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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和风突变

4和风突变

书名:赊月记作者名:三伊本章字数:2639更新时间:2023-12-27 20:30:58

  “干什么?还知不知道羞丑?你当这是鄱阳湖么?”俞觉敏正要辩驳,莫向北喝道。

  “黄兄见笑了。”又对黄耳干笑几声。

  “哪里,哪里。莫兄言重了。”黄耳跟着一笑。

  “我的崽子比这个顽劣多了,否则也不会将莫兄请到祝融峰上。呵呵。”

  接着点派纪恺夫下场,莫向北则拣出大弟子莫琳比剑。

  只见一道蓝影投入场中,再看那蓝影:

  正值妙龄,柳眉尖脸,樱口桃唇,乃是个美人胚子,正是莫向北养女莫琳。

  莫琳出生不久就被亲生父母遗弃,给莫向北夫妇拾得;

  二人本无子嗣,见她可人怜爱之极,遂带回家抚养,视如己出,万般宠爱;

  这莫琳十分乖巧,剑法颇得真传,莫向北更有传其衣钵之意。

  纪恺夫已在场中等候,一拱手:“在下纪恺夫,请赐教。”

  “纪师兄,我叫莫琳,今日乃问罪而来,可别说什么赐教了。”一道脆声传来。

  莫琳说罢蔑然一笑,剑诀引于左颊,举剑当胸,俏立不动,正是“西沙剑法”第一式“有沙来兮”起手。

  众人见这一招以静制动,毫无破绽,都看向纪恺夫,等待他出招。

  不料纪恺夫却剑藏身后,下颌上扬,左手假装捻着胡须。

  天公作美,此时正当薄云遮日,和风乍起。

  纪恺夫衣袂翩翩,端的中秋赏月恰值兴处,所欠者,惟一尊美酒尔。

  衡山阵中如何不肯舍得喝彩?南宫一阵却无此闲情雅致,个个面色凝重,不以为然。

  莫琳本待以静制动,寻找对手破绽,岂料纪恺夫一样的心思,觉得此人甚为有趣。

  “还要我敬你一杯不成?”一句问话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立感不妥,问罪之师焉能如此?

  “你待怎样?”莫琳眯起眼睛。

  纪恺夫正要回敬几句,自门外进来一人,背上伏着一个男子。

  来者体格修长,傲岸郊寒,面如冠玉,目似朗星,不是叶冲是谁?

  衡山一阵还来不及唤“大师兄”,只见南宫阵中一人蓦地拔剑飞身刺去,乃是郑晓然。

  众人均未料到他竟于此刻发难,衡山弟子呼啦啦抢上,无奈何变起俄顷,远水解不了近渴。

  黄耳本欲拦阻,念起以大徒儿身手,纵使背着一人,郑晓然也不是对手,何况更要落一个欺侮后辈的恶名,便未出手。

  纪恺夫本在场中,面向莫、叶二人。

  待郑晓然自身前掠过,立时省悟,一纵身形,一招“醉赏嫦娥”仰身追去。

  莫琳见郑晓然面目狰狞,自她与纪恺夫当中穿过,顺着长剑去路回头观瞧。

  未及转身,纪恺夫业已随之而来,一张面庞正在眼前,动念之间,长剑猛然斩下。

  那剑擦着纪恺夫足底斩了个空,再看郑晓然,长剑就要得手。

  叶冲早认出当日的新郎官儿,长剑离着衣衫还有几分,向左一闪。

  腾出右手看准郑晓然手腕,一把叼住,口中说道:“郑师兄……”

  郑晓然登时浑身失劲,动弹不得,长剑摔脱,满脸恨色。

  “大师兄!”纪恺夫一把接住,立起身形,叫出声来。

  叶冲卸下背负之人交与几位师弟,握着郑晓然手腕来到莫向北身前。

  将那手腕转到莫向北手中,深做一揖:

  “莫师伯,晚辈……”

  “哪里敢称叶大侠师伯?逆徒!还不向叶师兄赔罪?”

  莫向北撒开双手,紧握叶冲双拳。

  郑晓然不情愿地抱了抱拳,左袖倏地探出一柄短剑,“噗”地刺进叶冲肚腹,只余剑柄在手。

  纪恺夫双眼赤血,黄耳见状急吼:“莫要……”

  纪恺夫已然扬起一脚,正摆中郑晓然前胸。

  郑晓然吃劲后退数步,带出短剑,叶冲登时黑血直涌。

  黄耳急冲上前,“啪啪啪”数下将剑伤周围穴道点了止血,莫向北这才放落叶冲在黄耳怀中。

  “你为何不躲?”郑晓然喷吐一口鲜血,甚为疑惑。

  “没想到……本以为……”叶冲苦笑一下,昏死过去。

  早有衡山弟子挺剑上前,欲结果郑晓然性命;南宫弟子亦是纷纷拔剑相抗,“叮叮当当”大作。

  “放肆——!”只听黄耳一声大喝。

  众人皆感宏声贯耳,心旌一沉,坠不到底,不自觉同时罢斗。

  “这朝阳子殊非浪得虚名,内功果然醇厚。”莫向北闻喝暗想。

  忽一女子又踉跄入院,通身衣衫破烂不堪,蓬头垢颈,面带菜色。

  “恩公,你怎么啦?哎呀!六哥……”那女子顿倒在地。

  众师弟将叶冲与那男子抬至内宅分置两处,那女子起身紧随不舍。

  莫向北见此,草辞黄耳率众出南天门回鄱阳湖去了。

  杨柏杉为叶冲敷了秘制金创药“紫云散”,叶冲身子陡然一凛,睁开双眼。

  见业师正在身前,相助自己运功凝血。

  “师父……”这一声异常吃力。

  “冲儿,将养身体要紧,莫要说话。”黄耳忙道,众人无不垂泪。

  “师父……待我去鄱阳湖请罪时,才知……我罪当此,切勿……”叶冲又说不出话来。

  黄耳一时脊背发凉,一只手伸了又缩,缩了又伸,颤巍巍地探了鼻息,哪有丝毫?已然气绝身亡。

  霎时间,祝融峰顶和风骤烈,昏沙弥漫,萧萧风声之中,夹鸣夹泣,闻之同悲。

  黄耳痛失爱徒,悲伤不已,更悔当时并未出手。

  想这大徒儿襟怀爽朗,剑艺佼佼,假以时日必成一代宗师,怎料是这个下场?

  抬眼看在场弟子,有一小半技艺都是叶冲口传心授,传道之能,百年难见。

  念及此处,愈益老泪纵横,只道承受不起这老年丧徒之痛,如能一命抵一命,自会毫不迟疑赴死。

  众弟子纷纷请命为大师兄报仇,黄耳微微摇头:

  “冲儿若知道你们寻仇,他泉下岂能瞑目?日后与南宫派相见不许胡来!”

  顿了顿,“弦儿,报知他家人及三位师叔;

  “杉儿,你去问问那二人来龙去脉。都……都……留我和冲儿多呆一会儿。”

  众弟子且泣且散。

  约莫一炷香工夫,杨柏杉回来复命。

  原来那男子大名金六,女子名唤徐芳茗,均为江浙人氏,学得一些功夫。

  二人自小情投意合,不料有一恶霸看上徐芳茗,想要霸占,只得偷逃出来。

  一路上夜行昼宿,不想仍是给人寻到,金六被打断了一条腿,得亏徐芳茗拼死救出来。

  刚得活命,金六又染风寒,待逃到衡山脚下,已然奄奄一息,恰遇叶冲,将他背上山来。

  “若是我挑废那厮手腕……”说到此处,杨柏杉忍不住啼哭。

  黄耳悠悠道:“世事难料……”俯身欲整理叶冲衣衫。

  不料灵台虽澈,手脚不灵,哆哆嗦嗦数次也未整理好。

  突然青筋暴起,猛地扬起左手,抽了右手一掌,“啊呀”一声,竟晕厥在叶冲身旁。

  杨柏杉呼唤十数声,才将师父叫醒。

  ……

  转眼间四个月已经过去了,金六全然康复。

  此间,他二人住在山腰纪恺夫家中,除夕亦是同纪家人守岁。

  当年纪家故里遭逢天灾,纪老三夫妇一家人逃荒到了衡山。

  黄耳一见小恺夫便生喜欢,收下为徒,赐名“恺夫”。

  更将一块良田租给纪家,若有收成只收少许租子,若年谷不登,则提也不提。

  金六在纪家将养,黄耳令玉弦隔几日便送些日用;

  老三两口子只是推托,无奈玉弦执意不肯,方才勉强收下。

  这日清晨,金、徐随老三夫妇上得峰顶。

  老两口为二人引见了黄耳,便去找纪恺夫说话。

  黄耳见金六气色尚可,颇感欣慰。

  “我这条烂命全凭恩公与黄掌门上下才得保全,今后但有驱驰,我与芳妹万死不辞。”金六感激涕零。

  二人双双跪倒,磕头不止。

  黄耳连忙搀扶金六,不知为何,突然心慌。

  ……

  (注:一个时辰为2个小时;一炷香约为30分钟;一顿饭约为20分钟;一盏茶约为15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