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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士族子大摆排场,不肖女拜见母亲

第八章:士族子大摆排场,不肖女拜见母亲

书名:我为将军解战裙作者名:麦苗本章字数:4512更新时间:2024-12-27 17:58:51

  此事刚过几个时辰,金府便接到有人来报,嫡子阮灵均酉时两刻归家,金广志坐在书房冷笑,归家归家,还知道这是他家。

  虽然金广志对阮灵均的晚归有些不爽,却没有在礼节上对阮灵均有任何苛刻。

  时辰一到,金府正门大开,管家金安同张嬷嬷便各领着六名下仆,六名仆妇等在台阶下,只见远远的,前后各十二骑纯黑色高头大马簇拥着一辆马车来到府前,二十四名侍卫下马,在马车前列队整齐,这是作为国公的最高规格,正好配得上阮灵均卫国公的身份,一般车夫都会选择年长经验丰富的老仆,可这马车上却坐着一个身着将军服的年轻小将,只见这小将嘴角挂着微笑,手法却是个行家老手,走之金府门口随手一拉缰绳,四匹纯色高头大马同时止步,整个马车由玄铁铸就,车身上堂堂正正的刻印着阮氏家徽,这排场和马车是自诩在金都城见多识广的张嬷嬷和金府管家从未见过的。

  见马车停下,知道是金府正经八百的嫡子来了,管家金安立刻指使着小厮把下马脚踏摆好,还没等小厮靠近,就见这玄铁铸就的马车顶上忽的跃下一个赤裸着上身表情淡漠眼神似野兽般的男孩,只见这男孩躬身跪在车边,正是将要摆放脚凳的位置,使得原本拿着脚踏的小厮很是手足无措,只得退到一边,待男孩跪好,车内还是没有任何动静,门口的仆妇们不自觉都伸长了脖子盯着车门看,这个断了奶不足两岁便被阮家抱走的金府嫡子,下人们不好奇,那是绝对骗人的,事实上,自从今早上东城发生了几起灭门惨案后,大家都明里暗里议论了好久,新来的仆人有说小主子像个修罗夜叉,杀人不眨眼,有说小主子气质轩昂,像极了府中的大夫人,资格老的倒是见过阮灵均,在上一任阮氏族长软谦修还未过世,阮灵均还未被封卫国公之前,每年都会回府陪大夫人过年,不管怎样,外人怕的哆嗦的,是自家的小主子,这点就足以让仆妇们骄傲的,更别说,这是阮氏的族长,大顺朝最年轻的国公爷啊……

  又过了片刻,车门终于打开了,只见一个披着银鼠皮大氅,身着水青面子的长衣年轻男子一脸淡漠的搭着赶车小将的手,踩着赤裸着上半身男孩的脊梁下了车。

  原来高门士族是用人做脚凳的……张嬷嬷和管家连忙领着众人跪下:“奴才们见过大公子,大公子万福金安。”

  下车后,阮靖安和赤豹退后一步,一左一右站在阮灵均身边,阮灵均看了看众人,慢慢微笑起来,他们迎的是金府嫡子,不是卫国公呵。“金叔,张嬷嬷,好久不见了,不用多理。”虽然笑着,声音却有点低沉,淡淡懒懒的,完全听不出任何女声,金安和张嬷嬷都是知道内情的人,悄悄护望一眼,起身抬头,正好对上阮灵均一双细长的凤眼,心里猛地几下乱跳,竟是吓得不敢多想多说。

  “请大公子入府。”金安低头伸手虚引,阮灵均神色平淡轻轻挥了挥手,那列队整装待发的二十四铁骑翻身上马,牵着玄铁马车撤出了街道,只余下阮靖安和赤豹跟在他的身边,几年没有登门,阮灵均神色平淡,姿态悠闲,丝毫不见任何局促与紧张,虽是及其肃静的一身衣服,身边还跟着一个赤裸上身的男孩,这金府嫡子却给人说不出的尊贵,到底是名门望族,举手投足间便能显出与旁人的不同来。

  这份儿端庄和超然好似山水画中走出的人物,怎么可能沾染血腥,大杀四方灭人满门?

  心中暗暗一叹,金安只管低头带路,旁边的张嬷嬷却开口了,“院子早就收拾好了,大公子是先去梳洗一番还是先去内院拜见老夫人?”

  “怎么?祖母她老人家在等着么?”虽然阮灵均已经成年,但每次回金府却依旧住在母亲阮隽秀的院中,这次也是一样熟门熟路的往母亲院中走去,突然听得张嬷嬷开口,不禁挑了挑眉问道。

  “知道大公子这个时辰回来,老夫人连每日的午休都免了,打发人来问过好几道了,还特意把院子里的偏房收拾了出来,盼着您去住呢。”张嬷嬷见阮灵均问起,立刻舔着脸笑着上前答道,这是想让阮灵均先去拜见祖母再看望母亲,金老夫人和阮隽秀的龌龊这府里无人不知,当年金老夫人为老不尊干涉儿子房内事,提拔自家侄女给儿子做妾闹得人尽皆知,和阮隽秀早已面和心不合了。

  阮灵均已经几年没有归家,张嬷嬷自是知道阮隽秀早就盼着唯一的孩子回来让自己看上一眼,如今她就是要把阮灵均给劫到老太太屋里,让老太太留住阮灵均,直接住到老太太院子里,想看孩子?那就到老太太房里去看,这是要再给阮隽秀个难堪。

  “劳祖母惦记了,灵均之罪,只是灵均身上血腥气太重,恐冲撞了祖母,还是洗漱过后,在去看望祖母吧。”微微点头,阮灵均表示知道了,顺手将身上的银鼠皮大氅解下来扔给阮靖安,只见他内里穿着的水青色长衣上斑斑点点,似乎是喷溅而上的液体,没了银鼠皮大氅的遮挡,空气中瞬间好似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听了阮灵均的话,再回想起今儿中午二门小厮丫鬟打听到的那起子上东城几家大户被自家公子图灭满门的事情,张嬷嬷无端打了个冷战,再不敢说些什么,只尴尬的点头称是。

  进了母亲院子,金安和张嬷嬷便退下了,这个院子是金府众人的禁地,只有阮氏的丫鬟才能入内,打发阮靖安和赤豹各去屋内收拾妥当,阮灵均便独自走入偏房,里面果然是一池温水,菲芜白芷这两个比母亲小不了多少的大姑娘则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

  阮灵均见这两位长辈,终于也荡出了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来,“灵均自会洗漱,这么大了,怎么好又劳烦菲芜姑姑和白芷姑姑呢……”

  “多大了也是我们带大的那个小灵均,从那么一点点,我们就手把手的给你洗漱,怎么这么大了反而害羞了呢?”白芷和菲芜笑着走上前来,将阮灵均拉扯到池边,亲手服侍着阮灵均将衣衫除尽,只见除了衣衫的阮灵均身材玲珑,竟是一个妙龄少女的身材。

  “啧啧,这么饱满,整日的束着,可怜见的,可别给裹坏了。”菲芜看着小主人,一边暗叹可惜一边怜惜的将阮灵均带入池中轻轻伺候她梳洗,“真是造孽,好好的姑娘家必须扮作男人……前族长晚走几年也好啊。”

  两个姑姑一边说着一边心酸的掉着眼泪,阮灵均心里一阵无奈,这就是她不愿两人伺候的原因了,前几年魁山郡黑旗军与凫奚族动咎刀兵相见,自己身上着实多了几道伤疤,每次让两人看到,都是哭红了眼睛,还要告诉母亲让母亲跟着瞎操心,近几年自己不再受伤了,她们看着自己日渐隆起的胸部,又是一阵心酸掉泪……真是让人没法活了,不管她怎样告诉两位,自己很喜欢这样的生活,从不为不能恢复女儿身而苦恼,可两人却死活不信,只觉自己是世间第一可怜人。

  洗漱完毕,两人服侍着阮灵均换上烟灰色面子边缘滚着紫貂皮里子的长衣,顺便将她一头乌发仔细盘起,带上玉冠,这才领着他去拜见阮隽秀。

  推开门,面对端坐在屋中的母亲,阮灵均左手压右手,手掩在袖子里,举手加额,鞠躬九十度,起身,同时手随着再次齐眉,然后双膝及地跪在垫子上,缓缓下拜,手掌着地,额头贴手掌上,然后直起上身,同时手随着齐眉。如此,端端端端正正的磕了三个头,才抬起头,沉声道:“不孝女阮灵均给母亲请安。”

  这是整个金府中,唯一有资格能让阮灵均正式跪拜的女人。

  阮隽秀看着这个完全看不出是女儿家的公子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发现女儿还直直的跪着,赶忙把她拉了起来,阮隽秀一手把阮灵均拉到身前坐下,拉着她的手,从头到脚的细细打量着,足足看了有半盏茶功夫,竟看得慢慢红了眼眶,这是她的闺女,一十四岁独身深入凫奚族领地斩杀凫奚王,同年接掌阮氏族长之位并成为大顺最年轻的的卫国公,十几年来领兵驻守魁山郡当金关,不让凫奚族越雷池半步,这是她的骄傲,也是整个阮氏的骄傲,阮灵均不住喃喃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等母亲好不容易平稳下心绪,阮灵均突然开口道,“母亲,待福王的事情终了,我带您回当金关吧。”看着几年不见的母亲,两鬓已生出华发,眉梢眼角也爬上了岁月的痕迹,阮灵均知道母亲在这金家不过是熬日子,过的定是不好。

  “当金关啊……”阮隽秀嘴里喃喃着这个遥远的地名,这是她的整个童年,这是她魂牵梦绕想要回去的故乡,当金关自然是不如金都繁华,整日暴风扬尘,苦寒难熬,但那里是她的根,是阮氏的根基,在那里,才是阮氏子弟横刀立马肆意张扬的所在……一十六岁奉旨进金都,她就知道自己定是要嫁到金都来,嫁到这皇上的眼皮子底下来的,她是先皇掣肘弟弟阮谦修的人质,也是现任皇上掣肘阮灵均的工具……

  “再说吧,富贵安泰的日子过久了,母亲这么大年纪了,不想再动了……”慈爱的摸了摸阮灵均的脸颊,阮隽秀笑着摇了摇头,“走吧,一起去看看你祖母,别给外人留下忤逆不孝的把柄。”

  “咣!”一声巨响从院子里传出,一个掐丝琉璃兰花瓶被狠狠的砸在了梳妆台上,站在房内的女孩一脸愤恨的大声喊道:“凭什么!不就是母亲家有点权势得了个公爵称号!不尊父姓、不守礼法!凭什么得咱们去拜见她!这些年来您才是金府的正经管事人!应该她来给你见礼才是!”

  “淑兰……小点声,别让人听见……”坐在一旁秀凳上的沈玉贤微微蹙着眉头,有些担忧的看着闺女。

  “你就是太老实了才会一直被东院那个贱人压一头!你但凡有点手腕,我和哥哥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是个庶子庶女!因为是庶子!哥哥不能被举荐入朝为官!只得让父亲花大价钱捐官,因为是庶女!我办个及笄礼才这么麻烦!若您是正经八百的金夫人,咱们用得着看她脸色么?!”金淑兰转头看向自己的亲生母亲,双眼带着一丝愤恨,似乎把身为庶女在外受的不公平待遇都怪罪在了沈玉贤身上。

  “淑兰!当年的事情你不知道不要乱说,不管怎样,她都是金府的嫡子。”沈玉贤见女儿越说越不像话,终于拧着眉站了起来,呵斥她道。

  “嫡子……这府里的主子,谁不知道她是个女子不是个男儿身?女扮男装在那起子军队男人窝里混着,居然身后还跟着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男孩当脚踏,等她的身份被揭穿了,咱们金府能不被人耻笑么?到时候让我们怎么见人?”听得沈玉贤说嫡子,金淑兰冷笑两声,表情带着股怨毒,她的一切成就都是建立在谎言之上的,一旦被人发现了她是个女儿身……她的一切都将土崩瓦解……

  “淑兰!”

  见女儿这样说,沈玉贤脸色立刻变得刷白,厉声喝住了出言不逊的金淑兰,“这种话以后在不可乱说了!不管她是嫡子嫡女,这种事儿被外人听了去,整个金府也会跟着倒霉的!到时候皇上不会说是他指鹿为马,只会说金府欺君罔上!到时候阮灵均讨不得好去,整个金府更是要倒霉,你这是想要了整个金府的命啊!”

  “娘啊!”被沈玉贤如此呵斥,金淑兰转过身来,委屈的扑到沈玉贤的怀里,红着眼眶抬头盯着自己亲娘道:“娘啊!就因为你是妾室,我连叫你一声娘都得在屋里小声叫着,让外人听见了那就是尊卑不分嫡庶相乱,您就不想在外面光明正大的听我喊你一声娘么!我和哥哥都是您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孩子啊!却只能在外面叫您沈姨娘,管东院那女人叫娘!”

  听了女儿委屈的呜咽,沈玉贤顿时没了刚才的气势,直立着的身子瞬间有些垮了,大顺朝极重出身,嫡庶之分尤为明显,嫡出的女儿也要比庶出的儿子尊贵些。

  庶出的孩子,走出去平白的人家就得看低几分,大户人家嫡出的女儿必是要当正妻的,而庶出的女儿则就要看家族利益了,当妾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金淑兰出生时,阮隽秀已经不管金府事物,阮灵均也不长在金家,自己母亲是金府实际掌权人,父亲又爱母亲,祖母更是自小将她接到膝下养大疼宠,导致整个府里都娇惯着,让她比一般人家的嫡女都金贵些,年少时不懂事尚不知什么,所以小时候她丝毫没有察觉到嫡庶之分对她有多大影响,直到十几岁了该参加世家子弟间女孩子的聚会,拌嘴时被几家嫡女拿这个来耻笑,才知道自己是不同的,所以她打心眼里就对东院的正牌夫人和她所生的阮灵均有种说不出的厌恶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