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云川居 大不易

　　“靠，死嘴硬的女人。”

　　陆凡嘴里叼着跟路边捡来的野草，走在马路上。

　　老刘最终追了上来，并且成功挽留住了他。

　　想到最后老刘脸上硬挤出来的笑意，陆凡只觉得他不去学变脸实在是可惜了。

　　老刘还没领悟，陆凡却觉得大概猜到了沈雨薇最后改变心意的原因——因为自己说要她向自己道歉的事情，她拉不下面子，于是采取了这种方式来补偿自己。

　　“真是个骄傲的女人啊——”

　　他一边嘟囔着，一边新奇地打量着这座城市。

　　要说陆凡这二十年的岁月完全没有只是呆在山里，其实也不尽然。

　　他曾经随着师傅游历过华夏的山川，去过名胜古迹，只是不怎么在大城市逗留罢了。

　　按照师傅的说法，大城市内凡尘之气过重，便是有灵秀之地，也难免流于粗俗。

　　一路走来，师傅偶尔会指点江山，指出某些蕴含龙气之地。若是碰到有人生了急病，师傅也会出手。若是遇见旁人遇到了其他的困难，也会略加援手。

　　但从不沾惹过深，只求让自己眼不见苦难为止。

　　陆凡曾经问过师傅，为什么不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西呢？

　　师傅却回答，巫师这一门不宜沾惹凡尘过深。

　　师傅是黑巫派的大巫首，也叫大巫师。

　　巫师这一门源远流长，甚至可以从夏商开始算起。

　　在古代，巫师要卜吉凶，寻医药，修灵法，还有看风水等等。

　　可以说巫师既是中医，又是风水先生、同时还是修行者，和如今的道门很像。

　　只是道门中人都是把本领分成了几大类，择其中一门专研，不像巫师那么杂，而且巫门有比道门更渊源的历史。

　　巫师这一门深居西南大山之中，陆凡曾经问过师傅，师门的历史到底有多长。师傅却只是目光深邃，沉默不语。

　　云川位于江南，江南历来都是富庶之地。

　　富庶之地多繁华，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即使天上的太阳如此炽热，却依旧挡不住行人们的热情，一条条白花花的大腿晃华了陆凡的眼睛。

　　“哇，前面有个帅哥！”

　　“过奖过奖。”陆凡冲着妹子露出风骚的笑容。

　　“哇，他穿的好独特哦，哎，他是不是在作行为艺术啊？”

　　陆凡一头栽倒在地。

　　“拜托不要犯花痴了好吗？人家那是COSPLAY，COSPLAY你懂吗？就是角色扮演……”

　　“我这明明是西南常见的服装好吗？”陆凡心中怨念到。

　　他的独特造型再一次引起了路人的议论，微黑的皮肤更彰显出男子汉气概。

　　见惯了隔壁高丽泡菜团那种娘娘的又白又受的花美男后，他这种类型的帅哥让路人眼前一亮。

　　“得先找个落脚的地方才行。”

　　今天老刘已经告诉了他，学校内安排有职工宿舍，所以他暂时就不用考虑租房的事情了。

　　这对现在的他来说是件好事，因为他身上没带多少钱。

　　东拐西转，过来许久后，他才终于在一条巷子的深处找到了一家名为“皇家富豪”的招待所。

　　门口霓虹灯招牌已经破了，门口台阶上留着小狗拉的屎，还有几片落叶掉在青石台阶上。

　　不过陆凡毫不在意，进去后前台是个头上带着烫发卷的中年大妈，正在无聊的用手机打斗地主。

　　见到陆凡后有些许诧异，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快速办好入住手续，他进了自己的房间，虽然房间简陋，但他还是很满意的——因为这里的价格便宜。

　　“哟吼！找到工作了，而且可以在云川呆下去了。”他一头倒在了床上，心情很高兴。

　　兴奋了一会儿后，他盘腿坐在了床上，合上双眼，开始精神凝气，这是他之前每天必做的事情。

　　《玄阴感应经》

　　是他修行的功法，他的体质有些特殊，乃是那种天生至刚至阳的体质，所谓龙亢之体。

　　龙亢之体的人，修行雷系、火系等功法威力极强，且进步神速。

　　但这种体质的人也极容易走火入魔，因为体内阳盛阴衰，很容易全身发热而后血脉爆裂而亡。

　　所谓阴阳相调才是王道，这本《玄阴感应经》是师傅特地传授给他的功法。

　　两个周天后，陆凡睁开了双眼。

　　此时的房间内虽然没有开空调，陆凡却觉得全身清凉无比，然后他又闭上了眼。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大清早，陆凡就背着自己的小包到了校门口。

　　此时的他已经换掉了昨天的衣服，不像之前的那般奇特了。他站在警卫亭里，和出入的学生们亲切的打着招呼。

　　“同学，早上好啊。”

　　“朝阳般的少年啊，向着未来进发吧！”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同学，你这副没精神的样子可不行啊~”

　　老刘坐在亭子里正一手拿着手机一手端着豆浆，见到陆凡后一口气把嘴里的豆浆喷了出来，赶忙出去把他拉了进来。

　　“你在干什么？”老刘低声问到。

　　陆凡说到：“我在当保安啊，正在和同学们打招呼呢。”

　　“你是保安，不是学校领导！”老刘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你把保安当成什么了？保安就是好好的守住大门就行了。谁让你和学生们说那么多的？”

　　“哦，我知道了，好吧。”陆凡答道。

　　老刘把陆凡拉到椅子上坐下：“你就在这等着，等下跟我去办入职手册。”

　　于是陆凡乖乖的坐下等待，静静地打量着从校门口不断进来的学生们。

　　昨天老刘没有说错，云川七中确实是一所贵族学校，有不少的学生都是家长或者他人开着车来送的，而且里面还有不少的豪车。

　　宝马奥迪只是档次最低的，奔驰也只能算中档，他甚至还看见了开保时捷、法拉利、兰博基尼来送孩子上学的。

　　不要问陆凡作为一个深山里的孩子为何对豪车如此的了解，男人对车有天然的喜爱。即使是在深山之中，陆凡也是想法设法弄过基本汽车杂志的。

　　“真是人生何处不装逼啊。”陆凡看着那些在早高峰宁愿呼吸汽车尾气也要坚持开敞篷跑车送孩子上学的家长们，感叹道。

　　那些家长们把校门口弄成了豪车展览会，又像是在炫耀自己的财力。

　　而且他们形成了一种无言的默契，开兰博基尼的，就占据了校门口最后的位置。开法拉利的，就靠边一点，保时捷停在了更旁边。

　　至于开奔驰宝马奥迪的，就停在了稍差一档的位置，被前排的车挡住了部分视线。

　　在兰博基尼的光辉下有点找块遮羞地的感觉。

　　至于那些开本田、丰田、大众等等车的，停的位置就更差了，有的甚至停在了街角处。

　　像是害羞的小姑娘般，羞羞答答的不愿引起人的注意。

　　到了十点左右，校门口终于平静了下来。

　　正在出神的陆凡被老刘拉起，老刘道：“走，跟我去看看你的宿舍。”

　　“终于要去到传说中的员工宿舍了吗？”

　　陆凡两眼放光。

　　一路走着林荫小道，陆凡被老刘领进了宿舍。

　　“这就是员工宿舍？”

　　陆凡对眼前看到的景象有些不敢相信，引入眼帘的是一间设施陈旧的房子。房子里的日光灯管是坏的，角落里挂着蜘蛛网。窗棂也破了，一缕飘纱挂在处窗棂上，随着风一吹，一荡一荡的。

　　阴暗的光线下，室内显得就像是间鬼屋一般。

　　老刘轻咳一声，说到：“保安的宿舍嘛，就是这样的。学校倒是还有一些更好的，不过那都是给其他老师们住的。”

　　陆凡皱起了眉头。

　　这老刘不会是在整我吧。

　　他随即问到：“刘哥，那其他保安们都是住在哪里啊？”

　　老刘答道：“他们都是住在外面的，你如果不想住宿舍，到时候我可以跟你申请租房补贴。”

　　靠。

　　陆凡想了想，说到：“既然如此，那我自己出去租一间房子算了。”

　　“也行。”老刘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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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安的工作其实乏善可陈，除了每天早上开校门的时候和晚上关校门的时候以外，其余的时间大多都是在亭子里喝茶玩手机。

　　这是一个没什么前途的职业，也是为什么那天老刘见到陆凡应聘保安时感到惊讶的原因，因为他太年轻了。

　　老刘带着陆凡把校园巡视了一圈后，就没什么别的事了。

　　陆凡今天没有看到沈雨薇，估计她一直都呆在办公室里面吧。

　　下班后，陆凡在几个同事的推荐下，朝着城西那边去找房子去了。

　　城西是云川的老城区，楼盘和城建都已经老化了。不过老城区有老城区的好处，就是价格比较便宜。

　　但是这个便宜是相对云川的物价来说的，对于陆凡本身带的钱来说，还是不够的。

　　最后他在城中村的租了间房子。房东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说话操着一口云川本地腔，让人难以听懂。

　　他租的房子在三楼沿着楼梯口靠左边的位置，右边的房间里见到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妇女脸色不太好，等到陆凡上楼来时，还主动对他微笑了下。

　　房东在陆凡检查过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后，就离去了。

　　这云川的房租可真贵啊，看着房东走远了，陆凡心中腹诽。租房子要押一付三，这次他的钱基本全用来租房子了。

　　他拿出自己那已经穿了线的钱包，看着里面花花绿绿的钞票，发现一张红色的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