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王二往事

　　 古董店在芸县北站那边，中途需要经过好几个十字路口。

　　在我们经过第二个十字路口的时候，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王二在前面开着车，我在后面逗弄着伢子。

　　吱嘎。

　　我所乘坐的这辆面包车，猛地一摇晃，我的头撞到了汽车的盖子。

　　“怎么了？突然急刹车干嘛？”我揉了揉发晕的脑袋，有些责怪的像王二说道。

　　“没什么大事，碰到赶丧的了，给人家让个路。”

　　王二的语气没有了以往的跳脱，反而有些敬重意味。

　　我不明白，仅仅是个赶丧而已，给人家让个路得了呗，为什么还要带上如此敬重的神色？

　　驾驶位上的王二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

　　“你让旁边的伢子，看看那出殡的棺材上有什么？你就明白了。”

　　我让在一旁的伢子，看看棺材上有什么，伢子伸出了小脑袋，向赶丧队伍那边看去。

　　“二哥，那个棺材上有一团团的紫气。”

　　看了一眼伢子缩回了头向我说道。

　　我看见了什么。

　　伢子的眼睛竟然是一黑一白的两种颜色，我盯着看了一会差点没有迷失进去。

　　“二子，你快看伢子的眼睛怎么了？”伢子算我的半个弟弟，我不想他出事，便赶忙向王二问道。

　　王二漫不经心的转过了头，回道，“伢子这家伙可比我强多了，他跟我家老头子一样天生的阴阳眼，也就是一黑一白，两个颜色，而我只练就了后天的天眼，只有白色，能看到我看不到的东西，那一团团氤氲的紫气，便是死者生前的功德，紫气九团，九九归一，这是十三世善人，值得我们尊敬。”

　　“哦，这么厉害的吗？那倒是值得我们尊敬。”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明白，但是就这么说出来了。

　　没办法，不想让别人把自己当小白，尤其是在自己的亲近人面前。

　　我转移了个话题，开口道。

　　“ 眼睛的事儿，从小到大这么长时间，你怎么没有跟我提起过？”我有些难以置信。

　　王二呵呵一笑，说道，“谁闲的没事？整天跟你说这个东西，不嫌的累的慌。”

　　我一时之间竟然没有话语可以反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王二察觉到了我的神色，解释道，“不对呀，我以为你知道呢，王叔是茅山的符修一脉，作为你的师父，他一定跟你说过，可能是你忘记了。”

　　“没有，师傅从来不教我阴行的东西，我所会的，只不过是模仿师傅的皮毛而已。”

　　王二咂了咂舌。

　　“搞不懂，搞不懂。”

　　我突然想起了，在荒山上看到的那些事情，寻思着问问王二应该能有点线索。

　　“前段时间我不是去山西那边送货吗？”我拉进了话题。

　　“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王二提起了兴趣。

　　我将在荒山上的种种，说给了王二听。

　　他听后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道。

　　“能给我看看你胸前的符咒吗？”

　　我没想到王二最先开口的竟然是这个问题。

　　但还是脱下了上衣，指着胸口的那个舌形符咒问王二这是什么东西。

　　我看见王二的眼睛突然瞪大了，好像被震惊到了一样。

　　“你确定，它就是你从小带到大的那块，玉佩化成的？”王二的声音有些颤抖。

　　“对啊，幸亏有那块玉佩，要不然那个鬼老太我们还真对付不了。”我一脸劫后余生的说道。

　　王二沉默，最后张了张口，似乎是在迟疑着什么。

　　我有些着急，让王二靠边停车，我必须要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不希望有一天，如果我真的死了，还不清楚自己死亡的原因。

　　我将内心的想法说给王二听。

　　王二听后，咬了咬牙，好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

　　“桐子，你的事情一会儿再告诉你，你想听听我的事情吗？”

　　我知道这种事急不来，需要等到王二亲自愿意跟我说。

　　便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王二的眼神有些空洞，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

　　“桐子，你今年20岁，我23岁，痴长你三岁有余，我不是我家老头子的孩子，但是却得了他真传，因为伢子有他自己的使命，这是老头子的原话。”

　　“什么你不是王叔的孩子？伢子才是？”我有些难以言明的情绪透露出来，感觉王二像自己一样，孤单的活了这么多年。

　　“是的，我家老头子不是我的父亲，我是他捡回来的，在王家长大，得了老头子的真传。”王二断断续续的又重复了一遍。

　　我有些摸不到头脑，但还是继续听着。

　　“我们王家是赊刀人一脉的，行人事，尽天命，代代单传，其实每一代赊刀人都不是王家的本家，都是或捡养或领养的，为的是守护真正的王家传人，其实说到底也不是人，而是一双眼睛。”

　　“阴阳眼？”我的语气中透露着问询。

　　王二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 王家祖上有预言，黑天弥天，社稷为盘，蟒掌天道，阴阳初现。”

　　我看到王二的嘴角出现了一抹嫣红，我意识到他可能是说的太多了，受到了反噬。

　　“哈哈哈哈。”

　　王二突然癫狂的大笑，我有些搞不清状况。

　　“桐子，我赌对了，赌对了，你是他，你真的是他。”王二状若疯狂。

　　我听得一头的雾水，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王二意识到自己可能是真的太失态了，急忙挣了正神色。

　　“桐子，你这个符咒，千万不要给别人知道，不然将会给你带来天大的祸事。”

　　从来思想跳脱的王二，忽然之间这么一本正经的向我说话，我有些不习惯，但是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点了点头。

　　王二见我答应便接着说道，“别的事情我也不是特别的清楚，我只能推算到这，但是我敢肯定的是，王叔和李叔确实是对你没有安什么好心，你一定要小心你说的妻子王婶儿。”

　　我在王二这里得到了肯定，我的想法，我的判断是对的。

　　师傅他们养我长大，真的是别有所图。

　　我的眼泪止不住了，因为我认为最亲爱的人背叛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