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南婆，北爷

　　“你这是让人下了蛊，这种蛊的名字叫做子母蛊，对人体本身没什么大危害，但是子蛊如果在体内的话，母蛊便会知道它的位置。”

　　老妇人摇了摇手里的玻璃瓶缓缓的说道。

　　我看到老妇人手里的玻璃瓶，有些惊恐。

　　谁能在我师傅一点儿也不知道的情况下，给我下蛊呢。

　　我仔细的回忆了之前的经历，突然想到，李瘸子的妻子，在我去黄村的前一天晚上，曾殷切的给我端了一碗热乎乎的粥。

　　我细思极恐，但是想来想去，好像只有这一种解释。

　　“明白了？”

　　旁边的老妇人问道。

　　我木讷的点了点头，世界观有些崩溃。

　　我不相信平日里和善的王婶儿，在那平和的面容下，竟然有如此不堪的嘴脸。

　　“来，跟我进堂屋。”

　　老妇人在前面开路，我在后面紧紧的跟着。

　　跟外堂的景象不一样的是，内堂的物件虽然收拾的十分整洁。

　　但是，内堂密不透风的，甚至还有一丝丝阴气充斥于其中。

　　唯一的那两扇窗户被老夫人用报纸紧紧的糊住了，窗户上还挂着一串古朴的风铃，很显然，进门之前我听见的那叮叮的声音便是这东西发出来的。

　　内堂的空间十分的小巧，在在坐南朝北的里屋正中，半张八仙桌上，摆放着一个神厢。

　　神厢中，摆放着一座小巧的神像。

　　我抬眼向那个神像望去。

　　嗡！

　　我的脑袋一声轰鸣，我发现神厢里边竟然是一尊披着红色披挂的刺猬。

　　这时我才明白，原来老妇人供奉的是白仙儿。

　　但是她这去蛊的本领，又是这般的厉害。

　　我还在这边想着自己的事，忽然听到老妇人的声音响起。

　　“后生，人人都叫我南太婆，是因为我是打南边来的，却用的是北面的营生。”

　　“好的，婆婆。”

　　我对于南婆婆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感到有点无语。

　　便接着听她说，“山羊胡子那个老头，是我的相好，只不过因为为了躲避某些东西，我们俩已经30多年没有见面了。”

　　啊，这，30多年？什么鬼，两口子30多年没见面，因为啥，这么厉害？

　　说到这里，南婆婆突然轻笑了几声，仿佛是在回忆。

　　“那老家伙，道上的人都跟他叫北爷，他的道行要比我高深的多，但是他什么东西都喜欢一个人扛，将所有的因果都拦在了自己的身上。”

　　南婆婆顿了顿，表情一副恨铁不成钢，语气中流露着深深的埋怨，显然是对北老太爷有着深深的怨气。

　　“唉，后生娃子，你别怪老身话多，这人一上了年纪就爱叨叨咕咕的。”

　　听到南婆婆这么说，我连忙连声说不是不是。

　　“话说完了，该干正事儿喽，也不知道你这个娃娃怎么弄的，这一身的孽障，那可有得忙活了。”

　　南婆婆感叹了一声，从八仙桌的上的一个盒子里找出了三柱香点燃插在了香炉里。

　　我这一身的孽障。

　　我自己可是一个良好青年啊！几乎不杀生，会有这么多赃东西缠身？

　　我对我以往的做法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做好事也会增加孽障。”

　　南婆婆弄完了，手头的事儿，抬头看向我。

　　“我看你这个娃也有个把式，合着只是三脚猫的功夫，你师傅到底是怎么教你的？”

　　我的内心不符得一阵惭愧。

　　怎么说呢？

　　我那师傅王大友，平日里也不跟我怎么交流，我所学的这个信息是个东西，只是照搬师傅的那些，仅是些皮毛。

　　南婆婆一直在盯着我看，看了半晌，她忽然说道。

　　“啧啧，你这一身的孽障，我看不像是你后天积累的，换句话说，不像是你自己沾染上身的，倒像是你被人中了孽，这个人，心思真歹毒啊

　　啊！

　　我就是一个开货车的小司机，平日里也不得罪人，谁闲着没事给我下孽。

　　有了，我突然想到了王婶儿。

　　那个给我下蛊的女人。

　　我很疑惑陷害我也没有什么好处，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的花费精力在我身上？

　　南婆婆插在香炉里那三炷香，袅袅的燃烧着。

　　“得嘞成了，是平头香，白娘娘同意保你了。”

　　我不免有些欣喜，那是不是意味着我这身孽障将会被洗下去？

　　南婆婆好像是察觉到了我的神色，抬手你在我的额头上敲了一下。

　　“后生娃娃，不要高兴的太早，娘娘只能洗清你一半的孽障，是最容易清除的那一些，我询问了娘娘，不是它不能清洗，而是她不敢，怕沾了因果，你这身上的孽障，背后有一尊更加强大的神祗，连娘娘也不敢招惹，眼下的办法，你还是去找我那老头子吧！”

　　合着，那个山羊胡老头北爷逗自己玩，让自己故意转一圈，先看看自己的妻子。

　　“南婆婆，北爷，这是在开我玩笑吗？”

　　我的心情有些不好。

　　生命攸关的事儿，放谁身上心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南婆婆摇头，接着说，“你那身后的孽障请的仙儿位，是娘娘的原配，娘娘在很多年之前没了肉身，便一直伴在这香盒之中，受我的香火供养，才得以续命。”

　　南婆婆好像是说累了，呼了几口气，看向那平头香。

　　“娘娘的夫君，便是你在太太路碰到的那个老翁，有人做愿心，让他出力化你的命，念你心善，他没有忍心下手，本来带你来我这块的出租车上，他想还了这愿心，但看你来的是他妻子，也就是白娘娘的神宫，便消了这愿心。”

　　南婆婆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一饮一啄，自有它的因果，我那老头子替你遮蔽了天机，又叫你来此处，是为了躲避白爷的祸事，这老东西连他的妻子都算计。”

　　南婆婆的语气有些怒，又有些无可奈何。

　　我突然间明白了一切。

　　我不由得有些疑惑，北爷，为什么要这么费尽心力的帮我呢？

　　但是这份恩情我还是记在了心里。

　　“娃子，你该走了，再晚一会儿，怕是你就出不去了。”

　　我还没有缓过来，便被南婆婆推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