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悟剑

　　一句“来，吃鸡腿！”，将宋二气得差点吐血！宋爷是喜欢吃鸡腿，没错。但是，宋爷什么时候喜欢别人逼着自己吃鸡腿了？而且还是一个从地上捡起来的鸡腿！

　　就好比如，一些人往往总是乐此不彼的抠鼻子，却从来不会喜欢别人也抠自己的鼻子一样。

　　含着吃剩一半的鸡腿。

　　一时间，宋二犯难了，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吃吧，这鸡腿脏了，恶心不说。这要是传出去，还让不让人活了？毕竟，留在幻剑山庄的人还是很多的。

　　不吃吧，又怕凌城一怒之下取了自己性命。

　　宋家兄弟噤若寒蝉，他们摸不透凌城的脾气，命又在人家手中，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欺软怕硬的东西！”

　　踹了胖子一脚，凌城却十分吃惊胖子没有像宋达那般倒飞出去，微微有点错愕。胖子还有这等好处？本来还想摔他个狗吃屎呢。

　　当然，凌城并不会真正去计较这些。也不是一定非要逼对方将鸡腿咽下，他只是想让对方长长记性而已。

　　这些人欺软怕硬，色厉内荏，就不应该在他们面前展现出丝毫软弱。

　　原本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才不与两人计较。如今，一身麻烦的凌城哪里还会顾忌这些？

　　“我惹不起那死丫头，难不成还惹不起你们两个么？”凌城觉得不解气，再次踹了胖子一脚。

　　“让小爷看你们脸色行事是吧？”蹲身，凌城对着胖子冷冷道：“这个滋味怎么样？”

　　胖子宋二微微一怔，有点不明所以。旋即，想起了那块鸡腿，顿时欲哭无泪。只听凌城笑道：“鸡腿味道不错吧？”

　　如今，凌城还是很郁闷的，本身就是为了避免麻烦才出去转悠的。却不想栽在了那死丫头手中，被对方吃得死死的。

　　他就郁闷了，那死丫头为什么每次都能恰到好处抓住自己的脉门呢？第一次的赏银如此，第二次的威逼利诱还是能抓住自己的死穴。

　　再有，凌城怀疑，老板娘本身就是忽悠自己来这里的。这里是有钱拿，不错。但是这钱是靠打架就能赚来的么？

　　黑心老板娘，自己死了对她有什么好处？还有，那死丫头……

　　早早休息该多好，要不是这宋家兄弟，自己就不会出去转悠，就不会遇见那死丫头！

　　恨啊！

　　一想起自己揽在手中的天大的麻烦，凌城就悔不该当初…示弱啊！如今，宋家兄弟栽在自己手中，哪里还有不发泄的道理！

　　无辜胖子继续挨揍，“下次找小爷麻烦，先自己掂量掂量，自不量力的东西！”

　　“以后不许你们再打幻光剑的主意！”事到如今，凌城被纪蔓青拉下水，自然是不希望有人打幻光剑的主意的。

　　“……”

　　一顿发泄下来，凌城发现自己是解气了没错。但是，却也无心睡眠了。也无心继续揍两人了，总不能把人打死吧？

　　即便凌城已经不再为难宋家兄弟两人，宋达、宋二两人却还是不敢离开，只能干等着。

　　今天算是撞到铁板钉了，晦气之极。

　　两人绝对不相信凌城只是一名籍籍无名的酒楼伙计，这种手段是普通人能够拥有的么？一念至此，两人更是不敢有所举动了。

　　“既然你们都不想走，就过来说说你们的计划吧？”坐在石桌边上，凌城微微扫了宋家兄弟一眼，开口道。

　　“……”

　　宋家兄弟直翻白眼，哭笑不得，什么叫做我们不想离开？这不是您还没表态么。

　　额头直冒冷汗，宋达哭丧着脸道：“凌兄弟，我们的计划不是已经被您知道了么？哪里还能有其他想法，如今只求凌兄弟莫要再为难我们兄弟二人便好了。”

　　“哦？”凌城闻言，悠然开口道：“真的没什么计划么？”

　　“千真万确！”不约而同的点头，宋家兄弟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白皙的手指落在剑柄上，凌城轻描淡写道：“既然如此，留下你们也是放虎归山，还留着你们干什么？”

　　“！！！”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令宋家兄弟惊出一身冷汗。对方连吴启都敢下杀手，如今扬言要杀人灭口，两人是毫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的。

　　“我们可以免费为您提供消息。”惊魂未定的两人颤声道，生怕晚了半分便会成为对方的剑下亡魂。

　　“哦？难道还有不是免费的消息么？”微微一笑，凌城饶有兴趣的开口道：“你们这样做，岂不是亏本了？”

　　“不亏，不亏！”头摇的像波浪鼓一般，两人是真的害怕了，生怕对方一言不合便会再次出手。

　　“你们在为谁打探消息？”满意的点了点头，凌城突然问道。

　　“青城剑派的李承风。”如今连命都保不住了，两人自然是不可能对凌城有所隐瞒，老老实实的交代了一切。

　　“李承风？”眉头微微皱起，凌城反问道：“不是吴启么？”

　　“哼，凭他吴启还不配！”哼了一声，宋达傲然开口道。一个好爹而已，没多少真才实料。

　　李承风可就不一样了，那可是青城剑派难得一见的剑道天才。论实力，在青城年轻一辈之中也是排的上号的。

　　“他也在打幻光剑的主意么？”

　　“这倒不像。”摇了摇头，宋达开口道：“不过，他要是想要夺剑，恐怕无人能挡。”

　　“是么？”摸了摸鼻子，凌城不以为意。接着道：“还有那吴启，怎么不见他有所行动？”

　　“凌兄弟你错了，大错特错！吴启狼子野心，恐怕留在幻剑山庄的人有一大半都是他的人，不可不防啊？”

　　“这倒是一个麻烦。”

　　“行了，没你们什么事了，你们可以走了。”

　　此话一出，宋家兄弟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终于可以走了啊？只是，下一刻，两人差点被吓破了胆。

　　“下次，记得长长记性。如若再敢算计到我头上，小心我手中之剑翻脸不认人！”

　　两人闻言，逃似地，跑得更快了。

　　“李承风，吴启，该来的都来了啊？”有点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凌城再次陷入困扰。事情比想象中的更加麻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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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宿无眠！

　　故意延迟半刻钟，凌城顺手拿过身旁的佩剑，这才不急不慢的赶往两人约定的地点。

　　要是对方不满意，把自己扫地出门就再好不过了，凌城如此想着。

　　尽管如此，天色很是出奇的早。因为纪蔓青与凌城约定的时间本就很早，早到凌城怀疑整个幻剑山庄，除了自己就那死丫头起来了吧？

　　“阿嚏！”冷不防的打了个喷嚏，纪蔓青感到身上一阵凉气袭来。寒意袭人，本该让人如沐春风的晨风也变得清凉了几分。

　　寒意袭人，也令纪蔓青猛然惊醒，“这该死的凌城，竟然第一天就给本姑娘迟到，真是岂有此理。”

　　晨风中，纪蔓青银白色长裙在风中飘扬，双眸眺望着一个方向，神色不善。那是凌城进入圆湖小院的必经之路。

　　“喂，纪丫头，你在干什么？”就在纪蔓青心中气恼不已的时候，凌城的声音冷不防的出现在她身后。

　　“啊！”纪蔓青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跳，怒瞪着凌城。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认为我一定会从那里经过，对吧？”噙着笑意，凌城心情突然大好，这死丫头原来这么胆小，哈哈。

　　“难道不是么？”微微一怔，纪蔓青皱眉道。

　　“这个…那是必须的。”凌城原本打算说自己是越墙进来的，想想又觉得不对劲。这不就暴露了自己迟到的事实了么？

　　不打自招，自己要真这么干了，那纪丫头又该说自己笨了！！！

　　“只是，等了这么久，我们何时开始练剑？”假装一副自己已经到来很久的样子，凌城面不改色道。

　　“等了很久？”半信半疑的看着凌城，纪蔓青问道：“刚才我怎么没看见你？”

　　“因为你背后没长眼睛啊！”心中一阵好笑，凌城悠然开口道。

　　“……”翻了翻白眼，纪蔓青心中暗道：“我要背后长眼睛，不就真成鬼灵精了吗？”

　　“哼，废话少说。咱们现在开始练剑！”直觉告诉纪蔓青，凌城是在骗她，但是，抓不住凌城把柄的她只能拿练剑说事了。

　　“开始就开始……”凌城觉得很解气，你能理直气壮的不讲道理，老子凭什么就不能理直气壮的迟到？

　　只是，下一刻，凌城悲催了。

　　“喂喂喂，纪丫头你偷袭我！”身上冷不防的被刺了一剑，凌城顿时吃痛，惨叫出声。更惨的是他还得手忙脚乱的躲避纪蔓青的剑招。

　　“不是你说开始就开始的吗？怎么能说是我偷袭你呢？”甜甜一笑，纪蔓青十分无辜的开口反问道。

　　“我……”指着纪蔓青，凌城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来。

　　我什么时候说开始了？

　　呸，死丫头！鬼灵精！

　　时间悄然流逝，眨眼间，红日东升。

　　透过红霞，隐隐能够看见纪蔓青俏丽的小脸上多出了一层香汗。从开始到现在，两人已经练了好几遍幻剑术了，只是，收获微乎其微。

　　一切似乎成了无用功！

　　恼怒得收手回剑，纪蔓青自顾自得坐到一旁的石桌旁，令凌城有点莫名其妙。这丫头怎么这么喜怒无常？偷袭来自不说，连休息也不叫我，太不仗义了！

　　“喂！纪丫头是不是完事了？我可以走了吗？”

　　“走？走哪去？给本姑娘老老实实的呆着！”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纪蔓青开口道。

　　“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累了！”

　　“你再乱说，罚你不许吃饭！”

　　“呃！”凌城自知失言，老老实实的在一旁等待。

　　纪蔓青嘴嘟的老长，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不断用剑在眼前的草地上乱砍。

　　凌城心中犯起了嘀咕。，这丫头长得漂亮，可脾气也真大！一会儿她砍完花草，不会来砍我吧？

　　想到这，又打起了退堂鼓，一双脚偷偷往后挪。

　　不料没挪几步刚打算溜之大吉，只听纪蔓青一声娇叱：“站住！”忙又不敢再动。

　　果不其然，纪蔓青一下跳过来，把剑架到凌城脖子上，瞪圆一双大眼睛道：“你想逃跑！信不信我杀了你？”

　　凌城哭笑不得，迅速摇头：“我的好姐姐，”

　　“谁是你姐姐？我明明比你小着几岁！”纪蔓青脸一下红了。

　　“是、是，好妹妹！”凌城赶忙改口，“你不要太有压力。你连真正的幻光剑都没碰过，只凭一路剑法就想领悟它的剑意，确实很难！”

　　纪蔓青一听，也觉得有些道理。但一转念，又叹气道：“可二叔说，只有我先领悟剑意，他才肯把幻光剑传给我。不然的话，剑在我手中，只会被人轻易夺走。”

　　凌城一拍胸膛，大声道：“怕什么？有我呢！吴启厉不厉害？还不是被我一剑杀得屁滚尿流？宋氏兄弟厉不厉害？在我看来，也不过是吃土的货！”

　　“真的？”纪蔓青半信半疑道。

　　凌城心道，宋小二昨晚就在老子面前吃土，但不方便说给你听罢了。口中却道：“当然是真的！且不说这些，告诉你二叔，十天的时间转眼就过，我一刻也不多留。他要想让你领悟剑意，就把真正的幻光剑拿出来。”

　　纪蔓青一咬牙，道：“好，你在这等我，我这就找他说。”

　　“好，快去快回！”

　　纪蔓青一走，凌晨城长吟一声，仰面躺在草地上。几天来没好好休息，这一躺，感觉比睡在清月楼的高档客房还舒服。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只听脚步声响。

　　凌城一骨碌爬起来。

　　只见纪蔓青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柄形意甚古的长剑，表情兴奋。

　　“拿到了、拿到了！看，这是货真价实的幻光剑！”纪蔓青掩不住自豪之意，把剑递给凌城看。

　　凌城斜觑了幻光剑一眼，道：“你不怕我抢走？”

　　“除非你不要命，一路杀出去。”纪蔓青笑道。

　　凌城哈哈一笑，接过来，拔出剑观看。只见剑身极长，流光溢彩，夺人心魄。不由赞叹道：“果然是绝世好剑！”

　　“剑给你了，怎么悟出它的剑意？”纪蔓青满脸期待。

　　凌城思索片刻，道：“你拿它重新练一遍‘幻剑术’，越快越好！”

　　纪蔓青依言而为，一招快似一招，最后化成一团滚滚的光影，连人都看不清楚。劲风呼啸中，竟有无穷杀戮之意，血腥气阵阵透来。

　　凌城面色一变，身子竟有些摇晃。

　　古怪！

　　古怪之中透着凶险！

　　同一套剑法，昨夜月白风清，美人如画，使出来就如同剑舞一样优美。

　　今天两个人勉强合作，各怀心思，使出来就干巴巴的，没有半点威力。

　　而这一次大不相同！

　　纪蔓青拿着真正的幻光剑，自然想起父亲已死，渴望杀敌报仇，所以剑法风格大改，竟如同千军万马，陷阵厮杀，血流成河一样惨烈。

　　凌城自有一番心事，因此越看越入迷。

　　忽然心中大亮，依稀把握到了什么。就在这时，眼前一黑，重重栽倒在地上。

　　凌城醒来时，已是夜晚时分。

　　纪蔓青一直守在旁边，白皙的脸上满带歉意，轻声道：“你这人，还说自己厉害，怎么看我舞剑，你却晕倒了？”

　　“呃……”凌城一时无言以对。

　　“你……不要紧吧？”

　　凌城摇摇头，问道：“幻光剑呢？”

　　“在那儿。”纪蔓青一指桌上。

　　“我好像悟到了幻光剑的剑意，”凌城沉吟道，“但不大确定，还要再看一看。”

　　纪蔓青一听来了精神，忙拿来给凌城看。

　　凌城起身拔剑，只见灯光下，幻光剑更显得不凡，仿佛通灵了一般在召唤自己。

　　凌城心中大奇，当下走出门外，再度施展“幻剑术”。

　　只觉一阵奇异的感觉从幻光剑传遍全身，眼前再度出现刀剑争鸣、枪林箭雨、杀戮逃亡等一幅幅景象，仿佛在回溯一个个陌生的经历。

　　此刻，幻光剑不再是一支兵刃，而成了与自己心意相通、血脉相连的一部分。凌城清楚意识到，有一股莫可名状的能量，源源不断从幻光剑传入体内，渐渐与自己同化。

　　凌城练完最后一式，回头看时，只见纪蔓青表情古怪地看着自己。忙道：“怎么了？”

　　“你看那剑！”纪蔓青道。

　　凌城低头一看，不禁吓了一跳。

　　只见幻光剑的剑身光华流动，跟着自己的脉搏一荡一荡的，竟像活过来一般。

　　“这、这就是……认主？”纪蔓青惊道。

　　凌城大喜，一挥剑，再次泛起与之血肉相连的感觉，得意道：“纪丫头，这回你总该服了吧？不是我想要，是幻光剑自己找上门来的。”

　　“可是、可是十天的期限还没有过。”纪蔓青还想耍赖。

　　“十天，再给你十个月也白搭。幻光剑已经认我为主人，不可能再认你。你听说过‘一剑侍二主’吗？”

　　纪蔓青又气又急，忽然一撇嘴，“呜呜”的哭起来，边哭边道：“你欺负我，你欺负我！”

　　“我、这……”凌城大感无奈，搓手道：“喂，你先别哭，有什么事好商量嘛。”

　　哪知不说还好，越说纪蔓青哭得越凶。

　　凌城一跺脚，心说罢了，对我来说这就是一把剑而已，对她却是父亲的遗物，我跟这争什么。想到这把剑递过去，对纪蔓青道：“剑还给你，不要再哭了好吗？”

　　哭声戛然而止，纪蔓青抬起头，脸上泪光莹然。

　　“可我不知道怎么解除认主，你拿去问你二叔好了！”凌城道。

　　纪蔓青偷看了凌城一眼，默默接过幻光剑，走出房门。

　　凌城见她走远，心里盘算，等一解除认主，我立马走人，管它什么十天期限。不过剑可以不要，那五千两纹银却得带走。谁敢不给，我就打谁！

　　但一想到纪丫头那又可恨又可怜的样，不禁又有些心软。

　　正在犹豫间，忽听远处一声尖叫，跟着有人呼喊：“快来人啊！有刺客！”听声音正是纪蔓青。

　　凌城吃了一惊，辨清方向，迅速赶去。

　　不大一会儿，只见纪蔓青斜靠在地上，手捂肩膀，面色痛苦。见到凌城，急忙指着前面道：“有人抢走了幻光剑，快追！”

　　凌城飞上了房顶，凝目一看，只见前方一个黑衣人，正背负着幻光剑疾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