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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正人君子

7正人君子

书名:赊月记作者名:三伊本章字数:2409更新时间:2023-12-27 20:30:58

  纪恺夫早防她突袭,但见她仰面浮尘,剑花乱颤,当即左足顿地,剑尖朝下,跃起横在空中。

  “教你看看什么是‘细雨湿衣看不见’!”正是那招“细雨湿衣”。

  身在半空俯面朝下使这招“细雨湿衣”,恐怕就连玉华散人也难料到。

  这由上至下,也正契合了这招的名字,无论细雨与否,皆自空中而来,不过运气法门自难舒畅。

  徐芳茗方至纪恺夫身下,就觉漫天细雨洒向她面门,双眼难睁。

  情急之下,右手一扬,将长剑掷向纪恺夫,欲图围魏救赵。

  若纪恺夫避开此剑,必要侧身,如此便能化解这招;若他执意刺下来,十之八九同归于尽。

  纪恺夫知其用意,心思自作孽不可活,左手剑诀前送,狠推剑柄。

  那长剑脱手奔她咽喉刺去,又借力身形一翻,躲过她掷出的长剑,立在圈外,转身观瞧。

  徐芳茗已被长剑自咽喉而入钉在地上,被她掷出的长剑向上势尽回落,砸在胸口。

  纵使无此一砸,徐芳茗已然不活了。

  金六见徐芳茗不活,大叫“芳妹”,挣扎坐起。

  还未坐稳,一股急火逆攻心脉,又喷出一口热血,随即侧身而倒。

  “老天爷,有心杀贼无力回天,老贼,那年……你半日之间就……”

  金六话语时断时续,“嘿嘿,不说也罢,看你弟子似还……似不知情,让你无从辩白。

  “让这些人疑……疑心与你,如此甚妙,哈哈,正人君子!正人君子啊!哈哈哈……”强笑几声便不再动。

  黄耳本要问出个缘由,但事已至此,只余悔叹。

  几个月之内,祝融峰变故迭出,先是大弟子殒命,后又三弟子痛失双亲,孝布未退,又添新麻。

  纪恺夫奔到父母身旁,呆呆半晌,忽地悲鸣大放。

  师兄弟纷纷上前劝慰,却又不知说什么才好。

  他想起父母平日恩情,现却阴阳两隔,日后再也不能尽孝,越哭越伤心。

  “三师弟,节哀顺变。”杨柏杉出语安慰,众师弟皆随声言是。

  “父母双亲生我养我,未及尽孝,却……”纪恺夫悲声不止。

  众人中已有人落下泪来,更有人推人及己,忍不住悲伤,泣声不断。

  “师父,这二人到底是何来路?又怎会‘拨云剑’?又怎么剑路时同时不同?大师伯派来的么?”

  纪恺夫一口气问了好几个不解之处,众人转头望向黄耳,盼他一一作解。

  然而黄耳亦疑团重重:“为师也是不解。唉!他二人已死,各种缘由看来难得。”

  纪恺夫听闻此言,猛然想到自己一时意气用事,不但不知他二人渊源,就连师父也蒙受不白之冤。

  “师父,都怪弟子急躁,害得……”

  “恺夫,还并非道此节之时,事死者如事生,先伺候你双亲入土为安。”黄耳打断纪恺夫。

  “诸等之事,请你们诸位师叔过来再议。”言罢又一声长叹。

  众弟子谨遵师命,操办纪老三夫妇丧事,虽说事务繁杂,却在杨柏杉主持之下,井井有条。

  黄耳见此,想那叶冲在世之时,诸事由他料理,如今杨柏杉也能担此重任,颇感欣慰。

  一切妥当,黄耳以掌门之名请于、谭、常三人来祝融峰议事,又招门下弟子齐聚花厅。

  于求仁生得高高瘦瘦,棱角分明,后面立着两位弟子,分为大弟子秦渐与三弟子童破。

  谭菲一袭紫衣,明眸妙目,虽处中年,仍然极为俊俏;常思过脸色苍白,却为自小终年贫血之故。

  二人身后立着一男一女两位弟子,为二人大弟子杜乘风与二徒弟柳秋雁。

  黄耳左首案上铺着一块白布,上置一副皮套模样的物事,旁边摆几枚钢针。

  衡山派本来师徒、长幼之间礼节并非甚为看重,只不过今日之事有关衡山百年声誉,故而众人皆郑重其事。

  礼罢之后,黄耳示意众人入座,说道:“个中明细就由柏杉给大伙说说。”

  杨柏杉起身言说端的,待说到金、徐称黄耳“老贼”,又道他似做过滔天恶事等关节之处,于求仁等人脸色微变,望向黄耳。

  见掌门师兄神色自若,随即平复下来。

  不多时,杨柏杉已说清楚,又指着黄耳身旁皮套说道:

  “那是从金六尸身双臂拿下来的针囊,师父说他手法与大师伯的肃羽追魂针很相似。”

  “不知师弟、师妹有何头绪?”黄耳扫视三人。

  三人相顾一眼,于求仁起身道:

  “二师兄,其一,适才咱们看了那二人尸身长相,亦不认得,也从未听说过此二人,或为托名也未可知。

  “其二,那女子剑法与‘拨云剑’似出同源,若大师兄变了剑招,倒也并非一件难事。

  “只不过以大师兄的为人,却不似会做出派人来偷袭的勾当。”

  走到黄耳身旁,拿起一只针囊,细细端详。

  “其三,大师兄当年入衡山之后,便极少用这追魂针,因衡山素来不使暗器。

  “大师兄针囊是何样子,咱们师弟、师妹几个从未见过,即便现下有这副物事,亦无从可考。”

  说着将针囊递与谭菲,拣起一枚钢针,“其四,细瞧这钢针,也无异常。师妹你看……”回归本座。

  谭菲接过针囊说道:“那二人言二师兄做过一件大恶事,许为报仇而来,潜伏在衡山四月之久。”

  “看他二人不似早有预谋,倒似临时起意。”黄耳摇头。

  “那徐芳茗对咱们衡山的‘拨云剑’也不甚了了?”谭菲看着杨柏杉发问。

  杨柏杉回道:“四师叔所言极是。”

  “极可能是她从别处学得,并不知道真正的‘拨云剑’。”谭菲吸了口气。

  常思过从谭菲手中要过针囊,接道:“那还要找出谁教的这套‘拨云剑’。

  “又不知那人会不会咱们的开山剑法‘北斗玉衡剑’。大师兄带艺投师,‘玉衡剑’倒是没怎么学。”

  众人凝思不语,常思过又道:

  “古人云‘清者自清’,咱们知你素行坦荡,岂不闻‘拨云见月赴衡山’?”

  黄耳再次摇头:“如若此事只与我一人有关,我自然不加理会。

  “但眼下我窃居衡山掌门之位,此事便关乎衡山清誉,岂可坐视不理?”

  当年玉华散人要传掌门之位于黄耳,黄耳极力推辞。

  并向师父极力举荐铁方,言铁方武功修为皆高一筹,为人修性亦自愧不如。

  怎奈玉华散人力主传位于己,以至于大师兄离山出走,因此自称“窃居掌门之位”,许多年来,衡山上下均已习惯黄耳所言。

  “我有一事萦绕心头多年,大师兄当年是离山出走,还是师父逐他出门?”谭菲问道。

  “师父哪舍得把大师兄逐出门墙?”于求仁笑道。

  谭菲道:“嗯。大师兄为人品性可称‘心胸开阔’吧?”众人皆点头称是。

  谭菲又道:“那这离山出走……”

  “师父说大师兄诸事大开大阖,却又在掌门之位上钻牛角尖儿……”于求仁笑容逐渐凝固。

  常思过突然“咦”了一声。

  “小师弟想起什么来了?”谭菲眼光一闪。

  常思过这才抬头,见众人望着自己,因说道:

  “二师兄,我看这皮囊似出自罗初七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