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辅都厮杀,红粉骷髅
书名:我为将军解战裙作者名:麦苗本章字数:6890更新时间:2024-12-27 17:58:51
金绍礼觉得自己被整个大顺国抛弃了,自从福王起兵,阮灵均回金都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走霉运……现在对面是三千福王叛军,那种北方苦寒之地出来的野人都是传说中生食人血的怪物,皇上他老人家倒是跑得快,竟然让四品以上大员每家必出一子阻拦叛军,他金家明明就有一个可以拿出去征战的阮灵均,凭什么还要把他抽调出去!
走前父亲在他耳边交代让他跟紧阮灵均,将他交付到阮灵均手中,可是现在,他那些酒肉朋友们都选择紧闭辅都城门避而不出,至少能争得点活命的时间,自己这算什么?被同父异母的哥哥拎出来在这伏击福王叛军…还说什么这处关卡易守难攻,只需坚持三天便可给皇上留出撤退时间……果然是同父异母,果然不是同一个姓氏,阮灵均一定是知道了自己母亲在家苛待了他的母亲,所以找机会要致他与死地。
“全军准备。”阮灵均并不知道身后的弟弟在想什么,他紧握着手中的长刀翻身上马,“这是第三天了,守住这一天,给皇上足够的撤退时间,咱们就可以回魁山郡了。”
得令而行,百余黑旗军翻身上马,黑色斗篷与军旗在猎风中嗤嗤作响。
“全体整队,我们可是杀的凫奚族闻风丧胆的黑旗铁骑,第一次与北军交手,不可坠了阮家军的威风。”
“将军!那…那是三千人……咱们才一百人啊……”眼看大军就要往山下冲杀,金绍礼用惊惧不定的眼神祈求的看着阮灵均,在他身边小声哀求着:“我……我不能死啊!我是金家唯一的子嗣了,咱们,咱们得替父亲留后啊……”
听得金绍礼懦弱的哀求,阮灵均心中顿时一团火光冲天,这若不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战前畏惧,扰乱军心,自己早一刀劈了他,“你不能死?我身后这些黑旗军就能死了?你放心,我答应父亲带你来此,就一定会将你平安的带回去。”
“是啊,金小爷,我们可是每个月都要与凫奚族大战几百回合的黑旗军,一百对三千又有什么可怕,前两天还不是牢牢地将这些叛军吸附在这处关卡上?”阮靖安听了金绍礼的话,当即微微一笑,他就像个温柔的英俊少年,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阻挡他的微笑。
整个黑旗军蓄势待发,马的嘶鸣声挑动着每个身经百战将士的兴奋神经。可是、可是就算他们再能征善战,一百多人对三千多骑兵,也太疯狂了点。
“杀!”没等这个没用的弟弟再说什么,阮灵均一声令下率先冲杀下去,紧跟着阮灵均身后的则是赤豹,只见他一个狼嚎紧追其后狂奔起来。阮靖安见此情景,眼中闪过一抹兴奋,随手一鞭抽在金绍礼马屁股上,看着金绍礼屁股下的战马撒开蹄子狂奔,金绍礼则惊惧的哀嚎着,随后阮靖安也兴奋的大笑着往下冲去。
北方民风彪悍崇尚武力,福王一路顺遂,势如破竹般到达辅都,只剩最后一步就可踏入魂牵梦绕的金都,可却被这可恨的黑旗军挡住了去路,双方交战及其耗神,阮灵均不想硬拼在内战中损耗人手,只求拖延时间,福王也不愿彻底和黑旗军结下血仇,毕竟来日称帝,还需河西阮氏继续守卫西南关卡。
双方一个交手,阮灵均心中陡然一惊,意识到对方并不是福王叛军,倒像是久经沙场的异域骑士……还有那突然冒出来的大批弓箭手!大顺多步兵,很少出马上能控弦之士!
“北方单族!大家小心放低身子!分开两翼绕开弓箭手!”阮灵均立刻想到这支军队。
“将军!他们在射马!”叶非轩紧追在阮靖安赤豹之后,看的分明,立刻向阮灵均报告。
“你们从右翼插入,我带人从左翼进发,金绍礼!”眼角余光一撇,只见金绍礼的马正让一枚箭矢射了个正着,他正惊慌失措的一头往地上栽去。阮灵均立刻一勒缰绳,反手揪着他的后背甩到自己马上。“出发!”
紧紧抱着阮灵均的腰,刚才那一下让金绍礼吓得差点魂飞魄散,现在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马蹄奔走时发出的踏地声、甲胄的摩擦声,和一片粗野强烈的喊杀声。
金绍礼惊恐的尖叫着,看着那些疯子不停的相互砍杀着!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还有大好前途,自己的命怎么能跟阮灵均这个战争疯子一起葬送在这里!他得想个办法……想个办法结束这场战争……
正在激战中的阮灵均背后总是靠着值得信赖的伙伴,从没想过有一天危险会来自后方这个懦弱的同父异母的哥哥,只见一枚箭矢对着他直冲而来,就在他想要扭身躲过时,那双牢牢抓着他腰间的手却突然大力的推了他一把。
远处射出那枚箭矢的单族将军好像也没料到自己竟然能够射中阮灵均,呆愣片刻,突然口中打了个呼哨引兵后退。
阮灵均只觉心口一阵剧痛,火热的、带着血腥味的液体自喉咙里喷溅出来,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将军!将军!”不远处的黑旗军见自家将军落马,立刻围拢过来,离阮灵均最近的叶非轩半身躲在马后一个揉身将落地昏迷不醒的阮灵均捞起放在自己马上。
“撤退!”
乱军之中,金绍礼骑在阮灵均的战马上,满脸冷汗,眼看着那些阮灵均的死忠军士往自己这边赶来营救他们的大将军,立刻拉紧缰绳往南方奔驰而去。
“阮灵均完了……”他在心里嘀咕着,就算这次不死,这些将士们帮他治伤也会撕开他的衣服,发现他们崇拜敬仰了多年的卫国公竟然是个女子……而女子,在军队里,是活不下去的,他的诡计,没有人会知道了。
此刻北方武威郡行宫中,红绸如云,烧了一晚的龙凤火烛还散发着余热,一阵大风吹过,幔帐红绸翩然艳丽,映衬着一片火红,一切都显得安谧而又静好,
新房之中,却完全没有一丝喜气,从寝宫门口一直到院门口,跪满了脸色苍白浑身发抖的下人太监,而寝宫内,几个小丫头端着盘子药水等物也是心惊胆战,看起来新妇模样的一名年轻女子则一脸寒霜的坐在桌边,头脸上的妆容还未卸掉,如木头一般不知在想些什么,而铺满了百子千孙富贵牡丹锦被的新床上,则躺着一个脸色青紫嘴唇毫无血色一席喜庆红衣的男子,这男子看起来,不像是个活人。
按理来说,这个新妇是值得所有人同情的,刚嫁过来一晚,洞房第二天丈夫便死了,可是满屋下人哪里还有闲心关心她,她身份高贵,顶多是背负克夫的骂名,而他们则更加担心自己的遭遇,保不齐四爷的母亲一怒之下就将这些伺候的人都活埋了。
“嬷嬷……四爷可能不行了……”福王四子肃雍的贴身丫鬟琉璃、琥珀跪在他的床边,琉璃看着没有动静的肃雍,在肃雍奶嬷嬷李嬷嬷的默许下忍不住颤抖的伸出手去,放在他的鼻翼下停顿了片刻,带着哭音六神无主的小声哭泣道。
听了这话,站立在一侧的李嬷嬷身子猛地打了个颤,竟是差点一头栽在地上。
“嬷嬷!”琥珀看着李嬷嬷站立不住,赶忙哭着膝行两步抱住李嬷嬷的双腿,被琥珀抱着,李嬷嬷终于也忍不住了,瘫软在地干嚎出声,“王妃啊!是老奴没有照顾好四爷啊!”
有了李嬷嬷的第一声,其他人或是自怜或是悲伤,也都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而一直如木头人一般坐在秀凳上的新妇身子也晃了两晃,张张嘴却什么也喊不出来,这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毒是她下的,也是自己早已想到的结果,肃雍死了,她就可以回去了……最起码不必守着这个病鬼过一辈子,白白消耗掉自己的青春年华。
突然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在脑中炸响,阮灵均闷哼一声,悠悠转醒过来,他的脑袋里昏昏沉沉的,腹部像是有一把钢刀在搅动着他的五脏六腑,而自己的耳边,则是大大小小不停的哭丧声,扰得他更加头疼,“闭嘴……水……水……”
原本离得最近,哭的不可自已的几个有体面的丫鬟猛地闭嘴,一脸震惊的看着床上躺着的人,阮灵均征战沙场无数,还从未尝过这等滋味,他咬了咬牙关,以为是自己的声音太微弱了,所以士兵才没听到他的呼唤,“水!”
这一声从干涸的喉咙里崩出,就连坐在秀凳上的新妇都被惊到了,只见她猛地一个战栗,脸色刷白,不可思议的看着床上的人……他,他不是死了么?
“四爷!四爷要水!快、快,水!”李嬷嬷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抢过一边侍女手中的茶碗,小心翼翼的侧坐在床上,扶起肃雍,将水一点点灌进他的喉咙,随着凉水进入,阮灵均觉得喉咙里像是突然燃起了一把毒火,顺着嗓子直接灼烧到肺腑,绞痛感越发强烈了,这是中毒了……阮灵均瞬间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是自己不是心口中箭了么……怎么会又中毒了?猛地睁开眼睛,阮灵均的眼前是一片朦胧的红色,纱帐摇曳,明明就是一间规格华贵、物料精致的新房,再然后混合着药水和香料的味道冲入鼻腔,自己被一个满眼含泪的老妇人揽在怀里,几个丫鬟都带着饱受惊吓或者惊喜的目光见鬼般的看着自己,一张张精致漂亮的脸蛋上都多多少少挂着泪珠。
“这是什么地方?”自从被皇帝封为卫国公,她就再没被这么多女人围在中间过了,自己应当还在辅都阻挡叛军……还有金绍礼,那个自幼懦弱卑劣拎不上台面的弟弟,竟然敢暗算自己……她的黑旗军又在哪里?
“四爷,这是武威郡行宫啊!您糊涂啦?”琥珀满脸泪水的脸上全是惊喜,可阮灵均却不认识她,他伸出手想要将纱帐撩开,却在看到自己那一只瘦骨嶙峋的手臂时,突然僵住了……这只手臂和手虽然骨节分明,却绝对不是她的!这不是她的手!她的手臂要更加粗糙一些,还有征战沙场所留下的疤痕,就算在装扮成男子,她的骨节也不是这个形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四爷!四爷你怎么了?”这下连李嬷嬷也察觉出不对来了,急忙惊呼起来。
“镜子!把镜子拿来!”阮灵均已经无暇理会这些女人的七嘴八舌,怒火上涌,她猛地坐起身来喊道。
这时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个身着喜服的女子,只见她站起来,随手取过一面铜镜,几步走到窗前,递给阮灵均。
阮灵均一把夺过铜镜,仔细观察着这张脸孔,这应该是一张极英俊的脸,青丝如瀑布般披散在身后,飞扬的浓眉,高挺的鼻梁,比一般大顺人更加深刻的五官,还有那双带着些许异域色彩的深褐色双瞳,让他显得锐气逼人。
阮灵均幼时曾经一度想要成为男人,但在她从魁山郡立住脚跟后,就再也不把性别放在心上了,可如今……自己怎么就真的变成男人了?!
武威郡……这是福王的地盘……放下铜镜,阮灵均看向一旁看着自己略显麻木的女子问道,“你是……”
“四爷,妾身是您的新婚妻子,河西蔡氏庶女,蔡淑愼。”穿一身新婚吉服的女子用平缓的语调说着自己的身份。
……这是说,不光自己变成了男人,竟然还娶妻了么……听得这句话,阮灵均再也忍不住,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四爷!四爷您醒醒啊!”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辅都附近山中深处的山洞中,叶非轩一骑当先飞奔而至,将心口中箭的阮灵均小心翼翼的抱下战马,而此时阮靖安和赤豹则率领剩下的黑旗军在后面断后加消除痕迹。战马一路颠簸都没能使得阮灵均醒来,现如今仔细一看,那枚箭矢只插入卫国公心口,叶非轩见阮大将军已是面色苍白发青,显然是失血过多的症状,且体温异常的高,必须将箭拔出来。
叶非轩使力将阮灵均布甲从领口处撕裂开来,只觉阮大将军将身体锻炼的相当好,看起来销瘦却胸肌发达,希望也能为阻挡利箭起到一定作用,布甲撕开,又将晕染了血迹的白色里衣撕开,“啊!”,叶非轩见了鬼一般一屁股坐在地上,嗓子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
听得尖叫声,赤豹第一个足蹬大树如出弦利箭般向山洞方向冲去,只见他一手拉扯着垂坠下来的树干,一边警觉的朝里望去,只看到叶非轩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脸恐惧的看着昏倒在地衣衫不整的卫国公。
“叫什么!”赤豹的声音有些含混沙哑,从小被母豹喂养长大,导致他现如今也不能很利落的说出话来。
听到赤豹的声音,叶非轩颤抖着微微转过身子,让赤豹看到了阮灵均的模样。
只听“噗咚——”一声巨响,赤豹有生以来第一次从树上栽了下来。
“怎么闹出这么大动静?还是小心为上,谁知道福王会不会派人搜山,将军怎么样了?”听得山洞里的动静,阮靖安微皱眉毛走到附近小心申斥两位,有些担心的往洞里看去。
“阮副将……这…这…”赤豹还好,本就野性未除,之前从树上掉下来纯属受到了惊吓,现在也就恢复了镇定,可叶非轩虽然家道中落,但到底是金都贵族子弟,自幼接受正统教育,圣人教导,整个白脸红成了一片火烧云,手足无措的不敢再看,不敢再动,嘴里还小声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见两人脸色都有些怪异,阮靖安拨开叶非轩走近一看,双眼也陡然睁大,惊恐的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这个阮将军……这个永远清贵高雅、游刃有余、大顺国的英武战神,他誓死效忠的主人,好像……是个女人?阮靖安与赤豹对视片刻,互看眼神便有了决定。
对他两人来说,这个问题好像只值得思考片刻时间,然后阮靖安上前,放轻了手上的动作,用带血的里衣轻轻掩盖住阮灵均的身体,只露出箭矢插入的一小片肌肤,该消毒的消毒,该上药的上药,正常的就像是面对的依旧是那个男人阮灵均一样。
阮大将军是女人怎么办?凉拌,阮大将军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女儿身份,那么他与赤豹就替她隐瞒,他是河西阮氏最忠诚的狗,最锋利的剑,从以孤儿身份被阮氏收养,赐姓阮的那一刻起,他就决定永远追随阮灵均,而赤豹,这个少年更是没有那些所谓的男女之别,确切点,这就是一头认主的野兽,他的心里,除了阮灵均,连最起码的廉耻观是非观都没有,所以,他们所追随的只是阮灵均,无论男女。
就在阮靖安一边手中利索的帮阮将军整理伤口时,赤豹却如猫科动物一般无声的走到叶非轩身后,时刻警觉着。感觉到两人情绪的变化和站位,叶非轩立即发现了两人对自己的不信任,像是要灭口的意思,此时他也已经从自己的偶像突然由男变女的冲击中回过神来,抿了抿唇道:“你们把我看得太轻了,我叶非轩只认那个为国尽忠、杀敌无数、以一己之力捍卫当金关的卫国公,他是男人我崇拜他,他是女人,我更敬重她,现我以叶家先祖起誓,这事儿我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如果你们不放心就杀了我,如果你们留我一条命,我自会用自己的性命保护她。”
“赤豹,等阮将军醒了在处置吧。”听叶非轩的话,阮靖安手下停顿片刻,对赤豹说道。
“我去找些草药。”赤豹虽赤胆忠心,但也知道这些勾心斗角不适合自己来思考,于是在阮灵均不在的情况下,他都是听阮靖安吩咐,点点头,转身就去找草药去了。
“谢谢阮副将。”叶非轩对阮靖安抱了抱拳,“今日看了不该看的,我自会对阮将军负责。”
阮靖安听了叶非轩的话,突然弯了弯嘴角,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将自己身上一块里衣撕下来扔到他的手中,“我要拔箭了,箭离身后,立即用这块布堵住伤口。”
“……好。”紧张的握着手中的布,叶非轩浑身都有些颤抖了,母亲早亡,自己又自幼被混迹于军中的父亲带在身边,还从未这样接近过一个女人……虽然这个女人比大顺朝大多数男人都要强悍。
正想着,阮靖安手速极快毫不拖泥带水的将箭矢拔出,顺着箭矢拔出,一股血箭也呲了出来,叶非轩连忙双手并用将那块里衣死死压在伤口上。
“啊!”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惊醒了昏死过去的肃雍,只听得他低吼一声瞬间睁开了眼睛,眼前一名身着银甲满脸通红的小将正用双手死死按着他的胸口,旁边是另一名拿着长箭的娃娃脸军官,那柄长箭他很熟悉,正是母家单族常用的弓箭,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肃雍强忍着胸口一阵一阵的疼痛时,叶非轩通红着脸蛋,双膝跪了下去,“非轩……非轩失礼了…请将军责罚。”
还没等肃雍反应过来,一旁的娃娃脸军官也单膝跪了下去,即使知道了阮灵均是女人,阮靖安对阮灵均的敬畏也丝毫不减,未生出一分忤逆之心。
“将军……”肃雍身为大顺福王第四子,自出生起就带着病根无法根除,只能看着哥哥们征战沙场建功立业,今年父王起兵南下,自己别说上战场,就连这一路长途奔袭都支持不住,走到半路的武威郡就因一场伤寒倒下了,母亲只得将自己留在武威郡行宫修养,自己这样破败的身子,怎么会被称为将军……
“将军?将军你怎么了?”阮靖安低着头等啊等,只等到阮灵均略带着不可思议的声音说了句将军,不由疑惑的抬头看去,却发现阮灵均眼中没有一丝清明,满是疑惑和迷茫。
“等等……这里不是武威郡么?李嬷嬷呢?琉璃和琥珀呢?”肃雍有些迷惑的抬眼看着阮靖安和叶非轩,小声问道,他记得在武威郡行宫里,自己的风寒越加严重,母亲竟然生出了娶妻为自己冲喜的主意,当初定的亲是与自己青梅竹马情投意合的河西蔡氏嫡女蔡淑善,可披红挂彩被送到武威郡的却是庶女蔡淑贞,他堂堂福王嫡子,竟然明媒正娶了一个庶女,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河西蔡氏欺人太甚,是真以为自己要死了么?舍不得让嫡女嫁给自己这样一个将死的废物?这连病带气,肃雍在洞房掀开盖头的那一刻起就昏厥了过去,再然后好像这个庶女给自己喂了什么药,只觉肺腑灼烧,便再也睁不开眼睛了。
“将军,这是辅都附近的山洞里,咱们刚与单族骑军大战一场,您中箭受伤落马……您这是怎么了?”叶非轩见阮灵均一脸茫然的说着他完全听不懂的话,不由有些着急起来,难道阮将军落马的时候摔坏了脑子?
“将军……”一旁跪着的阮靖安虽不像叶非轩表现的这般着急,也是露出了有些疑惑的表情,却没有轻举妄动,只是静静的注视着这个醒过来后变得怪异的阮灵均。
“我胸口怎么了……”见叶非轩虽然恭谨的跪着,可双手却一直捂在他的胸口,胸口又不时传来一阵阵钝痛,他记得他只是受了风寒头疼的厉害,后来那个所谓的新婚妻子给自己灌了一碗药水,腹痛难忍,怎么胸口也开始疼起来了?肃雍伸出手来将叶非轩的手拨开,“怎么这么疼……”
疼字刚刚说出口,肃雍的脸色突然再次僵住,他看着自己胸口箭矢拔出时还在冒血的伤痕,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是一具女人的身体!
“啊——”猛地捂住自己胸口,肃雍惊慌失措的像女人一样尖叫起来,他看着跪倒在地的两人,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有生以来,他还从未如此恐惧过。
“将军!我!我会负责的!您别担心!”叶非轩见阮灵均那一副万年冷清悠然的脸竟然扭曲惊惶到了这个地步,连忙恭谨的保证道。
“负责……谁、谁要你负责……”肃雍听了这句话,心里摸不到要点的喃喃自语着,眼前一片漆黑……再次晕了过去。
“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