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女子挡酒是为何
书名:纨绔世子洗白计划作者名:弯弓本章字数:3933更新时间:2024-12-27 17:56:40
三日后,男女老少皆纷纷着春诗会上的事情。
“你们听说没,今天早上狄阁老联合御史台弹劾绥远侯呢,甚至把绥远侯这些年做的事情全都拎了出来。这天子也知道狄阁老是为了私仇,只小小惩戒了绥远侯手下的几个人。”
“绥远侯真是可怜,戎马一生,本来可以安享晚年,可是谁会知道那儿子竟然这么混账。也是,那狄馨儿洛神再世,国色天香,能让世子做出这般孟浪举动也正常。我还听说绥远侯登门道歉,被狄阁老赶出来了!”
“狄小姐那神仙般的人物,岂是那个草包废柴能肖想的?只可惜绥远侯侯府门丁稀少,只出了李怀瑾这么一个男丁,其余都是千金。要是李怀瑾继续这么作下去,绥远侯的千金们婚嫁都难。”
洛阳城中所有人都在谈春诗会上李怀瑾的大胆举动。
“客官,您的茶!”
晏舒青坐在茶楼二楼靠窗边的雅间,她对小儿微微颔首,拎起紫砂茶壶倒了一杯茶牛饮下肚,启唇问道,“小二哥,这说书先生为何不讲易少卿的事情了?”
“唉,现在谁还有闲心听易少卿断案的故事,如今洛阳热议的可不就是绥远侯世子痴恋狄阁老千金的事情吗!”
这番回答,让晏舒青悲喜交加。
她走遍了洛阳城的大小茶馆酒楼,说的都是李怀瑾的花边绯闻,竟然无一说书人讲易然的故事。
想到易然,晏舒青捧着脸笑着。
——若我朝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子喻宁愿无官可做。
回想这幕,易然是何等的气节风骨,何等的清然正气。
她晏舒青今后要嫁的夫君就要如此顶天立地,正义凛然!
晏舒青一激动,手中的茶洒了一半。
她一时兴起,手指蘸水,在桌子上写下“入目青山斜河川”七个大字。
就在这时,一道阴影投在她的身上,余光瞥见一抹红色。
晏舒青掩饰一般,抬手擦去了桌上的水痕。
她抬起头,想看看是谁,却不想迎面被一串着华丽玉佩的扇柄敲打了额头。
李怀瑾轻佻的声音响起,“被本世子抓个现行吧!一脸花痴地写着易然那厮的诗句,还说不是少女思春?呵,真不知道你既然喜欢易然,为何会看上那个老家伙。”
“你说什么?”
李怀瑾勾唇一笑,潋滟眉眼中全都是邪气,“好话不说第二遍。”
晏舒青揉着额头,怒瞪着李怀瑾,“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跟踪我?”
李怀瑾坐在对面的椅子上,长腿交叠,“你胆肥了,竟然敢这么和本世子说话?”
“世子来找我到底所为何事?不如开门见山,省得浪费彼此时间。”
“你今晚跟我去趟千金笑。”
“什么?!”晏舒青刚喝的茶差点喷出来,“你让我一个姑娘家和你一起去花楼?”
“晏老板,这么惊讶做什么,千金笑的娇娘不就是你的人吗?”
“呵,世子您还真是神通广大。”
“你少阴阳怪气跟爷说话。上次春诗会上狄阁老气得不轻,若再不和狄家人搞好关系,迎娶狄馨儿就彻底没希望了。所以,今儿爷好不容易才走出祠堂,就立刻出手包下了一整晚的千金笑,还派人偷偷去请狄馨儿的三公子狄子恒。那刘御史那个匹夫这几日没少给我家使绊子,索性今儿把刘大人的小公子刘摘星也请来了。那小子的混账程度和本世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只需稍加引导,将来够让刘大人头痛了。”
晏舒青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李怀瑾提起刘定安之时,总是别有深意地看着她。
然而,当他提到刘摘星时,晏舒青忽略了这个细节,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握着衣料。
她对这个名字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刘定安自从做了前阁老大人的东床快婿之后,和夫人王氏育有一女,名叫刘捧月。后来因为夫人三年未生下男丁,刘定安又纳了一个妾侍,一年后诞下一位小公子,名曰摘星。
捧月摘星。
从这四个字就足以见得刘定安将这一双儿女捧在手心,极为宠爱。
只可惜,自从摘星诞下之后,前阁老就驾鹤西去了。
随后,一直平步青云的刘定安官运如同停滞了一般,用了十四年的时间才从中丞爬到御史台大夫。
本在三年前刘定安就有机会升迁,偏巧那时候刘摘星和人打伤了人,而且对方还是一位贵胄子弟,刘定安没少赔礼道歉,奇珍异宝流水地送出去,最后才勉强保住了官职,升官的事情是彻底遥遥无期了。
所以,有人说这位摘星公子是一个灾星。
而所有人都不知道,当初诓骗刘摘星打架的人,就是晏舒青。
时间回到当下。
李怀瑾伸出手,懒洋洋地在晏舒青眼前晃了晃,“晏老板?”
晏舒青晃过神,沉思后开口,“世子已经做了很详细的计划,不知让我的去的目的是?”
李怀瑾悠悠吐出两个字,“挡酒。”
晏舒青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让我一个女子帮你挡酒?恐怕要让世子爷失望了,我不会喝酒。”
李怀瑾勾唇,“晏老板太谦虚了,本世子早已经打听到了,晏老板千杯不醉。今晚主要有两个目的,一来是要和狄子恒结交,我一喝醉就爱说实话,难保不会讲出狄子恒的坏话;二来是我有意教训那刘摘星,自然不能喝醉。放心,等事成之后,本世子答应你一个条件,如何?”
晏舒青瞳仁一转,这买卖划算!
她点头,“一言为定。”
“爽快!对了,晏老板上次本世子送你的木雕可还喜欢?那块木头是上好沉香做的,可益智辟邪,夏日还可防蚊虫叮咬。”
“你……说那是沉香?一片万钱的沉香木?”
“正是。”
晏舒青眼睛圆瞪,留下一句“告辞”就走出了茶楼,疾步回到了扬名阁。
一进门,晏舒青就找到了春梨,焦急问道,“三天前李怀瑾送来的木雕呢?”
春梨结巴,“烧……烧了啊,小姐不是吩咐当柴火烧了吗。”
晏舒青一拍脑门。
那烧得哪里是木头,分明是百两雪花银,是她的命啊!
……
到了晚上,晏舒青依旧做成小厮装扮,这次她用胭脂遮盖了她眼下的泪痣。
上次李怀瑾送来的雕像让晏舒青意识到她眼角下的泪痣有些太明显了,很容易让别人认出她。
晏舒青到了约定的柳树下等着。
这还是她头一遭晚上来柳巷花街,不同招牌下千姿百态的姑娘们正在招徕客人,来往都是放浪形骸的醉客。
一个醉醺醺的大汉重重地撞在了晏舒青的身上,“哟,这位小倌人长得好生细皮嫩肉,莫不是在这里等大爷我疼爱?”
晏舒青眉头一拧,没有说话,躲开了一些。
那醉汉得寸进尺,凑上来要摸晏舒青的脸,“瞧你这小模样,大爷我就心中痒痒。”
晏舒青再次躲开,“识相的就滚远些,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呦呵,还是个泼辣的,大爷喜欢!”
说着,醉汉就抬手朝晏舒青右肩袭去,要撕去她的衣服。
晏舒青杏眸一冷,握着醉汉的手肘反手就是一拧。
只听到咔嚓一下,醉汉双腿一软,痛得倒在地上哇哇大叫。
晏舒青嫌弃地擦了擦手,“还不快滚。”
醉汉落荒而逃,还不忘恶狠狠回道:“你给大爷我记着,这事没完!”
“啪啪!”
抚掌声响起,树影婆娑下一道红衣青年走了出来。
璀璨灯火照在了那人脸上,整条花街的姑娘都黯然失色起来,仿佛人间的所有颜色都描绘在他一人身上。
晏舒青挑眉,“世子很早就来了?”
李怀瑾手中的玉柄金扇潇洒一展,“晏老板是责怪本世子刚才没有站出来帮你?不瞒你说,本世子学功夫强身健体尚可,对付这些穷凶极恶之人却是万万不行的,怪可怕的。”
瞧着李怀瑾装柔弱,晏舒青暗暗翻了一个白眼。
上次春诗会上,不知道是谁耍的一手好剑,也不知道是谁单手就能将她从地上拎起来。
若是李怀瑾柔弱,这天下的人就怕都是要进棺材了。
李怀瑾双手搭上晏舒青的肩膀,将她半个人揽入怀中,“走吧,一会儿该不赶趟了。本世子保证,下次要是再遇上这样情况,定然为你出头。”
晏舒青假笑着离开了李怀瑾的勾肩,“多谢,不必了。”
二人走到了千金笑门前,吵闹声钻进耳朵。
“凭什么不让我进去,我有钱,有的是钱!我要见柳儿!”
是一个醉酒青年正在门口大声吵闹。
金碧辉煌的千金笑大门口,孟娇娘脸上带笑,客气回道,“抱歉王公子,本店今天被一位公子包下了,多谢您对本店的支持和厚爱,千金笑将竭诚为您服务。”
青年动手推搡,“别给我整没用的,今天我就要进去!就算包场的人来了我也不怕,也得让我进去,不然我王啸天就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咳咳。”
李怀瑾走过去,拍了拍自称王啸天的人的肩膀,笑眯眯问道,“是爷包的场,你准备让爷怎么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孟娇娘见状,立刻迎上去,娇媚一笑,“世子让您看笑话了,奴家这就让人清场。”
转过头,千娇百媚的娇娘就换了一张脸般,厉声说道,“你们都是死的吗?没看到世子爷在这里吗,还不快将闲杂人等轰走!”
“是!”
那位王公子被人粗暴拖走,嘴里还一直念着柳儿的名字。
晏舒青走到门口,小声问娇娘,“这王公子可是富豪之子,有钱又痴情,羊毛任你薅,你这么粗暴对待人家不想赚钱了?”
娇娘看到晏舒青的脸微微惊讶,浓妆艳抹下露出真心的笑容,“小青你怎么来了?”
晏舒青苦笑,“这不是接了绥远侯世子的单子吗?倒是你三日不见,视金钱为粪土了?”
“我这心头也滴血啊,可谁让这王公子把柳儿得罪了,柳儿跪着求我说从此不要再看到他。”
这千金笑一共二十六姑娘,晏舒青都有所了解,甚至还为她们专门设定了发展路线。
有走可爱清纯路线的,有走性感妖姬路线的,还有走御姐高冷风的……
而这位柳儿可谓是一株高岭之花,原本是世家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人长得也是出尘绝艳,却不想家族连罪被打上了贱籍,流落到风尘地。
柳儿今年十八,不卖身只卖艺,是千金笑的摇钱树。加上她性子好,事儿不多,孟娇娘也宠着她。
晏舒青心中犯起了嘀咕:柳儿姑娘总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脱俗模样,这王公子究竟是如何招惹了她,竟然让她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就在这时,李怀瑾的声音响起,“二狗子,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跟上来!”
晏舒青回神,看着前面左拥右抱的某人,气得咬牙切齿。
你才是二狗子,你全家都是二狗子!
……
金陵有秦淮的画舫声色犬马,长安有丹凤街的平康坊夜夜笙歌。
洛阳秦楼楚馆众多,却无盛名四海的。
说来也巧,这原本最没落的千金笑一夜之间声名鹊起,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文人骚客都成为了这千金笑的裙下客,在这夜晚的烟柳巷中风光无两,如今可与秦淮、平康齐名。
殊不知,这都是晏舒青的功劳。
如今,令千金笑起死回生的晏舒青坐在千金笑的三楼雅间,一屋子莺莺燕燕。
她微微打开窗,散了混杂的脂粉味,站在角落凭栏远望,洛阳城的无边繁华尽收眼前。
然而她却无心欣赏,只因对面对坐着刘摘星。
刘摘星的眉眼和刘定安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也难怪他做了这么多混账的事情,刘定安却依旧将这个儿子宠在手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