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治了病

　　苏婵钥在内心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收下了。

　　虽然说，她是想狠狠地将富豪们都宰一顿，可是何氏之前那番话，让她有几分动摇。既然张员外一家都是良善之人，她也不好拿太多的银子。可人家既然给了，就说明不差这点钱，她还是大方收下吧。

　　“谢过张夫人。”她颔首。

　　丫鬟爽朗一笑，道：“这是大夫你应得的，等夫人病好了，还有重赏。”

　　“那便谢谢了。”她道。

　　丫鬟更是开怀，道：“你这话，便是说，一定能治好夫人了？”

　　苏婵钥没明说，但她坦然的眸子，却告诉丫鬟：那是一定的。

　　之前苏婵钥治病，一直没有合手的银针，这次张夫人给了一百两银子，她就能去打了一副好用的银针。

　　之前，她告诉张夫人，自己需要三天的时间做准备，就是想要找针的替代品。

　　古代，铁器跟银器一样重要，而银针虽然不容易交叉感染，但是每一次清洗都会使针变钝，就使得银针成本高，还浪费；铁针不如银针好，但比起银针就便宜多了。

　　当然，她想着如果两厢都买不到，就用艾灸。

　　现在有钱了，她也不会缩手缩脚了，直接去了铁匠铺。

　　她想着有了银针，自己的中医才算是有了盼头，否则她都没脸说自己会中医。

　　之后，她又用剩下的钱，去买了一些自己没有的草药，余下了三十两银子。

　　她拍了拍依旧不很瘪的香囊，心里也满满的。

　　等她回家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陈氏兄弟正站在门口，焦急地张望着。

　　见她回来，陈大山连忙凑过去，问道：“你去张员外家看病，怎么样了？为何用了这么长时间？”

　　苏婵钥见何氏也在门口张望，就知道应该是何氏把白天的事，告诉了这两兄弟。

　　她笑着挥了挥手，说道：“看病并没有用多长时间，我是去城里办了点事，才耽误了时间。”

　　陈小山在一旁嘀咕：“做什么事，要这么长时间。害得我们还以为，你遇到了歹徒，准备一路找过去呢。”

　　他说完，便被哥哥敲了脑袋。

　　“别说晦气话。”

　　陈小山的脸扭了扭，却没反驳。

　　苏婵钥感激地看了他们一眼，说道：“真的没什么事，你们放心。”

　　她回到屋子里，把拎在手里的菜，交到何氏手中，又把药草收拾干净。该放在阴凉处的，他放在屋里，该晾晒干净的，就放在院中的木板上，要保湿的，她单个拎出来，在水盆上方搭了块布子，把药草放在盆边上。

　　收拾完了，她从香囊里拿出二十二两银子，交给了何氏。

　　这是今年一年的房租钱，大娘您收好。

　　何氏推手就想拒绝，然而想起之前苏婵钥给住宿费的情形，又叹了一口气，把那些银两拿在了手中。

　　陈氏兄弟还从未见过这么多钱，眼睛都看直了，何氏瞪了他们一眼。

　　苏婵钥笑呵呵地去了屋中，看蓝予熙的情况。

　　她却不知道，自己转身之后，何氏就从那些银两中拿出一块，交到陈大山手中，让他去村口的屠夫那里买些肉食回来，算是给大家加餐了。

　　苏婵钥进屋之后，看了一眼蓝予熙的情况。

　　“你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不用再换药，只要避免伤口不要沾水就行。”

　　见蓝予熙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好奇他们刚才在说什么，她便将白日里发生的事，告诉了他，但她没有说的很详细，只说张员外家里有人生病，让她去看一眼。

　　她带着几分殷羡，说道：“他们载我去看病时，那马车里铺满了软垫，还有皮毛，细滑又舒服。”

　　她捏了捏自己的指尖，就好像那细软的皮毛感觉，还停留在指尖。

　　他眼神一暗，她瞧见了，笑着说：“日后我赚了大钱，也将你的床上铺上，就不会如此硬邦邦的，让你躺着也不舒服。”

　　他摇了摇头，苏婵钥笑着，帮他掖了掖被角，说道：“晚饭要迟了，你肚子饿坏了吧？”

　　蓝予熙面上依旧温柔，那全然信任的样子，让苏婵钥心头一跳。

　　她连忙出门，一边说道：“一会儿就好了，你别急。”

　　出了门之后，她拍了拍自己发红的脸颊，深吸几口气，才向厨房走去。

　　两天后，苏婵钥去铁匠铺取了银针。

　　那铁匠铺要价高，但做出来的银针真的无可挑剔。

　　苏婵钥为了避免第二日手生，先给何氏试着扎了一针。她早年扭了脚，大概是一直没有养好，有时走的路多了，脚踝就特别疼，苏婵钥这针下去，又帮她揉了骨，何氏顿时觉得脚踝舒服了许多。

　　而后，她又去找蓝予熙做实验。

　　她试着扎了扎蓝予熙下半身的穴道，他却一丝感觉都没有。

　　眼瞧着他有几分哀伤，苏婵钥连忙安慰他说：“如今我手上有了道具，又有了钱，一定会帮你把腿治好的，你别担心。我苏婵钥，说道做到！”

　　她知道，他每天躺在床上，难免郁结在胸，就算她有再多再好的药，如果他心病重了，也是一直治不好的。

　　所以，她要经常和他说，跟他肯定腿能治好！

　　他缓缓一笑，苏婵钥能看出他眼底，并没有多少希望。

　　她脑海中，一闪而过轮椅的造型，可是她不知轮椅的原理，不知该怎么做。可每天把蓝予熙困在这个小屋子里，也实在不是个事儿。

　　这一晚，就在苏婵钥的忧思中度过了。

　　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本想早早的去张家，帮张夫人看病。

　　但当她包袱款款的走，出门就见一辆熟悉的马车停在门口。旁边一个小丫鬟，本来踢着路边的石头，见她出来，满心欢喜地迎了上来，将她手中的包裹拎上。

　　“苏姑娘，我们来接你了。”

　　苏婵钥松了口气，不用走是最好的。

　　她跟着丫鬟一起上车，等到了地方，张夫人一见她，面露喜色。

　　只是苏婵钥能看出，她还是有几分紧张的。

　　苏婵钥微微一笑，说道：“夫人放宽心，治疗的过程很快，也不会产生病痛，只是需要你们做一些准备。”

　　她将自己的需求一一说明，并要求张夫人进屋躺好，裤子最好脱掉。

　　张夫人面红耳赤，低声问他：“能否穿着？”

　　苏婵钥也不勉强，说道：“施针后，可能会有脓水流出。”

　　她说得不清不楚，主要是为了给张夫人留面子。而张夫人果然听懂了，整个人如同烧熟了一般，头上都要起火，紧接着便慌忙点头，走入了内室。

　　大户人家办事速度很快，不一会儿，便找齐了她需要的棉布热水，以及零零散散的其他东西。

　　她先把银针洗净消毒，放在火上撩过一遍，让丫鬟将棉布叠好放在张夫人会阴下方，又把张夫人的衣摆拉起。

　　她将手按在张夫人的腹部，能够感觉到她的紧张，就先说：“张夫人请放松。否则，扎针会很疼，而且容易偏离穴道。”

　　张夫人咬紧了牙关，双眸紧闭，一副舍身忘死的样子。

　　苏婵钥叹了一声，说道：“夫人，生病就如同吃饭喝水一样自然，而生了病就要去治，治疗的过程当然也不会舒服。但你要想想，只是受过这一遭，日后便不会再痛苦。”

　　她说完，张夫人才放松了下来。

　　下手快又准，不一会儿，她就将张夫人的小腹上，扎满了针。

　　身后的小丫鬟微微吸了一口气，苏婵钥瞄了她一眼，只见她整个人紧绷，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惊扰到自己，便也由着她去了。

　　静待一会儿，便有一股恶臭的脓水，从张夫人下体中流出。

　　苏婵钥微微一笑，将银针拔出，又消了毒，擦干净，放进了针盒里。

　　苏婵钥示意丫鬟，上来清理，一边说道：“夫人每日的坐洗不能少，但是可以不用之前的那个药剂，用清水便可。明日此时，我还会继续来施针。”

　　张夫人面色有些苍白，苏婵钥知道，这并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刚才她太过紧张。虽然她小腹放松了，但身体的其他部位依旧紧绷。这种精神压力，反而比身体的疲惫更重，让她整个人摇摇欲坠。

　　“夫人请留步，日后都要好好休息，莫要操劳。”

　　张夫人感激不已，推了推身边丫鬟的手，让她亲自送苏婵钥回去。

　　苏婵钥出了张家的门，还没上马车，就看见围观的一群，人对她指指点点。她心中有些莫名其妙，身后的丫鬟连忙推了她一把，将她推进了马车里。

　　“这是怎么回事？”

　　她没有感觉到丫鬟的恶意，就顺着力道，进了马车，但是她满心都是疑惑。

　　丫鬟腼腆一笑，说道：“前几天，你不是才来这看过病吗？我们府里里面的丫头婆子关系广，把你的名声传了出去，还有那铁匠铺的老大爷，说你专门让人打一副银针，也算是帮你扬了名，如今城里面好多人都知道你会看病。只是他们大多都不知道你的名字，都将你称为‘那个会看妇科病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