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妈妈,做男人好难
书名:重生后女主她撕了小白兔剧本作者名:落雪声烦本章字数:3128更新时间:2023-12-27 20:29:47
她的石头,再也回不来了。
她把自己闷在房里过了好几天,不是翻杂志翻书,就是画设计稿,忙忙碌碌塞满一切时间,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有空余的精力,去回想关于石头的一切。
直到,秋葵打电话来,说王强军找到了。
时悦约了金哥隔天在城西见面,一手付报酬,一手交人。
而当天晚上,忙到近乎半夜的冷轻寒从书房出来去主卧拿衣服洗澡,竟破天荒发现,主卧的灯竟然还亮着。
时悦生活比较自律,没有熬夜的习惯,以前还会等到冷轻寒忙完洗漱完再睡,重生回来以后嘛……
那当然是想睡就睡。
几乎每次冷轻寒忙完回衣帽间拿衣服,都发现主卧的灯是黑的。
可是今天……
冷轻寒的脚步在门口顿了顿,若有所思了两秒,随即眉峰微微一挑,推门走了进去。
里边的时悦,正盘着两条白嫩嫩的腿坐在床头,膝盖上摊了本书。
冷轻寒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她以手掩口在打哈欠,形状漂亮的眼睛半张着,眼角大概是被困意逼出了些微生理泪水,湿润润的。
整个人看起来,迷蒙得有些……可爱?
可爱两个字在心里“咯噔”跳了一下,立马被不懂风情的冷大少十分无情的摁了下去。
时悦明显在等他。
但见识过了小筛子最近对他的态度之后,他不会自负到认为,这小姑娘还和以前一样,只是单纯的想跟他说声“晚安”。
他心里有诸多揣测,但脸上却不动分毫声色,一如往常的走向衣帽间。
果然,在离衣帽间的门还有几步远的时候,时悦叫住了他:“冷轻寒,你等一下!”
早有所料的冷轻寒从善如流的顿住,只是眉心却忍不住蹙了下——以往她虽然怯怯懦懦的不敢跟他多说话,但叫他的时候,却向来都是“轻寒”“轻寒”的叫的,现在竟连姓都带上了。
以前每次听她叫“轻寒”的时候,只觉得她软软轻轻的声音很好听,总让他面部表情都不自觉跟着缓一缓,却也从没觉得这称呼有多亲密。
直到有了这连名带姓的对比,才察觉以往那短短两个字里无限的缱绻来。
把这三个字缩成两个字,和每天晚上那一声固执而轻柔的晚安,可能已经是这个小姑娘在努力靠近他这件事上,所能鼓起的最大勇气了吧。
而现在……
是什么让她放弃了这些努力呢?
他微微侧身,回望床上的时悦,如同以往被她叫住时一样,静静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只是和以往平淡到让人看不出波澜的眼神不同,他此刻的眼神,有些深。
他看着时悦从床头柜上拿起一个熟悉的盒子,起身递到他面前,“这个,我想了想,还是麻烦你收回去吧,太贵重了,放到我这不安全,万一丢了,我可是连个零头都赔不起。”
正是那个装着“心悦”的木盒。
冷轻寒看也不看那盒子,只是深深的看着时悦,用一种平和而沉静的口吻道:“我既然送给了你,它就是你的,就算弄丢了,也和其他人无关,不需要向任何人赔偿。”
他说这话,其实不单单指眼前的这条项链。
可惜时悦没有听出来,也不肯领情。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能收,太贵重了。我原本就欠你不少了,被我后妈扣下的那些首饰……”说到这里,她脸上闪过一丝难堪的红晕,“我也会尽快想办法要回来的。”
冷轻寒忽然有点恼火:“时、悦,我们是夫妻。”
他的声音蓦然变得有些低沉,每个字都像咬出来的。
时悦似乎是没有想到他会忽然生气,愣了愣,半晌,忽然短促的笑了一声。
她花瓣一样的嘴唇微微弯起,看起来甚是甜美,但眼睛里却没什么笑意,反而带着股沁凉的嘲讽意味。
她说:“夫妻?您见过哪家的正常夫妻,是从大婚之夜就开始分房睡的?”
这回轮到冷轻寒怔愣住了,“你……”
她是在怨怪他和她分房睡吗?
可是他以为……
他以为时悦现在应该是无法接受和他同床的。
毕竟真论起来,他们都是被推搡着走进这场婚姻的,他尚且能通过暗地里一些手段对小姑娘有些了解,而小姑娘对他,那可真算得上是两眼一抹黑。
冷大少爷虽然是个在花红柳绿里长大的少爷,耳濡目染的事情并不少,但三观却被他母亲南夫人教得极正,对女性有种近乎刻板的尊重。
因此为了照顾小姑娘的感受,为了小姑娘能自在些,他就自作主张的天天睡在了书房——连句解释也没有。
他太不懂女人那些纤细敏感的微妙心理了。
虽然他思虑得其实也没错,要说时悦在不甚了解的情况下刚嫁给他就能无障碍和他发生那啥,那是纯粹在扯淡。
又不是真的下海挂牌的,哪来那么强的适应力。
如果冷轻寒能开诚布公的和她谈一谈他的想法,哪怕只是解释上那么一句话,然后再睡去书房,那估计时悦不仅不会怨怪,反而会感激他的体贴与尊重。
但问题就是,这男人他像个锯嘴的葫芦,愣是什么都没说就从大婚夜开始睡在了书房。
这……就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嫌弃”这一类的字眼啊。
这不是时悦一个人的想法,整个宅子的女人不都是这么认为的吗,要不梨雪和那些女佣怎么会认为冷轻寒不待见时悦呢?还不是分房睡给闹的。
更何况时悦是重生回来的,前世,她和冷轻寒分房睡一直分了一年多,最后还是因为冷轻寒一次醉酒打破的僵局。
自那以后,冷轻寒才对她表现出几分真正夫妻间该有的稍许亲密来。
因此即使在前世,时悦也一直觉得,冷轻寒其实是不爱她的,只不过因为醉酒后碰了她,才不得已彻底认了她这个妻子。
加上后来那些漫长而不得回音的等待,竹诗绮日日心口插刀式的茶言茶语,以及孩子的惨烈夭折……
叫时悦心里怎能没有怨。
理智上她都懂,冷轻寒一去数月不归必定有他的缘由,说不定回来得也并不轻松,竹诗绮既是多心狠手辣的毒莲花,那她的那些话也必定没几句是真。
但情感上,只要一想到那个被从她肚子里生生剖出去的孩子,她就觉得,恨、难、平!
竹诗绮为何能这么猖狂,为何那么笃定冷家少夫人的位置迟早是她的,还不是因为冷轻寒给了她特殊吗?
整个栎城的上流圈都知道,在时悦出现以前,冷家大少爷冷轻寒不近女色,只唯独对竹家的大小姐和颜悦色。
这个“唯独”,就是冷轻寒亲手造就的一把刀,渴血的刀锋从一开始就直指时悦。
然而什么都不知道的冷轻寒对时悦此时复杂的心路一无所知,这个长到二十四岁却连恋爱都没谈过的纯情小棒槌被时悦话中的埋怨弄得耳根发热:“那……你的意思是,希望我以后和你……一起睡?”
就这么一句话,他断成了好几段才吐完整,说完整个耳根子都红了。
时悦当场错愕,愣了好半晌之后,勃然怒吼:“谁希望和你一起睡了!”
冷轻寒:“……”
这……
不和她一起睡吧她埋怨,说要和她一起睡吧,她又吼他。
那到底是要睡还是不睡?
……
妈妈,做男人好难。
……
最终,时悦还是没能把“心悦”还回去。
冷轻寒进浴室前,一句话就把时悦的千言万语都给堵死了。
他说:“这项链并不是我给你准备的,是她临走前,嘱咐我替她交给你的。”
因为这句话,时悦握着盒子坐在床上,怔怔良久。
会给她准备这么珍贵的项链,又只能让冷轻寒代交的人,除了南姨,她想不到第二个人。
南姨全名南明铛,是冷大少爷的生母。
时悦的生母时忆在她五六岁的时候就过世了,连张可供凭吊的照片也没给她留下,关于母亲的记忆,早因太过久远而只剩一个模糊的剪影。
南明铛,是第一个让她真正感受到母爱的人。
是第一个会因为她成绩好而骄傲的说“我们家悦悦真厉害”的人,是第一个会给她买好多新衣服还抱着她一边亲一边说“我们家悦悦真漂亮”的人,也是第一个对她说,“你值得最好的”的人。
南姨说她和她的母亲时忆是好朋友,是从小无话不说的好朋友,虽然时悦不知道,为什么南明铛这样的世家大小姐会和她那生活在穷乡僻壤的母亲是发小,但她想,如果她的母亲还在,应该就是南姨这样的吧。
温柔的,温暖的,会把她当宝贝,而不是累赘和物件的人。
可是,她的母亲不在了,连能让她幻想母亲模样的南姨,也都不在了。
时悦一手攥在了胸前,另一只手环住膝盖,把头深深的埋了进去。
心里像漫过一场黄梅的雨季,难过得潮气四起。
她胸前紧攥的拳头里,睡衣薄薄的意料之下,是一个红色的小布袋样的护身符。
护身符大概存在的时日不短了,颜色已经不那么鲜亮,但却依然看得出制作精良的底蕴。布料摸起来细腻清凉,两面还绣着团云暗纹。
她隔着衣料摩挲着护身符,环着膝盖的手里还紧紧抓着木盒的边沿,像只把自己缩成一团,徒劳的想要守住什么的小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