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愧疚

　　“你也知道我喜欢上官冰焰？”卫擎风愣了两秒，明白过来元礼为什么动作，低着嗓子扯唇，“知道我喜欢他，你还做那种事？”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似笑似笑的表情。

　　卫擎风在医院闹了那么一出，衣服上印着女人暧昧的唇膏印，让上官冰焰伤心难受的事，本就让元礼心里窝了火，这会儿看到他跟方忆宁藕断丝连，一点愧疚也没有，元礼极力压制的那点理智便再也控制不住，根本不理会卫擎风说了什么。

　　又是一拳，迎面狠狠地砸了过去。

　　比起方才的措手不及，卫擎风这回有了提防，侧头避开的同时，也扬起了拳头。

　　没想到卫擎风会还手，这回轮到元礼来不及提防，被打得偏了头，口腔立即就尝到了血腥味。

　　和元礼一样，卫擎风的心里也憋着火，所以这一拳，下手也极重。

　　两个男人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就这样你一拳我一拳互打了起来。

　　直到彼此都没了力气，身上挂满了彩，狼狈万分地瘫在地上，才终于停止。

　　元礼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瞪着卫擎风的眼睛完全是红的，“要跟方忆宁搞三掂四就不要去招惹她，否则——”

　　元礼没有将话说得太明白，他相信卫擎风能够听懂自己的意思。

　　原以为卫擎风会承认从此以后收敛自己的行为，不再跟方忆宁不清不楚，今天就没白来一趟。

　　没想到——

　　“否则怎么样？”卫擎风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来，居高临下，“我要是不听，你是不是打算横插一脚，把人抢走？”

　　他边说，边弯腰捡起手机。

　　本来要给方忆宁发个短信把事情说清楚，看到手机屏幕已经彻底碎裂，作了罢，只是脸上的神情，依然是讥讽的，“元礼，认识那么久，我没想到，你会是是这种人，表面成全，私下却做那样的事。”

　　“你少他么跟我扯这些没用的！”元礼直接从地上跳起来，又要动手。

　　只是拳头才刚捏紧，还没来得及砸过去，就被卫擎风接下来的话给定住了——

　　“记得没错，元夫人当年做的事就跟你一样吧，插足元冼锋和裴知昀的感情……怎么？你想效仿亲生母亲二十多年前的做法么？呵，古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我还真没想到，连喜欢当第三者插足感情这种事，也是能遗传的。你元礼是什么人？元家的二少爷，跟我这种寻常家庭出身的抢人，自然不可能输。只是……”卫擎风一字一句，字字都戳在元礼的心口上。

　　两人这些年一直是同学，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交情可见一般。

　　如果不是被元礼那天的行为刺激到，心中妒火横生，卫擎风决不可能说这样伤人的话。

　　因为他很清楚，外头传得沸沸扬扬的、叶咏湘、元冼锋、裴知昀三个人之间的事，一直都是元礼的心头刺。

　　这会儿是真的被元礼惹急了，才会口不择言，心里什么念头也没有，只想逞口舌之快，“你真的想清楚了，要重蹈一次三个人的痛苦？”

　　元礼没有出声，他冷凝着眸，沉沉地看着卫擎风，似乎对卫擎风的话没有太多的反应。

　　然而仔细看，就会发现，他垂在身侧的手，早已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手背青筋爆起。

　　卫擎风没有错过元礼这细微的反应，心中憋了好几天的郁气，总算散去一些，“上官冰焰不是裴知昀，你就是穷尽一切，也怕是换不来她正眼瞧你吧？”

　　刺眼的话如同万箭，狠狠地扎进胸口，元礼的双眼愈发地腥红。

　　他想要反驳，喉咙却好像被无形的手掐住了似的，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因为卫擎风说得没错，上官冰焰喜欢的人不是自己。

　　这种情况下，不管他做什么样的努力，都没有用。

　　否则上官冰焰不会上来就叫自己别喜欢她，因为永远不会有结果。

　　而自己，更不会偷偷地藏着这份喜欢许多年不敢表露一丝一毫。

　　甚至担心她的身体，去医院探病，都要偷偷摸摸，不敢光明正大，生怕出现在上官冰焰面前多了，她会厌恶自己……

　　明明是早就知道的事实，也认了的。

　　可为什么从卫擎风的口中听到，他还是会如此地难以承受？

　　元礼紧紧地捏着拳头，几乎要把骨骼都捏碎了，才勉强将那锥心的痛楚压住。

　　深吸了口气吐出，“少他M跟我扯这些没用了，我只要你一句话，以后不会再跟方忆宁来往！”

　　“我要跟谁来往是我的自由，还轮不到你来插手。”卫擎风本来就没打算跟方忆宁有太多的牵扯，然而元礼冲上门动手，话赶话说到这里，他自然不可能示弱，“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得回去了。”

　　语毕，没再看元礼一眼，转身离开。

　　元礼看着卫擎风头也不回的背影，咬了咬后槽牙，“卫擎风，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不敢？”

　　卫擎风脚步一顿，却没有转身。

　　暗夜里，他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嘲讽，“你是元家二少爷，有什么事是你不敢的？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不管你做什么，付出多少，都不可能走进上官冰焰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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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你做什么，付出多少，都不可能走进上官冰焰的心。

　　元礼颓然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久久都没有动弹，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感知一样。

　　他甚至不记得卫擎风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自己又是怎么来到长椅上坐下的，只知道脸颊和身上没一处不疼。

　　然而相较于身体上的疼痛，让元礼更难以忍受的，是心口的痛。

　　卫擎风离开前的话，就跟刀子一样，狠狠地凌迟着他的心。

　　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整个人往后仰，重重地瘫向椅背，看着漆黑没有半颗星星的夜空久久，才苦笑一声，摇摇晃晃地起身离开。

　　“你自己一个人在公寓真的可以吗？”季秋凉一脸担忧地问。

　　从医院出来，她原本是陪上官冰焰一起回了公寓。

　　只是两人才刚进门，还没来得及坐下，就突然接到了家里来的电话，说爷爷意外摔伤住进了医院。

　　没办法，季秋凉只能选择回去。

　　不过她很不放心，怕上官冰焰一个人呆在公寓，身体再出问题没人照顾。

　　“要不，我还是送你回上官家吧，不然我不放心。”

　　“医生不是已经说了，我没事只要好好休息就行？”上官冰焰摇头，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水果搁下后，推着季秋凉去门口，“不是说爷爷摔了？发生了这样的事，伯父伯母一定很慌，你赶紧过去吧，他们在医院六神无主再出什么问题就麻烦了。”

　　上官冰焰本来是要陪着去医院的，被季秋凉以她刚出院，需要休息为由拒绝了。

　　她的身体的确不是很舒服，虽然头痛已经缓解，整个人却还有些晕乎乎的，上官冰焰想了想，还是不去医院了，省得季秋凉照顾家人的同时，还得分心看着自己。

　　“真的没问题？”季秋凉鞋子都换好走到门口了，还是不放心地问。

　　“真的没问题，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的。”上官冰焰直接把人推出去。

　　季秋凉看她脸色正常，没有什么不适，这才终于放心，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后，才转身离开

　　上官冰焰站在门口目送，看着季秋凉进了电梯，才把门关上。

　　目光落向鞋柜上方，袋里子满满的水果，全是她喜欢吃的。

　　上官冰焰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提着，回到客厅。

　　她就这样坐在沙发上，一瞬不瞬地盯着袋子没有动，像是在看珍贵不已的宝贝。

　　上官冰焰说不上来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

　　心中明明对卫擎风跟方忆宁之间的事还有着深深的介意，却又因为一袋水果，燃起了隐隐的期待。

　　这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喜好……卫擎风他，应该是对她有意吧？

　　上官冰焰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决定，给卫擎风打电话，直接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打电话的时候，上官冰焰的心情是既紧张又期待的。

　　想到前世的遗憾与期待，会在这一世圆满，她就无法控制自己微微发颤的手。

　　然而电话拨了一遍又一遍，始终都无法接通？

　　上官冰焰看了下墙壁上的挂钟，已经十一点多快十二点，卫擎风应该已经睡了。

　　她长叹一声，作了罢，提了袋子进了厨房。

　　将所有的水果清洗干净，收拾了一番，上官冰焰提着袋子下楼丢垃圾。

　　扔完垃圾要入走，转身的瞬间，却倏地看到了孤零零坐在路边的小家伙。

　　没想到会看到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小家伙，上官冰焰当场就愣住了。

　　这么晚了，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是一个人？！

　　是和自己一样住在这个小区的？

　　如果是，就难怪那天会突然跑来跟自己亲近了。

　　住在同一个小区，进进出出的，估计是见过面，却没有注意。

　　可就算是小区用户的小孩，也不该任由他半夜跑出来啊，现在人贩子那么多，走丢了怎么办？

　　上官冰焰皱眉，快步地走过去。

　　原本以为是家里人粗心大意把孩子弄丢了，想问清楚了给送回去。

　　走近一看，上官冰焰就惊呆了——

　　小家伙全身都挂了彩，鼻青脸肿的，一看就知道被严重地家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