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分道扬镳
书名:皇商不好当作者名:花边本章字数:2027更新时间:2024-12-27 17:58:39
那一天过后,温家越发沉默,就算出去干活路上偶遇同村的人,那些人也都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久而久之,温家的人也不愿意搭理他们了,毕竟谁都不愿意一次又一次的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这一天,门庭冷清的温家突然来了客人,院外传来了一道陌生的声音:“里面有人吗?请问这里是不是温全福的家?”
高氏正在院子里晒太阳,闻声立即亲自赶过去开门。
门一开,门外是一年青小伙,生的颇为白净,只是脸上有一条横跨眉间的伤疤,口音一听就不是本地人。
高氏眯了眯浑浊的眼,声音沙哑的道:“温全福是我的儿子,你是?”
“老太太好,我是温全福军中的战友……”
他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将剩余的话说出口。
“啊,我儿子和孙子是要回来了吗?”高氏追问,声音里有掩不住的喜悦。
外面太乱,温全福寄回家的军饷虽然丰厚,可作为一个母亲,没有人希望自己的孩子时刻陷在危险之中。
青年人为难的神情被温溪收入眼底,她心底一个咯噔,刚想开口阻断他们的谈话,就听那人声音里带着哽咽继续道:
“老太太,您的儿子和孙子回不来了,就在上个月,戎人攻入黎城,丧心病狂的屠城,留守在黎城的将士一个都没能逃过,城里没留一个活口啊!”
里面的尸身堆成了山,鲜血流成了河。
男人惨死,女人生不如死受尽折磨,尚在襁褓中的婴儿更是被活活摔死。
整个黎城,就是人间地狱。
高氏脸色瞬间煞白如雪,微胖的身形晃了两下,到底是没经受住打击,翻了个白眼,瞬间失去意识倒在地上。
“祖母!”温溪一声轻呼,只来得及扑上去接住倒地的高氏。
整个温家被笼罩在一层乌云之下。
屋里不停的传出哭声,从刚开始的隐忍,到最后的肆意。
袁氏隐忍多时,终是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骂:“温靖文,你个王八蛋,我早说过不要去,为什么不听我的话,现在好了,丢下咱们一大家子人,以后可怎么活。”
“靖武,你答应过我会平安归来,你食言了……”
何氏满目含泪,哭的悄无声息。
一屋子的混乱与悲伤。
温溪跪守在高氏床旁,茫然的看着屋中的一切。
两个嫂子哭的撕心裂肺,几个孩子躲在角落惶恐发抖,温墨的脸色更是苍白的可怕。
对于温全福和温靖文温靖武两兄弟,她其实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于她而言,他们只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但他们为了这个家,为了以前的温溪,连尸首都没有留下。
白日里来告诉他们这个消息的人也说了,戎人掠夺之后,将黎城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什么都没留下。
她没经历过屠城,但听见这两个字,她就觉得胆寒,一股寒意自心底冒了出来。
她不是原主,可不知为什么,她心里也极为难过,淬不及防,眼泪也一滴一滴的跟着掉。
温溪看着一言不发的温母,哑着声音道:“阿娘,您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一直憋着对身体不好。”
温母却哭不出来,扯着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摇摇头。
温母怕自己一哭,就会倒下。
她怎么敢倒,家里还有这么多人需要她的照顾啊!
“我的儿,我的儿啊……”
床上的高氏终于有了反应,哭着从梦中醒来。
温溪本以为这老太太定会伤心不已,哭的比所有人都厉害,然而她却没有,甚至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绪,挥手对所有人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有话要单独对溪姐儿说。”
老太太的声音虽弱,可态度异常坚定。
袁氏眼里划过一道暗光,在温母的催促下,这才不情不愿的带着几个孩子出门。
房里只剩下高氏与温溪两人。
温溪不明所以,脸上泪痕犹在:“祖母……”
高氏目光浑浊,表情却是柔和的。
“溪姐儿,祖母有事要嘱咐你,你爹和两个哥哥都走了,他们没良心,以后再也顾及不到家里人的死活,祖母也快不行了,可祖母舍不得我的溪姐儿,也舍不下这样一大家子人……”
老太太断断续续的说,断断续续的喘。
温溪眼泪越掉越多,对于偏心到极致的老太太,她是有感情的。
可她知道,就连系统都在提醒她,老太太已经到了油尽灯枯。
“你娘是个耳根子劝的,你大嫂一心只顾着娘家,二嫂又太懦弱,我不放心让她们当家,我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只有我的溪姐儿了。”
听她如此说,温溪已然猜到了高氏的用意,眼看高氏愧疚的说不出来话,她连忙紧握着老太太的手,哽咽道:
“祖母,您放心,我生是温家的人,死是温家的鬼,有生之年,温溪一定会看好这个家,看好孩子们的。”
“好好好,有溪姐儿在,祖母就放心了,家里的所有积蓄都在祖母的枕头里……”
简短的嘱咐用完了高氏所有力气。
这位一生跌岩起伏的老太太,终是没能再次熬过丧子之痛。
一夜灯火通明,温母经受不住连连的打击,在高氏去世的那晚彻底病倒。
温溪浑浑噩噩的忙完高氏的丧礼,还未来得及休息,就听温母的房间里突然传出一阵惊叫。
她披上外衣连忙赶过去。
温母拉着袁氏的裤腿死不松手:“你不能走!那是咱家的命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拿走这些钱,你让浩儿他们以后怎么活啊……”
原来是袁氏趁火打劫。
她走进房门,木然的看着这一幕,忽然冲过去拽过袁氏,一巴掌狠狠的甩了过去。
“你想卷钱逃走?”
袁氏捂着脸说不出来话,咬牙跪在温溪面前,泪流满面的道:“我还年轻,我受不住这样的苦,温溪,你就看在这么多年我为温家做牛做马的份上放我走吧。”
“好,你可以走,但你必须立下字据,从此以后与温家再无半点关系,无论你生或死,永远不许再回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