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威尔

　　查理·瓦尔特现在还能感受得到，口腔里那该死的黑火药的味道，可是经历过刚才的惨痛教训之后，也只能咬着牙忍着，充其量就是在心里骂几句泄愤罢了。

　　“他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吗？”

　　烟斗内的烟丝很禁抽，到现在为止也没有燃尽，所以莱昂纳多说话的时候，都带有一股单单烟草香气，就好似上层贵族最喜欢的“风铃草”一样，非常的沁人心脾。

　　“难道这样还不算得上是异常吗？”

　　由于汗水一直不停的流的缘故，查理·瓦尔特的眼睛已经被味道刺鼻的汗水遮盖住了，以至于说话的时候，只能通过不断的眨眼睛来缓解这种状况。

　　“我指的是他的性格和行为，是否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比如不吃饭只吃屎之类的……”

　　莱昂纳多无奈的耸耸肩，这已经是用尽全力去描述的结果了，如果还听不明白的话，只能用另外采取一些不太友好的方法，帮助他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了。

　　“这个我倒是没发现，不过这么长时间我没有听见过他说话，哪怕是一个字、一个音节也没有。”

　　查理·瓦尔特好似感觉到了什么一般没有再乱说话，在绞尽脑汁的仔细想了想之后，给出一个不算答案的答案。

　　“从来都没有说过话？那你们是怎么交易的？”

　　莱昂纳多的湛蓝色眸子开始流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将燃尽的烟斗往插在他身上的仗剑手柄上，轻轻地磕了磕，只有这样才能将里面的烟灰悉数殆尽的清理干净，然后在放回到黑色风衣的口袋内。

　　只是查理那如同泉水再次汩汩流淌的鲜血，以及腥臭的汗水和牙齿吱吱嘎嘎的摩擦声，透露出他对此好像并不是非常的喜欢。

　　“呼~~~呼~~~呼~~~”

　　“我们……我出价、他同意就付钱，就是这么简单……”

　　查理·瓦尔特倚在布满青苔的墙壁上，如同西伯利亚的棕熊一般大口大口的喘了几口粗气，双眼通红布满细小如同蜘蛛网一般的血丝，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强忍着没有让自己发出声音，也算得上一名硬汉了。

　　“你觉得他为什么不说话呢？是天性使然还是因为一些其它的什么原因？”

　　莱昂纳多的右手轻轻地摩挲着下巴，柔软的胡须带来非同一般的触感，低头思考着问题的同时，左手中“恶魔的低语”一直准确无误的对准他的脑袋。

　　“绝对不是天性使然。”查理·瓦尔特仔细的回忆着当初见面的所有过程，然后十分笃定的说道。

　　“哦？你怎么会如此确定？是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这一点吗？”

　　莱昂纳多一挑眉毛语气中也带着一丝怀疑，显然并不相信他所说的话。

　　“没有任何的证据只是直觉而已，我相信当你看见他的时候你也绝对会有这种感觉，他给我的感觉就是极度的不和谐、不自然，就好像压根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一般……

　　如果不是看在金闪闪马克的面子上，我是绝对不会跟这样的人有着一丝一毫的接触。”

　　查理·瓦尔特突然语气十分激动的说着，甚至因为流血过多而异常虚弱的身体，也能支撑得起用力挥舞着双手的代价与动能，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此时此刻的他已经不是上一秒的他，两者已经变成截然不同纬度的生物。

　　肉身依然在，灵魂已变改。

　　“好的，我由衷感谢你的配合，现在是最后一个问题在哪里才能找到‘大威尔’？”

　　莱昂纳多的心脏突然一阵没来由的诡异悸动，如果再继续顺着这个问题问下去的话，就会发生某些极其不好的事情，虽然完全没有科学依据，但却是真真切切的发生了。

　　起码他的直觉就是这么表述的，如果不相信这个示警的话，大可以试试继续下去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结果。

　　“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自从昨天外环的贫民区，发生那起如同恶魔手作般残暴的恶性杀人事件之后，大威尔就没有像往常一样再来光顾我的生意，我怀疑他是听见什么风声跑路了。”

　　查理·瓦尔特对于这件事显然非常的有怨念，如果不是那个该死的变态杀手他现在怎么会被一个同样变态的人，堵在阴暗逼仄满是青苔和烂泥的小巷子里像条死狗一样的接受审问？

　　“平时他都什么时候找你交易？”

　　“一般都是午夜3点左右，最晚不会超过4点钟。”

　　“好的，你自由了。”

　　莱昂纳多还算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将一直插在他身体里的仗剑以极快的速度抽出来，从黑色的风衣中拿出一张白色的手帕，将其仔仔细细的擦拭一遍之后插回剑鞘内。

　　至于那张已经被鲜血染红的手帕，则送给他留作相遇的纪念，然后以眼花缭乱的速度将“恶魔的低语”插回枪套，再次压低猎鹿帽拄着手杖、迈着尺寸相同的步子转身离开。

　　“呼~~~呼~~~呼~~~”

　　由于仗剑的抽离，查理·瓦尔特直接瘫软在满是青苔的墙角，不住的喘着粗气，在第六根和第七根肋骨的伤口之间再次血流如注，鲜血夹杂着汗水与潮湿空气中的水因子，在无比泥泞的地上无所忌惮的混合着，形成一种灰红色的不明物质。

　　“你……你是谁？”

　　经过一阵惨烈的心理斗争之后，还是决定问出这个可能招致杀身之祸的问题，他无法接受就这样被人莫名其妙的折磨一顿，就算是死也要知道原因才行。

　　起码这样到了地狱之后，就不用再被撒旦日日夜夜的折磨了，而且说不定能进入世代先祖的英灵殿，成为一名英勇的灵。

　　“你没有必要知道，希望我们没有再见的机会。”

　　一阵微风来袭，黑色的大衣被吹得稍稍扬起，露在外面的银色长发也顽皮的欢呼雀跃着，鳄鱼皮的靴子留下一个个坚毅的脚印。

　　突然尖锐的声音响起，从下水道升腾起滚滚的灰白色雾气，他也依旧在其中稳步穿行，最后在吟游诗人的特有唱腔与怀竖琴的的异国风情中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