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跪

　　凤墨柒瞧了苏夜歌一眼，那目光，深深浅浅，瞧不出情绪，“见吗？”

　　苏夜歌听他这语气，别扭的很。

　　似乎两人是小夫妻，他在问自己一般。

　　白柔？

　　姨娘？

　　呵！

　　真当她不晓得，她来做什么。

　　苏夜歌好歹前世也是当过皇后的人，若是强势起来，身上气势一点不输凤墨柒，她勾了勾凤眸，淡淡道：“苏家大小姐伤未还，人还没醒，让她在外面候着。”

　　孤三一愣，看向自家主子，瞧他没意见，才准备出去。

　　“等等。”苏夜歌忽的又想起什么，叫了他回来，“这里是九王爷府，白柔只是一个姨夫人，按理说，她来九王爷府上，理应下跪吧？”

　　说完，少女目光落在凤墨柒身上，凤墨柒忽的就笑了，“按她说的办。”

　　孤三嘴角一抽，应下了。

　　邪门了。

　　长这么大，头一回瞧见殿下如此听一个女子的话？

　　他把苏夜歌话传了出去，白柔眉头果然蹙了起来，“孤三大人，可否让我进去瞧瞧我家夜歌？她受伤，我实在担心。”

　　“不可，这里不是苏府，是王府，夫人若是想等人，就在这等吧，不过府上有府上的规矩，夫人需跪着等。”

　　白柔都要怄死了。

　　跪？

　　她可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可如今为了自己女儿，还有老爷，她忍。

　　可谁想到，这一跪，就是一个时辰，她膝盖发酸，发疼，口干舌燥，府上来往人不少，却没一个肯问候她的。

　　日头细细的烤着，白柔身上落了许多汗水，黏糊糊，很是难受。

　　“翠莲，你是她到底醒没醒？就算是伤的重，一个时辰，也该醒了吧？”

　　更何况，一直让她跪着是何意思？

　　白柔心里觉得今日的事有些蹊跷。

　　翠莲心里明白什么，却什么都不说，只道：“夫人，九皇子是何等人啊，他让咱候着，咱就候着，要是惹了他，万一见不到老爷和小姐，岂不是……”

　　也对！

　　两人继续跪着。

　　远处亭子里，苏夜歌脸色微白，就这么安静站着，脸上覆盖了一层寒霜。

　　她瞧见揉着腿的女人，唇角寒霜一点点漾了上来。

　　“本王这般帮你，如何？”凤墨柒负手而立，“本王从不做无用功，苏夜歌，你我合作如何？”

　　合作？

　　苏夜歌一愣，若说自己身上，比较吸引他的，应该就是玉佩了。

　　而她，的确也需要一个庇护自己的地方，来当保护伞。

　　很好！

　　苏夜歌敛在眼底所有寒霜，拱手道：“臣女只有一个要求！”

　　“说。”

　　“殿下必须要保证臣女什么安全。”

　　她想要的，只有活着，报仇而已。

　　凤墨柒勾唇，瞧向她的目光意味深长，“一言为定。”

　　合作达成，苏夜歌心里跳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死沉良久，她道：“殿下，臣女有一个要求，还望殿下成全。”

　　才开始合作，就提要求的，也只有她一人了吧。

　　她想过，对方会拒绝的，没想到，凤墨柒出人意料的答应了。

　　待听见她的要求，凤墨柒眼底笑意更深。

　　当真是个不一样的女子。

　　很好！

　　他的人，没选错。

　　白柔在跪到第二个时辰，差点晕厥之际，才瞧见姗姗而来的苏夜歌。

　　她恨！

　　恨不得掐死这个贱人。

　　可她还是漾出一抹柔弱笑容，“夜歌，你没事吧？”

　　“姨娘如何跪在这儿？快起来。”

　　白柔被扶起，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摔下去，待她瞧见苏夜歌腹部的伤，一惊，都捅了肚子了，怎么就没把这个见丫头给捅死呢？

　　“夜歌，你爹和你妹妹……”

　　“姨娘，此事我亦有责任，我实在不知，妹妹竟会做出这等事，饶是我想放过她，可是……形势所逼，夜歌什么都不能做。”

　　她哭的楚楚可怜，白柔听的眉心直跳，“当务之急，是去瞧瞧你爹。”

　　“姨娘放心，我已经求了九殿下，他已经答应我们去瞧爹爹，您瞧，这是令牌。”

　　白柔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不管如何，能见人就是好。

　　翠莲起身，瞧见自家小姐脸上的表情，嘴角狠狠一抽，“小姐，您的伤，能走吗？奴婢扶您吧。”

　　“对，好生扶着大小姐。”虽然白柔脚挺麻的，可面子总是要做足。

　　待她迈出去一步，脚底一滑，整个身子朝前仰去。

　　九王爷府上一众丫鬟奴婢都笑了。

　　白柔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出这么大个丑，还是头一回。

　　“姨娘没事吧？”

　　“没事。”白柔咬牙，见了鬼了。

　　两人匆匆去了天牢，顺利瞧见了苏枫眠。

　　可瞧见人的那一刻，白柔几乎失声叫了出来。

　　苏枫眠蜷缩在一个角落里，若不是狱卒带路，她几乎认不出人。

　　他身上，不见平日的严肃儒雅，浑身脏兮兮，染了许多泥土不说，那血腥气，怎么都掩饰不住。

　　白柔脚步虚浮，正要失声哭出，身侧一个影子过去。

　　苏夜歌已经在她前面哭了出来，她跪在地上，眼泪瑟瑟而下，“爹，是谁打的，您如何变成这般样子？”

　　“老爷……”

　　“我去找九殿下……”

　　“夜歌！”苏枫眠唤住他。

　　他好歹也是堂堂一国丞相，入了天牢，罪不至死，却被人打了一通，还没有还手的能力。

　　他隐约觉得背后有人在操控，却不知是何人。

　　苏夜歌吗？

　　不可能，她在九皇子府，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

　　那是谁呢？

　　“爹，你疼不疼？”

　　苏夜歌到现在，才惊觉得自己演技有多好，面对这个爹，她能够做到收发自如。

　　“不疼，天牢本就如此，等过去了，便好了。”

　　白柔却心疼的厉害，“老爷……你和霜儿都……如今怎么办？谁去救救霜儿？”

　　苏夜歌似也受到了极大的触动一般，“爹，女儿去求了九殿下，可是……都怪女儿没能力，什么都不能为妹妹做。”

　　九殿下，对不住了，让你背锅。

　　苏枫眠如今也无计可施，只能轻叹一声，“霜儿的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可是夜歌，你们是姐妹，你要记住，霜儿并不是有意要害你的。”

　　“对，夜歌要不，你再去求求九殿下？他能救了昏迷的你，带你回府，说不准，会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