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朱康的野心

　　他不想让这些人得逞，这些女人的野心和算计让他恶心，她们越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他就越不想让她们如愿，所以虽然他妾室如云，却没有一个能够得到他的宠幸，这些女人全部都是完璧之身。

　　先天不足让他骨骼肌肉心脏日日疼痛，只要天气稍有不好就憋闷的无法呼吸，活动两下就会咳喘不停，这些生不如死的折磨让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去死，他对活着并没有什么执念，他们要他留种，他偏要断子绝孙……

　　“见，为什么不见？难得有人还来看我这将死之人，又怎能不让他们如愿？”靠着软垫让李嬷嬷为他更衣，肃雍微微挑起嘴角，“竟然还有人想往我身边送闺女……不怕第二天就守寡么？”

　　“四爷！胡说些什么死啊活啊的，多不吉利！”一边给肃雍更衣，李嬷嬷一边小声埋怨着，表情却越加难看了。

　　“嬷嬷别哄我了，将死之人还讲究什么吉利不吉利的，前天咳喘时用的帕子上有血吧，琉璃还想瞒着我，满口的腥味儿我哪里能不知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怕是到不了金都了。”嗤笑了声，肃雍一副置生死于度外的模样。

　　“王妃也是……明明知道您的身体情况，还非要让您随驾出征，您的身体哪里能跟那些军士一般随军呢？”见自己一手奶大的孩子这样一副模样，那一把骨头还没个孩子沉，李嬷嬷眼中略有些湿润了，肃雍虽然是自己的主子，可自己是完全将他当做孩子带大的，这孩子心里的苦也只有自己能理解，可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嬷嬷莫哭，我死了，你就能回我母亲身边去了，总比跟着我这样一个废人要强，只是未能留下子嗣，怕是要累你受埋怨。”换好衣服，被李嬷嬷扶着站起来，侧面是一面全身镜，这一身华服还是出征前量体裁制出来的，这才几天，就又空荡了不少……

　　“胡说些什么，嬷嬷是单族人，主死奴殉是传统，您要真下去了，老奴是必要跟随下去继续伺候的。”板着脸将肃雍衣衫整理平整，门外与琥珀一样穿着的一个大丫头琉璃引着两名单族大汉抬着一套藤椅走了进来，只见一名大汉附身抱起肃雍安放在藤椅上，随后一行人等往前厅走去。

　　“见到四爷了么？”见女儿被一侍女带回前厅，朱康立马悄声问道。

　　朱绿蕊并未立即回复父亲，而是转身冲琥珀微微笑了笑福身道：“麻烦姑娘了，还请姑娘在四爷面前美言两句，莫要怪罪小女误闯之罪。”

　　见绿蕊动作，琥珀连忙双手将她托起，“小姐莫要客气，折煞琥珀了。”就在托起动作时，绿蕊的双手划过琥珀双手，袖笼交替间，一枚玉佩滑入琥珀手中，感受到手中硬物，琥珀抬眼瞅了瞅绿蕊，一抹微笑划过嘴角：“好说。”

　　待琥珀转身走回内宅，坐在朱康右侧的一名年约二十的年轻男子皱眉道：“妹妹怎么对一侍女如此客气？”

　　“你懂什么，这女人可比父亲之前收买的那个妾室有用的多。”白了自家哥哥一眼，朱绿蕊转头走到父亲身边道：“爹，之前收买的那女人不能再用了。”

　　朱康微微点头道：“见到肃雍了？怎样？有没有给他留下个好印象，福王拿下金都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肃雍可就是整个大顺最炙手可热的乘龙快婿，百年世家那么多，到时候咱们可就贴不着边了。”

　　“自然是留下印象了，我的手段爹爹还不知道么？四爷还专门问了我的名字呢。”听到父亲急迫的问话，朱绿蕊不禁得意的笑了起来。

　　“我妹妹这么漂亮，那肃雍但凡是个男人，肯定是要被她迷住的！爹，你说妹妹如果和他成了，是不是以后就是皇后娘娘了？您就是国丈啊！我是不是也可以捞个国舅当当？”见自家妹妹一副胜卷在握的模样，朱康右侧的男子也精神起来，兴奋的问着朱康。

　　听了儿子的话，朱康皱了皱眉，自家这个闺女心眼不少，可儿子虽然武艺不错，就是脑子不太好使，若是有闺女一半的聪慧，他也就能放心了，“咱们的家世来说，皇后是不要想了，不过如果绿蕊有造化，以后挣个贵妃什么的还是有可能的。”

　　就在三人说话间，突然环佩叮当之声由远而近传来，三人连忙闭嘴端坐在座位上，不一会儿，就见刚刚离开的琥珀和另一个一样穿着的侍女分左右两边打着帘子，由两个壮汉抬着藤椅走了进来，藤椅上靠着的，正是肃雍了。

　　有时天潢贵胄出现，并不需要有人刻意介绍，金尊玉贵打造出来的人骨子里就透着旁人模仿不来的神韵和气质，也不需要有谁刻意唱名或者介绍，朱康三人自然知道这就是肃雍到了，连忙起身下跪道：“臣朱康携犬子朱蕴、小女绿蕊见过四爷，四爷福寿安康。”

　　斜靠在藤椅上，肃雍先是轻咳两声，随后略带嘲讽的笑道：“你是朝廷命官，我并未有官职在身，怎能够受得你的一拜？”

　　话虽如此，可肃雍却完全没有想要躲闪避开这一跪的意思。

　　“福王大军势如破竹，三日内必破金都，到时四爷少不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朱康万幸能在此见过四爷，自然愿一心追随，只愿四爷能给臣一个效忠的机会。”朱康一咬牙，在这前厅内直接刨白忠心，他心知假若待大势已定，捧着心肝效忠的大有人在，哪里还有他见到肃雍的机会，这次肃雍在他郡内养病，正是他的机会。

　　“哦？效忠？你想怎么效忠？”见这朱康直接挑明了福王的不臣之心，肃雍有些玩味的看着他，能做到郡主之位果然不是白给的，这份在战局未定的时候就提前站队的胆色着实让人欣赏。

　　“犬子虽蠢笨愚钝，但胜在武艺骑射尚可，若是能得四爷不弃，在四爷身边领一侍卫之职，定为四爷肝脑涂地誓死效忠！”听到肃雍的反问，朱康眼前一亮，立刻继续表白忠心。

　　听了朱康的话，肃雍看了眼只知道跪在朱康后面的那名男子，倒是足够壮硕，只是看起来就是脑子里也都是肌肉的蠢货，倒是这个一直跪在后面冲自己抛媚眼的朱绿蕊更让他觉得有趣一些，就像那个在北地只知道对着自己撒娇卖痴的银狐，他宠着它疼着它，亲自给它喂食，亲手给它洗澡，最后亲手将它交给屠夫，他简直就是太喜欢看那只狐狸被扒皮时惊恐不可思议的表情了。

　　“蠢笨愚钝？据我所知，绿蕊姑娘倒是十分的冰雪聪明知情识趣，她的兄弟又怎么会蠢笨呢？”将头靠在软垫上，肃雍冲着朱绿蕊挑眉一笑，引得偷窥他的朱绿蕊心脏瞬间漏跳了几拍，一张俏脸再次热烫起来。

　　肃雍这一句话不禁让朱绿蕊心口小鹿乱跳，就连朱康这个老头都瞬间打了鸡血似的抬起头来大声道“若是承蒙四爷不弃，小女自是乐意做一侍女常伴左右！”

　　肃雍唇边的笑意愈深，只见他朝身边一伸手，琥珀立刻递上一个青瓷杯，杯水清可见底，肃雍低头轻抿了一口水，“朱康，你知道么？我就喜欢你这种知情知意的人。琉璃，后院设宴，就当是……就当是庆祝我与朱家小姐情投意合，琴瑟和鸣……”

　　“谨遵四爷吩咐，朱康荣幸之至！”

　　听了肃雍这不伦不类的话，琉璃暗暗翻了个白眼，略有些担心的道：“爷，今儿上午大夫说您现在的身体状态适合静养……”

　　“琉璃，别说这些扫兴的话，哪次那些狗屁大夫说我不需要静养呢？爷的身体爷心里明白……趁着现在还能动，就多让我玩玩吧，更何况，有美女作陪不是？”摆摆手，肃雍主意已定，对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在意，一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态度。

　　琉璃还想再说什么，琥珀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小幅度的摇了摇头，见肃雍已经合上双目养神了，明显的不想再听拒绝的话，于是轻叹一声，提前先走一步到后院准备去了。

　　拓木塔娜虽然打心眼里厌恶这个儿子，但为了保证他的安全，在肃雍身边伺候的人都是她千挑万选出来的得力人手，再加上肃雍本就经常在府内设宴欢愉，众人很快就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