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算命

　　在无疆大陆的最东边，有一座世俗国度唐国。

　　唐国某座不知名的小城内，一条冷清的街道旁，有着一间不起眼的小木屋。

　　许是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这木屋看起来有些破旧，檐下写着牌匾上写了三个极为古老的文字——缘生阁！

　　牌匾倒真是块好牌匾，只是挂在这小木屋前，难免会让人觉得有些名不符实。

　　缘生阁常年虚开着半扇门，少有人进出。

　　很久以来，小城内的人们都快忘记了这屋内还有个算命先生。

　　在缘生阁内，有个邋遢的花胡子老道，他坐在那里：面前一张案几，放着一桶竹签，手中持着一面召幡，上书：算死轮回，一切天机皆可道。

　　老道的生意并不好，因为他从来没有算准过，小镇的人们都不愿去听那些胡诌八扯，不找边际的话。

　　这日，青石板街的尽头走来一个人。

　　一位身着紫色玄衣的青年人。

　　他的腰杆笔直，挺拔如剑，面庞雕刻般五官分明，英俊非凡。在他眉间，有着一道不到半指长的剑痕。

　　来人正是临仙剑宗的小师叔，苏长歌的师尊乾渊。

　　早在乾渊出现在这小城的一瞬间，老道就有所察觉，那张醉沉浊世的脸上，竟罕见掠过一丝凝重。

　　“吱呀”

　　虚开的半扇木门被彻底推开，地面上灰尘扬起，更多的阳光涌入进来，缘生阁内一下敞亮起来。

　　“卜卦，算命，不准不收钱！”老道见有人走进，开始叫喊。

　　“年轻人，需要算一卦吗？”

　　乾渊嘴角掀起一抹弧度，他就是站在阳光中的一把剑！

　　“你都能算到些什么？”

　　老道旋即双眼微颌，右手快速掐算几下，道：“你有血光之灾！”

　　“你指的是这个吗？”乾渊一指眉间的剑痕，问道。

　　“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老道劝你，还是赶紧离开吧！”

　　“我若就这般离开，怕是这里真的会有血光之灾了！”

　　“你…！！！”老道愤怒，“你是欺负老道我年迈体衰，威胁我吗？”

　　乾渊笑了笑，“这修行界有几人敢威胁您呢？”

　　缘生阁乃修行界最为神秘，传说它能看穿人的一世轮回，算出生死大劫，从而破之！它的存在鲜有人知，更少有人知道它在什么地方，它的主人又是谁！

　　“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我来替我徒弟算命！”乾渊不再多说，大袖一甩，一张黑白符箓落在老道身前。

　　老道见此符箓，长叹了一口气，“看来是有人让你前来找我的！”

　　“还请卜算！”

　　乾渊话语将落，就见方才他拿出的那张福禄猛的燃烧起来，森白的火焰摇曳，似无数条火蛇狂舞。阳光仿佛都被吸收，屋内一下子陷入黑暗，那扇木门正缓缓关闭！

　　老道坐在那里双手不停变换，留下一道道残影，掐出一道繁奥晦妙的印决，在他口中，呢喃着乾渊从未听过的咒语。

　　木屋外的天空突然阴暗起来，隐约传来雷鸣声。

　　人们好奇着方才还是艳阳高照，怎得一下就变了天。于是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赶着回家收拾晾晒的衣被，完全忽略了天空正在发生的异象！

　　那是一条蔓延至天际的长河，在阴暗的天空上奔流着，翻滚着！它昏浊不堪，像是放大了无数倍的唐国庙会时的情景，长安街上挤满了密密麻麻的行人。无数电闪雷鸣，齐齐落在这条长河上，似在鞭打！

　　那赫然便是传说中的——黄泉！

　　符箓依然在燃烧，只是火焰中多了一滴血。

　　这血，来自苏长歌！

　　老道的眉头渐渐皱紧，这一卦哪里有些不对！

　　白色的火焰中，苏长歌的精血开始消散，一幅画面铺展开来：

　　是坠天峰的一座洞府，苏长歌盘坐在一张蒲团上，紧闭着双眼，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他的周身，灵气开始躁动……

　　看到这里，乾渊哪能不知，他这个弟子在尝试修炼凝气卷了！

　　这是他选择的路。

　　苏长歌第一次违判了师命，向着他一直生活在，却从未曾触摸的新世界，探出了第一步。

　　画面开始快速后退，时光倒流，苏长歌的十五年被快速回放，直至画面定格在雪妖城，苏长歌还是婴儿的时候，令人不寒而栗的一幕出现了！

　　老道正在追溯属于苏长歌的宿命轮回，可当他看到竹篮内婴儿的脸时，他的头皮瞬间炸裂！

　　那婴儿正睁着眼眸，冷冷的向他凝望！

　　“封！”

　　一个冷漠沧桑的声音出现老道的脑海中，如奔雷乍响，紧接着，鲜血从他的嘴角流下……

　　“轮回本无念，众生何须叹，若非青……”老道艰难的说出了十三个字后，再也发不出声音！

　　小城上空，一道紫色雷柱落下，直接毁去了一半的城镇。

　　老道算过无数人的命，却没算过自己的命运，哪有可以完全算到的劫数，又哪有完全可以破解的劫数……

　　天空上，黄泉开始消散，阳光穿过厚厚的云再次照射大地。木屋内，符箓散成飞灰，老道伏在案几上，闭上了双眼。

　　乾渊离开了，他手中拿着一根竹签，不是上签，也不是下签，光滑的竹壁上，写了几行小字：轮回本无念，众生何须叹，若非真仙渡，黄泉不现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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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长歌从修炼中醒来，面露沉思，方才他感觉到冥冥中仿佛有双眼睛在注视他，虽然这感觉极为细微，但苏长歌确信，这不是幻觉。

　　“咳！咳……！”

　　苏长歌猛烈的咳嗽几声，一抹不健康的红晕在他脸上浮现，贸然的修炼，令他体内出现伤势。

　　“还好，成功踏入了凝气一层境！”苏长歌长舒一口气。用这点伤势换来成功进阶很划算，毕竟对于灵根不足的他来说，修炼是很艰难的一件事。

　　一丝神识之力蔓延，苏长歌透过洞府，可看见苍竹秀峰，可闻珍禽异兽之声，可查天地间更为细微之事物，空气中分部着晶莹的亮光是为灵气，他真正进入了修行的世界！

　　只持续了几个呼吸的时间，苏长歌的神识很快就自动消散，他的境界不稳，随时可能跌落，需要好好巩固。

　　一道身影快速掠出洞府，从坠天峰的崖畔边跃下，掉入云雾中，消失不见。

　　苏长歌在仙藤间不停滑翔，飞跃，欢快的喊叫声在山谷间回荡，现在他的身体充满了力量，哪怕只是凝气一层，也比之前要强大太多。

　　对于体内的伤势，苏长歌早在修炼前就已想好，后山的那株龙熏草这两日应该成熟了吧！