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初儿呆愣，“小姐，你这是不要初儿了？”

　　“只是让你在那边呆几个月，等她学好了就回来。”云夕吩咐道：“鸢儿，你送初儿过去。”

　　“是。”

　　初儿不依，哭着喊着求云夕让她回来，云夕却是不听，直接进了里面。

　　鸢儿把初儿扶起来，想劝她，初儿愤恨的甩开她的手啐了她一口骂道：“少在我面前假惺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就是你在小姐面前说话把我送出去的！你等着，我是不会让你如愿的！”

　　鸢儿听得莫名其妙，想要解释，人却已经哭着跑走了，她叹了口气也很无奈，倒是有点怪小姐太过无情了。

　　外出当天云夕换了身男装，也是为了看起来不太显眼，娄珂一大早就等在了慕府的门口，云夕带着鸢儿过去时慕景华还没到，刚想叫人去催一声，他出来了，不过后面还跟了个人。

　　“兰雪听说我们要出门，她来了这么久还没出去看过，想跟一起去，所以我就把她带上了。”慕景华虽对沈君有意见但对慕兰雪印象不错，问道：“你们不介意吧？”

　　“不介意。”云夕先答，拉过慕兰雪的手笑着道：“先前也不知道，没多准备马，我这匹马给你骑吧。”

　　慕兰雪也换上了男装，她没带任何人，听云夕说要把马给她，忙摇头道：“三小姐的马给我这怎么使得，况且，我也不太会骑马。”

　　“既然沈姑娘不会骑马，那今日还怎么跟着小姐少爷们一起出去，今日可都是骑马的。”鸢儿看不惯她柔弱的样子，故意暗讽道。

　　因着镇国将军的原因，慕府以前上下不管男女都会点拳脚，如今的老夫人赵文玉虽是富商出身但在当年也是会些功夫，跟镇国将军过过招才认识，成亲后甚至还跟着一起上过战场。后来战事平息，两人常在院子里面练武，只是天有不测风云，镇国将军因为常年累积的各种疾病伤痛最后病死了。

　　等镇国将军去世之后，老夫人就看不得这些东西，禁止府里的下人私自使用，随着府里下人们的不停更替，那些老的家生子都还会些基本的，其他人就都不会了。

　　慕府的少爷自幼跟着慕贺霆习武，云夕更是偏爱这些，但因是女儿家被慕贺霆看管得很严，只是偷偷学。鸢儿自幼陪着云夕，在云夕偷偷出府玩的时候跟着学会了骑马。即便是一向只知玩乐的慕兰玥，骑马射箭这些也都会些皮毛，所以她看不惯这个一来就差点让自己小姐被马踢了的人。

　　“鸢儿，不得没大没小！”云夕斥责她，看向慕兰雪笑道：“既然沈姑娘不会骑马，那我们就改换马车好了。想必上次沈姑娘被马踢了，到现在也还心有余悸。”

　　“有是有点，但问题不大。”慕兰雪余光看一眼一直坐在马上看着她并没有要下来意思的娄珂，不着痕迹的蹙了下眉，道：“今日人这么多，还是不要因为我的原因换马车，骑马我也是会一点的。”

　　“那要不这样。”娄珂笑着插嘴，“景华你带着沈姑娘坐马车过去，我跟云夕骑马过去，这样也算是两不误，反正地点你也知道，那边也有人接应。”

　　“娄兄你这算盘打得不错啊。”慕景华立刻意会到他的意思，笑容深刻的道：“我没意见，就看云夕怎么想的。”

　　云夕虽然不喜欢跟娄珂呆一块儿，但那也比跟慕兰雪同乘一辆马车要让她舒坦，于是答应道：“那就这么安排吧，沈姑娘身边没个人，鸢儿，你跟着沈姑娘一起，一路照顾她。”

　　“小姐！”鸢儿立刻就不愿意，见云夕使了个眼色，还是顺从的答应道：“我知道了。”

　　慕景华使了小斯去准备马车，娄珂带着云夕先走，他们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慕兰雪这边也出发了，嫌跟的人多，慕景华没要赶车的马夫，直接自己赶马了。

　　马车内鸢儿坐得离慕兰雪有些远，正襟危坐木着一张脸似乎是在想什么事。

　　“你是叫鸢儿？”慕兰雪出声问道，“鸢儿姑娘，看你好像不太喜欢坐马车，委屈你跟我一起，辛苦你了。”

　　“没事，马车坐着也舒服些。”鸢儿转头时换上浅笑，“刚才对沈姑娘出言不逊，还望沈姑娘见谅，我也是一时冲动。”

　　“鸢儿姑娘刚才说得也没错，二少爷开始也没跟我说是骑马出游，要不然我也不跟着了，免得拖累你们。”慕兰雪歉意道，“将军文武双全，大少爷二少爷武艺也是了得，就连鸢儿好像也善骑马，想来三小姐，四小姐都会这些吧。”

　　“我们小姐是喜欢，但是将军不让。”鸢儿道，“以前老夫人也喜欢，我娘他们年轻的时候都会些拳脚，现在都禁止学了，也忘得差不多，我就会个骑马，其他都不会。”

　　“为什么禁止，这难道不是好事吗？”慕兰雪诧异。

　　“因为镇国将军去世，将军怕老夫人睹物思人。”鸢儿解释，问道：“沈姑娘从小没碰过这些东西吗？”

　　“我娘就会些刺绣，是不懂这些，更何况……”

　　慕兰雪没把话说完整鸢儿也明白，既然是在勾栏院里面的，那肯定是没见过什么世面。小姐一直对她们很有戒备，让她跟着也是想套她一些话，于是挨近了些问道：“沈姑娘不介意的话，能不能跟我说说将军跟你娘的事。这事在我们下人这里传得厉害，但说法很多，也没个准。”

　　“鸢儿姑娘为什么想知道这个？”慕兰雪叹了口气，“知道了又怎么样，老夫人已经下令让我喊我娘奶娘，也不承认我是将军的女儿，我是从没想过老夫人承认我，只是我娘，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把我养大，好不容易跟将军遇上了，如今却是这个下场，我们当初是不该跟着一起回来的，在那边生活虽清苦，起码也自在。”

　　她说着抹起了眼泪，鸢儿心软，拉了她的手道：“你不如先跟我说说，我家小姐心慈，等回去后我帮你求求她，她没准会帮你们劝劝老夫人，老夫人就能点头。老夫人一直嫌府里人丁不够旺盛，肯定是不愿意慕家的骨血流露在外的，只是你娘这个身份太敏感，她拉不下脸面而已。”

　　“真的？”慕兰雪停止哭泣，将信将疑的看着她。

　　鸢儿忙点头，添油加醋的把老夫人的性情说了一次，慕兰雪这才相信，便从头到尾的开始说自己娘跟将军的往事。

　　这边云夕跟娄珂骑马，一路走马观花慢得很。

　　云夕记得前世的游船她坐的是马车，走的另外一条商道，倒是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条近路。此时正值春天，万物复苏，草绿花开，所经之处一片欣欣向荣，阵阵花香随风飘来，让人精神一震，心情也跟着愉悦了。

　　“云夕，慕将军凯旋回来那天，慕兰雪被马踢了，实际那马应该是要去踢你的吧，只是你事先躲开了。”娄珂嘴里叼着根不知何时扯的草，四下张望看似很随意的问道。

　　云夕有些吃惊，站在她跟前的二哥都没发现，居然被他看出来了，他这眼睛还真是利。

　　“你这结论从哪里得出来的？”云夕装作不在意的反问。

　　“那猫是你二哥抓来送给你的，特意找了人训好，一直是他那边的一个小斯养着，回城的时候才被慕兰雪要了过去。”娄珂吐出嘴里的草，看向她道：“那天我一直看着，你是要去接猫，但中途打了个喷嚏，猫跑的时候慕兰雪很吃惊，她好像是意识到马会惊，所以猫一跑她就想推你，但你速度比她更快，她推你之前，你自己先躲开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云夕感受到他的怀疑，脸上镇定自若，内心却已翻腾。她不想任何人知道现在的她不是以前的那个她，她不想有人来破坏她的计划，她更担心娄珂猜中后会怎么做。

　　“你好像早就知道马会惊，她会推你，所以你在她动之前就做了应对。”娄珂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是想看出来点什么，“她或许是想害你，但计划落空了。”

　　云夕低头笑了笑，“她估计是想借着救下马下的我趁机跟她娘一起进慕府的吧。”

　　娄珂看她笑，皱了下眉，想了想忽然道：“你是云夕，但又不是她。鸢儿说，你忘了很多事。虽然先前我害你落水，差点让你冻死，但你并没什么大碍，我师父也并未症断出你得了失忆。”

　　原来是这事。依照云夕的性格，只要不要太过分，道歉了她都会原谅，难怪他会觉得自己不正常。

　　“我并不是忘了，我只是懒得去想，我也没生你的气，是你自己认为罢了。”云夕拿鞭子轻打了下马屁股，让它走得快点，故意道：“你再这么说，你就当我不是你原先认识的那个云夕好了，也别再来找我管我的事。”

　　“我以后都不说总行了吧。”娄珂怕她翻脸，忙解释，双腿夹了夹马肚喝了一声跟上，“我只是觉得对于沈君母女，你从第一眼看到她们的时候就很有敌意，好似是有滔天大仇一般。暗地里你是想慕兰雪死，当面却又示好，我想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