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和妈妈吵架

　　陶彩凤原以为项目做了别人的嫁衣已经够倒霉了，却没想到那只是倒霉的一个开头而已。她看着手上的资料，有点难以置信地扭头看着前辈问道：“前辈，这好像不是我的工作吧？”

　　“什么叫这不是你的工作。”前辈被陶彩凤这句话问的不悦起来，她直接把资料‘啪’地摔在桌上道：“我是你前辈，还是你是我前辈，安排谁去做什么是我的事情吧？”

　　“……”陶彩凤沉默了几秒，虽然知道这句话惹得前辈不高兴了，但是也不怪她会这么问道，因为早之前被移交给了白汐的那个独立项目现在又丢丢转转的回到了她手里，只是这次名字已经从陶彩凤变成了白汐。

　　“但是这个好像是白汐的项目。”她顿了顿还是如实说了出来。

　　“是白汐的项目，可是她才刚接手，有很多不足，为了项目完成，你过来搭把手应该没什么吧？”前辈说的理直气壮，若不是这个项目最初是白汐从她手上夺过去的，陶彩凤还会真的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陶彩凤接过项目资料没再说话，她算是听清楚了白汐拿走了她的项目，又担心最后崩盘，因此让前辈再把项目转给她，只是在名义上来说，她成了这个项目的助理。

　　前辈看陶彩凤接回了项目也没再吼叫，毕竟是心虚，她瞪了她两眼后离开了座位。

　　陶彩凤看着资料，目光再次转到了电脑屏幕上，烦躁的心思占据了她整个脑袋，但是她却有苦说不出，这种苦不论给谁说都只有一个结果，要不然同情，要不然会嫌她不够勇敢，自作自受。

　　失败者的话，永远都是苍白无力的。

　　陶彩凤有些心烦地继续写着项目资料，从下午三点一直写到了晚上八点，从公司满人写到了最后只剩她一人。

　　陶彩凤看了一眼时间，最终把电脑关上，她忙了一整个下午，除了原有的项目外她还要忙对洽过来的三个单子。

　　繁忙的工作量让她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

　　陶彩凤理了理项目资料，带着余下的工作拎包出了公司，对于夜生活的人们来说八点就相当于早上八点，才刚入夜，只是尽兴的前菜。

　　她带着包，走在马路上，看到眼前走过的三两成群的美女，她们穿着清凉的短裤和衬衫，或者漂亮的露背装，吸引着大把的目光。

　　甚至有些男生在与那些美女擦肩而过时会吹口哨引起她们的注意，陶彩凤捏紧了自己的包，站在公交站的这一头，默默地注视着车站附近晃荡的年轻人，就在这时一个男生轻声‘嘘’了他的同伴一声，然后指了指陶彩凤，眼底戏谑的神色再明显不过。

　　陶彩凤匆匆扭过头，就像没看到那些男生一样，对于这种会攻击她外貌的人，她本能地带有几分恐惧和避让。

　　但有的时候你越是避让，麻烦越是找上门，就在陶彩凤避开目光的时候，那几个男生凑了过来，其中领头的男生主动说道：“美女，去哪儿啊？”

　　这句‘美女’叫的调侃十足，陶彩凤皱眉想要避开眼前的人，但是她的前后左右都被那几个男生围住了。

　　“去哪儿啊，你倒是说话啊。”男生看陶彩凤不说话，继续加力调侃道。

　　陶彩凤有些不敢动，她紧张地握紧自己的包包，低着头道：“我、我……去海心公园。”

　　“哎哟，去公园干什么，该不会去约会吧？”男生们吹着口哨问道。

　　陶彩凤心生几分厌烦，这让她想起以前上学的时候被同班同学调侃的事情了，在学校里总有那么一个人，她会是班上围攻的对象，班上的人都会欺负她，并有很多人会以欺负那个倒霉蛋为乐。

　　所谓的校园暴力，总要有人买单，而她就是那个常常被拉去‘买单’的存在。

　　“呐，美女，你怎么不说话了啊？”几个男生的声音让陶彩凤定了定神，她吸气道：“不是，回家。”

　　“哈哈哈，哎，你们听听，美女说她去海洋公园是回家。”领头的男生扯开嗓子跟其他几个同伴说道，甚至特别加强了‘美女’两个字，对于这种莫名其妙且充满恶意的调侃，就在陶彩凤想开口反击时，一个低沉的声音萦绕在了几个人之间，声音略哑，却意外的好听。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陶彩凤闻声看了过去，走来的是一个身着警装的男人，男人身高约一米八左右，身材算不上魁梧，但看得出很精壮，最让她注意到的是男人的那张脸，男人的皮肤不算白净，是不怎么常见的古铜色皮肤，他的眼睛很黑，宛如一滩墨色的深水，尤其当他注视人的时候会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男人的轮廓分明，会给人一种英气的感觉。

　　之前还嚣张跋扈的小青年看到了警装男人便蔫蔫地回了一句‘没什么’后，跟着大部队离开了。

　　陶彩凤看他们走了之后，才转头对警装男人道了一声‘谢谢’，只是警装男随意地挥了挥手，也没再多回应陶彩凤便离开了。

　　这样一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回到了家陶彩凤依旧要思考怎么处理合同项目，怎么去处理母亲的唠叨。

　　回到家后，陶妈妈已经准备好了晚餐，陶彩凤换好了鞋子，便坐在了陶妈妈对面，两个人相视而坐。

　　“今天回来的倒早了点。”陶妈妈率先开口。

　　陶彩凤点了点头，没敢多回应妈妈的话，她抿着嘴，夹起一片莴苣，边吃边沉默着，随后妈妈又问：“是项目的事情弄完了？”

　　“……”此刻的陶彩凤十分不想有人提起有关这个项目的事情，可是不知情的妈妈就跟没看到她的沉默一样，一直追问，最终她无奈道：“算是弄完了。”

　　“弄完了就是弄完了，怎么还算是弄完了。”陶妈妈的话让陶彩凤一时间皱起了眉头，随后妈妈又问道：“我记得你之前说总公司的人会派人来审核员工，到时候你可以加薪升职了吧！”

　　陶彩凤沉默了几秒说道：“没那么快。”

　　“这还算快啊，你都不知道我朋友的那几个孩子现在一个个都做高管了。”陶妈妈略不满起来：“要知道他们和你是同期毕业的。”

　　陶彩凤听着妈妈絮絮叨叨的声音，内心极具不好受起来，她不由得想到了之前上司转接她项目的事情，此时妈妈的话就像一根银针，反复地往一个伤口捅刺，就算流干净她身上的每一滴血都不足以会让这种刺伤停下。

　　“行了，别说了。”兴许是烦躁，也或者是妈妈的话刺激了她，陶彩凤觉得自己这几天的怨气一下子挤压到了临界点。

　　“什么？你再说一遍？”妈妈对于陶彩凤突如其的画风感到不适应。

　　陶彩凤握紧了手中的筷子，直接道：“我说别说了，审核会上会加薪的人不可能是我，你女儿长得不漂亮，也没有什么高文凭，当然和你那些朋友的孩子没法比，我就这个样子，说好听点叫做无用，说难听点叫做垃圾……”

　　“啪！”陶彩凤的话还没说完，母亲巴掌就直接甩了过来，这让陶彩凤完全懵了，她站在餐桌前，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母亲，虽说母亲的脾气一直不好，但是却鲜少有打她，毕竟大多情况下她都不顶嘴。

　　陶妈妈喘着粗气，已经老了的眉眼里满满都是不悦，她直接道：“什么垃圾，什么叫没法比？长得不好看怎么样？高学历又怎么样？难道没有这些你就不活了吗？”

　　“对呀！我也想不活了，现在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回过神的陶彩凤直接放下筷子站起来，准备出门，她觉得母亲的话简直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现在被排挤的人不是她，难看的人也不是她，那些年她在学校里被霸凌以及在现在的公司被夺去项目的人都不是她。

　　所以她可以理直气壮的用大道理教育她，告诉她哪怕没有这些优势也没关系，可是怎么可能没关系啊！

　　现在这个社会不同于曾经，物质化的厉害。

　　陶妈妈看她要离开，也慌了神，一时间没有回应她颓废的回话，直言问道：“你这是干嘛？要去哪里？”

　　陶彩凤穿好外套，拎着包头也不回的说道：“去自杀。”说完她就拎包走出了家，至于身后妈妈的叫骂声，她也就没再去仔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