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又起波折

　　“事已至此，老三，你觉得该如何收场。”黎老爷子沉声道。

　　这话题思路不对呀，不说如何挽回，而是提如何收场？看来黎老爷子已经猜到或者已经知道了过程，打算接受既定事实。

　　“怎么办？爹，我们玉叶与曹秀才的婚事是她爹和曹兄弟当年就定下的，爹也是知道的，这么些年来，庄哥打理曹家的地，为了啥，还不是把曹哥儿当做半个儿，才如此尽心，现在大妹如此这般做事，实在寒了心了，爹得给我家玉叶做主呀。”第氏的话说的很有分寸，黎尽善心里叫好，现在就应该整个黎家出动，起码黎老爷子得去曹家，把这事掰过来。

　　至于是不是吴黎氏耍诈，姑且可以不谈，但好歹把新娘换回来，重新拜堂、入洞房，有婚书为凭，黎家做主，曹家的顾忌那都不是个事。

　　可说的再好，却顶不住有人无搅蛮缠。

　　“老爷子问你家男人呢，你一个妇道人家插什么嘴？”祖氏那份尖利的嗓音传来了：“这些年就你们照顾曹家了？我们都没出力？你大妹子前些日子还给曹家送去好些个书籍呢，没有他们帮衬曹哥儿能考上秀才？”

　　这叫什么话，秀才不是去年年初就考的嘛，跟前些日子送的书有啥关系，只怕那时候吴黎氏给吴海媚议亲，曹家都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吧。

　　黎尽善心道：坏了，只怕吴黎氏得知曹秀才考上了，就惦记这个换亲了，送书怕是只是想套近乎，甚至有可能早就跟曹家商议了，否则曹家在情在理都不可能这个时候毁弃多年来照拂的三房的婚约，这些年没有黎庄，曹家生计都成问题，更别说脱产学习了，比起拜错天地的“逸事”，曹家应该报答黎家三房这份恩情更加符合大众的心理，也更符合曹秀才的“报恩的人设”。

　　天呀，如果这样，曹家那孤儿寡母也不是善茬呀，黎尽善依稀记得这个“准姐夫”，并不是个多正直的模样，黎尽善只能寄望自己猜错了。

　　黎老爷子让三儿子说话，三儿媳妇第氏却抢着答话，不合他的规矩，既然祖氏发话了，第氏做了多年黎家的媳妇，也只好住嘴不言，推了推黎庄，鼻子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老三，我是问你。”

　　黎庄现在满脑子浆糊，又对二房的恨，更有对吴黎氏的怨气：“我媳妇说的是，拿着婚书，去曹家说理去，我家玉叶不能受这样的委屈。”

　　黎老爷子脸上有些讪讪地，显然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黎老爷子和祖氏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色，祖氏又看了看黎金枝。

　　黎金枝垂下眼帘，偷偷递了个眼色他娘，悄悄的推了推黎老太太祖氏。

　　祖氏脸上不自然的变了变，说道：“哪有什么婚书，那婚书上是海媚的八字。”

　　“什么？”黎庄和第氏异口同声。

　　就连角落的黎墨和小松氏都有些不可置信，婚书这种东西怎么会有吴海媚的名字和八字？有点扯了吧。

　　“怎么？你们还要埋怨娘没把婚书保管好不成？”祖氏耍无赖了。

　　“不对呀，当初媒人相看之后……”第氏方才也看到了黎金枝的小动作，顿时明白了，由于没有分家，尽管是三房的婚事，一些重要的事情还得请示黎老爷子和祖氏，婚书上，男方先写上名字、八字托媒婆把婚书带到黎家，黎庄和第氏目不识丁，是黎金枝写的，婚书只怕是那时候就已经做了手脚。

　　第氏看着想到这里，心中一阵绞痛，天呀，这都是一家什么人，早就算计上了，想到女儿玉叶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居然被自己表姐劫了亲，以后还怎么说亲？于是捂住嘴，眼泪又噼里啪啦往下。

　　“你哭什么，就算你玉叶不成亲，好歹也是我外孙女的喜日子，有什么好哭的，玉叶年纪还小，这事既然曹家不愿意换回来，那就这样吧，以后再给她慢慢挑就是了，找个举人老爷做相公岂不是更好。”祖氏又道。

　　黎尽善在窗外听了，眉毛都竖起来了。

　　“你觉得咋样，老三。”黎老爷子说话了，听语气，有些不落忍，估摸着他之前并不知道，可现在他应该已经清楚了来龙去脉，是他那媳妇祖氏操办的这事，想让女儿的女儿嫁给那个秀才，而不是让三儿子的闺女嫁过去。

　　这祖氏也太偏心了吧，不就是个秀才嘛？娶谁不都是黎家未来“投资项目”？干啥弄成这样？难不成就觉得黎玉叶不够资格做秀才娘子？

　　吴海媚就够资格了？

　　祖氏就那么笃定以后曹秀才当了官就会照拂黎家？而不是照拂吴家？

　　黎尽善难以理解。

　　里面半晌都没人说话，黎庄似乎还没折腾明白。

　　突然，三房的厢房传出一阵摔打声，门被人一下子撞开，黎天香花容失色的跑出来叫道：“跟我没关系，跟我没关系，玉叶她自己撞上去的。”

　　我去，什么情况？姐姐要自杀？

　　黎尽善飞奔进房间，就看到八弟黎畅昏倒在地上，而黎玉叶则靠在上面，额头上好大一个血印。

　　“姐！你这是干啥呀。”黎尽善赶紧上前止血，包扎。

　　众人赶了过来，手忙脚乱。

　　看那个血口子触目惊心，不过黎尽善仔细看了一下，虽然比较问题应该不大，估计是黎畅在中间挡了一下，否则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

　　黎玉叶会自杀？

　　第氏老泪纵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怀里的女儿，刚想说话一口气上不了，差点厥过去。

　　黎武出去请郎中。

　　祖氏在外面嚷道：“你这个丧门星，要死出去死去，死在家里，晦气。”

　　“今天可是你表姐大喜的日子，你这个小蹄子，惦记你表姐夫嘛？”苟氏也阴阳怪气的附和着。

　　这叫什么话？黎尽善火冒三丈，要不是被黎庄抓着，挣脱不开，她定要出去吵上一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