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亲系

　　“……”上官冰焰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小家伙会跟元礼是亲系。

　　看着哪怕是挂满了彩，也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和元礼相似的小脸蛋，上官冰焰的心情瞬间复杂了起来，突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上官冰焰的沉默，让元礼本就害怕身份被揭穿的心一下子就吊到了喉咙口。

　　他咬唇迟疑了两秒，试探地开口，“你怎么看起来不高兴？是不是我舅舅……对你做过不好的事？”

　　“啊……没有……”上官冰焰滞了下回神，那天被元礼摁着占便宜的画面却从脑海深处窜了出来。

　　她有些错愕，没想到自己会把那个画面记得如此清楚。

　　前一世元礼也做过那样、甚至更过分的事，她也没有印象如此深刻。

　　大概是太频繁，反倒习惯了吧。

　　上官冰焰没什么表情地扯了下唇。

　　元礼直勾勾地看着上官冰焰，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点表情，“那你是不相信我么？”

　　“没有。”上官冰焰摇头，摸了摸小家伙软软的头发，“只是有点意外。”

　　“意外什么？”

　　“意外你是元礼的外甥。”

　　“你认识我舅舅？”小家伙瞪着乌黑明亮的双眼问。

　　上官冰焰没有否认，“嗯，我跟你舅舅认识很久了……”

　　有两辈子那么久。

　　只可惜，上辈子的他们，把彼此弄成了悲剧。

　　“你为什么听到舅舅的名字就不说话？”小家伙抿了抿小嘴，才再一次开口，“你是不是……讨厌舅舅？”

　　“……”上官冰焰没有立刻回答。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从来就不讨厌元礼，只是觉得他缠人。

　　上辈子，他的生活，除了工作就是一次又一次厚着脸皮跑来缠自己。

　　不管她话说得有多难听，甚至好几次都动了手，也没把人赶走。

　　上官冰焰都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多恒心与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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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久没等到上官冰焰的回答，元礼的神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下去，四肢如入冰川般冰凉。

　　和上官冰焰的关系，大概真如卫擎风所说的那样，不管自己做什么，都没办法走进她的心吧。

　　看着眼前的女人，元礼忽然觉得自己不该因为贪图片刻的温柔跟上来。

　　如果注定两人永远都不可能，短暂的靠近，又有什么意义呢？

　　元礼握紧了双手，小拳头捏得紧紧的……

　　上官冰焰不知道小家伙此刻心里的想法，看他垂头丧气的模样，想岔了，以为小家伙跟元礼的感情很好，听到自家舅舅被讨厌不高兴了。

　　上官冰焰实在是不懂、也没有任何安抚小孩的经验，只能握着小家伙软软的小胖手，“我没有讨厌你舅舅，我和你舅舅是朋友……”

　　曾经做过一世夫妻的那种朋友，虽然只是领了证并没有实质关系。

　　“真的？你不讨厌舅舅？没有骗我？”闻言，小家伙整张脸都亮了，尤其那双眼睛，更是透彻得如水晶一般。

　　上官冰焰看他脸颊红彤彤，双瞳晶亮，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可爱模样，心头软了软，“嗯，真的，我不讨厌你舅舅。”

　　元礼兴奋地挪了挪小屁股，靠近一些，“那你……喜欢我舅舅吗？我舅舅他……很帅很好的。”

　　没料到小家伙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更没想到现在的孩子这么早熟，上官冰焰再一次愣住。

　　她不是一个擅长说谎的人，更何况是对一个孩子，于是如实道，“我和你舅舅是朋友，我有喜欢的人。”

　　上官冰焰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说完这句话，小家伙整个人都低落了下去。

　　以为孩童都喜欢做这种、帮助过他的人跟自己最喜欢的亲人牵线绑到一起的事，上官冰焰没有太放在心上。

　　她笑了笑，“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元礼又不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上官冰焰在转移话题？

　　难掩失落的同时，也想起自己一整天都没吃东西，点了点头。

　　“姐姐厨艺不太好，跟我住一起的朋友又有事回家了，所以可能没办法给你做太好吃的东西，煮个面条可以吗？”

　　“可以。”元礼点头，别说是面条，就是毒药，只要是上官冰焰端来的，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喝下去。

　　“那你在沙发上等一会儿，我去煮面。”上官冰焰庆幸小家伙不像寻常的三岁小孩那样难搞，又哭又闹得无法沟通，否则她还真的应付不来。

　　也不知道那对父母是怎么想的，这么懂事的孩子，居然下得去手。

　　上官冰焰暗叹了口气，打开电视调到动画频道，选了个认为小了让人喜欢的动画片，又拿了小点心，安顿好小家伙后，才起身进厨房。

　　等水开的空档，上官冰焰把刚才面便带回来的儿童服装放入洗烘一体的洗衣机里，免得一会儿洗漱小家伙没衣服换。

　　其实小家伙带着包，黑色的背包几乎有他个头那么大，虽然鼓鼓的，却不是很重。

　　上官冰焰猜里头应该装的是换洗的衣服，不过小家伙宝贝得很，一路都死死地护着，不让任何人碰，就连去医院做检查，小胖手也死死地拽着不放，自己和医生护士再三保证不会乱动，才肯松手。

　　这也是上官冰焰买新衣服的原因。

　　那个包里，装得东西对小家伙而言，应该非常重要吧。

　　上官冰焰扯了下唇，检查了下洗衣机的电源和功能，准备回厨房。

　　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身后的小家伙。

　　小家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又在阳台站了多久。

　　阳光的风有点大，凉飕飕的，吹得他的头发微微拂动，皮肤愈发地白皙，唇色更是一片白。

　　“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在客厅等着？”上官冰焰蹲下来，碰了碰小家伙的手和脸，果然如预想中的那般一片冰凉，冷得吓人。

　　上官冰焰皱眉，赶紧牵住小家伙的手，把人带进客厅，关上阳台的门。

　　进了屋，上官冰焰才发现，小家伙居然连拖鞋都没穿，就直接跑过来了。

　　赶紧拿鞋子给他穿上，又嘤嘤交待了一番，让他不要乱跑，乖乖地呆着后，才进厨房。

　　结果才刚进厨房没一会儿，发现小家伙又趿着拖鞋跟了过来。

　　上官冰焰原本是要把他带回到客厅去，转念一想，小家伙可能是刚被家暴过，一个人呆在偌大的客厅害怕，作了罢。

　　朝站在门口的小家伙招了招手，“进来吧。”

　　“会不会打扰到你？”元礼嘴上这样说，脚步早已经迈了进去。

　　“不会，乖乖坐着别再乱动了。”上官冰焰搬了椅子让小家伙坐着，没有追问小家伙亦步亦趋跟着自己的原因，怕触到他的情绪。

　　只是……

　　上官冰焰借着下面的动作，转头看了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小家伙一眼。

　　是错觉吗？

　　她怎么觉得，小家伙看自己的眼神，和元礼一模一样？

　　肯定是错觉吧。

　　就算因为家庭的原因再早熟懂事，梁沂也不过是一个三岁的孩子。

　　一个三岁的孩童，怎么可能有元礼那样直白又热切的眼神？

　　自己可能是被重生这种事砸昏了头，才会产生这么奇怪的念头，简直就是臆想。

　　自嘲了扯了扯唇，上官冰焰把煮好的面捞起来，放了一些调料端出去。

　　然后，才回厨房把小家伙抱到餐桌上。

　　“自己会吃吗？”上官冰焰问从头到尾都盯着自己看的小家伙。

　　元礼眨眼，收回控制不住的注意力，看看冒着热气的面，再看看拿着筷子和汤匙的上官冰焰，昧着良心摇头。

　　“……”虽然想到会是这种情况，但亲耳听到，上官冰焰还是微微皱了眉。

　　她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更别说是喂孩子吃饭了。

　　可是眼下的情况……

　　没办法了，总不能让小家伙饿肚子吧。

　　长叹一口，上官冰焰把碗移到自己的面前，“我没喂过人吃饭，不是太熟悉，太烫了就告诉我一声。”

　　“嗯。”小家伙点头。

　　看着小家伙乖巧的模样，上官冰焰没招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让上官冰焰没想到的是，毫无经验的她做起喂小孩吃饭这种事，竟然也不是那么差。

　　上官冰焰想，这大概归功于小家伙好照顾吧，不然她真的搞不定。

　　吃过面，上官冰焰自己收拾碗筷，让元礼在客厅走走，消消食。

　　出来的时候，看到小家伙正盯着茶几上的水果瞧，表情愣愣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不是想吃水果？”上官冰焰走过去问。

　　小家伙没回答，只是盯着。

　　上官冰焰想他可能是真的想吃，于是从另一个果盘里拿了一样的水果，“吃这些。”

　　元礼接过递至眼前的水果，长睫却低低地垂了下去——

　　因为是“卫擎风送的水果”所以她连一点也不愿意分给旁人么？

　　【不管你做什么，付出多少，都不可能走进上官冰焰的心】

　　脑中再一次浮现卫擎风说过的这句话，元礼无意识在攥紧了手里的水果。

　　上官冰焰见小家伙认认真真地盯着水果瞧，轻抚了下他的头发，拿着手机去了阳台。

　　就算小家伙的父母不在乎，一个三岁的孩子在外，总是要通知一下家人。

　　虽然，上官冰焰不是很想跟元礼联系，怕他会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