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与孙府清算

　　孙家在江流镇是有头有脸的家族，比不得京城的世家，可在这小镇子里称霸是绰绰有余的。

　　孙腾飞虽是孙家的纨绔子弟，但必然是有眼力见儿的，他知道在江流镇的地界，除了谢家不能碰，其他人还是无足为惧的。

　　谢君安平时大部分时间都在书院和谢府，偶尔才会出门，只要不触谢君安的霉头，孙腾飞在江流镇可以为所欲为。当然还有叶红衣，这是在被叶红衣打过一顿以后，孙腾飞才在心里不能惹的名单中加上了叶红衣。

　　孙腾飞觉得自己很是冤枉，明明没干什么，被人杀了一匹良驹不说，这始作俑者还扭头跑了，他找人赔偿都找不到，看着街上的一片狼藉，孙腾飞轻飘飘的扔下几张银票，悠哉游哉回家了，丝毫没觉得自己闯祸了。

　　毕竟撞到的人既不是谢君安又不是叶红衣，其他人有什么好怕的，小事情而已，他已经扔下银票当赔偿了，谁还能说出他什么不是来。

　　谢君安先派人去孙府送了拜帖，谢家与孙家有几项生意往来，既然孙腾飞犯了错，那孙家连带着一起受过吧，此次送拜帖就是要去解除生意合作的，然后再考虑一步步蚕食掉孙家的生意。

　　谢家在江流镇主要是一些米粮生意，并不代表谢家不能做其他生意。而孙家主要是布料生意，孙、谢两家的合作内容是孙家给谢家的成衣铺子长期提供布料，对谢家而言大不了换一家供货商，没什么影响，但对孙家就不同，少了一个固定长期的客人，对孙家损失是很大的。

　　孙老爷收到拜帖以后很是欣喜，以为两家会进行更多的生意往来，却不想是自己儿子闯了祸，人家找上门算账了。

　　谢君安第二天一早就前去了孙府，孙老爷早早就起来等着了，他希望通过与谢家的合作，可以把孙家的绸缎卖到京城去，然后自己再去京城开几个铺子，可以赚更多的银子，毕竟谢家在京城有人脉，不依靠着谢家，他也没法在京城立足。

　　“老爷，谢公子来访。”小厮来报谢君安已经在往正厅走的路上了，孙老爷让丫鬟们都准备好，一会把茶水、茶点都麻利的端上来。

　　没一会儿，谢君安就到了正厅，孙老爷赶紧迎上去，“谢公子，没想到会收到你的拜帖，我今天一早就起来等谢公子前来了。谢公子请坐啊。”

　　谢君安没客气，直接在主位坐下了，丫鬟们在孙老爷的指挥下鱼贯而入，上了各种吃食和茶水。

　　“谢公子请，这是特意为你准备的。”

　　“孙老爷，不必兴师动众的，我就直说了，我今天来是要终止谢、孙两家的合作的。具体什么原因，孙老爷可以先问问令郎最近有没有做了什么事情伤了我的人，她现在还昏迷不醒。等孙公子明白怎么回事，可以来谢府找我，或许我会考虑收回这个决定。事情已经说清楚了，会有管事与孙老爷你联系停止合作的事宜。我家还有伤员要照顾，不便多留了，先告辞了。”

　　谢君安说完起身就走了，连个正眼都没给孙老爷。孙老爷莫名其妙的被抢白了一通，但是听明白了事情原委，看样是自家儿子闯祸了，伤了谢家的人，才招致谢君安的报复。

　　谢君安这边刚走，孙老爷马上派人去找孙腾飞，得知自己的儿子昨晚就不在家，不知道去哪鬼混去了，气得当场摔碎了今天刚拿出来用的白玉杯子。

　　摔碎了才觉得后悔，这套白玉杯子当初可是花了大价钱买的，就是为了招待贵客用的，如今第一次用，就碎了个杯子，孙老爷那个肉疼，把这些事情一并都算在了孙腾飞头上了。

　　孙老爷派府里的小厮，去江流镇各个孙腾飞可能去的地方寻找，终于在花楼里面找到了烂醉如泥的孙腾飞。

　　孙腾飞的贴身侍从阿宝看出了事情的严重性，在回孙府的马车上，狠了狠心，拿了壶凉茶直接给孙腾飞从头浇了下去，那感觉是透心凉，孙腾飞被冷水浇醒了，看见阿宝还举着茶壶，顺势就给了他一脚。

　　“你小子疯了吧，敢这么对少爷我！”阿宝被踹倒，好在力道不是太大，他没给伤着。

　　“哎哟，我的公子，出大事了，不然我也不会用这种方法叫醒你啊。”

　　孙腾飞想想也是，阿宝从小跟着他，不可能会害他。“发生什么事了，让你这么慌张。”

　　“公子，老爷找你，找的特别急，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但看起来是很重要的事情，你现在赶紧清醒清醒，回去换身衣服，应付老爷的问话啊。”

　　孙腾飞仔细想了想，最近没搞出什么事情，要老头子出面训他啊，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在孙腾飞反复回忆最近这段时间做的事情的时候，马车已经到了孙府门口。

　　孙腾飞刚下马车，准备先回屋子换套衣服，就直接被等在府门口的小厮给架到了正厅，根本不给他去别的地方的机会。

　　孙腾飞见状只能硬着头皮走进了正厅，“爹……”孙腾飞弱弱的开口。

　　“你真是我的好儿子！我怎么就有你这么个逆子！平时花天酒地也就罢了，说！你最近到底闯了什么祸，能让谢君安亲自来解除和咱家的生意合作！”

　　孙腾飞一听，这罪名大了，自己可不能没凭没据的认了，“爹，孩儿没做什么啊，最过分也就是去花楼喝喝酒，总不能是抢了谢君安的姑娘吧。再说就他那身体，也是有心无力吧。”

　　幸好谢君安不在场，不然怕是要当场打人，谢君安心里肯定想着，我是有心疾，又不是生理有问题，敢说我有心无力，哼哼，立刻断了和孙家所有生意！当然就是谢君安不在，孙腾飞才敢这么口无遮拦的说。

　　孙老爷一想这事，自己儿子说的也对啊，虽然孙腾飞会闯祸，但是分寸还是有的，顶多欺负一下平头百姓，这世家公子的人，就算是谢君安的一个小厮都不会去动的啊。

　　谢君安说有人受伤了，总不能真是花楼的姑娘吧，可谢君安不可能没证据就跑来瞎闹啊，还是先问清楚为好。

　　“你先别狡辩，好好想想，最近有没有伤着人，伤的很严重那种。”孙老爷这么一说，孙腾飞突然打一激灵，他想起来那天纵马上街的事情了，那天确实有伤员，只是被人抱走了，所以他给忘了，该不会就是那天受伤的人是谢家的人吧。

　　孙老爷看着孙腾飞的表情变了，一下子就明白了，就说人家谢君安没事不可能来找事，果然还是自己儿子闯了祸。

　　孙老爷气得是一巴掌拍在了孙腾飞的脑瓜子上，“你……你个败家玩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给我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你知道孙家靠谢家赚了多少钱，我还打算把铺子开到京城，现在可好了，把人得罪了，别说开铺子了，能不能保住现在的产业都成问题！”

　　孙腾飞嘴上是不肯承认的，边躲边说道，“不是，爹，这不能谢君安说一句是我就是我啊，万一搞错了人，我不是很无辜？”

　　孙老爷听了这番话都给气笑了，“呵呵呵，谢君安办事会没有证据？他会诬陷你？你能不能搞清楚状况，别说是你做的，就算不是你做的，现在也给我先去认错，如果谢君安搞错了，自会补偿孙家，如果真的证据确凿是你，你就等着发落吧。丢了谢家的生意，他们想在江流镇再扶持一个和我们打擂台的人，再简单不过了。你以为谢家为什么不在江流镇过多发展，人家生意重心本来就在京城。就你还傻乎乎的，觉得孙家厉害，到处招摇。你是我儿子，你再不好，我在能帮你的范围都帮你遮掩着，而且你确实没做太出格的事情，就一直没管你那么多，今天也是给你个教训，让你看看孙家在世家大族面前什么都不是！”

　　孙老爷说了这么长一段话，中间歇了两口气，再加上情绪激动，面色潮红。孙腾飞看自家爹正在气头上，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只能老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孙腾飞沐浴过后换了身衣服，洗去了一身的脂粉味，打扮的正式一些倒是个英俊的小伙，不显得那么流里流气了。

　　孙老爷在自己的私库里面，翻了几遍，挑了好些贵重的药材和补品，带着孙腾飞即刻前往谢府认错。其实孙腾飞就一叛逆小伙，仗着家里有钱，到处吃喝玩乐，有着一群狐朋狗友，并不是那种心思歹毒之人，从小的生活优渥，让他以为钱能解决一切问题，家里一直有老爹撑着，他什么都没想过，以为自己可以就这样过一辈子。

　　今天的经历，让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现实。

　　马车停在了谢府门口，孙腾飞看着牌匾上矫若惊龙的谢府二字，突然感受到了人与人的不同，自己真的不是什么天之骄子，只不过是小镇上的土鳖罢了。谢府的小厮带着二人到了正厅，谢君安好整以暇，早就等着了。

　　“谢公子，我带着犬子来认错了，腾飞他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快，给谢公子赔不是。”

　　孙腾飞小心翼翼的确认是不是当日纵马之事，得到了谢君安肯定的回答，于是他倒是很干脆的认错了。

　　“谢公子，此事是我之过，我没想到那位姑娘会伤得那么重，此事因我而起，无论要我承受什么代价都可以，请谢公子不要终止与孙家的生意，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的错，我自己担着。”

　　听了这番话，谢君安反而高看了孙腾飞，“有胆量，敢和我谈条件。也罢，既然你要自己承担责任，那我可以放过孙家，你可想好了，要杀要剐可都随我。”

　　孙老爷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出事，这可是他唯一的儿子啊，“谢公子高抬贵手，我愿意替犬子受过。”这俩人开始互相替来替去，谢君安看着这出戏，还挺有意思，都懒得打断他们了。

　　最后还是孙腾飞直接跪下求成全了，“谢公子，我爹年龄大了，经不起折腾，我自己的过错，我自己负责。”

　　孙老爷老泪纵横，看着终于成长起来的儿子，怎么也不能看着他死，正打算大不了生意不做了，就闹得个鱼死网破。

　　谢君安说话了，“你们二位，别紧张，没说要你们命，你们的命于我而言又没什么用，这样吧，孙公子留下当牛做马照顾伤者，什么时候伤者身体好了，你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家，在此期间，你就是小厮，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不得有任何怨言，而且待遇也与小厮一致。”

　　孙腾飞一听这个条件，家里生意和自己的命都保住了，还有什么不乐意，立刻连声应了，完全没考虑自己身骄肉贵，没伺候过人，小厮这活到底能不能干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