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入海

　　第5章 入海

　　地下管道暗无天日，周围是充满恶臭的各种污水，但是鲤鱼本来就是一种生命力极强的生物，甚至水体越脏越活得滋润。

　　更不用说，顾连城现在已经开始了他初露峥嵘的道路，从本质上，他现在正在一点一滴地朝着更高的生命层次进化，这点小挫折又怎能拖延他的步伐？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连城终于幽幽地醒转过来，鱼本来就没有眼皮，艰难地转动一下自己的眼睛，他惊喜地发现自己居然拥有了夜视的能力！而且自己的眼睛仿佛从身体两侧往中央移动了些许，整个头颅不用摸也知道正在趋近圆润。

　　鲲本来就是深海中最顶级的掠食者，上古时甚至能以蛟为食！

　　处于生物链底层的生物，眼睛分布在两侧是为了在逃命时获得更为广阔的视野，而处于顶层的生物，双眼则是直接分布在正面，更有利于追捕中锁定猎物。

　　顾连城自然不太清楚自己身体这些异变的原因，他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一个干净且充满食物的水体，否则下一次系统对身体的改造，没有大量食物，他会直接被抽成鱼干的！

　　黑暗恶臭的地下水中，一条鲤鱼正在费尽地游动，如果有人能看到这一切，大概会很惊奇。

　　这条鲤鱼，在下水道中左右摇摆，不时躲避一下刚冲进来新鲜的昏黄厕所冲水，还得摆动自己的身体把乱七八糟缠绕上来的杂物摆脱。

　　上厕所擦完的纸巾，还有女生的神器伪声鲸，各种塑料袋，破玻璃，这一切的一切都让顾连城差点崩溃。

　　但是这样游动了好几天，他内心已经接近麻木了，毕竟在脏水里活下去总比死了强！

　　死亡，有人也说没了，对啊，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我要活下去！我一定能活下去！”顾连城多少次在崩溃边缘游走时心底就这样疯狂呐喊，为自己鼓劲。

　　在这样枯燥且折磨的环境中，顾连城内心也在进行着惊天动力的大改变。

　　他逐渐抛弃了曾经身为人类的一切矜持和顾忌。生死为大恐怖，为了活下去，还有什么不能抛弃？

　　他强迫自己吃下漂浮在水中被泡肿的各种食物残渣，强迫自己接受并且认同自己成为一条鱼的事实，总而言之，哪怕成为一条鱼，他也不想死！他要拼尽一切，然后活下去！

　　早先的系统进行了一次改造后已经沉寂下去，无论他怎么呼唤都得不到回应，不过这没有让他丝毫气馁，他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摆脱困境，然后，朝着上古神话中无敌，横推一切的鲲进化！

　　终于，在他强忍恶心吞下一块儿肥腻腥臭的死猪肉后，他豁然发现水流变得湍急起来。

　　在隐约的光芒中，他看到了前方不远处，竟然通向大海！

　　这个时候，他根本顾不上去咒骂污水未处理就排放，甚至差点热泪盈眶，如果鱼有眼泪的话。

　　他奋力向前冲刺，然后砰地撞在一片生锈的铁栏杆上。

　　“都到了这一步，谁也不能阻挡我！”顾连城一次又一次地扭动身体，在被堵住的垃圾中侧身一次又一次地撞击着生锈破旧的栏杆！

　　一声巨响，泡在腐水中早就生锈的栏杆终于被他撞破！

　　断裂的栏杆在他身体上刮出一条条深可见骨的伤痕，但他心中是无尽的狂喜！

　　随着一阵急促的水流冲荡，他终于进入了茫茫的大海！

　　“经鉴定，死者是因为电脑屏幕破碎后漏电，呕吐物导电致使自己呼吸器官衰竭，死于窒息。”法官对着摆着哭丧脸端坐在被告席的公司代表宣读。

　　他顿了顿，翻过一页继续读起来：“经过鉴定，死者本身存在一定过错，但公司也存在一定过错，且死亡是在法定工作时间外加班导致，属于工伤，因此，公司需赔偿死者家属死亡赔偿，丧葬费，精神损失费等共计170万元。”。

　　台下的公司代表如坐针毡，他心中正在疯狂咒骂着“意外去世”的顾连城。

　　而坐在旁听席的顾连城的叔叔和婶婶差点乐开了花，要不是死的毕竟是自己的亲侄子，于情于理都不太合适在现场表露什么不合时宜的情绪，他们甚至忍不住就要跳一曲悦动而美妙的广场舞来宣泄自己心中的快乐。

　　他们当年可是力排众议争取了失去双亲的顾连城的监护权，顺便“代为保管”了一笔客观的赔偿金，这一笔钱让夫妻二人买了一套房子和一辆国产小宝马。

　　现在马上自己的儿子就要毕业，这笔钱正好能给儿子在市中心付一套房子的首付，还能给老顾家唯一的独苗娶一个漂亮敞亮的媳妇，顾连城这个侄子，真是死的好！真是个有良心的孩子，不愧自己家“抚养”了他这么多年！

　　台上的法官张鹏冷漠地看着芸芸众生的丑陋，心中却幽幽地叹一口气。

　　多年前，也是他审理了顾连城双亲的案件，他记得那个失去双亲倔强让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流下来的小孩子，也知道这些年这个孩子过得并不是很好。

　　命运就是这样巧合而令人无奈，他眨眨眼，隐约感觉自己的眼镜上范起了一点点的白雾。

　　深夜里一个小胖子和一个壮硕的青皮头少年坐在海滩边嚎啕大哭。

　　一地的酒瓶到处打滚，两人的哭声并不是很高，就好像受伤的狼在洞穴中唉声呜咽。

　　小胖子方浩和壮汉子刘闯是顾连城“生前”为数不多的挚友，当年这两人都因为家庭原因被周围的孩子排斥甚至侮辱，是顾连城一次又一次为了他俩和那些个子更高的孩子们打架。

　　本来的一生兄弟，现在已经永远的走了！

　　“哭，哭你爷啊！”方浩看着刘闯抽搐的脸，在酒精的催动下一个耳光甩在他脸上，恶狠狠地骂起来，一大串鼻涕呲溜一下甩进自己的嘴里却浑然不知。

　　刘闯也喝得七荤八素，直接一拳头揍在方浩的脸上，含糊不清地哭着：“你还有脸说我？你不知道连城哥小时候最讨厌咱俩哭么？”。

　　听到顾连城的名字，两个人突然愣了一下，然后互相抱住头哭的绝望而低沉，撕心裂肺。

　　而在海水中，顾连城此刻正在饶有兴致地游荡，以鱼的视角看海洋深处，对于曾经是人类的他来说别有一番趣味。

　　海底有各种小鱼，再前进深入就是各种浅海生物，摆脱了生死烦恼还能有一个较为宽裕的食物来源，这简直就是幸福的鱼生啊！

　　突然一道脑海中的声音，让他瞬间狂喜然后又面色凝重起来：“无限鲲鹏系统第一阶段，初露峥嵘，第二级，鲲之皮将于7日后开始，请积蓄生物能量，进度7％。”。

　　还没等他细想，那冷漠无情的声音继续道：“第二级结束后，将获得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