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惊鸿初见

　　相府私宅。

　　云漾看着谷亦走远，眸光微暗，然后抬头看了眼院墙，道，“我们不宜太过声张，东方瑶权是什么人朕自己先暗中视察，你在这里望风，朕去去就来。”

　　“什么？可是他们不是说东方瑶权不在吗？你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黑漆抹乌的地方？喂七哥，七哥！！”

　　他话还没说完，云漾就已经轻轻一跃，往院墙而上。

　　可是瑶权并没有离开这个宅子……

　　她只是烦死了谷亦管家婆一样的话，无奈之下逃也似的上了房顶坐着，看着谷亦出去，她才稍稍扶额松了口气。

　　“都说了那药苦都苦死人我不想吃，还要逼我？”

　　这边厢皇帝跳过了人家的院墙，恰巧就在另外一侧的屋顶，刚好瑶权也坐在那里，背对着他。

　　云漾被这个衣袂飘飘的背影吓到，本以为没有惊扰到瑶权，可是拔腿刚想隐蔽起来，却听到瑶权悠悠地来了一句。

　　“来者是客，何须躲藏？”

　　云漾停住了脚步，微微转头看了他一眼，瑶权并没有打算转身看他是谁，只是淡淡地抬眸看天，脚也放轻松平放在屋顶上，优哉游哉的样子。

　　“阁下，莫非就是这几日在京城，神乎其神的东方先生？”云漾试探性问道。

　　瑶权不过是笑了笑，“神乎其神不敢当，但最近关于东方的话题确实多了不少，能引来阁下慕名，倒也是东方荣幸。”

　　还真是他？

　　不过听着这个声音，云漾觉得有点怪怪的，怎么听起来这么地……好听？明明一个七尺男儿，外界盛传他却惊为天人貌冠古今，他倒是想看看，究竟是如何一个貌冠天下！

　　于是他跃起往瑶权的方向而去，正好落在瑶权身侧，“在下昭临，虽说越顶贵府委实不算高明，但也是为了一观先生风采，望先生见谅。”

　　瑶权稍稍转头，与他对视了。

　　云漾也看到了她的脸，在月光下清清楚楚的，不用倾国倾城来形容都不合适的那张脸，云漾也错愕了，一个男人，这确实是个男人，可是为什么这张脸却……虽然知道东方瑶权男生女相，可是一直觉得只是比寻常男子标致那么些许罢了，不曾想亲眼见到的时候，终究还是动摇了。

　　所谓一眼钟情，尔后，尽付余心。

　　瑶权看他长得比自己男子气概多了，也委实好看。

　　她也穿过深色调的墨袍，但云漾的身材极为颀长，穿着莫名比她好看了一倍不止，他的腰间束着祥云锦带，青丝一半束起以鎏金冠固定，余下的与瑶权一样散落背上，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委实像一副仙人下凡图，白墨相间。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自己和环瑜的脸看久了，就觉得世间再没有多少漂亮的人了，已经有些自恋，也没怎么惊异。

　　她的余光很快扫到了云漾腰间的一块造型大小都不是很起眼的玉佩，眼神便略有些许变化，然后又重新看了一眼他的发冠，彼时，她的唇角，似乎浮现出了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

　　“无妨。”瑶权轻言，笑道，“只是下次若想拜访，不管多晚，大可走正门，东方必定恭迎。”

　　已然察觉出话中有些奇怪，可是又说不上来。

　　“东方先生，倒是与传闻中一样。”

　　“是如何如何貌美，还是如何如何出尘绝世？这些话我听得太多，不免有些烦躁，阁下想必，不是那般会吹嘘之人。”

　　云漾勾唇，“先生何出此言？外界传闻在我看来并非有假，东方先生确实出尘，也的确貌若天人，但这些只不过是表面，在下唯一想确认的，只有一件事。”

　　瑶权抬眸，眸光闪烁，“哦？还望赐教。”

　　他走过来，在瑶权身边蹲下，靠近他的脸，问道，“先生是否，如惊鸿录所述那般，有八斗之才？”

　　她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先生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从六里城出来这么久，倒是头一次有人这么直接问我，惊喜罢了。”

　　他谈吐之间确实不俗，也有不凡气质，高雅又淡然，这才不过两三句，就让人感觉像在山林间那般轻松，毫无压迫感，惊鸿录应该是不虚……

　　“阁下方才说自己，叫昭临？”

　　“正是。”

　　“那好，昭临阁下，东方有没有八斗之才，你可尽管一试。”

　　云漾勾唇，看着他自信洒脱的模样，不禁有了一丝悸动，“先生入京，又居于丞相府邸，难道当真是为了探望友人而已？”

　　瑶权的星眸不经意瞟了他一眼，从头至尾都是云淡风轻，“阁下以为？”

　　“不敢断言。”

　　她浅哼，“朝中局势固然不好，金迷纸醉一片凋敝景象，可好歹是大晹心脏，这种地方不来一趟，此生也是可惜。”

　　她字里行间意思已经很明显，就是来京城观光的，可是云漾却觉得不大对，瑶权是知道朝中局势的，也知道现在的京城是什么状态，若她确实是来观光的，那未免对家国也太过无情了些。

　　“先生应该知道丞相最近在京城闹得风风雨雨，就是为了给自己或者朝廷招纳贤良，先生刚巧在这个关节点进京引起骚动，不是别有目的吗？”

　　瑶权点头，起身站直，与他对视，“你很聪明，想得也多，不过我并没有打算要在丞相门下做他的门客，阁下不要误会。”

　　云漾蹙眉，“不做门客？那先生又是为何要住在丞相私宅？”

　　“他乡知己盛情款待，我岂有回绝之理？”瑶权浅笑，“倒是阁下，相貌堂堂又气质非凡，我反而觉得阁下更适合去拜访丞相呢。”

　　“铅华！瑶权不见了！！”

　　云漾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下去，就听到大门那里谷亦急急忙忙的声音。

　　瑶权无奈扶额，道，“这个白痴……”

　　“先生，我想问……”

　　“阁下，天色已晚，想来你也不可在外滞留过长时间，何况……”瑶权斜眼看到了院墙外云沏的身影，笑了笑，“阁下还有友人候着，要是回去晚了，怕是会连累他遭殃。”

　　云漾吃了一惊，看了眼云沏那里，他竟然什么都知道？

　　瑶权浅笑，“后会有期。”随后她跃身而下，白衣飘逸，落地的时候，回头看了上面的云漾一眼，笑靥全开不过一刻，就有如仙人远远离去。

　　她最后的那张笑脸，云漾竟一时间，看得痴了……

　　翌日，皇宫，御花园。

　　“无妨。”

　　“只是下次若想拜访，不管多晚，大可走正门，东方必定恭迎。”

　　“没什么，只是从六里城出来这么久，倒是头一次有人这么直接问我，惊喜罢了。”

　　“后会有期。”……

　　瑶权昨夜的话，还在云漾的耳朵旁盈盈绕着，以及她的那张男生女相的脸，自昨夜之后，便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甚至想得出了神。

　　“额，陛下？陛下？”林择看云漾坐在亭子里，一直在发呆，就忍不住问。“陛下，皇后娘娘过来了。”

　　云漾的眼神一瞟，就看到了款款从假山后走来，那个身影在以前看来还是纯真无邪的，可是现在总感觉有一股戾气，是带着端宁长公主权利欲望的凛冽。

　　“他的确与众不同。”

　　“嘿嘿，皇后娘娘乃中宫之主，确实与众不同。”

　　“林择，你说怎么会有人，长得如此标致呢？”而且还是个……男人……

　　林择看着云漾的视线是在赵姌那里，就笑着道，“皇后娘娘确实惊为天人貌如天仙，陛下有福啊。”

　　云漾根本没有在听林择的话，只是一直在想那个东方瑶权。

　　“男生女相啊……”

　　“臣妾参见陛下。”赵姌盛装而来，见到云漾便是脸上红晕微荡。

　　云漾倒是不在意这么一个皇后，不过是瞟了她一眼，“你来做什么？”

　　“臣妾听闻陛下处理完政务正在御花园歇息，便做了些羹汤来给陛下问安。”

　　他不在意，只是毫无感情说道，“皇后还真是有心，朕人不管在哪儿，你都能知道得清清楚楚。”

　　赵姌浅笑，“陛下是姌儿夫君，这也并不见怪吧。”

　　“那羹汤送完了，可以走了吗？”

　　她一下子被吓到了，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陛下？您说什么？臣妾前来伴驾，可是皇祖母特别吩咐的。”

　　自从赵姌成了他皇后，他就真的提不起对赵姌的兴趣。

　　说来也许没人会相信，皇帝登基两年，宫中既有皇后又有几位嫔妃，可他年已二一，却膝下无子，甚至彤史记载皇帝与妃嫔私生活的事情也是模糊不清，可以说云漾基本没有和后宫妃嫔真正同过房。

　　“皇祖母要你来，是不是又有你哪家叔父还是伯父，还是堂兄表弟要朕关照提拔，给你圣旨啊？”他的语气阴冷，满是不屑。

　　赵姌却笑了笑，“不是的，是姌儿想出宫一趟。”

　　云漾蹙眉，“出宫做什么？”

　　“泳哥哥还在京城，他从小就对姌儿很好，姌儿想去看看他。”

　　云漾的表情瞬间就绷不住了，“云泳还在京城？！不是说前两日回封地了吗？”

　　赵姌浅笑，“本来是要回去了的，但是泳哥哥跟皇祖母说了舍不得皇祖母，所以皇祖母特允他再逗留些时日。”

　　云泳是云漾某位皇叔的儿子，也就是他堂兄，对赵姌这个妹妹倒是挺好，可是长大后大家身份有所变化，云漾也对这些个堂兄弟没什么特别好的感情，而尤其是如今，京城内，这些诸侯王或者各地附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