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偷铜壶

　　“稻花村，我张长生又回来了！”

　　稻花村村口，张长生看着不远处那座村落，忍不住发出一声呼喊。

　　他是稻花村出的唯一一个大学生，毕业后以满分的成绩考上了公务员，然后被调到了其他省的县城里面当秘书，经过了几年的努力，因为表现突出，上头想把他调到市里当秘书长，不过张长生拒绝了，从他走出稻花村的时候就曾经发过誓，等到学成归来，一定要回到自己的村里，带领村民发家致富。

　　套用他老汉的一句话就是：“吃水不忘挖井人，自己再有钱有咋样？人不能只为自己，长本事了，要晓得用本事让更多人有钱才行。”

　　怀揣着任命状，张长生迫不及待地进村，发现大白天村外的田地里面一个人没有，心里纳闷道：难道是村里人在开会？

　　等他走到了自己家附近后才发现，什么七大姑八大姨居然全都围在他家门口哪块土地坝上，有背上背着背篓，有的磕着花生，还有的妇女手里正站着绣鞋垫，一个个围在地坝上小声讨论着。

　　这是咋回事？难道他家出事了？

　　就在张长生纳闷的时候，刘寡妇一眼瞄到了张长生，拉着嗓门喊道：“哟，那不是牛娃子吗？牛娃子回来了！”

　　农村娃都有自己的小名，牛娃子就是张长生的小名。

　　围观的群众听到刘寡妇的声音后，一个个都看向张长生。

　　“呀，还真是牛娃子？不是听说他到县城里面当大官了吗？”

　　“是啊，这又不是过年过节，怎么回来了？难道被下方了？”

　　“现在哪里还有下方政策啊！可能是犯事被罢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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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民你一言我一语小声讨论起来。

　　张长生走到地坝上后，讨论的人急忙收口了，一个个看好戏一样地看着张长生。

　　“出啥事了？”

　　张长生一脸纳闷，挤进了人群后，发现他父母和周大发一家人对峙着，两家人中间的地上还有一个看起来有些奇怪的壶，这个壶看起来像是铜壶，不过材质却是陶瓷，像是铜壶，但却又不是铜壶，因为它有个‘嘴’，虽然看起来有点怪怪的，但做工精细，看起来感觉挺值钱的。

　　“牛娃子回来了是吧？那正好！”

　　周大发看着张长生大声说道：“不是听说你在县城里面当大官吗？你来评评理，你老汉偷我家铜壶，这事怎么算？是不是该送到派出所去，再关个几年啊？”

　　“啥玩意？”

　　张长生瞪大了眼睛看向自己的父亲张铁军，“爸？”

　　“我没他家铜壶，这是我从山里捡回来！”

　　张铁军指了指扔在地上的铜壶，大声吼道：“他偏说是他家的。”

　　周大发怒道：“本来就是我家的！我婆娘提去菜地里面施肥的，没想到一转眼功夫就被你偷回来了，我说张二毛，你是狗改不了吃屎啊！以前偷冬瓜被抓去劳改，这才安分几年？手又痒了是吧？”

　　张铁军在家排名老二，小名张二毛，听周大发提起了几年前劳改的事，顿时鬼火冒：“对，没错，我以前是偷你家冬瓜坐过牢，但劳改回来以后，我就从来没有做过半点偷鸡摸狗的事，你可以埋汰我，但不能冤枉我，这铜壶本来就是我捡回来的，你不就是看它可能值点钱，想讹回家卖点棺材本吗？我他妈砸了都不给你！”

　　说着，张铁军从一边的门旁边，拿起一把锄头对着铜壶就用力砸了下去。

　　“当！”

　　壶被砸得发出一声脆响，但居然半点损坏都没有，反倒是张铁军的手被弹得直发抖。

　　“还挺硬的，我……”张铁军搓了搓手，挥起锄头又要开砸，一边的张长生急忙喊道：“等等爸，多好的壶啊，砸了干嘛？我看看啊！”

　　他将地上那个壶捡了起来，刚打算研究一下，一个声音突然在他大脑里面响了起来。

　　“这位少年，本道人观你印堂发亮唇齿泛红，眉宇间有一道英气跃跃欲出，这是潜龙出海的先兆啊！你我有缘，要不你让令尊放下锄头，咱们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动粗，读书人的事，咱们斯文点行吗？”

　　“谁！”

　　听到这话，张长生忍不住看了看周围的人。

　　周围的人被张长生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一个字吓得楞了一下，随后一个拿葱的大声小声嘀咕道：“这牛娃子咋地了？咋咋呼呼的，不会在外面当官当傻了吧？”

　　张长生微微皱眉，刚才是谁的声音？

　　就在他纳闷的时候，那个声音突然又在他脑海里面响起，“嘘……少年切莫惊慌，本道人就是你手里的铜壶，通过神识和你交流呢，旁人无从知晓，你只需用意念跟本道人对话即可。”

　　意念？什么意念？

　　张长生看了看手里的壶，这分明是铜壶好吧？哪有这么大的铜壶？

　　“意念就是你在脑子里面想说什么，本道人就能感应到什么，另外，本道人强调一点，这是铜壶，不是铜壶！千年前的玩意岂能和你们现在的东西相提并论？你不就是想带领村民发家致富吗？不如这样，咱们好说好商量，本道人帮你带领村民发家致富，你好生供养着本道人，如何？”

　　此话一出，张长生心里说道：“你何方妖孽？我带领村民发家致富，靠的是自己的本事，需要你帮忙？”

　　“非也，有些事，人力不可为，有了本道人的帮忙，要快捷很多，就拿眼前的事来说吧，如果本道人不说，你知道我是令尊捡回来的，还是从哪位壮士哪里偷回来的？”

　　“当然知道，我爸不可能再偷东西了！”

　　张长生说得这么肯定，是因为他至今还记得当初她妈妈把他爸爸从看守所接回来时，他爸爸对着他和妹妹发誓的场面。

　　那是几年前的事，不过现在想想，张长生也不是不能理解他爸爸为什么当初要偷周大发家的冬瓜，因为他爸爸从爷爷家里分家出来的时候才十二岁啊！

　　十二岁也就是小学刚上初中的年纪而已，要本事没本事，要气力没气力的，又没有大人帮衬着，他爸爸为了生存，就被迫养成了‘顺手牵羊’的坏毛病。

　　偷周大发家的冬瓜被抓后，要求罚款二十元，不过在在那个村长月俸禄只有一块三毛二的年代里面，二十块钱无疑是一笔巨款，他妈妈弄不到那么多钱，只能任由他爸爸蹲了几天板房，他妈妈东挪西凑了十几块钱，好话说尽，这才把人给接了出来，还让他爸爸在他和他妹妹面前发了毒誓不再偷盗。

　　从那以后，他爸爸就彻底洗心革面了，偷铜壶？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