菲猫。

　　殷婉婷咬着笔头，不知该如何操作。

　　此时她回忆起那个上美术课就开始摸出漫画偷偷看的自己，真恨不得将她拖出来好好打一顿，然后在她耳边大喝一声：“好好学！”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孙氏手里端着一碗米粥，进了屋。

　　孙氏见殷婉婷一回家就扎进了屋里，晚饭也不出来吃，心下担心不已，只怕她是为了二嫂子的事在置气。忙舀了米粥来，顺道宽慰宽慰她。

　　孙氏是被殷婉婷之前自杀的事给闹得精神紧张了。虽说如今的殷婉婷叫她看着很坚强独立，不像是会做傻事的人。

　　“婉婉，喝点粥吧。”

　　“娘……”

　　“哎哟！我的老天爷，这是怎么了？”孙氏一进屋，就被屋里扔着的大大小小的纸团吓了一跳，热粥还洒出了一些，烫到了手上，“唉呀！”

　　“娘。”殷婉婷一见孙氏被烫了手，连忙翻身下床，走到她面前，看了看她的手，“啊，都红了，快去冲冲凉水。”

　　殷婉婷说着，就要拉着她娘出去。

　　孙氏却拉住了她的手，微笑说：“不打紧的。婉婉，你晚饭也没吃，肯定饿了吧？来，喝点粥。”

　　殷婉婷只得接过粥，看着米汤里倒映着的自己的脸。

　　其实这边的饮食她真的吃不惯，这说是粥，其实就是清水稀饭。用的米还是糙米。一碗喝下去，只感觉是涨了一碗的水，哪里吃得饱？

　　但想到孙氏大晚上的还惦记她会不会饿肚子，心头也不由得一暖，想带她过上好日子。

　　“谢谢娘。”殷婉婷双手握着碗。

　　孙氏笑说：“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她说着，又望了望地上的纸团，蹙眉说：“我这就拿扫把来给你扫了。”

　　“诶娘！给你说件好事！”

　　殷婉婷一笑，放下碗，从床上摸过几张她刚画的图纸，选了一张还不错的，拿到了孙氏面前。

　　“你这丫头，又搞什么名堂？”孙氏坐在凳子上，失笑。

　　殷婉婷正想将图纸拿给孙氏瞧瞧，突地想起了布庄老板听了她描述的神情，心想她娘见了，说不准也会如此。

　　于是先收了图纸，决定先给她娘交代清楚了，再给她瞧。

　　“娘啊，我告诉你一件喜事。”

　　殷婉婷蹲在孙氏膝前。孙氏微笑，摸了摸女儿的头发，温声说：“有什么喜事啊？”

　　殷婉婷眨了眨眼，眼睛里仿佛嵌了两颗星星，“娘，你想开酒楼吗？”

　　“啊？酒楼？”孙氏的笑容凝固了，好像有点没听懂殷婉婷的话。

　　“对！”殷婉婷重重地点了一点头，上回岳岳生病的事给她提了个醒，要是她再不想想办法，这样的生活估计得没有尽头。

　　这个贫困的家庭，连一个病都生不起……

　　“这……开酒楼？”孙氏皱起了眉头，仍然没有明白过来殷婉婷的话。酒楼，她都不曾去过，更别说开了。

　　“你的意思是……想在酒楼给你奶奶办寿吗？”

　　孙氏努力理解着殷婉婷的话。

　　“当然不是。”她还出钱给殷老太办寿？怎么可能！

　　殷婉婷拉过孙氏的手，耐心解释说：“娘啊，不是办寿，是我们自己开酒楼，自己当老板。”

　　“啊……”孙氏张了张口，惊讶得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开酒楼？她连想都没想过，这会子光是听着殷婉婷说着，她手心竟已开始冒汗了。

　　“婉婉你怎的……怎的会有这个想法？”孙氏的一张脸皱在了一堆，心已砰砰跳得极快，仿佛是殷婉婷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开酒楼……这怎么……”孙氏话说得都有些磕绊了，“婉婉，你怎么去想这个了？”

　　孙氏的反应，让殷婉婷有些失望。她以为，孙氏听到会高兴的。即便不是，也该详细问问计划什么的。

　　“娘，我们这么下去，日子只会越过越糟糕，就像上次去给岳岳看病，都只能拿出你的嫁妆来。”

　　“不碍事的，”孙氏目光温柔，摸了摸殷婉婷的脸，“不碍事的，只是一个镯子而已。”

　　这不是一个镯子的问题！

　　但殷婉婷也不知该怎么向孙氏讲清这个问题了。

　　孙氏眼眶盈满了泪水，却欣慰地笑着：“娘知道你心疼娘，但没关系的。婉婉，娘只盼着你能安心出嫁就行了，别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孙氏觉得，殷婉婷这是被二嫂子他们刺激了，才会有这么疯狂的想法。

　　殷婉婷听了孙氏的话，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这样的生活一直没能改变，不仅仅是能力的问题，更多的，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反抗。这具身子的原主，或许是想过的，但她反抗的方式却是自杀……

　　殷婉婷莫名地想起“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这八个字来。

　　殷婉婷还想再争取一下，拉着孙氏的手说：“娘，事在人为，咱们应该试试？万一成了呢？那我们就不用过这么清贫的生活了，也不用处处受奶奶、二娘的欺负……”

　　“婉婉，”孙氏低头抹了抹眼泪，再抬起头来时，却已带上了笑容，“这么多年，咱们不也过来了吗？再等些日子，你嫁到贺家去了，也不用再常见着他们了。”

　　我走了，那你们呢？去了贺家，万一贺家人，也是这副德行呢？殷婉婷很想问问她娘这些问题，但她知道，孙氏也回答不出来。

　　孙氏见殷婉婷不再说了，以为她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微笑说：“婉婉，今天太晚了，你把粥喝了，就早点睡吧。”

　　又望了一眼地上的纸团，说：“我拿扫把来给你扫了……”

　　“别！”殷婉婷将手里那张本来打算给孙氏看的图纸，攥成了团，藏到了身后。见孙氏这样子，要是看到那些图纸，估计会疯吧。

　　“娘，今天太晚了，你先去睡吧，这里我自己来收拾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