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千年前的预言

　　作为当事人的雷丐，也很好奇，这是在干什么？刚才有些痛苦，但是痛苦过后，忽然发现身体非常舒适。他也抬头看去，不过什么都没有看到。那浅蓝色的能量团已经消失不见。

　　慕容云天吐出一口气，收回力量，起身说道：“没跑了，浅蓝色，下品仙根，走不远的。”

　　他走到房门处，又停了下来，说了一句：“你这资质不适合修仙，不如留在鬼域？”说完没等回复就出了房间，因为他从雷丐的眼神中已经看到了答案。

　　“小丐哥，我爹爹从来不骗人，他说不适合就是不适合，要不你留下吧？”慕容姬雅痴痴地看着，眼睛充满期许。

　　下品吗？原来这是在侧仙根，可惜只是下品，他不知道下品仙根的含义，但这单独一个“下”字，仿佛已经说明了一切。雷丐心中有些难受，这样的结果，让他有点动摇。

　　骷髅灯“滋滋”地燃着，热浪漂浮在空中，隔着它，似乎看到了那雕刻在墙上的奇异花朵正在随风摇摆。青灰色的花枝像是从白色骷髅的眼洞里生长出来，只是这热浪离开后，一切终归平静。

　　其实修仙也是一样，并不是只求一时的热情，来达到自己一瞬间美丽的绽放。仙根好与坏，只是先天，后天的努力也尤为重要。母城十几万人，出生贫寒者数不胜数，最后凭借努力，参军成将，学富五车的大有人在；出生富人之家，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落得一个败家子，也委实不少。

　　想通了这些，雷丐咧开嘴傻傻一笑，管他下品上品，先修了再说！

　　“小雅，其实我觉得我运气不错，有些人还修不了仙。”说完，总觉得遗漏了什么，接着问道：“你刚才是不是问我什么了？”他隐约记得自己在进入沉思之前，听到了慕容姬雅的声音。

　　“没什么，你开心就好。”慕容姬雅笑着回复，笑容过后，露出一点失落。

　　两人出了屋子，来到一个很长的走廊，走廊全部用石头砌成，上面长满了黑色藤蔓。约莫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出了走廊，来到一条宽敞大道之上。道路两边是无端漂浮在空中，与人肩齐高的琉璃灯，即便有风吹过，亦是纹丝不动。而大道两侧是雄伟高大的黑色宫殿，像黑夜的守卫者。

　　经过之时，遇到好几支巡逻的鬼兵，见到雷丐一点也没有觉得惊讶，而是非常严肃地向着慕容姬雅鞠躬行礼。

　　雷丐这才明白，他好像来到了半夏国的皇宫，庄严肃穆，戒备森严。那迈着小步子走在前面的小丫头，应当是这这黑色宫殿中的公主级别的人物。

　　虽然路过的鬼兵看都没看他一眼，他还是感觉总有一两双眼睛在死死地盯着自己，所以一直不敢回头。

　　抬头看去，天空仿佛是无底黑洞，时不时地飘过几缕发着暗绿光芒的东西，本以为是流星，定睛一看，却是这鬼域中的无主幽灵。没有力量，没有意识，却能给这暗无天日的鬼域带来一丝光芒。古人言，聚少成多，聚集在一起的无主幽灵越多，则光芒更盛。

　　待走出宫殿，两人出现在了一座城中，雷丐有点傻眼。走街串巷，买卖交易，杂耍戏法，吃喝玩乐，应有尽有，除了暗无天日，与凡尘人间没有什么不同。他也没有细看那些鬼域之人，因为有的确实长得磕碜吓人，完全像是起了皮，掉了块的泥人。

　　而大部分都是那种面目苍白，眼睛深陷，骨瘦如柴的。可为什么身前的慕容姬雅生的与人类一模一样，若不是身体始终保持的冰凉之感，讲道理，他是发现不了的。

　　“知道为什么他们对你不惊讶吗？”慕容姬雅转过头一脸神秘。

　　雷丐摇头：“不知。”

　　“小丐哥，不用紧张，其实在鬼域中也有少部分人类生活在这里。”

　　慕容姬雅说完，拉着雷丐的手，紫色光芒出现，两人消失在这座城中。

　　雷丐觉得很稀奇，殊不知，这里是七方鬼域最大的鬼域，仙王鬼域，也就是四洲七国中最大的帝国，仙王帝国的正下方。这座城是仙王鬼域的鬼都，规模相当大。而他刚才所走出的黑色宫殿，名为幽天殿。这座宫殿的主人便是慕容姬雅的父亲，慕容云天，号称七方鬼域最强者，世人称为幽天鬼帝。

　　幽天殿从里面看不出什么门道，相隔一里之外，便能看出端倪，说是宫殿，其实更像是一个巨大骷髅头，只是非常棱角化。在宫殿的最高处，一个小阁楼中，慕容云天就站在那里，双手背后。其身后有一个虚影白发紫衣老者，两人的目光同样是放在了雷丐慕容姬雅消失的地方。

　　他意识到了什么，转身拱手道：“见过师尊。”

　　白发老者，表情平静，抬手示意不用太过拘束，然后才问道：“可有收获？”

　　慕容云天点头，之后又摇头，前后表情有所变化，似乎是被什么事给困住了，无法直言。

　　“怎么了？天儿，这世上还有让你为难的事情？”白发老者微微一笑，他这个徒儿，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想太多。

　　犹豫片刻还是觉得说出来比较好，慕容云天回道：“母城的覆灭，确实是魔族和鬼域所为，这场阴谋本该是滴水不漏，但是却有一人生还下来，就是小雅带回来的雷丐。”

　　“哦？”白发老者似乎有点惊讶，扬眉问道，“此子如何？”

　　“寻常少年，去修仙，也只是下品仙根。即便手上戴着二星圣器幻紫戒，也挡不住我随意一击。”慕容云天淡淡地说道。

　　“哈哈，你呀……”

　　白发老者忽然大笑起来，不过因为是虚影，情绪激动，虚影开始扭动，然后再次开口：“用‘以大欺小’形容你，都有些过分，你什么修为，那孩子还没有踏上修仙之途呢。”

　　说罢，忽然止笑，眉头一皱：“幻紫戒怎么在他手上，你赠予他了？”

　　慕容云天微微摇头：“师尊，您怕不是老糊涂了吧，一个凡人，来到鬼域，没有力量，是要被弥漫着浓厚的鬼气所侵蚀，化为白骨的。小雅只是将幻紫戒暂时带在他手上，权当护住他而已。”

　　闻言，白衣老者这才收起眉头，换了严肃的语气：“话说这一千多年前的预言，恐怕还要有几年，才能验证真假。母城惨案，只是一个不为人知的开始，这孩子能活下来，不知道是运气，还是上天注定。”

　　“师尊，您言重了。”慕容云天不同意老者的观点，反驳道，“无论是运气，或是注定，都无济于事，一个下品仙根的求仙者，能翻出多大浪花？到时候免不了一场血雨腥风啊！”

　　白衣老者道：“凡事不要那么绝对。”顿了顿，察觉到这徒弟身上隐约有一股伤感的气息，思考片刻，旋即问道：“你在担心小雅？”

　　慕容云天苦笑一声：“知我者，师尊也。她太善良，以后会吃亏的。”

　　“我这一把年纪什么没见过，唯独一件事想不通，你慕容云天大名远扬，威震四方，怎么偏就生得如此乖巧，可爱，而又单纯善良的孩子。哎，不知是福是祸。”说到最后，白发老者轻叹一声，也是理解不了。

　　这师尊自从闭关之后，几乎从未显露真身，就连这元神虚影也是一年半载才见得一次，倒不如将自己许久以来的疑惑，说出来。在心中默道完毕之后，慕容云天便开了口：“师尊，一千多年前的大战，如果您老能出来，兴许结果就不是言和，而是他们缥缈仙界求和了。”

　　白衣老者伸出虚影手指指了指慕容云天，接着便消失了，只留下一句话：“你真的认为魔族值得相信？年轻啊！”

　　这么一说，独自站在阁楼中的慕容云天似乎明白了一些，唇亡齿寒的道理，他懂。

　　山林间，花草茂盛，小树郁郁葱葱，接连到天际。阳光穿过树干绿叶，经历一番周折，终于在地上留下斑驳光影，光怪陆离。林中鸟儿，迎风飞过，寻找新的休息之地，在林间留下呢喃之声。

　　一道流光出现，两道身影站在茅草屋之前。

　　雷丐晃了晃脑袋，仰头看去，阳光有些刺眼。然而慕容姬雅却非常开心，露出灿烂的笑容，非常享受这样的场景。

　　“小丐哥，你是我第一个朋友，因为你相信我，嘿嘿。”很难想象，慕容姬雅，一个鬼域之人，竟可以在烈日之下，笑得像一朵绽开的花儿。

　　或许对于她来说，更向往这人间的生活。清风鸟鸣几声，蓝天白云几朵，触摸阳光，转身，充满灵气的花草山林。

　　朋友？雷丐稍显犹豫，不由得想起了昨夜的问题，人都是好的，鬼都是坏的？罢了，相处一天一夜，他对慕容姬雅的态度，发生了好几次变化。如果说最亲近的一次，那就是初入鬼域，吓得扑倒了人家的怀中。

　　“好！小雅，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说完，他将幻紫戒摘下来，递了过去。

　　那个问题他想明白了，本来对鬼域是十分痛恨，此次鬼域一日游，倒是看到了许多传说以外的东西。大概这就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吧！

　　慕容姬雅接过幻紫戒，急忙握住雷丐的手，并从兜里取出一个金色袋子，放在后者手中：“小丐哥，虽然你外形有点邋遢，但是心地好，那我就认为你好看。稍微休整一下，还是蛮不错的啦。”

　　这话说得，什么叫“认为”？对于长相，雷丐心里很清楚，虽然不是什么剑眉星目，什么 面如冠玉，倒也挺清秀，是个耐看型的。但是给这金色袋子，是什么意思啊？他俯下头，一时间眼冒金光，好多的金币啊！

　　感动到要哭，活了十六年，终日都是跟铜板打交道，银币也就摸过，金币只能远观不能近瞧，想不到今天竟然一下子有了这么多。雷丐有点激动，那还修什么仙，娶个老婆回家过日子吧，下半辈子不愁吃喝，安逸的很哪。

　　“小雅，这么多钱，我怎么还……”抬头的一瞬间，已不见慕容姬雅的身影，他左顾右盼，茅草屋前找了个遍，都没有找到。

　　拿着钱袋的手突然颤抖了一下，仿佛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喂，小乞丐，这荒郊野外，能讨到东西吃吗？”

　　一辆破旧的马车停在不远处的小道上，马夫沧桑有力的声音打断了雷丐的思绪。马车上坐了几个少年，年纪似乎与雷丐相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