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撒网

　　柳红芙更加感兴趣了，她忍不住赞道：“有趣！小公子，你且说罢。这笔买卖，我做了！”

　　“酬金不低。”魏召南平静地看着柳红芙。

　　柳红芙点点头，抬手做请：“请开价！”

　　“一千二百万两白银。要大周能兑换的同兴钱庄三百万两银票，福汇钱庄三百万两银票，剩下的要大同钱庄的银票。”魏召南笑眯眯地看着柳红芙。

　　柳红芙垂下的眼眸遮住了她不断飞转的思绪。

　　“先说说你这有趣的消息吧，只要能证实第一个线索，酬金给你也无妨。”

　　这小公子点到的三个钱庄，非常巧合的都是玄机阁参股分红利的钱庄。最坏的防备，就是这人想用三百万两银票，瞬间兑换银子而弄垮钱庄。但是区区三百万两，最多也就是让钱庄歇业三五日，也不至于真的能动到这几间钱庄的根本。

　　柳红芙想到这里，竟忍不住扬了扬眉宇：她才智无双的红芙女，竟然面对一个孩子连最坏的退路都算好了？

　　魏召南坐在软垫上，看向窗外。

　　许久之后，她才开口道：“现在，工部尚书的嫡长子与五皇子在马球场，打了起来。表面上，是因为淮阳候夫人的判定有谬。但是，实际上，是为了靖远伯府上的庶三小姐。”

　　柳红芙一脸的失望，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怎么值得一千二百万两的真金白银？！她不禁有些暗恼，自己竟然被第一个交易迷惑，许下了这样的买卖！

　　魏召南拿着扇子空中点了一下，继续说道：“接着，户部尚书最小的嫡女就要不乐意了。因为靖远伯府的嫡女是她的表亲。她会设计在三天之后的绢花会上，让靖远伯府的庶三小姐撞破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魏召南一脸招财猫的笑意，侃侃而谈：“顺着这根线，往下查，你会发现，燕国某皇子与齐国世家濮氏有密谋。”

　　柳红芙手中的水壶像是没拿稳，差点豁出水来。

　　“没听明白？户部尚书嫡女一直以为谏大夫许大人每每在绢花会上与某位小姐有私，让人去撞破。结果没想到，许大人是跟工部侍郎传递谋划的一些事情。这两位大人明面上都支持不同的皇子，这不是很奇怪么？坐在一起聊什么？吵架么？”魏召南一直半垂着眼帘，说的云淡风轻，却叫柳红芙听的心惊肉跳。

　　“你怎会知道？你未卜先知？”柳红芙感觉自己像是听了疯话。

　　柳红芙在观察魏召南的时候，魏召南又何尝不是在观察柳红芙？她现在可以认定，根据前世的记忆和现在她的反应，柳红芙竟然是齐国的人。

　　魏召南拿着扇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大方地说道：“红芙姑娘完全可以遣人去问。问到之后，如果真如我刚才说的那样，三日后我来取银子。届时，你也可以确保第二件事也已然发生。”

　　“等等。”柳红芙见少年郎准备辞行，目光炯炯地看着魏召南道：“公子并未告知奴家，公子是如何预先知道这些事的。”

　　魏召南挑了挑眉，已经知道自己成功引起了柳红芙的注意。她现在对自己的态度已经从试探，到好奇，升级到了有所忌惮或者纳入囊中。

　　“红芙姑娘定然知道过林霄山人吧？至于我的推算是否会发生，红芙姑娘三日后就会进一步确认了。莫不是，红芙姑娘要将这笔交易不作数？那也无妨，只要第一笔交易确保不再变卦就行。”魏召南依旧云淡风轻地说道。

　　柳红芙摆摆手，说道：“公子哪里的话，咱们玄机阁的招牌定然不会砸在红芙女的手上。三日后，确定这两件事后，奴家定然会将银票如数备好。”

　　魏召南也不愿多做纠缠，便施礼告辞。

　　魏召南知道柳红芙会派人跟着她，却也并不着慌。到了一处偏远的小巷子，便墙摸进暗道。暗道的另一头是左相府邸的背后。她确定甩掉了耳目之后，又悄悄回了战王府。

　　柳红芙跪坐在公孙胤龑的下首，将所有的事情汇报完毕之后，这才问道：“尊主，这林霄山人不是七年前便驾鹤西去了吗？可今日这个小公子，七年前，应该也就五六岁啊。不会真的就尽得山人真传吧？”

　　公孙胤龑冷笑一声。

　　世人都知道，林霄山人有个闭门的小徒儿，刚教了三年，林霄山人就驾鹤西去了。

　　大家都以为林霄山人最后这个徒儿，跟他往昔收徒的要求一样，从三岁开始教养的。可惜，他们都不知道，那个闭门弟子，就是公孙胤龑。他是十四岁才拜入山人门下的。

　　“有趣。这一趟燕国之行，还真是收获颇多。”公孙胤龑拿着茶盅，闻了闻，抿着倾城微笑饮了一口。

　　“尊主，这个小公子说的事情，我应该承禀玄机阁吗？”柳红芙问道。

　　公孙胤龑点点头，说：“报啊，这两件事还不足以换取你暴露的价值。”

　　魏召南溜回了捧月阁，这才看见红姣和她的哥哥都已经吓得面无人色了。

　　红姣看见了魏召南，差点激动的哭出来：“姑娘！您真的吓死婢子了！婢子一直就在担心，外面那么乱，万一姑娘要是有个什么意外……”

　　“呸呸呸！”红姣不停地打自己的嘴，又双手拜天道：“坏的不灵，好的灵！”

　　白芷也忍不住过来拉着魏召南的手，说道：“姑娘，婢子也是着实后悔了。幸而姑娘安然无恙的归来了！”

　　魏召南遣走了所有洒扫的下人，这才拉着白芷和红姣说道：“今日我出去的事情，你们谁也不能告诉。回头你再叮嘱你哥哥一遍。”

　　红姣一口应诺，却还是忍不住问道：“姑娘，你究竟是去哪了？”

　　魏召南看着白芷和红姣，狡黠地说道：“我去马球场，看打架去了！”

　　白芷的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起来，红姣倒是兴奋地问道：“啊？谁打架啊？为什么打架啊？打的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