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无法触摸

　　意识从黑蒙中脱离出来，重新回归自己身体的时候，在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现在身处何方，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的时候…

　　一股可以说是从灵魂深处传来的，让人难以想象也难以忍受的剧痛瞬间侵袭了他的全身。

　　哪怕他的意志在普通人之中已经算得上是上乘水准，甚至可以说是超越了常人，这种痛痛的还是让他难以忍受的叫了出来…

　　恐怖的嘶吼声回荡在这间小小的饭店，只让人觉得头皮发麻，犹如夜枭悲鸣。

　　强烈的疼痛让他短暂的失神，回过神来的时候，口水已经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四肢百骸传来的酸麻感让他恨不得把自己的身体撕裂开来，然后狠狠的揉搓一遍 。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之后，他看了一下自己的饭店，发现了些许的不同。

　　“有谁来过我的饭店了吗 ？我记得之前还没有走出饭店的门就已经倒在地上了…”从未有过的虚弱感袭遍了他的全身，甚至连擦口水这个动作都显得十分吃力…

　　“到底发生了什么？系统…系统，你回答我… ”

　　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回答，那个已经适应了冰冷的电子音也没有再次出现 ，就好像自己昨天晚上经历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自己昨晚是喝多了酒，在自己的饭店里睡着了，现在正是宿醉以后的让人感觉非常难受的那个时间段…

　　“不可能…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系统会消失了？”莫离羽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经历的一切是不是因为自己精神压力过大而产生了幻想。

　　他开始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上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但是却又说不出来，这种突兀的落差感让他感觉到非常的难过。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下意识的伸手进口袋，摸出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的时候明明没有按钮屏幕，但是它却突然的亮了起来，然后收到的那封信息也自动打开。

　　“小莫，好久不见，最近过的怎么样啊？我是老张啊…”

　　“之前给你的那个东西看来给你带来了不少帮助，至少你已经从那个低落期里发了过来，对吧 ？你不用担心，这次的事情其实也是我搞出来的…”

　　“我想再和那个东西的相处过程中，你也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那么到现在我也不瞒你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我确实是这个世界上的神，但是因为我的失误导致了一些事情，”

　　“这个世界的秩序在一定程度上因为我的故事而变得混乱，导致一些本来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发生了；之前那么长时间没有联系，是因为我正忙于修复那些漏洞和错误，也正是因为在修补过程中没有注意到一些差错，所以才会让你使用那么长时间的系统…”

　　“虽然有些抱歉，但是那个系统确实不能在这个世界的体系中出现，之前一直没有被这个世界排斥的原因也是因为那些会做的分散，但是在不久前，我将漏洞已经逐步修复完成了，世界的秩序已经恢复了正常，所以他开始排除自己体内的异端。”

　　“如果被这个世界本身所产生的意志察觉到，你拥有了这个世界不可能存在的东西的话，那么他会毫不犹豫的将你从这个世界上抹除掉，根本不会给你任何反抗的机会。”

　　“我之前也说过，你是一个非常好的年轻人，所以我并不想看见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你的身上；所以虽然抱歉，但是我还是抢在了世界的意志之前重新找到你，并且将那个系统强制性的从你身上剥离了出去 …”

　　“不要怪我，这样做是为了你好，因为如果让那个系统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上的话，就算你能躲过他的一次两次搜查，你也不可能反抗整个世界的意志 ；”

　　信息很长，但是看到这里的时候，莫离羽已经不想看下去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从他的心底里爆发出来 ，但是却又转瞬即逝，让他怎么也生气不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莫离羽猛的砸了一下地板，“真以为你是深，所以就能肆无忌惮了吗，给了我希望却又随意地将他剥夺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难道都有统一的恶趣味吗？喜欢给别人希望，然后再次将他打入绝望的深渊…”

　　“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就那么喜欢看别人的丑态吗？！”

　　“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真心的想要给你提供帮助，但是我也没有想到这个世界的意志会排斥那样的东西 ，我之前忙于修补漏洞，并没有发现他的意志中存在的强烈到我都无法控制的思想，如果继续放任那个系统在你身上寄生的话，那么接下来迎来的结果无疑是你们两个一起毁灭 。”

　　“虽然最后那个系统强制的从你身上夺走了你的情感，这一点无法控制，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的是，这个系统给予你的一切都变成了你的东西，不会有任何人能夺走；”

　　“顺带着我将你体内的药力全部激发出来，让你做到了真正的脱胎换骨重塑根基 ；虽然觉得抱歉也觉得不舍，但是这可能是我们两个人最后一次通话了…”

　　“我能给你提供的帮助也只能到达这里，接下来你会有怎样的发现和怎样的作为都是你一个人的想法了，不会再有任何强加于你身上的悲苦或者其他的事情发生 …”

　　“这算是身为这个世间的神的我能给你的补偿和给你的承诺 ，我给你的庇护将会一直流传下去，直到你生命的终结 …”

　　信息到这里就结束了，好像被人生生的掐断了一样，看着手机中发来信息的那个空白名字和正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消失，化作光团不见的文字，他的心中除了悲伤和难过之外，再无别的情绪，但是这些情绪在涌上来的一瞬间去好像被什么东西抹掉了一样，不断的生成和消失，以此轮回往复。

　　直到自己真正的平息下来的时候，他才真正的体会到自己已经没有情绪这个东西可言了。

　　不管自己想到什么样的事情，不管自己心中的情绪波动再怎么剧烈，都会瞬间消失，而且不会在脸上有任何的表示 ；在这一瞬间，他想到了自己小的时候玩的那个提线木偶。

　　那是自己的父亲用断的钢琴线和制作别的东西留下来的木头的边角料，给自己做的玩偶 ；他发现自己之前的人生完全是在别人的控制中度过的，就像那个木偶一样，只有动了哪根线，它才会做出一些相应的动作；

　　现在控制自己动作和情绪的那些线已经被人抽走了，木偶获得了自由，但是也永远无法触摸到自己的曾经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现在他已经失去了正常人的所有情绪…

　　“我是不是应该庆幸…”莫离羽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就这样直愣愣的看着手机屏幕里同样面无表情的自己 ；“系统离开的时候只是夺走了我的情绪，而没有夺走我的记忆 和执念？”

　　“如果联系一个执念都被剥夺的话，那么我活在这个世上的意义估计也就不存在了吧 ？”

　　他还是想要进行自己的复仇，虽然对那些人已经完全恨不起来了，但是他知道这只是自己的情绪被剥夺留下来的后遗症；

　　就像是人们都喜欢看提线木偶，在舞台上表演的滑稽喜剧一样，却没有人真正的愿意去面对一个没有线，直愣愣的坐在自己眼前，看着你笑的木偶，那是会让人们感觉头皮发麻的恐怖存在。

　　莫离羽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他很清楚的明白，自己已经没有了那些线的束缚，彻底的脱离了他们 …

　　“虽然这样的情况在某些事情上来说可能会非常有用，但是我还是觉得不够真实，没有了作为人的感觉…”

　　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活动了一下关节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看来系统真的只是夺走了自己的情绪而已 ，“为什么感觉和系统相比我还是赚了呢 ？”

　　面无表情的说出事实，他觉得也确实如此，毕竟系统赠予了自己那么多的技能和奖励，而且还有那些足够让任何人眼馋的经验 ，最后得到的却只是一个人的所有情绪而已 。

　　“身体强化，留下来的能力还在 …”莫离羽仔细的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变化，看了看自己的四肢仍旧是那样，与之前相比，却变得有些像是洁白无瑕的玉 。

　　直到他看到了自己的手的时候，才彻底的愣在了原地 ；

　　手上那个深入骨骼，而且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