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河边捡鱼

　　杜金灵这会也想起来这一茬了，她光想着让夏勋跑，可他跟着她爬林子都气喘吁吁的，怕是跑不赢疯娘。若真的挨她疯娘逮住，揍出问题来可怎么办？

　　“你们在说什么？金灵，这么早背着你咪弟出来不怕吹到风啊？我还以为你娘把你撵到张家村去了。跟上去一看，结果是个小男娃。你娘没有撵上，我见她气冲冲的提着棍子回家了。你等会回家可得小心点。对了，那男娃昨晚没回家是咋的？怎么挨你娘撵了？”

　　“大伯，说是那男娃把金灵家茅草屋给整倒了。”三舅母在一旁插话。

　　杜仲新听了沉默了一瞬，低头叮嘱杜金灵小心点，今天避着点她娘。

　　“我晓得了大舅公。大舅公，怎么今天早上村里这么热闹？”

　　“别提了，昨日半夜，家家户户都是鸡飞狗跳的，那些鸡鸭狗儿全往外跑，折腾了半夜，这不都抓着时间去地里找自家的鸡鸭了嘛？你大舅婆刚才在地里按鸡屁股，摔了一跤，这会爬不起来了，我回来喊你大舅去背回家。”

　　“大伯娘没事吧？”

　　“摔泥巴地里能有什么事？你们不是要去找牛崽子？赶紧去，宁栓他们几个娃儿正在疯赶，没有大人去照看着点，等会进山就麻烦了。”

　　“哎呀，我们也快点走。那牛崽子可值钱了。”

　　三表舅母跟三表舅风风火火的走了，大舅公也走了。杜金灵背着睡得呼呼的小奶娃往河边去。

　　结果到了河边发现河床边好多的鱼啊。杜金灵大惊，然后欢喜的往河边跑。

　　哎呀，昨天她看到河里的鱼儿馋得直流口水，但是这些野生的鱼儿精得很。轻易不让人抓到。怎么这会全在河床边了？

　　“嘘！小点声。不要把大家都招来了。”

　　杜金灵这才发现河床边上还有两个人。是杜大花家的两个儿子，十二岁的甄壮实和九岁多的甄实诚。

　　“壮实哥，实诚哥。”

　　杜金灵主动打招呼。

　　“金灵不许大声嚷嚷啊！要捡鱼就赶紧捡了走。不捡，出去也不准跟人说。听到了没？”甄实诚小声警告她。

　　“我晓得了实诚哥。”

　　杜金灵也学着他们小心翼翼的摸着石块往河边走。这才发现水位比昨日下去了不少，难道是水位下降了，这些鱼儿没有来得及逃？还是说，要下大雨了，所以这些鱼儿觉得闷，全都不愿意下水，这才着了道？

　　杜金灵心里想着这怪象，手上却麻利的把土罐子洗干净，然后去找鱼。

　　大的小的都在泥沙里或是石沙上乱蹦乱跳的。还有的都不会动了，杜金灵专门挑那种跳得不欢的。她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手脚酸软浑身无力的，跳得太欢的她按不住，怕把自己按摔到泥沙里，背上还背着小奶娃呢。万一摔出个好歹就糟糕了。

　　杜金灵看他们端着盆子提着桶拼命的捡，再看自己的小土罐，决定回去提个背篓来捡。

　　“壮实哥，你帮我把这几条鱼杀了行吗？我想回家就给煮了。可家里没有刀。”

　　甄壮实看了一眼她的土罐子，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木桶。干脆从自己的木桶里挑了几条稍大的跳得欢的鱼杀了。

　　“你赶紧把土罐子洗干净，装些水。我给你清理好你再端回去，免得还要下来端水。”

　　“谢谢壮实哥，谢谢。”

　　甄壮实瞄了一眼杜金灵，咧着牙露出一个憨厚的笑。“赶紧的。等会大家都来打水就该知道这里的鱼了。你若是有时间，就背个背篓来再装些回去。我给你杀好，吃不完的拿草绳穿起来晾干过后吃。实诚，你也赶紧先端一盆子回去。顺便回家让娘给金灵拿点姜和盐。不然得腥死。”

　　“好勒，哥。”

　　杜金灵端着土罐子，带着杜大花给的姜和一小撮布包着的盐巴回家了。

　　然后就看到疯娘正在一边清理茅草一边骂骂咧咧，见她回家，疯娘那双眼睛一横，一瞪，顺手就抄了根棍子。火冒三丈的朝她走过来：“你个吃里扒外的贱丫头，还敢回来，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

　　杜金灵忙往边上躲开，嘴里大声喊道：“有鱼，我抓到很多鱼。你快煮点鱼吃了补补身体。我再去给你多捞点回来。”

　　疯娘怒气未消，但听说有鱼，到底没有打人，那眼神还警告杜金灵：若是你敢欺骗老娘，老娘打死你。

　　她提着棍子走过来，看到土罐子里真的鱼，还不少，脸上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不少，但盯着杜金灵没有说话。等着她解释呢。

　　杜金灵忙解释道：“早晨去河边的时候，不知为何，好多鱼全都跑出了水面，我也跟着壮实哥哥他们捡了些。我打算再去捡一趟。”

　　杜十娘将信将疑，到底把棍子扔到地上，伸手把土罐子接了过去。

　　杜金灵免除一顿打，松了一口气。

　　她忙把身上的小娃放石洞里躺着，然后去找背篓。

　　“这是杜大花姨母给的姜和盐巴，你看着放，那些鱼如果煮不完，就拿草拴着。我先走了。”

　　杜金灵背着背篓晕乎晕乎的就走了，走到半路因为头晕得厉害，还摔了两跤，但想到那么多的鱼，想到那美味的鱼汤，嗯，在吃的面前，她又坚强的站了起来。

　　等她回到河边，除去甄壮实和甄实诚，还有几户人家也在河边摸鱼。大家都不约而同的保持安静，反正就不说话，拼命的捡鱼。使劲往桶里装。

　　杜金灵抢不赢别人，只能捡别人不要的鱼。也就是刺多肉少的鲫鱼。这种鱼她在原身的记忆里见过。村里若是有人家打到这种鱼，有时候就会送她两条小的，让她拿回去煮汤给疯娘吃。

　　张家婶娘见了还鼓励她：“金灵啊，你就该多捡这鱼，这鱼吃了你咪弟有奶喝，而且，你咪弟也能喝些这个汤。营养好着呢！其他的鱼不好吃，没有这个鱼鲜。”

　　张家婶娘说话间把杜金灵脚下两条很大很大的罗非鱼给按到手中扔到了水桶里。

　　杜金灵扯了扯唇角，不就是怕她抢那两条大罗非鱼吗？

　　杜金灵也不跟她说话，只管埋着头捡。她捡了很多鲫鱼，但也捡了不少的罗非鱼还有几条黄辣丁。还在泥里逮住了一条大草鱼。见来河边的人越来越多。为了抢鱼都吵架了，杜金灵赶紧背着背篓跑了。不然别人把她背篓里的鱼给抢了可怎么办？

　　杜金灵回家的时候，脑海中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可是她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半夜三更家禽跑，牛羊不在圈里呆。满山野物蹿。才想到这句，她就见路两旁的地里四处乱蹿的田鼠，杜金灵看到这么多的田鼠先是头皮发麻，紧接着大脑轰地一下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