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设计赎身

　　养牛的还是很小心谨慎的，跟着两人仔细观察了一个月，对于一些草料的掌握也很快，这才放下心来，不再跟着他们。

　　再说，即将入冬，外面那么冷，他可不想出去受冻！

　　姜禾苗整个人都变得沉默起来，鱼也不抓了，兔子也不逮了，常常看着不知名的地方发呆。

　　姜禾穗知道他还没走出来，虽然这种成长很残忍，却不得不任由它。

　　他们只是两个孩子，如果不自己保护自己，那么等待他们的，就无法想象。

　　所幸养牛的人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只不过有些贪心。他们挨了打，并没有断手断脚，得个教训，也算不错。

　　路过河边，突然一尾鱼跳了起来，发出扑通一声，让两人三头牛都看了过去。

　　小牛犊子正是好奇的时候，想要凑到河边，却被母牛给拦住了。

　　母牛：万一掉到河里怎么办？难不成让这个两个两脚兽幼崽把它捞起来？

　　姜禾穗想着这一个月都没开过荤，不由得看向一脸沉默的姜禾苗。

　　“哥，我想吃鱼！”

　　这诚实孩子，也不是个笨的，怎么到现在还想不明白？

　　姜禾苗却是看了看四周，咬着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得！

　　是她高看了一个孩子的承受能力！

　　“哥，一次的失误得了教训便是，我们得往前看！”

　　小孩子的成长，还得有人给予正确的疏导啊！

　　姜禾穗开始做起了开导的事，然后又告诉他不能有什么都直接回答，完全把现代那一套教小孩防火防盗防骗的模板拿了出来。

　　又分析了一下他的鲁莽，以及在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办。反正，就是告诉他不要做一个老实人。

　　一大堆的话说完后，见他还是懵懂的状态，她便吸着口水，指着河里的鱼：“哥，我已经很长时间没喝鱼汤了！”

　　毕竟，要防着养牛的，再加上姜禾苗的不在状态，她是真的馋鱼了！

　　姜禾苗还在消化她说的那些话，此时听到她这可怜兮兮的话，条件反射的去找他原来放置的草笼子。

　　等一锅鱼汤熬好后，他依然还没从她的话中回过神。

　　姜禾穗看着他心不在焉的熬鱼汤，时时刻刻盯着他，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把自己当柴烧了！

　　等喝上鱼汤后，她还在感慨，他这种走神都能做好鱼汤的技能！

　　简直了！

　　又过了几天后，姜禾苗终于消化了她说的话，站在她面前，很是艰难的说道：“妹妹，对不起。”

　　都是他太笨，所以才会上当！

　　都是他太弱，所以才无法反抗！

　　都是他得意过头，才会把秘密泄露！

　　悔恨，自责，都改变不了已经发生过的事，而要继续生活下去，他就得变聪明，变强，变稳重！

　　“哥，人无完人，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姜禾穗觉得让他变成偷奸耍滑之辈不太可能，但他能记住犯过的错，也算是改变，自然不能要求太多。

　　现在，就等着养牛的人得意忘形了！

　　冬日的草，已经没什么可吃，兄妹两早晚都得给牛加餐稻草。

　　这一日，养牛的喝得醉醺醺的回来，还丢给兄妹两几个铜板当赏钱，也不知是得了什么高兴的事。

　　姜禾苗愤恨的把那铜板丢掉，姜禾穗又眼巴巴的捡了回来。

　　这死孩子！

　　这可是钱啊！

　　他们一年也没能见着的钱啊！

　　就算只有几个，也比一个都没有的好！

　　“妹妹，你捡着干嘛？”姜禾苗犹自不满。

　　少年还记恨着来自那人的羞辱！

　　“这可是钱呐！生气可以，但是别让人看出来。”

　　姜禾穗将那几枚铜板收好，语重心长的开导他。

　　果然是诚实孩子，喜怒表现的明明白白，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但是，吃亏的，却还是自己！

　　“我……”姜禾苗刚想反驳，一下想到之前的事，瞬间沉默。

　　他差点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他们打不过养牛的，就算生气，也不能表现出来，实在是太憋屈！

　　怒火与不甘同时出现，好在他的理智还在，没有再说任何不满的话。

　　他，不能连累妹妹！

　　这段时间，他想了很多，发现每次妹妹说话，总能让那些大人满意，也不会过于刁难他们。但他，却总能惹的大人们恼怒，对他们非打即骂。

　　无论是李二狗，还是养牛的，都是因为他而动手。而妹妹却只需要动动嘴……

　　这一事实，让他明白，一直都是他在拖累妹妹。

　　如果没有他，她是不是能过得更好？

　　“哥，你想什么呢？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不会连这点挫折都受不了吧？”

　　姜禾穗觉得这便宜哥哥的状态很不对，对于她之前没有及时开导有点后悔。成长是慢慢来的，她不能要求他一口吃成个胖子！

　　“妹妹，我只是觉得我很没用……”听了她的开导，姜禾苗终于开了口，一双眼也红了起来。

　　“哥，没有你我就没有鱼汤喝，也没有兔子吃，更没兔皮衣穿，到底谁没用？”姜禾穗没想到症结在这里，不得不说出他的优点来给他建立自信。

　　生活技能没点亮，便宜哥哥不能少啊！

　　她认识那么多植物，也知道它们有什么用，但是让她熬鱼汤，估计最后能毒死人！

　　这也是为什么她从不动手的原因！

　　而姜禾苗一直抢着做，自然不知道这一点。

　　“可是……”姜禾苗觉得会那些很正常，比不上她能找到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东西，还认识各种各样的植物。

　　“哥！你不是还要保护我吗？等你长大了，不就会变厉害？”姜禾穗只能拿出哄小孩的终极忽悠。

　　现在还小，很多事都做不到，等长大了，自然就能做到了！

　　至于长大后，依然还是做不到，那便只有长大后再说了！

　　至少，现在给予他自信就行！

　　果然，姜禾苗颓丧的心情好了许多，捏着小拳头保证：“嗯！等我长大了，就能更好的保护妹妹了！”

　　姜禾穗在心里松了口气，暗叹这诚实孩子真好忽悠。

　　养牛的出事是在几天后，王管家带着人再次来到他们屋外。

　　因为临近年关，不少外面的下人也回来了，便跟过来凑热闹。

　　“小兔崽子，竟然敢害我！”养牛的被人押着，一看到姜禾穗便挣扎着要冲向她。

　　姜禾苗莫名其妙，却把她护的严严实实，生怕他跑过来打她。

　　“王管家，发生了什么事？”姜禾穗虽然猜到一些，但毕竟没有见到也没听说什么，只能装作不知。

　　“养牛的说跟你们学了点养牛方法，可是？”王管家其实在出事的时候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并不相信两个小毛孩有那么大本事。

　　若不是那养牛的到处吹嘘，害得几头牛出了事，他也不会如此兴师动众。

　　“王管家，管事的可是常年养牛的人，如何是跟我们学的？”姜禾穗对于他这问话很无语，这么明显的陷阱都想让她跳，当她傻呢？

　　姜禾苗也想说是养牛的逼他们说的，但一想到之前的不打自招，便恨恨的盯着那养牛的，一声不吭。

　　王管家看到他们两的模样，也怀疑是养牛的在推脱责任。毕竟，姜禾苗脸色的愤慨，可不是装的。

　　但，对于姜禾穗的淡定，他又拿不准了。

　　“王管家！小的说的是真的！那些法子都是从他们那学的！小的也不知道怎么会发生那种事啊！”养牛的顿时痛哭流涕，心里对姜禾穗兄妹两更恨了。

　　明明他都是按那死丫头说的做的，明明王家的牛都没事，为什么他告诉其他人，那些人家的牛却出了事？

　　尤其有头牛，吃了山楂果后上吐下泻，差点没去掉半条牛命！

　　他是王家的人，那些人怎么也不可能暗害他，那么就只有这两个小兔崽子了！

　　肯定是他们暗恨在心，没有告诉他正确的方法！

　　不得不说，养牛的心思转的很快，也猜到了事实。

　　但是，若不是他强取豪夺，姜禾穗也不会挖坑给他跳！

　　只能说，恶有恶报！

　　“哦？那管事的可以说说，都从我们这学了什么？”姜禾穗不屑的瘪了瘪嘴，那养牛的跟着他们一个月，观察的都是他们放的牛，问的也是关于他们放的牛，放到其他牛身上，不出问题才怪！

　　只是，这样的事，她会告诉他？

　　要知道，他们放的牛，可是被他们养了一年，是其他牛根本不能比的！

　　相同的草料，吃多吃少，对于牛来说也是会出问题的！

　　“你！”养牛的当场就把之前问过的问题又问了一遍，在场的还有一些有经验的养牛人，他不怕她会赖账。

　　姜禾穗也照常回答了，却最后话锋一转：“敢问管事的，我们的牛与别人家的牛，可有什么不同之处？”

　　“我们家的牛比别人家的牛更壮实，更精神……”养牛的一开口，还没得意就煞白了脸。

　　他到底是个经验丰富的养牛人，一对比王家的牛和他人的牛，立即明白了症结所在，看着姜禾穗，瞪着眼直哆嗦，却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因为他们家的牛更壮实更精神，所以相同的喂养方法用在其他牛身上，肯定是会出现问题的！

　　就像那山楂果，他们家的牛吃了没事，是因为他们家的牛身体好！

　　别人家的牛不能吃，就像小牛犊子不吃是一个道理！

　　他只看到他们家的牛长得好，忽略了别人家的牛与他们家的牛最根本的区别，以致于出了问题便慌了手脚。

　　“小姑娘，我家的牛吃了那酸果子，现在是浑身无力，可要怎么办啊？”一位养牛人像是找到救命稻草，连忙求救。

　　“那是牛的胃不好，受了酸的刺激……”姜禾穗一直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如今终于等到，自然不会吝啬解释。

　　随后，其他养牛人也问了些问题，姜禾穗都一一作答。

　　她却没看到，王管家看着她意味深长的模样。

　　等那些养牛人纷纷离开，王管家直接让人把养牛的丢出了王家，不再录用。

　　而后，他看向姜禾穗。“小丫头，你这些是跟谁学的？”

　　“王管家，小的家世如何，您知道的一清二楚，又如何跟他人学来？”姜禾穗知道他不信，可她也说不出师从，自然只能咬死是自己观察出来的。

　　“行！反正你是我王家的人，有如此能力，便好好放牛。”王管家笑眯了眼，觉得她成长为一个养牛人也不错。

　　这是要她放一辈子的牛？

　　姜禾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

　　她给养牛人挖了那么大一个坑，可不就是要表现出她的价值？

　　但是现在，这个价值却让她无法脱身，那怎么行？

　　“王管家，敢问我们是否可以为自己赎身？”

　　终究是憋着一口气，话还是说了出来。

　　“赎身？你们吃穿都是我王家的，你们用什么赎身？用你养牛的方法？你可是我王家的人！”

　　王管家玩味的笑了起来，他当初就觉得这小丫头不可能乖乖待在这里，没想到沉寂一年，终于是憋不住了！

　　只是，她凭什么赎身？

　　“王管家，虽然我是王家的人，但嘴长在我身上，若是我把养牛的法子卖出去，反正我又不亏！”姜禾穗很是光棍的开口。

　　“你觉得你这法子能卖几个钱？”王管家嗤笑一声。

　　姜禾穗却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摊了摊手。“养牛的那么多，随便卖个几两银子应该不成问题。还有各个季节的调理，小牛犊子的喂养，我想很多人都会感兴趣。”

　　牛是农家的根本，除了揭不开锅的人家，一般都会养一头牛。有了她的法子，她可以肯定，养牛的人会越来越多。

　　这一本万利的事，谁先掌握了，谁就先赚钱，她不信王管家不动心！

　　留下她，只能给他养一辈子牛，却让别人赚了钱。

　　放她走，养牛的法子他们王家独占，该如何取舍，其实并不难。

　　“哼！你是我王家的人，你养牛的法子也是我王家的！”王管家再次眯了眯眼，想要吓唬她。

　　“如果我再给您一个养兔子的法子呢？”姜禾穗咬了咬牙，下了狠招。

　　村里有鸡和猪，但最美味的还是河里的鱼和山里的兔子。

　　这个时代不是没人想过养鱼和养兔子，只是没人会，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优势。

　　“行！只要你教会接替你们的人，还能养出一窝兔子，我就把你们的卖身契还给你们！”这下，王管家是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虽然兔子可以猎，但哪有自己养的方便？

　　而且从来没人成功过，如果她真的成了，只是养兔子，就能带给王家足够的收益！

　　“还请王管家立个字据，小的好安心。”姜禾穗怕他空手套白狼。

　　王管家立即写了个字据给她，似笑非笑的说道：“那你是否也把养牛养兔的法子写下？”

　　姜禾穗暗骂了他一句老奸巨猾，然后慢悠悠的说着，让他自己写。

　　王管家听完后看向她的目光就更有深意了，问了她养兔所需要的人，这才带着大家伙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