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太后秘史

　　李谚朝我使了个眼色，我明白他是想让我想办法脱身，我回之一个灿烂的微笑便不再理会他。了解武则天秘史的大好机会，岂容错过？

　　这时，武则天收回了飘然的思绪，让宫女取来一幅画。我探着脑袋张望着想看看画上画的什么，但武则天很快便卷起了画卷，然后长长叹了一口气。

　　“你们相信一个丈夫逝世十年有余的妇人会怀孕吗？”，武则天忽然抛出这个问题，让我和李谚摸不着头脑。

　　李谚挠了挠脑袋，说：“寡妇怀孕？简直天下奇谈。”

　　幸亏我不是生活在恪守三从四德、伦理纲常时代的古人，居然连寡妇怀孕这种事都能拿奇谈怪论来解释。

　　寡妇虽没了丈夫，但保不齐还有隔壁老王，邻居老李什么的呀，只要有男人，怀个孕算得了什么稀奇事？

　　于是我随口就说：“妇人大约是另有新欢了吧！”

　　听我这么说，武则天突然恼羞成怒，把手中的画卷猛的扔出去老远，稍稍平复了几秒，又令宫女把画卷拾回，掸了掸画卷上的尘土，轻轻放在了一旁。

　　我在脑海里不断思索，武则天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时。她忽然说：“贤儿其实并非哀家亲生…”

　　此话刚一出口，我和李谚都惊呆了，嘴巴张成了“o”形。这事儿我可从来没有在史料中见过，绝对属于劲爆消息。

　　叫我俩吃惊的模样，武则天喝了口茶，缓缓说道：“那年哀家痛失公主，一蹶不振，便想到姐姐寡居多年，于是让她进宫与哀家为伴。

　　姐姐虽已是不惑之年，却风韵犹存。先帝多次驾临时都与她照面，而后姐姐却总是借故外出，后来却意外从宫女口中得知了她与先帝的私情。

　　哀家的亲姐姐竟然勾搭上自己亲妹妹的男人，这事若传出去，那么哀家的脸面又该放于何处？于是，哀家便将姐姐从宫内逐出。

　　但此时，姐姐却怀上了先帝的龙种，先帝不忍自己的骨肉流落民间，便与哀家相商，让哀家假装有喜，待到姐姐瓜熟蒂落，再将皇子抱回宫中抚养。”

　　这信息量太大了！我再次忍不住打断了武则天，“所以那孩子便是潞王？潞王是您的亲生外甥？”

　　武则天沉吟半晌，叹了口气才继续点头说道：“姐姐生产那日，哀家便随先帝以御驾昭陵的名义带回了孩子，取名为李贤。”

　　“本可平凡度一生，缘何生在帝王家？”，我不禁轻声感慨。听我说这话，李谚在一旁朝我挤眉弄眼，举起胳膊在额头上擦了擦。

　　可武则天却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微笑着说：“袁太史果真聪慧，哀家仅说几句你居然就明白了…”。

　　我对太后拱了拱手，心中却已经对这个女人好感全无，没再接话。

　　武则天继续言词犀利地说：“没错，倘若他心中有怨恨！那便只能怪他生在了帝王家！

　　那年宏儿猝然离世，令先帝悲痛万分，身体每况愈下，他执意要立贤儿为太子。但贤儿并非哀家亲生，自小与哀家不亲近。若是他继承大统，哀家的命运从此便会堪忧。

　　何况，哀家还有显儿与旦儿，哀家不得不为自己的亲生骨肉多做考虑。于是才设计了他谋逆的罪名，将他贬为了庶人。”

　　果然如此！那么以时间推测来看，李贤此时应该还被囚禁于巴州过着凄惨的生活，但他或许也即将不久于人世了。

　　这时，武则天忽然眼神凝聚，阴阳怪气地说：“可哀家觉得仅仅将他贬为庶人不算是拔除根枝呀！如不斩草除根，恐怕他日春风吹又生，那可就麻烦了！”

　　听武则天这么说，我突然不寒而栗。她跟我们说这么多，一来无非是为了向我们表明自己的野心，二来就是威胁我们必须协助她，否则她杀起人来可以六亲不认。

　　她的真面目正在一点点地向我们揭开，先洗白自己把自己标榜成一个忍辱负重的慈母形象，然后再借母爱之名慢慢肃清自己的儿子，最后再以儿子们作为垫脚石，一步步地登上帝位，这些才是她今天真正想要传达给我们的信息吧！

　　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武则天给予我的恐惧，但我们也已经别无选择了。

　　见我和李谚都没有说话，她便再次打开手边的画卷，把画卷挂在墙上，然后轻抚着画卷说：“姐姐，哀家对不住你了！但请你放心，今后哀家定会把所有的爱都给她。”

　　我和李谚听的有些莫名其妙，武则天说对不住她姐姐，又会把所有的爱都给她，她又是谁？

　　武则天说完那些，便转身坐回紫檀椅上，而此时画卷上的人像也尽收眼底。画卷上画着的赫然是思公主！可武则天怎么管思公主叫姐姐呢？

　　看到我们诧异的神情，武则天莞尔一笑，说道：“你们不是好奇哀家的安定公主在哪吗？”

　　“她…她？思公主？不不！您姐姐…安定公主？不不！不可能…”，我指着画卷上的人，语无伦次地说着。

　　武则天见我不知所云，哈哈直乐，解释说道：“画卷中人，正是哀家的亲姐姐韩国夫人，贤儿的生母。”

　　“可那明明是思公主呀！”，李谚目瞪口呆地说。

　　武则天回头看了一眼画卷，说：“这就要从十四年前说起了…姐姐自从被哀家逐出宫门后，便再也没有进宫了。哀家本以为她从此便会安分，断了与先帝的私情…

　　但有一日，哀家回娘家省亲，听兄长说起姐姐近况，听闻她不久前诞下一名女婴。

　　于是哀家便准备礼品上门拜访，可姐姐见哀家到访，突然跪地求饶，哭着说：‘娘娘！姊姊对不住娘娘，姊姊贱命一条不足为惜，可小女却是皇上龙种，求娘娘留小女一个活口吧！’说完，她操起一把剪刀便扎颈自缢。

　　哀家瞬间明白姐姐这些年与先帝私下还在藕断丝连，顿时恼火不已，本想一同了结了那个贱种！但当哀家见到那个女婴，却不由惊呼出声，那女婴面若桃花，咧着小嘴对着哀家咯咯直乐，面容像极了哀家夭亡的安定公主。

　　就在那一瞬间，哀家仿佛再次见到了安定，当下便决定把女婴带回宫中抚养，并把安定公主的名号赐予她，取名为思儿。一晃十五年过去了，当初襁褓中的婴孩如今已成为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可长大的后的她居然像极了姊姊，幸亏…她已然替代了朕心爱的公主！否则…”

　　武则天的眼睛里像是藏了柄寒气逼人的刀剑，说出那些话时，我的脊背一阵阵的发寒，简直无法想象那个在思公主中毒时焦急万分的慈母，什么时候就会成为六亲不认的恶魔！

　　我和李谚向武则天保证今日之事绝不外传，她才对我们挥挥手示意我们退下。踏出紫宸殿时，我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却看见武则天嘴角正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

　　这哪是了解秘史啊？这简直就是把自己跟武则天的命运捆绑到一起了呀！她荣俱荣，她若损我与李谚也必将就此沉沦在历史长河的淤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